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The green mile 绿帘(2 / 2)

奥辛龙寺 Aash 3384 字 1天前

“这里。”她指着胸。

“这里。”指着腰。

“还有这里。”指的是大腿。

麦克拉特无法遏制地抱住她,两人疯狂拥吻。

教皇久病未愈,变得更加沧桑年迈了,他颤巍巍拄着象征无上权力的权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古老的权威。

但很明显,何塞并不打算尊老爱幼。

他前来探望,开门见山,老教皇怒不可遏。

“你竟然要我轻易赦免你的情妇?是因为她的迷惑神官才会堕落。”

“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洛尔迦咎由自取,关她什么事?”

何塞跟教皇拍桌子,轻描淡写:“当然,关于神官的事,我代表她道歉。”

教皇显然并不接受。

何塞有些不耐烦:“她都道歉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而且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曾经在上一任教皇的墓碑前流下了美丽的泪滴,相信也会为您流下的。”

教皇闻言不由得颤栗。

“这是无耻的胁迫。”

何塞自顾自道:“我猜,她也许会为你流两滴。”

“至于教廷缺少一位圣子,我愿意让麦克拉特担任。”

教皇显然很错愕,这样的代价显然太过高昂。

“何塞,你要考虑清楚,封圣以后皈依神祇,灭绝情欲,终身不能娶妻生子。”

“我当然清楚。”

为了顾全大局,同时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教皇思量过后同意了。

“我愿意为罗莎小姐受洗。”

“感谢您的理解。”

何塞跟教皇握了握手。

教皇愁容惨淡,他很忧心何塞再这么疯下去,会不会哪天把大教堂给烧了。

那可是他的親弟弟啊,为了那个情妇,真的值得吗?

在车上,谈判了这么久,何塞有点精疲力尽,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上楼梯时,他迈着小快步,沉沉疲惫的身体振奋轻盈,迫不及待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他的子民依然会虔诚敬仰她,他已经等不及想要跟她求婚了。

柔软的地毯藏匿了脚步声,何塞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缓缓推开门,看到猩红色的窗帘后,她捧住了麦克拉特的头,两具偷欢的身体侬侬喁喁私语。

血流聚集到心瓣,砰砰心跳声停止。

“你在她的卧室做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

此刻两人都不说话。

何塞声音滴水成冰,不易察觉的细微抖动:“你们做什么了?”他为了同教皇周旋足足开了几个小时的御前会议,可她——

“哥哥。”麦克拉特念出了久违的称呼。

“你闭嘴!奸夫!”

麦克拉特从没听过从他口中说出这么肮脏的话。

何塞点着他的鼻子:“是你勾引她!”

“他没有。”罗莎为他辩驳。

“你为这个贱人说话!”

何塞拔出枪,罗莎挡在麦克拉特身前。

他们在他面前,又一次拥在一起,年轻,美丽,鲜活,刺激了他的神经。

“父亲!”

麦克拉特重新把罗莎护在身后,不管不顾说道:“虽然我们可以维持这个模样很多年,但不老药没有研制成功,迟早会变老的,你满足不了罗莎。”

何塞被他气得手抖,他要一枪崩了他。

“混账!”

实在是混账,他怎么敢的!

罗莎推麦克拉特:“你先走,走啊。”她不想麦克拉特被打死。

麦克拉特站在原地不动:“我的命是他给的,他想要就收回去吧!”

“混账。”

何塞一枪打中他的小腿,紧接着又打中他大腿,麦克拉特依然昂首挺胸站在那里,何塞冲上前,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两个男人喘着粗气,像兽一样疯狂厮打在一起。

“够了,停下。”

鲜血从鼻梁顺着胸前往下流,雪白的衬衣被浸得湿漉漉,麦克拉特伤势过重,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罗莎要去找他,何塞撑起身,拦住了她。

他浑身都是血水,因为狰狞而面目全非。

“罗莎啊,我的罗莎。”

黏腻的血浆随着他的抚摸滑在她脸上,斑驳淋漓。

他幽蓝的瞳孔打开,透出变态的压抑与掌控。

罗莎只管叫着麦克拉特的名字。

他的眼中平静地烧起了吞噬的火焰,他一生的困顿,厮杀,爱欲,拧在一起。

他抓着她的手捧起自己的脸,对她怒吼喝止:“看着我!”

“你不能看别的男人,只能看着我!”

“看看我是如何被你折磨。”

罗莎被他吓得发抖,她被牢牢禁锢在他掌心,听到他魔怔一样不停重复。

“快说,你年纪小不懂事,是他勾引你,他勾引你的。”

罗莎哆嗦着:“他没有。”

“他有!你说,是不是他勾引你,说话!”

“你救救他吧。”

罗莎看到麦克拉特流了那么多血,再不医治他会死的。

何塞发出凄然冷笑。

原来她的眼里只有麦克拉特吗?

为什么?

为什么呢?

那具快死了的尸体有什么好呢?

麦克拉特倒在血泊里,轻轻呼唤罗莎的名字。

“Rosa,不要求他。”

何塞紧紧环住她的腰,来到他面前,垂眼俯视。

“我不会让你死的,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我已经与教皇达成协议,只需要献祭一点点牺牲。”

“你愿意为了她入圣吗?如果你成为大神官,将来可以为她亲自施洗。”

“不。”罗莎大喊,她不要他为了她入圣。

洛尔迦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她不要亲眼见到毁灭人性的悲剧再度发生,何塞太过狠毒,他要让麦克拉特年轻的生命早早殉入虚伪的信仰中。

麦克拉特嘴角流出鲜血,望着他的父亲,平静道:“我愿意。”

“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爱她。”

“你爱她?”何塞声音发抖。

他感到心都碎了,对着罗莎笑:“他说他爱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罗莎沉默不语。

他笑得更大声,更癫狂:“看来只有我不知道啊,你们都明白的爱,你们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啊。”

何塞捏住罗莎的下巴:“没用的,你敢爱他,我就杀了他。”

他深夜传唤内阁大臣,最高大法官,最高检察官,司法部最高等级的官员,他要修、宪,加上这条最高法律,通告全国。

罗莎抱着麦克拉特濒死的身体,抚摸安慰他的脸。

何塞望着他们,掀起一点柔软的眼皮,但是做的事又极度残忍,他尖锐微妙的神情像捏着罪大恶极的宣判,让人有一种如获缓刑的恐惧感。

他对司法体系下最高等级官员们下令:“在宪法中加上这条,麦克拉特爱她是犯法的。”

他命人把麦克拉特立刻打进大狱里,“只要他还说爱她,就永远不放出来。”

罗莎被近卫们从手中把人抢走,她空洞地看着猩红的窗帘与满地的血污,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是犯法的。

如此罪愆,病态,荒诞,就在她注视下亲眼发生了。

禮官过来禀报:“已经关起来了,公子的伤势...”

他话没说完,惊呼一声:“小姐!”

罗莎倒在地上,感到视线模糊。

罗莎虚弱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叫着麦克拉特的名字。

医生们都跪在地上,药物已经用了,她们没有其他办法,剩下的阶段只能她自己熬过。

“熬不过呢?”

“只能做引产。”

何塞心痛如绞,他来到病床前,试图抱住她,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别过头。

“麦克拉特...”

她不要他,只要麦克拉特。

何塞最后把麦克拉特放出来。

罗莎浑身被汗液濡湿,头发紧紧贴着皮肤,在麦克拉特的耳畔低声呼唤:“我的羊。”

“羊呢?”麦克拉特转过头厉声道。

礼官把羊抱过来,她用脆弱的手指摸索着它的头颅与骨骼,去探寻它的牙齿。

确认过后,她缓缓闭上眼睛。

何塞站在不远处,他看到麦克拉特把她抱在怀里,像是那样能分担她的痛苦,交颈缠绵,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

深夜,在漫长等待了两个小时后,何塞收到了病人转危为安的消息。

礼官忙不迭道:“大人,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胎儿的状况也很健康。”

何塞面前有一面巨大的衣冠镜,他顾镜自盼,望着镜中人漆蓝的眼睛,低低地垂下头。

他嗯了声,对礼官说:“可是她又不喜欢我。”

连恨都不肯施舍。

“我让她不快乐,她不要我,只要麦克拉特。”

“我好疼。”

礼官很惶恐,不知道该跪着还是站着,也不知道统治者为什么这样说,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大人,您要服药吗?”

何塞闭上眼。

没用的。

疼就是疼,即便再怎么修饰,还是疼。

满宫的灯都熄灭了,他举着烛台上楼,庄园里幽冷的花香浮动,滚烫的烛泪滴到手背。

狂野缭乱的夜幕中,人的特质仿佛被撕裂剥离,他的影子在墙上狠狠跳动,仿佛那是另一张精彩飞舞的面具。

跳动,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天空即将破晓,他望着手背上凝固的烛液,天地万物都让他感不到慰藉,除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