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有些心虚, 毕竟他刚才那也不算夸奖。

不对，他差点想岔了，“林夫人对你如何？”

孟凌云冷笑：“林夫人作为生意人, 她极为厉害，作为母亲，她对林知远很是溺爱，但作为家中婆母, 她最会磋磨。”

“她不喜我, 却想要我身上那官家哥儿的名声，她更喜爱端庄、大气，守规矩的人。”

“那时候我被林知远的喜欢蒙蔽，我以为至少他心悦于我, 为了他我可以忍受所有的难过, 可自从我生下小少爷，他对我的态度是愈发的不耐烦。”

“从那里我隐约知道了什么，自己却不想承认。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即使那是假的。”

“可后来, 你出现了。”

“阮乐, 你知道吗，我认为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没有一个东西属于我, 只有在假山中, 我透过缝隙去窥探那抹月光，可那晚你紧紧抱住了我，你身体的热度让我感到了真诚。”

“后来你还带我去了街上，去看了许多我不曾看过的东西，你让我知道, 我不必非要受束缚，我也可做我想要做的事。”

“阮乐。”孟凌云眼泪滑落，“你这么好，你让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阮乐久久未语，他拿出帕子递过去，在孟凌云擦泪时，他问：“那小九哪？他那么忠心于你，你不喜欢他吗？”

孟凌云迷茫：“他还是个孩子。”

阮乐：“喜欢并非只是成亲的喜欢，像是我喜欢小栗子，我也喜欢信哥儿。”

“你只是、只是……”阮乐没遇到过这种人，他不知该如何说。

孟凌云很聪明，但他似乎是没有安全感，所以一旦有人对他好，他便会拼命抓住那根稻草。

而且抓住稻草后，他会舍弃掉他所喜欢的东西，完全按照对方所喜欢的方向走。

孟凌云呆呆看阮乐急得抓耳挠腮，他突然间眼神狠厉：“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只要让你闭上嘴就好。”

“不太行，我还挺喜欢说话。”阮乐想明白了，他抬手拍了拍孟凌云的脑袋，“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两年之内，你要是能让林家的生意翻三番，我们可以从做朋友开始认识，要是不能，咱们就当从未认识过，如何？”

孟凌云不满意：“为什么不是你和应戾和离？”

阮乐扯道：“总要先认识再去培养感情。”

孟凌云：“那我以后能去找你吗？”

阮乐摇头：“两年之内不可以。”

孟凌云想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太阳升起，屋里有了亮意，他用带有血丝的眼眸看他：“好。”

阮乐松了口气，他下床道：“那我先走了。”

孟凌云突然间很想哭，他在阮乐踏出门的那一刻突然道：“我没杀过人，我没参与。”

阮乐站定回头，笑道：“我信你。”

门被关上，孟凌云目光呆滞，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的阮乐却把小九叫到一旁，把他对孟凌云的想法说了一遍，看到小九一脸惊讶，他继续道：“以后麻烦你多注意他的情绪，多规劝他，莫要旁人钻了空子。”

小九不耐烦：“我的主子我自会照看。”

阮乐拍拍他的肩，笑眯眯出门看到院门外双手环胸的应戾，见他身上无伤，也没血迹。

阮乐呲牙笑了，走过去一把抱住：“小戾，我好困，你背我回家。”

应戾瞬间无奈，乐哥儿不知何时竟学会了耍赖，他背上人往外走，听着背上的乐哥儿给他讲夜里发生的事。

“你就这么相信他能做到？”

“小戾，他真的很聪明，我信他的话，如若不是他杀林夫人，那便是林知远做的，而他借力打力能让林知远相信他，是他的本事。”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赌约他必须答应，不答应你不会放过他，与其现在和你缠斗，不如答应赌约，这样更划算。”

应戾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以后你真要和他做朋友？”

阮乐把脑袋贴在应戾的肩膀上笑道：“孟凌云今年十七，等他发现，原来他也能在挣银子中得到快乐，看到幸福，有了安全，或许他就不会再沉迷自己也理不清的喜欢。”

应戾嘟囔：“早知道当初就该定居别的县，怎么在丰林县能碰到这么多的事。”

阮乐眼皮子太重，没听清应戾说了什么，他带着鼻音疑惑嗯了一声。

应戾拍拍他的腿：“睡吧，我们回家。”

·

在小栗子的周岁宴前两天，阮乐没再外面听到关于林家的任何消息，林家的生意依旧是孟凌云出面。

只听说有的人不太服气，但孟凌云小小年纪手段了得，让林家那边的人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