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琢磨了一会儿:“那你想做什么?”
王宝珠坐直,笑得温婉:“我想和我小爹一样,做个相夫教子的后宅夫郎。”
阮乐眼眸微微瞪大:“啊?”
“你刚才不还说,自己为什么要被旁人定义。”王宝珠托着下巴看他,眼里满是促狭。
“我为什么一定要走你们走的路,这条路明明让我很讨厌。”
还真是如此,这倒是阮乐没想过的事。
“所以你不要劝我。”王宝珠这次认真道。
“阮乐,我们不是一条路的人,你劝不了我,就像我让你放弃木雕,去做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夫郎,你也做不到,不是吗。”
阮乐迷糊下了马车,对王店主摇了摇头,王店主叹气,对他道了谢,上了马车离开。
刚才马车所说的话应戾他们全听到,此刻到了铺子里,他见乐哥儿拧眉,过去挨着他,还未说话乐哥儿道:“我没难过,我只是对于一些事突然明白了。”
说完他呲牙笑了,拉住应戾的手想了半天道:“我们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
这并非讽刺,是阮乐真情实感的想法,他们每个人的所思所想都不相同,却同样是人,这很神奇。
阮乐想的跑偏了些,不由低声和应戾说,两个人只这个话头聊了一天还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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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一到,外面天上飘雪,小栗子忘了上一年被雪咬的事,他这次摸到凉凉的雪花,捧一把他就要把雪咬回来。
在被雨姐制止后,雨姐说带他去灶房吃好吃的,小栗子兴奋拉住雨姐的手,还强制拉住在雪上打滚的大饼,他们踩在松软的雪上,留下一串串的小脚印。
屋里的元阿么坐在椅子上,看向阮乐挺不好意思,他是今个刚回来,但这事他不得不说。
“乐哥儿,我这一年一直在外头,家里的事许多顾不上,前几日我家汉子倒在院子里,要不是有人看到,怕是就活不成了。”
阮乐没想到这么严重:“那叔现在身体怎么样,来没来县里看大夫?”
元阿么苦笑道:“看了,大夫说是他现在年纪大,让他少干地里的重活。”
“乐哥儿,我这次来就是说,看管小栗子的活计我怕是做不成,你们可再去找找其他人。”
元阿么听到外面小栗子的笑声,眼角没忍住湿润,他没个孩子,这一年的快乐大部分都是小栗子给他的。
阮乐往旁边挪挪,凑在应戾耳边和他商量一事,应戾低声道:“当初我见过,是个稳妥人。”
阮乐放了心,告诉元阿么可以让他汉子也来这边做事,不做重活,只平日里洒扫院子、整理牲畜棚之类的活计,每月两钱。
元阿么起初也是两钱,后来他不仅能管小栗子,还能做饭、洗衣,阮乐把工钱涨到了五钱。
至于地里的活计,阮乐给他出了个主意,可以找到短工,每年收成时帮忙收,平日里他们一个月回去几次看看地、除除草即可。
这样他们夫夫俩也不用分开。
元阿么自是乐意,他忙说今日就回去给家里汉子说。
又过了几天,元阿么和他汉子过来,他汉子叫应仁,人看着憨厚,话也不多。
阮乐说让他先养病,等病好再做事就行。
应任又是一通的感谢,后面见到小栗子,他忙拿出包袱里的柿饼道:“自己晒得。”
阮乐接过,小栗子大眼睛亮闪闪道:“谢谢仁爷爷。”
应任背过身拉紧阿元的手,忍不住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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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转瞬即逝,十二月一到,日子怎么看怎么热闹,这天腊月初八他们喝着腊八粥,在铺子饭桌上商量在哪儿过年。
应清问道:“乐哥儿,我和雨姐儿在哪儿都行,你想去哪儿?”
阮乐嚼着豆子纠结:“老家也是家,县里也是家,看来家太多也不好。”
应戾把碗里乐哥儿爱吃的红豆单一挑出来放进他碗里:“不如今年回村里,明年再想明年的事,三婶儿前些日子来找你,一直念叨想你。”
阮乐弯了眉眼,要说谁最了解他,那必然是他家应戾:“好——”
他们商议好后,心里对过年的期待愈发强烈,阮乐和应戾在被窝里商量了等到腊月二十关铺子,早些回去在村里多玩儿几天。
到了十九这天下午,阮乐刚把一年的账对了一遍,门被人敲了敲,他抬头看到来人愣了下:“二娘。”
他和赵二娘一年半没见,彼此间有些陌生。
上一年阮乐回到清水村,没去打听赵二娘的事,后来铺子开业,和赵家酒馆距离又远,彼此间也没再联系。
如今再看赵二娘,除了眼角多了些皱纹,神色比上一年好太多,衣服料子和发间首饰都能彰显出赵二娘如今日子的快活。
“乐哥儿。”赵二娘上前几步,又向外喊道,“丰年,是这儿,把酒搬进来。”
外头的赵丰年应了声,抱着一大坛酒进来,他身后跟过来一个一岁多的小汉子。
他看到陌生人有些害怕,上前抱住赵二娘的腿,小声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