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The Phantom 魅影(1 / 2)

奥辛龙寺 Aash 2455 字 1天前

在車上, 冷意占满了空间。

何塞叠着长腿坐在女孩面前,他后背挺拔,手臂优美地垂下, 向下俯視, 看起来难以触碰。

他开口的一瞬间,讓罗莎嚯地抖了下身子,她提心吊胆地望着他, 却不敢直視。

何塞讥诮道:“跟麦克拉特在一起, 也是你学习的一部分么?”

他说话的口吻像沾满剧毒, 罗莎硬着头皮答:“这是在学院的活动时间。”

“是啊,但你跟他一起出校活动了,还跑去了疯子教授那里妨碍执行公务,他刚刚被強行带走你一定很心疼吧。”

他脸上挂着笑意,认为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欺骗。

罗莎最害怕他这种时候,他说话很輕,有种见血封喉的平静。

罗莎听到自己颤栗发抖的声音,突如其来的恐惧像病症, 爬进血管的红线,一点点渗进灵魂。

她強迫自己镇定,猜测他或许知道了什么, 但一定不是全部。

她后背不停冒着虚汗:“我下次会跟你报备的, 这次事情很突然,书墙上有疑点, 我想先问一问资历最老的教授。”

何塞抬着尊贵的下巴:“什么疑点?”

罗莎试探说道:“曾经有一个第七区的学生在英灵墙留名,但被抹去了。”

何塞并没有反应,仿佛那是他已经知晓的。

那双瑰丽如宝石的蓝眼忽忽幽闪,他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关心留名?”

“因为这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现在还没有第七区的人在上面留下过痕迹。”

她以为他会嘲笑她,可他皱起眉头,用过于低沉的生声音缓缓道:“既然没有留下名字,那就是不存在的。”

罗莎辩解:“她存在过,只是被抹去了。”

何塞突然冷冰冰,发起无名之火:“不要再提这件事。”

他的态度讓罗莎費解,她有些疑惑道:“那上面也有你的名字,对不对?你们或许是同一届或者相邻历届?你不认识她嗎?”

“够了。有什么用,谁在乎?”

“我在乎,第七区的孩子如果看到,他们都会在乎,这是很重要的榜样。”

“他们看不到的,第七区已经不存在了。”他说话忽然很恶毒,抿着薄唇,语调尖酸刻薄,“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嗎?如果英灵墙上要刻上名字,那也该刻上你主人的名字,毕竟你只是我的奴隶。”

他的语气讓罗莎想到了卫兵搜查时的耻辱,她现在甚至都没有自己的身份信息。

除了人之外,她可以是任何东西,唯独不是人。

罗莎对他愤怒道:“你之所以这么压迫我们,是因为畏惧比你更优秀的人会威胁你的统治地位。”

何塞钳住她的下巴,不想讓她再说话。

他把手伸到她书包里,见她立刻咬住牙,像一头要发威的母狮。

她的作业旁人是碰不得的,何塞又默默把手退了出来。

他看起来很烦躁,厌倦一切。

“停車。”

罗莎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去,可他拧着眉头,让司机停車,一个人下了车,厉声道:“把她带回私邸。”

罗莎在车上探头:“你不带安保嗎?”

何塞憋着火的样子,不想理她,转身就走,背影高瘦挺拔。

罗莎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

确定是到更年期了吧。

不过他没有追查这件事,这让她庆幸躲过一劫。

她把书包放在腿上,不动声色,冷汗直流。

繁华街道,金发男人戴着墨镜,一个人迈着长腿走。

他在喷泉前喂海鸥,看着浪花冒出,成簇的水流喷射,又化为乌有。

“何塞,以后我的名字会比你先刻在这面墙上。”

书墙之下,乌发红唇的女孩神采飞扬对他说。

那个女人,可恶可恨的女人,已经二十年了,她的折磨如蛆附骨,即便她死了,那些阴影与屈辱依然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Rosa....Rosa...

扭曲变形的名字,她几乎折磨了他一辈子。

何塞头痛欲裂,一直坐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西装都被水花溅透了,他才意识到到自己在追忆。

他低头,看到一双整洁的小鞋子出现在自己視线里。

罗莎本来是回去的,但在路上她要求司机中途折返。

何塞的反应太异常了,她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我想去找他。”

“小姐,大人的命令是送您回私邸。”

车里有四个近卫,近乎两米高,前后左右守着,围得她密不透风。

罗莎抱着自己的书包,一举一动都是监视。

她决心要待在何塞身邊,让他亲自打消疑心。

“費雷?”罗莎輕声看向自己的右侧。

一双蓝眼睛剧烈震荡,費雷惊讶地看着她,小姐是叫了他的名字嗎?

他回过神,立刻应。

“小姐有吩咐吗?”

罗莎又重复了遍:“你不觉得这样欠妥吗?就让他自己在外面?”

费雷压着怦怦的心跳声,强硬道:“这是大人的安排。”

“如果他出什么事,事后追究你们的责任呢?”

罗莎话只说了一点,一圈近卫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显然,他们也很纠结。

“就这一次,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可能今天脑子是不正常的,你们能理解吗?”

男人们望着她一眨不眨,服从命令习惯了,都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费雷最后说听小姐的。

罗莎于是让司机掉头,果然,他们沿着原路返回时,她看到何塞孤零零坐在喷泉邊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个人静静淋着水。

虽然墨镜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罗莎能感受到,此刻的他似乎更像人...他低下头,做出了人的情绪,人的反应,人的沮丧...

这是她几乎从未见过的。

他好像被喷泉淋傻了。

罗莎在车上看了一会儿,怂怂的问:“他是怎么了?你们谁去叫叫他?”

近卫们都不敢吱声,因为何塞一副心情极差的样子。

“那...我去叫他,你们在这里等着吧。”

罗莎轻巧地下了车。

何塞看到她的小皮鞋出现在自己眼皮下。

他望着这个令他无比头疼的姑娘,为什么她偏偏是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说过让你回去。”他言语驱赶她。

罗莎搂着书包,站在他身前不动弹。

雾气充沛,潮润空气中垂着水丝,印象里大都会的季节总是这样冷。

罗莎犹豫着,对他现在的智力情况似乎存疑:“你可以往这邊点来,躲雨你会吗?慢慢往这边移动,躲开那些水花...”

她指挥着,看到何塞对她翻白眼,顿时噤声。

原来没有淋傻。

两人沉默着。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