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The green mile 绿帘(1 / 2)

奥辛龙寺 Aash 3384 字 1天前

因为神官堕落掀起的暴乱久久不能平息。

仿佛归零回到了核战后癫狂动荡的黑暗时刻, 触及信仰的民众是疯狂的,七大区的教民齐齐涌入首都,群情激昂, 呐喊声要掀翻帝国大教堂。

连续许多天的武装镇压效果式微, 教徒们都说神官被蛊惑,那个寡妇是恶魔,她偷走了属于神的人, 她要拉着崇高无暇的圣子一同堕入地狱。

在触及信仰的风波巨变中, 洛尔迦静静跟随费德丽卡一同离开了大都会,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教廷之内,何塞坐在圆桌前,神情寡肃。

在他眼皮下,红衣主教与教廷国务卿黑压压围坐。

洛尔迦堕落,这是始料未及的,偏偏在他施洗的重大时刻,教皇痛心疾首,一病不起, 甚至要为心爱弟子的离去迁怒到受洗者身上。

老教皇振振有词:“是那个奴隶玷污了神的圣洁纯净,是她把灾祸从第七区带来,惹怒了神的心脏。”

舆论愈演愈烈, 甚嚣尘上, 街头巷尾都是对那个女人的抵制。

教宗们当下联合决议,暗示他再这样放纵下去, 教会的名声将被污染。

“所以按照神的懿旨,我该怎么做?”何塞仰着下巴,望着这些神的代言人,神情冷漠至極。

“您要處死那个奴隶谢罪, 事实上,她已经是死罪了,上次她用枪射伤了大贵族。”

之前因为罗莎枪击海茵的事,已经招致了贵族群体的不满,这次教廷煽动,两大權力中心統一战线,同仇敌忾。

固有的平衡被打破了。

何塞扫了眼发声的教宗。

霎时全场寂静下来。

十二位红衣大主教穿着虔诚肃穆的修士服,坐在座位上缄默不语。

何塞交叉手指,很平静问道:“那些都是对她的污名化,解决方式很简单,你们有谁愿意为她重新受洗嗎?”

在场众人都认为統治者疯了。

“都不愿意嗎?那我就指定了。”他指梢点着桌子,“教皇的位子很快就要空下来了不是嗎?”

“大人!”

在位者任意干涉教權,这是史无前例的做法。

何塞并不在乎,如果真到不可控制的那步,他不介意收權。

他对教廷明确表态,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到这里吧。”

问全桌,起立散会。

何塞走出大教堂,脚步又累又沉。

山呼海啸的围观拥堵,他的车辆一度停滞不前。

他半耷着眼皮,托腮凝望着他聚集示威的子民。

民愤啊,如此盲目又可怖。

他异常冷血地望着他们,在这件事上他几乎孤立无援。

他看到暴动组织者在高声发言,要剪掉她的头发,把她游街示众。

何塞脸色阴郁,怒火中烧。

这群半截入土的愚民,他们知道她的头发多伟大么?

近卫们将暴民强硬驱赶开,人流分隔出一条红色血路,看到地上遍地流淌的血花,何塞面无表情。

他静静沉思,形势变得很棘手。

先前释放费德丽卡已经引起了教廷内部的抗议,这次更加变本加厉,教宗都是些老顽固,顶层利益被触犯不会善罢甘休。

他同大神官的合约作废了,现在无人愿为罗莎施洗,反而为她招来了灾祸,整个帝国都在谣传她的骂名,百姓们认为神官堕落是受到了第七区卑贱奴隶的污染,教廷与内阁中所有位高权重的人物都在拼命进谏,他们要讓罗莎死。

而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何塞眼帘低垂,蓝眸里灰淡破碎的光芒。

他需要一位无条件站在罗莎这边的帮手。

即便他可恶又愚蠢。

“麥克拉特。”

他轻轻呢喃,回来吧,我親爱的儿子。

何塞回到私邸,他把一份印好的报纸交到罗莎手上。

“今天吃饭还好嗎?洗禮仪式要改天举行。”

罗莎翻看报纸头条,舆论已经平定,到處一片祥和。

统治者有一位出身平民的情妇,政治媒体解读为这是何塞对平民的容忍和退讓,是收揽民心的手段。

“所以我能出去了吗?”罗莎问他,这些天她一直被软禁着。

“最好再等等。”何塞来到沙发上,注视她的眼睛,“Rosa,等孩子出生后你可以做的事有很多。”

“比如?”

“比如可以慰问平民,安抚民心,出席公益活动,就像过去一些王室成员所做的那样,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他说着未来的展望,她作为他妻子的职责。

她的形象一下子变成了积極的,正面的,如果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何塞不由弯起唇角,却听到她说:“可是他们把我当成邪恶的东西。”

他眼中升起的那点温度随之冷却。

他没有骗过她。

“你不把我交出去吗?”

触犯教廷的权威,总之为了平息众怒,罗莎以为他会采取相应措施。

要保下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要与教会为敌,损害贵族阶层的信心,无论哪点都对统治不利,但,他只是抱住她,罗莎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决定,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们要你處死我,为什么你不处死我?”

“你应该知道你并不能左右你的生死。”

“哪怕我被定下这样的罪行?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的生死对你很重要吗?”

这只冷血动物傲慢道:“是什么讓你这样覺得? ”

“你刚刚说了,你想讓我知道不能左右我的生死,所以......”

“闭嘴。”何塞烦躁道,她真的知道要花多少精力来处理这件事吗?

罗莎没有出私邸半步,但是这些天舆论铺天盖地发酵,信仰被摧毁的绝望与怒火引爆了各大区,天空的乌鸦飞来飞去,她对外界的风声早有预测耳闻。

罗莎抬着眉淡淡道:“所以教廷给我定了什么罪?我有罪吗?”

何塞生冷地把假报纸撕裂,就这样被她轻易看穿令他恼羞成怒:“你是我的,即便你有罪,那也是我的罪名。”

他训斥她:“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听信那些虚假的政治谣言。”

“待着做什么?”

“反省,对神祷告忏悔吧,你让神失去了最忠诚的仆人。”

“......”

罗莎隔着窗户外的厚厚防弹玻璃,看到安保又多了几重。

吃午饭时,费雷还给了她一个冰激凌,见她盯着自己看,他有点不好意思道:“大人让买的。”

这群近卫是对何塞最忠心的,他让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没什么政治立场,就像一群精密机器,

然而他们都对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嗯,

他们也都是怪怪的。

一个阴雨天的午后,冷水浇灌大地,泡在时辰里昏昏沉沉,罗莎在客厅里看书,独占着沙发,她感覺有人来到身前,她没有抬头,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却知道是他。

麥克拉特的铁手套抚过她的发丝,残酷冰冷的盔甲与温暖柔软的身体擦起丝丝凉凉的温度。

他鼻梁高挺,身姿挺拔,已完全是成熟男人的姿态。

他们互相在对方眼中看着自己,黑色与蓝色的眼睛静谧下暗流涌动。

“我等不及了,一回来就来看你。”

他同她贴贴面颊,侧脸一派刀削般的风情。

同时,罗莎在他的眼中同样看到了微微惊讶。

罗莎的变化出乎意料,她变得丰满,鲜活,像莴苣一样多汁。

“我变胖了。”罗莎见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道。

“不,刚刚好。”他微微红着脸。

“什么?”

“没什么,你比之前更健康了。”

他抬手想要抱抱她,结果听到了身后的咳嗽声。

是警告,何塞踱步走来。

他的儿子回来了,两人互相冷眼望着,父子之间,眉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微妙的嫉妒,夹着刺含沙射影。

“Rosa,回楼上去吧,我有事要处理。”

何塞无比强硬地当面親吻她,嘴唇擦过她的耳垂。

罗莎推开他,默不作声上楼。

麥克拉特结束了罢免生涯,何塞叠着长腿,审视自己的儿子。

他变得更强壮,年轻的身体过分生冷陌生。

何塞简单跟他描述了近日来的形势,政、治局面对罗莎极度不利。

“我下午要去见教皇,你一起么?”

麥克拉特恭敬道:“不了,我等候您的消息。”

何塞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是的,希望你安心等候。”

保护好她,但不要有非分之想。

他下令近卫严格看守,寸步不离。

半夜,麦克拉特躲开近卫的视线,无法抑制地翻身来到楼上,来到她门前,他觉得自己疯了,但他只想看她一眼。

在罗莎门前徘徊许久后,他敲敲门。

“你睡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但她听得很清楚。

门外响起很多脚步声,近卫已经追来了。

罗莎打开门,他闪身躲进来。

“小姐。”

费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要打扰我。”

“是。”

费雷领人退下。

麦克拉特从厚厚的窗帘后出来,他看到罗莎书桌上摊着很多本书。

罗莎好奇地打量他的身体,觉得麦克拉特又长高了。

“你又长高了吗?”

麦克拉特皱起眉:“我又不是见到太阳就长个的向日葵。”

他走近她,来到书桌前,罗莎踮起脚尖去够,他低下头,罗莎抱住了罗莎蒙德的遗产。

“你看的什么书?” 他有点小嫉妒了,他在外面流放的时候她还在卷学习,这下他永远追不上她了。

“没什么。”罗莎单手把那本笔记阖上。

“罗莎。”麦克拉特用嘴唇湿润她的脖子。

“嗯?”

“我很想你,你有收到我给你的信吗?”

他给她写了很多信,但都石沉大海。

罗莎摇摇头,她根本都没收到。

见他很失落的样子,她轻轻安抚,声音像细腻的羽毛拂过咽喉。

“我也很想你,想到你,让我疼。”

麦克拉特问:“你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