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柔越想越窝火,她最后郁闷道:“我还想当个祖母和外祖母,怎么就这么难。”
陈逢笑眯眯哄她,思绪却转到了前几日晚上他抱起的小哥儿身上,肉嘟嘟的,很有重量,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阮乐现在来京城游玩在他的意料之外,那天看他的脸时神情惊讶,想来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的哥儿,如今这么大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哥儿的汉子容貌凶些,但对哥儿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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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客栈的阮乐起了身,他看小栗子担忧的眼神,摸摸他的脑袋扯了抹笑:“小爹没事。”
他把全身的力气放在应戾身上,低声道:“我还是没想好,小戾,这次你帮我做决定,好不好?”
应戾抱紧他:“好,我们回去,回去找哥、沈青黛、徐兰竹、冯潇潇还有那一群孩子,我们回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阮乐闭上眼:“嗯。”
这次是他的逃避,因为他很清楚,以陈逢如今的地位,他什么也做不了。
告官?
陈逢就是官。
应戾给他穿了衣服,又束了发,他下楼去喊小二把行李搬下去。
门突然被敲响,阮乐愣了愣,拉住要跑去开门的小栗子问:“谁?”
大饼在门边嗅了嗅,压着尾巴呲牙。
“是我。”
并非熟人声音,但也不是没听过。
阮乐让小栗子待在床边不动,他起身过去,却在开门时犹豫,几瞬后,他目光坚定开了门,和门口满脸笑意的陈逢对视。
陈逢扫了一眼屋里,意外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阮乐静静看他:“陈大人来此处有何事?”
陈逢叹了口气:“我能进去说吗?”
阮乐看到应戾满脸怒火的过来,抱着他道:“陈大人有事吗?”
陈逢看了看他们两个,笑得慈祥点头:“确实有事,不知能否进去说。”
阮乐拉了拉应戾的袖子点头。
关上房门,小栗子看小爹看向面善爷爷时满心悲伤,他瞪着面恶爷爷道:“坏人!”
陈逢一愣,也不气恼,反而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乐把小栗子抱在怀里,遮住小栗子的半张脸:“陈大人有事直说。”
陈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阮乐眼眸微压,未说话。
陈逢继续道:“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无论我怎么说,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娘。”
阮乐仍不说话。
陈逢眼眸有泪光闪过:“乐哥儿,我当初走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否则、否则那时候再怎么被强权压制,我也不会同意和柔姐儿成亲。”
阮乐没忍住嗤笑一声:“照你的说法,我娘怀了我,你就不畏强权,不怀我,你就害怕不敢反抗,怎么,我娘就不是你的选择吗?”
陈逢神情激动:“当然是,华姐儿性子纯良,她会理解我。”
“后来我想过要把她接过来,但那时朝堂动荡,许多事让我忙的抽不开身,再一眨眼,竟过了这么多年。”
阮乐捂住小栗子的耳朵冷声道:“你不要叫我娘华姐儿,我嫌恶心。”
“我娘要是来了,你要给她什么名分?平妻?妾?还是外室?”
“您的夫人同意吗?您的岳丈同意吗?毕竟外面人都说,您在成亲当日,告诉了提拔您的岳丈,您一辈子只有贺夫人一位夫人。”
陈逢眼眸微微瞪大,不知道阮乐竟如此的伶牙俐齿,和他让人查得不太相同。
阮乐低头和迷茫的小栗子对视,他又道:“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问,您来这里的目的,难道只为了讲一讲您这么多年的不易?”
陈逢:“乐哥儿,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们,现在我有了能力,想来弥补你们。”
阮乐:“我娘去世了,你不如也去死一死。”
陈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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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热闹的街上,陈贺珏很不耐烦地骑着马,原本他约了几个少爷去踢蹴鞠,谁知一个个全说没空:“一群废物。”
然后他一心烦走到了这条拥挤的街,骑马还没走着快,他索性翻身下马。
让身后的小厮把他的马给好好牵回去,还让那些小厮们不要跟他,一个个烦人死了。
他背着手往前走,途中见义勇为抓住了几个偷钱的小贼。
心情正好时,他余光看到什么,脚步一顿,躲在一旁卖伞的小摊处。
那客栈里面坐着一人,是他爹的护卫,他记得这人长相,以前在他落水时救过他。
也就是说爹在这儿?
可爹来这个客栈做什么?这客栈又小又破,估计也没好吃的东西。
正想着,护卫站起来,陈贺珏偷偷看,他爹出来了,就是身上衣服湿了,不过唇边带笑,显然快活。
陈贺珏愣愣,想到有些嘴贱的少爷们说,汉子哪儿有不偷吃的,只是没被发现。
陈贺珏握紧了腰间的鞭子,眼里全是怒火,他等他爹离开,跑进客栈一甩鞭子让人关门,他今个非要把这个狐狸精给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