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看王城没了我们这些马车夫,还能不能像他们说的那样维持下去,呸。”
伊洛里举起手指比数,说:“我加钱,出三倍!四倍,不,五倍!只要能立刻走。”
他的眼神漆上了绝望,嗓音带着嘶哑,“随便你们想要多少钱都行,我、我的家人没时间了,她病得很重,需要立刻去诊所看医生。”
但那些粗犷的马夫依旧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他,“是吗,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来得不巧,我们已经决定要把罢工进行到底了,不管是谁,即使是亚瓦尔的皇帝亲自来,都不可能能够使唤得动我们,要怪,你就怪那些支持汽车、害得我们都赚不到钱的混蛋吧。”
伊洛里被这种毫无人情味的回应震惊到了,此时一声清脆的鞭子破空声猛然划破了冷清的空气。
他转头一看,竟然是两匹骠肥的高头大马嘶鸣着冲过街道,它们身后拉着的墨绿车厢轰隆隆碾过街道石板。
见此情景,马夫群体一下子躁动起来,咒骂着——
“该死的,是谁这种时候还在偷摸拉客!”
“哪里来这么一个狗娘养的叛徒!”
“嘿,罢工是所有人都约好的了,现在我们看见的是不可饶恕的犯规,”胡子马夫高声呼吁着,“伙计们,拦下那辆马车别让他跑了,那个混蛋敢破坏规矩,就得付出代价。”
在胡子马夫的号召下,其他马夫纷纷大力鞭打自己马儿的屁股,操控着马车使劲撞向那辆疾驰的马车。
有人在怒不可遏地骂为首的叛逆车夫:“停下来!你这个钻钱眼里的叛徒,难道你想这么多人的努力都白费吗。”
那叛逆车夫也不甘示弱,一鞭子就抽到叫得最凶的那人脸上,抽出深入肌理的血痕,凶狠地骂回去:“滚开!一群脑子不清醒的蠢货,看清楚了!这不是你们的出租马车,我拉着的是有身份的人!”
“骗鬼呢,你这车厢就是出租马车,你当我们是眼瞎吗。”胡子车夫愤怒道。他们出租马车的标准配色就是深绿色的车厢和黑色的车顶,对面车夫的这套说辞摆明了就是拿他们当傻子了。
性格暴烈的叛逆车夫没了解释的耐心,他暴戾又凶狠地甩起鞭子,凭着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吓退了那些乌合之众,“谁挡路就死,想死就继续冲过来。”
混乱之中,谩骂声、惨叫声、鞭子抽打声以及马车撞在一起令人牙酸的木头崩裂声此起彼伏。
此时,伊洛里认出这个车夫是罗曼和布吉丽特身边那个叫皮里的古怪男仆——对方凶悍冷漠的面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等、等一下!”伊洛里来不及犹豫,眼见绿色的马车就要从自己面前驶过,伸手就去拽其中一匹马的铁笼头。
啪——
皮里手中狠辣的鞭子抽碎了伊洛里的外套,在他裸露的手背皮肤留下狰狞的鞭痕。
伊洛里痛得五官都扭曲起来,但他仍旧死死拽住铁笼头不撒手,大声嘶喊道:“罗曼,我是伊洛里,你就在车上对吗!”
皮里见居然还有人敢不知死活地扒着车,绷得手背青筋都暴出来,愤怒地说:“听不懂人话是不,我让你们这些死皮不要脸的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伊洛里听来宛如天籁的一声断喝从车厢里传出,“皮里你住手。”
紧接着马车上的车帘拉开了,一张毛绒绒的狐狸脸从里面探出来。
罗曼瞧见狼狈不堪的伊洛里,金棕色的兽眸里掩不住的震惊,“亨特先生,你怎么弄成这样子?”
“我家人生急病了,我需要一辆马车把她送到医院。拜托你帮帮我。”伊洛里的碧眸里闪烁着悲恸的眸光。
罗曼扫过伊洛里手背上的伤痕,艳红的鲜血正从新鲜的伤口中汩汩滴落,有着致命吸引力的铃兰蜜香随血液弥散在空气中,完全笼罩住罗曼的嗅觉。
他的神经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
“你快过来。”罗曼的爪子搭住伊洛里的手,尖锐的趾甲勾住他的外套布料,轻而易举就将他拉进了车厢里。
“你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伊洛里急匆匆地报出家的住址,道:“我的公寓外墙是咖啡色的,屋顶是红色的,很好辨认。”
罗曼拍着车厢,吩咐道:“皮里,先去大榕社区,别跟那些野蛮人继续纠缠了。”
“遵命,主人。”
皮里接到命令,毫不留情地逼退周围的马车夫,然后甩起鞭子驱赶着马儿跑出包围圈,把那些马车夫远远地甩在身后。
车夫们愤怒地对远去的深绿马车挥舞着拳头,但他们也就只能咒骂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