16、第 16 章(1 / 2)

委身偏执皇兄后 莺许 3320 字 19小时前

宫中钦天监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等到太子殿下真的启程时,天色一瞬转了晴。

翌日一早,映入罗帐的阳光唤醒了萧棠,她懒懒起身,便见香几上的花又多开了一朵。

那是吴年不知哪日送来的奇花,说是开花后花瓣可展五色,谓之五色斓。

此物脆弱无用,却似乎十分珍贵,她没办法压箱底收着,只得一直好好地养护,等着哪日结了新种还给东宫,也算完璧归赵。

五色斓旁置着一壶酒,正是晏何修昨日答应送她的桃花酿。

打开壶口,醇厚馥郁的酒香味便和着淡淡花香气扑鼻而来,闻着并不浓烈,却转眼盈满整座内殿。

酒是好酒,萧棠一闻便知。

“这是今晨晏大人托人带到的,”瑞雪凑上来道,“大人还说,希望公主殿下喜欢。”

萧棠没有说话,手指静静地在壶上打圈。

瑞雪知晓她在想什么,又道:“奴婢今晨亲眼瞧着太子殿下的仪仗离宫了,还有如吴年公公这些太子的心腹,也都一同随行。”

魏珣离开后顾不得她,她便能自在许多。

只是净光宫远不像涿州那么远,他也不会像治理沙灾那样一走就走上两月。若想先斩后奏,必须尽快,一日都耽误不得。

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那些事,萧棠的心跳便一下子变得极快。她瞒过魏珣很多事,却唯独这回称得上铤而走险。

但魏珣最近频频一时兴起,瞧着对她并未腻味,且一日比一日过分,她实在不能再等下去。

在魏珣离开时订下婚约,等他回来,一切都已经一锤定音,以后天高皇帝远,只要她做得不过分,魏珣就算不喜她,应当也不至于专门派人南下找她算账。

想到这,萧棠深吸了一口气。

“你也捎一句口信回去,就说,我很喜欢,不知今日宫宴上,能否亲自向大人道声谢。”

天气一晴,宫中日日都有各样由头的宴会。她不能出宫,只能借着这样的机会与朝臣相见。

但午后萧棠前去赴宴,宴上高朋满座,她等了许久,却并未瞧见晏何修的身影。

她正狐疑,蓦地听见旁边响起窃窃私语:“你说那晏大人今日怎么不来?”

萧棠不着痕迹地瞥去,便见长宁公主撑着脸,骄矜的脸上就差写上不满二字。

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若是瞧上了哪个男子,自也丝毫不会扭捏。

围在她身边的女眷自然也都笑眯眯地捧着她的话:“公主瞧上的人,肯定不像那些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想必是晏大人马球赛后得了陛下青眼,如今正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呢。”

长宁公主笑了下,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哼了声:“那日马球赛后,我可瞧着林家、许家那两家的女儿还想托侍女给他带话,一个两个的,还当真是不害臊。”

“那些人怎么能跟公主比呢,公主想要的,向贤妃娘娘跟陛下说一声便是,从来都没有给旁人的份。”

这句话也算实话,但此时却似乎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长宁公主忽地放下茶杯,咬牙道:

“别说这个了!我派人去找晏何修,他还不愿意见我呢,真是不知好歹,以为得了父皇赏赐便了不起,这燕京城中想娶我的人有多少,那么多人可求着我去见他们!”

“哎呀,若他见了旁人,不见公主,公主自然该生气。可现下看,这位晏大人对旁的女子一视同仁,坐怀不乱,受宠不骄,公主瞧上的人有这般品行,应当高兴才是。”

“……好吧,”长宁公主依着这话想了想,语调也跟着软了下来,“你说得也是。”

萧棠听着,心下轻轻一跳。

她侧眸去看长宁公主,长宁公主也在此时转过头来,大喇喇地望着她。

视线交汇,她柔声道:“妹妹有什么事?”

长宁公主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打量:“只是忽然想起姐姐至今还云英未嫁,也不知姐姐那日在马球赛上可看中了什么心仪的郎君。”

萧棠面不改色:“我不会马球,不大记得那日比赛的事。”

长宁公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好像也不是在撒谎,才收回了视线。

一场宫宴,不知有几人食不知味。

宴后,萧棠独自回殿,一路心不在焉,直到身后有人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我方才在宴上捡了张帕子,瞧着上面有淳和公主的名谓,可是公主的贴身之物?”

萧棠转身,便见一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在不远处,朝她伸出一只手。

手中便是她妃色的丝帕。

丝帕是闺阁女子贴身之物,不可轻易许人。萧棠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掉的。她颔首,谨慎应道:“正是,多谢蒲公子。”

她记得此人唤蒲盛,是惠安郡主与刑部尚书的嫡长子,吊儿郎当,恶名在外,是燕京城那批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她并不想与其有太多交集。

然而她不想,蒲盛瞧着却不是这个心思。

他忽地一笑,上下扫过她,又拎起那丝帕晃了晃:“公主怎么不自己过来拿?”

男子流连在她身上的视线明目张胆,语气跟动作也轻慢极了。

萧棠见状,神色不由一冷。

蒲盛看在眼底,脸上的笑容却反倒更加明显:“我方才在宴上瞧着公主,只觉惊为天人,宴后远远闻着香气捡到这只帕子,竟真这么巧,正好是公主日日随身带在身边的东西。”

“这么说来,我与淳和公主还挺有缘分的,公主觉得呢?”

大庭广众拿着她的丝帕说这些,已然算是非礼之举。

萧棠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留给他,冷声道:“宫中人多眼杂,蒲公子还是莫要妄言,免得遭人听见,以为公子行事狂悖,无法无礼。”

蒲盛却不怕她所说。萧棠虽是公主,却不得宠爱,如今连唯一愿意可怜她几分的东宫都不在了,她难道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不可冒犯的千金之躯吗?

“我帮了公主这么大一个忙,公主却不假辞色,可真是恩将仇报。”

他看着少女那张楚楚的桃花面,直言不讳,“方才我在席上听人说起公主至今云英未嫁,还在寻觅佳婿,我爹娘正好也催我娶一正妻,我若拿这张丝帕去求人——”

“蒲公子!”

蒲盛收起手,欣赏着她脸上的愠怒,不但不打算将帕子还给她,反倒将手反别到了身后:“我都让公主自己来拿了,公主怎的还不……啊!”

未尽的轻薄之语戛然而止,手腕蓦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牢牢攥住,蒲盛整张脸瞬间痛得扭曲起来。

他转头看向少年冷峻的脸庞,劈头盖脸地骂了几句脏话:“……还不快放开本少爷!”

晏何修半分不怵,攥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蒲盛痛得手指发抖,哪里还拿得住丝帕,帕子从他手中落下,并未掉在地上,晏何修另一只手稳稳接住。

拿过帕子,他便放开了蒲盛。

蒲盛捂着差一点就骨折的手腕,痛得几乎跳脚,倒吸着冷气,还不忘叫嚣要他好看。

晏何修扬起下颌:“鲜廉寡耻,还不快滚。”

蒲盛怎会不认得才在马球赛上出尽风头的指挥使。这人瞧着就是愣头青,压根不知道他爹娘在燕京城是什么地位,根本就不怕他!

真刀真剑摸爬滚打出来的少年自带股压人的威势,蒲盛一咬牙,虽心头不甘,却不敢在惹他,只能阴沉着脸放狠话:

“一个指挥使而已,还真当自己能在燕京城作威作福了,你给本公子等着!”

语毕后,他还看向萧棠,原本也想留句话,却见晏何修上前了一步。蒲盛心头一颤,当即转身就走,步子快得像极了落荒而逃。

少年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那人离去的背影,晏何修侧过身来,伸手将丝帕还给萧棠。

萧棠接过丝帕,先是道了声谢,又分外抱歉道:“今日是我连累了大人。”

“无妨,这种纨绔子弟不过外强中干,能找我什么麻烦。”

晏何修说着,又微微拧起眉:“倒是公主要小心些。”

在皇宫中光明正大调戏公主,可见此人行事之放浪。

就算这回没得逞,难保不齐之后还不甘心。

萧棠从前虽遇见过不少浪荡子,却没遇见过这般大胆的,她想起蒲盛走时那一眼,低低应了声。

晏何修望着她低垂的脸蛋,那一句“遇到麻烦了也可以同我说”到了嘴边,迟迟没有说出口。

好像实在有些冒昧。

况且,他是朝臣,她是公主,如都不可能常常见到,更不要说……他不久后就要离京。

燕京同扬州隔着一月水路,就连快马加鞭传信都要上十几日。

意识到这一点,晏何修默了默。

两人并肩走着,他转移了话题:“今日是我失约,本想赴宴,不料忽被陛下召去御书房,刚刚才得空闲。”

萧棠一笑,柔声道:“宫宴常有,朝事为重。”

少年顿了顿,手指收拢了又放开,没再开口。直到静静地同行了一段路,他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刚刚我听那人说……公主如今在寻觅夫婿?”

“只是宴上姊妹提了一句,并无旁的。”

一听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晏何修的手攥起腰间玉佩,微微沉默了。心头五味杂陈,咋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明知道应该点到为止,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差错,鬼使神差地接着道:“公主才貌兼备,仰慕者不知凡几,自然应当好好挑一挑。”

“那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