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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 韩七酒 36933 字 1天前

况厘扎进对林伊的莫名好感中,自然也不会放过盛宁,如果真要堕落,那就大家一起好了。

于是,转手就给盛宁打去了电话——

“我约了林伊跟唐斯明天出去玩,你也一起来吧。”

盛宁没在自己家,她在沈秋澜这儿,正陪着沈秋澜吃糖水。

一听到这话,盛宁先没做声,看了眼对面的沈秋澜,随即便起身离开餐桌,往客厅走去。

“你为什么约人家?”

盛宁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是况厘跟林伊在操作室抱在一起的画面,白天才抱了人家姑娘,晚上就约出来玩,这个行为背后的动机很值得怀疑。

“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来,你重点放错了吧。”况厘不接她的话,“还有你多久没去游过泳了?有一个月了吧?”

盛宁只要每次压力一大,就会去游泳,全身没入水中,被水吞噬身体的负压感,令她觉得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让她混乱的头脑暂时得以平静,释放一些积压在她内心深处的坏情绪,等游完几圈之后,精疲力尽的爬上岸,体力消耗殆尽的惫懒,又能让她继续支撑生活中的琐碎支离。

可自从唐斯出现开始,她就再没去游过泳,就连平常时不时会突然冒上头的坏情绪,似乎都销声匿迹了。

如果不是况厘提出来,盛宁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这个习惯。

“唐斯是个热情大胆的姑娘,骨子里天生自带着开朗活泼,不管你信不信,和这样的率真人待久了,无论你多封闭,也还是会被感染到的。”

“况厘,我”

“你先别那么快着急回答我,就只是出去玩一下,也没什么别的,当然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不过唐斯那性子你也知道,真要玩嗨了,指不定得疯闹成什么样?万一再缠着要喝酒,到时候一个我顾得了,两个就不一定了。”

“就这样,你想好了发个消息给我。”

况厘说完便把电话给挂断,该说的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她要还是僵在那儿,回头再难受了那就是活该。

撮合也得有个度数,强摁着牛吃草,草也不香。

等盛宁再回到餐桌,沈秋澜便问她——

“是谁的电话?”

“况厘。”

“有要紧的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她说明天约了朋友让我出去玩。”

“那你就去呀。”

盛宁没想好这事儿,她不觉得况厘那句‘只是出来玩一下,让自己别多想’的说辞有多单纯,如果她没别的意思,也不会专门把自己压力大就游泳的事情拎出来说了,况厘这人自己了解,但凡能说出口的话听着挺简单,其实都埋着坑。

沈秋澜见盛宁不说话,随即皱起了眉——

“你这孩子,又不比别人少个眼睛鼻子的,怎么就那么不爱见人呢?”

“我没不爱见人,主要是明天咱们不是说好陪您去老年大学嘛。”

“你少拿我当借口。”

沈秋澜冲她摆手,站起身就把盛宁面前的糖水收进了厨房,一点不留情面的赶她走——

“你妈我还没老的不能动,不用你陪,你回家去,明天该去哪玩就去哪玩。”

“妈”

“别气我。”

盛宁就这么被沈秋澜给赶走了。

开车回到了家,盛宁也还是没想好要不要到底去,一个月没有烦心事,盛宁承认自己的确是有被唐斯快乐感染到,所以现在才会觉得好像答应了,就有点图谋不轨的成分。

她找了本书看,想要静静心神儿,可那书上的字今天就跟长腿会跑似的,坐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就是出去玩一次嘛,有什么不得了的?

盛宁只觉得自己荒唐,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她阖上书,拿过手机就给况厘发去消息——

「我明天有空,可以去」

「穿清凉点」

「什么?」

「水上摩托+冲浪」

那岂不是又得去海边?

盛宁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上了况厘的套。

但她已经没法反悔了。

盛宁仰头倒在椅子上,眼前全是唐斯的样子——

那天她把自己摁在车里亲的样子。

完了。

第26章 你不占我便宜?那我还怎么占你便宜!

今天依旧阳光刺眼,但胜在天蓝海碧,柔软的沙滩赤脚踩进去,脚趾头缝里都被摩挲的细腻发烫。

况厘在这边定了沙滩酒店,两间房,林伊跟唐斯一间,她跟盛宁一间,算是准备一整天就待着这里了,玩累了就住在这儿,睡饱了第二天再回。

唐斯对况厘定的这个玩处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她打算待会儿就在这里,等她和林伊换过那身性感无比的基尼后,让外面那群——管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黑的白的黄的的异国人士或本国同胞,通通见识一下什么叫东方姑娘的极致美。

比基尼还没换呢,唐斯就在脑子里先过了把万众瞩目的瘾,结果一转身,瞧见林伊,原本都笑咧到耳朵根儿的嘴,立马收回来——

“你这穿的什么东西?”

“泳衣啊。”

“你的比基尼呢?”

林伊磨磨蹭蹭的,脸颊瞬间飞起两团红霞——

“斯斯,我想了想,今天太晒了,还是不要”

“你快拉倒吧,哪次去海滩你怕晒过?”唐斯的眼睛在林伊身上打转,“多好的身材啊,你不勇敢展示自信美,包裹的这么严实,捂痱子呢?”

说着,唐斯就把林伊那件‘棉衣’拽过来丢到一边,又把之前在酒店里两人准备好的比基尼拿出来,塞进林伊手里“就穿这个,不准怂,等会儿且得亮瞎外面帮人的眼睛!要不你就不是我姐们儿,听见没?!”

林伊给唐斯弄得没办法,只好舍弃自己的泳衣,换上了手里的比基尼。

这会儿两人走出更换衣服的小屋出来,林伊还是没破得了心里的防线,扯了条沙滩巾披在肩上。

姑娘皮肤粉白,被阳光一照,就跟从牛奶里沁过似的那么发光发亮。

唐斯冲她瞪眼——

“没出息,这有什么好挡的?”

不远处遮阳伞下站着的况厘跟盛宁。

唐斯顿时哎呦了一声——

“你可瞅瞅那位穿的是什么吧?我还说你捂痱子呢,她才是真的捂痱子呢。”

林伊顺势望过去,况厘是背对着她俩的,头发拢起来扎在脑后,上身穿了件夏威夷风的花衬衫,衣摆堪堪垂在翘臀上,风一吹左右晃动,翘臀时隐时现。

盛宁则正对着她俩,一身连体黑色平角五分式短袖泳衣,怎么说呢虽然身材不错,腰是腰胸是胸,可这也太保守了点吧,这里是海边,又不是西餐厅,谨慎到多一点的肉都不肯露出来。

“你说她怎么不直接穿棉袄过来算了,白瞎了这么好的风景,真要捂出痱子她也是厉害了。”

林伊瞧着唐斯气鼓鼓的样子,扯了她一把——

“每个人个性不同,盛宁不喜欢那样穿,你这张嘴总这么不饶人,你还怎么追她呀?”

“怎么追,赶明儿我也弄件棉袄,也裹得严实,到时候把她骗去桑拿房,我还就不信了,她能不脱~”

唐斯说完,没忍住又噗的笑出声来,脑子里冒出一个好玩又奇怪的画面——她跟盛宁满头大汗,互相伸手解对方的棉袄扣子。

“你可真是够混的,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你了,我倒是挺担心盛宁的。”

“担心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你没有吗?你在脑子里都吃过好几拨了吧~”

俩姑娘嘻嘻哈哈边笑边往遮阳伞底下去。

况厘见盛宁朝身后投眼,也跟着转过身去,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踩在沙滩上,刺眼的阳光拢在健康明亮的身体上,也变得温柔起来,温柔却又耀眼,那挂在脸上的笑意,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非常好。

况厘冲她们点了下头,又看向盛宁——

“幸亏是来了,要不然多可惜。”

盛宁没说话,但她心里明白并且认同。

况厘先前一直背着身,这会儿彻底转过来,才看清她里面的穿着,她跟唐斯和林伊一样也穿着三点式,只是在外面又套了件夏威夷衬衫,衬衫的衣扣没系,就那样敞着,饱满的胸型在里面一览无余,她常年健身,腹部的肌肉线条也好看,不仅有马甲线,还有轮廓明显的腹肌,两条腿笔直修长,宝蓝色的三角泳裤,绝的想让人尖叫。

“不得了了,她怎么这么带劲儿啊?!”

唐斯口无遮拦,林伊却连连往后躲,手拽着身上的沙滩巾,裹得更紧了。

“你躲什么啊,欲盖弥彰的那个都没躲呢。”唐斯笃定况厘是故意这个打扮的,衣服敞那么开,跟脱了有什么两样?明摆着在放烟雾弹。

林伊想让唐斯别说了,可她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也是奇了怪,明明全身都被自己拿沙滩巾裹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脸红到不行,低着头不敢看人眼睛。

“身材不错。”况厘没怎么看林伊,反而跟唐斯打趣。

“过奖了,你也不赖。”

唐斯手推了一把旁边的林伊,跟况厘说道——

“怎么玩啊?不能光晒太阳吧?”

“先水上摩托,然后再冲浪,怎么样?”

“这个行,够刺激,不过我得自己骑一辆,后面带个人可不好玩,而且我也带不稳。”

说着,手又贴在林伊的后腰上,这把力气比刚刚大,一下就把林伊推到了况厘旁边。

“你俩骑一辆,不过我这姐们儿胆子小,你可得骑稳点,不准吓唬人。”

“行。”

“斯斯!”林伊冲唐斯瞪眼。

“我真不会带人,到时候要是翻下去,遭殃的可是你。”

唐斯真没有故意诓林伊,她说的都是真的,这东西平衡不好把控,她之前也就骑过几次,技术真算不上多好,况厘一看就是练家子,跟着她绝对比跟着自己要安全得多。

随即拉过林伊,偏过头跟她咬耳朵——

“你慌什么呢,回头真让她小瞧了你,你越这样人家越是能拿捏你,自信点成吗?你今天真漂亮的要命~”

说完悄悄话,唐斯便退到一边,那双眼睛漫不经心地又往旁边另外一个人身上瞄。

盛宁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旁边桌子放着杯冷饮,时不时就拿起来喝一下,虽说穿着平角五分式的泳衣,可胜在这泳衣面料服帖修身的厉害,把她身体的曲线包裹的玲珑有致,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人半躺在那里,身段都被拉长,两侧的腰身弧度柔美,唐斯又想起自己做的那几场春/梦了,登时就在脑子里比划出一个大写的S

绝了真是绝了

愣是什么都没露的,却又性感的一塌糊涂。

唐斯悟了——

这人的好东西都藏在衣服底下呢。

脑子里的小海马长出手脚来,不停地摩拳擦掌——

真讨厌~穿那么多干嘛呢?

“脸红了?”况厘笑她。

“哪能啊~我那是晒得。”

唐斯脖颈子都红温了,嘴还硬呢。

“去吧,别瞎说话。”

“谁瞎说话了?”唐斯纳闷了,自己到底是有多爱说瞎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真心话,不知道多实诚呢。

“你说你,人都被你叫来了,你好歹也让她换件像样的衣服啊,这不露胳膊不露腿的,像什么话嘛~”

“你这么有本事,你让她脱啊。”

“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吗?”

“你等着!”

说罢,唐斯气势汹汹的就朝盛宁过去了。

况厘顿时笑出声来——

这人真是个炮仗。

随即,再一转头,就看见了旁边的林伊,她已经拿水把身上打湿了,至于那条沙滩巾孤零零的扔在一旁。

况厘眼底一热,脱掉了衬衫

唐斯也就是跟况厘嘴凶,真叫她去脱人衣服,借她十个豹子胆都不敢。

她不敢脱盛宁的衣服,但她敢露自己的好身材。

胸乳被比基尼托衬的浑圆,腰肢玲珑婀娜更是令人惊艳,轻薄丝滑的面料像个人间尤物贴在身上,起起伏伏,神秘蛊人。

年轻姑娘的腰臀比,是熟透的苹果披着浅薄的羽毛,海水泡沫的呼吸起伏在太阳穴的盒子里轻叩,节奏狡猾的蕴藏脚心。

唐斯不是晒得,她是真的脸红,浑身像被太阳吻过一般滚烫发热。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大着胆子要来给她看的,可真走到了这人跟前,却又抹不开面儿,觉得自己过于露骨了。

但她到底不是个害羞的姑娘,骨子的热情大胆是她与身俱来的自信,唐斯落座在盛宁旁边的躺椅上——

不遮、不避,不藏。

大大方方晒太阳。

东方姑娘的极致美在唐斯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就这样半躺在这儿,却不知道晃了多少人的眼。

也包括盛宁。

昨晚盛宁睡得不太好,褪黑素的效力太大,跟况厘说话的时候她还在犯困,可看见唐斯从更换衣服的小屋里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精神了,她欣赏敢于展示自己身体美态的姑娘,自信大胆的模样,永远比羞涩胆小的腼腆更令人钟意。

一时没忍住,便多看了几眼。

但也就是多看的这几眼,让盛宁忽然又不舒服起来,唐斯太漂亮了,漂亮到过路来往的人都朝她望眼,那种视觉点击率的疯狂增长,令盛宁感觉很不好,不好到她想找个东西把唐斯藏起来。不该这样的,美好的事物就该展露。

盛宁觉得自己狭隘了,怎么能想把人家姑娘藏起来呢?

这太不像话了。

唐斯哪知道盛宁在想什么呢,她跟旁边的小圆桌较上劲儿了,这桌子真讨厌,放哪不行,偏偏要放在两张躺椅中间,害的她脑子里的那些想跟人勾搭的小花招都没办法使出来。

她拿眼睛当尺,又比划了下两人中间的距离,心里又开始纳闷其实桌子也不算大,就半个手臂那么长,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啊,除非她不看。

唐斯心里不乐意了,干嘛不看呐,平常那是不方便,现在多方便,就算盛宁的眼睛长在自己身上,也没关系。

她有心使坏,却忘了这边不光只有盛宁一个,撑起身子侧过俯到桌子旁边的冷饮,头往前那么一伸,胸前的春光便被挤做一团,宛如夏日浪潮里两颗甜美的水蜜桃。

她这样子太勾人。

盛宁手心攥出汗来。

越不想要什么,越是来什么,就在离她们不远处有人在打沙滩排球,已经朝着唐斯看了好几眼,都有点跃跃欲试想来跟人打招呼的样子。

如果换做从前,盛宁一定会出声提醒,又或者不提醒,只在旁边静静观察,如果唐斯不愿意被人搭讪,她再出手解围。

可今天她身体里的神经却开始反骨作祟,很罕见的长出倒刺。

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人对美好都是有占有欲的,自己也是人,所以不能免俗。

盛宁忽然就从躺椅上站起身,目光不带避讳的直视着那个想要过来搭讪的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表情充满进攻性,好像那人再往前走一步,她就要开战。

眼风随着脚下步子一转,径直走到唐斯面前,她站姿笔直,像一堵墙似的用自己的后背,把唐斯跟那人的讨厌视线隔开。

我靠!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凶呐?

唐斯琢磨不透盛宁这无名火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自己还没使花招呢,充其量就是扭着身子喝了口饮料~

再说刚刚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不至于吧?

唐斯往后缩了缩身子,真是活见鬼了,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偏偏就这么怵她呢?

不过,唐斯也不傻,这地方可是沙滩,比自己穿的还性感的一抓一大把,就在刚刚还有人趴地上裸身晒太阳呢。

唐斯:“你”

盛宁:“晒吗?”

唐斯:“啊?”

盛宁的表情跟按了开关一样,上秒钟还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这会儿就又态度温和起来,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防晒霜——

“海边紫外线厉害,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涂。”

手指便扣开瓶盖,将防晒霜挤在了手心,修长的手指来回地搓着。

“不介意!我可太不介意了!”

唐斯就是个傻姑娘,瞬间眉开眼笑起来,但凡她再动那么一下脑子,就能发现盛宁的意图了,这哪是跟人询问,霜都挤手心上了,明摆着就是要给她涂。

“咱们从哪儿涂?要不先从前面涂就这我这晒得都疼了~”

唐斯边说边挺起身子,手指头尖顺着下巴颌儿一路从脖颈指到锁骨,就连小腹都没放过。白的人都泛粉了。

她一点不觉得被盛宁占便宜,反而满脑子都是自己占人家便宜,心里那点儿花花肠子全写脸上,多不容易啊,能让盛宁给自己推油。

巴不得呢~

得寸进尺。

盛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不理她。

“前面自己涂,我替你涂后背。”

唐斯特想再跟她分辨几句,涂都涂了还不帮人帮到底,可她也知道盛宁这人古板,能提出来帮自己涂防晒估计心里都不晓得翻了几座大山,这会儿要是再跟她提要求,别说油没得推,恐怕翻脸走人也不是没可能。

唐斯拎得清,反正只要自己还在这儿,还不走便宜嘛~总是有法儿占的。

于是,便乖乖转过身去,但嘴上仍旧要再逞个能——

“您重点手太轻了,我可怕痒呢~”

盛宁只当她又犯浑,不跟她计较。

其实光是唐斯犯浑吗?自己就没犯浑的成分在?

盛宁的目光落在唐斯白皙的后背上耳朵听着那边人打排球的跳跃声,犯浑就犯浑,她犯那么多次,就不兴自己犯一次。

盛宁把防晒霜挤在指尖,将手贴在唐斯的背上,光滑细腻的触感在没有毛孔的掌心沉溺,就算是石头做的血肉,也成了绕指柔。

那根儿系在后背的绳结,勒出浅浅的红印指腹长出夏天的幽微。

她俩这样太暧昧,暧昧到在外人眼中看来像是默认一对。

误会就误会吧,谁没被误会过呢?

盛宁想明白一件事——

美妙人生的关键在于你能迷上什么东西。

唐斯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她不信面对自己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漂亮姑娘,盛宁还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指不定现在也胡思乱想着什么东西呢。

唐斯想抓盛宁一个正着,可又不能打草惊蛇,便佯装一个方向趴累了,趁着松动脖颈的时候,快速扭头向身后的人看了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唐斯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盛宁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目不斜视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坦荡呢,而且她推油的手法特新奇,不像别人那样随意揉散,而是跟画平行线一样,一道一道地往下刷。

她这是给人漂亮姑娘在沙滩海边推油吗?她这是在她家厨房给烤乳猪刷料呢吧?!

“你这是给人推油呢?还是给烤乳猪刷腌料呢?”

“大同小异,都差不多。”

唐斯一点都不舒服了,合着在她眼里自己跟烤乳猪没差啊?

“你——”

话还没说完,盛宁的手就从唐斯的背上收回,转头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了手。

唐斯傻了——

“你这就推完了?”

“不然呢?”

行,可真行。

这推了个屁啊?

还不如不推呢。

盛宁看了眼那边打沙滩排球的人已经散去,边擦手边往前面走,见身后的人没跟来,才又停下回头看去。

唐斯跟自己较劲儿呢,就为人家刚刚没占她便宜,唐斯不觉得盛宁这样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做派,反而满心忿忿,心里想着——

你为什么不占我便宜?你不占我便宜我还怎么占你便宜??

她端着那杯冷饮,一口气嘬了大半杯。

盛宁眼睛又被这人晃一下,唐斯一张一合地鼓着腮帮子,活像只被人捏了一把后涨圆了身子的河豚。

明明是生气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盛宁却觉得十分可爱。没来由的,勾起了嘴角,笑了下——

这人脑子一天到晚都装的什么东西?

这么喝冷饮,也不怕牙疼?傻不傻。

她较劲儿,盛宁却不较劲儿,原本觉得挺暴晒的太阳,现在却又觉得光景极好,碧蓝的海水被炙热的光线笼照,颜色像白玉一般闪耀。

“刚刚不是闹着要去玩吗?现在不去了?”盛宁问唐斯。

有病是不是?

刚刚推油的时候脸绷的像挂了浆的硬布,现在又找自己过去玩?

谁跟你去玩?

唐斯猛地站起来,就往海边走,她不想搭理盛宁,快步走过这人前面,顺便还捞了件罩衫给自己穿身上。

不就是装正人君子嘛,谁不会呀~

你不看,我还不乐意让你看呢。

两人到了海边,况厘带着林伊已经玩了好一会儿水上摩托,眼瞧着都快到岸边了,方向一转,又掉头朝远处驶去,屁股后面掀起层叠的白浪。

就在这时唐斯的余光瞥见一旁的盛宁,她正和水上摩托的工作人员交谈,一板一眼的询问注意事项,哪怕是极小的细微之处,也没有落下。

盛宁站在沙滩上,脚下的砂砾金黄细腻,头顶的阳光照着她的黑发,柔软朗润。

突然,唐斯刚刚窝在心里的失落,瞬间就散去了,人也不再较劲儿。

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打从认识她起,这人不就是这样嘛,换句话说,她要真跟别人一样,见着美女就走不动道了,自己还会喜欢她吗?

唐斯玩归玩闹归闹,可对自己骨子里的那点劣根性也是明白的,盛宁真要那么容易被搞定,自己一准就腻了。

等盛宁跟工作人员说完话,再过来找唐斯,就见这人像是变了一个样,两只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

这又是怎么了?河豚的劲儿下去了?

“我要骑,我要带你。”唐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别了,还是我带你吧。”

“你小瞧人~”

盛宁真是服了她,这是自己小瞧人吗?刚刚是谁在那儿说自己手不稳不会骑的?把林伊推给况厘?

“林伊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你偷听我说话?”

“我用不着偷听。”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关注我就直说~”

要换之前盛宁说什么也得跟她讲清楚,可现在唐斯的这张嘴她也懂了,事实如何无所谓,只要她爱玩的劲儿上来,就只说她自己想说的。

这会儿骑到水上摩托,唐斯坐在后面抱住盛宁的腰,身上的罩衫她没脱下来,但却湿漉漉的沾了满身的水。

车速开的快,水花就溅的高,不止唐斯,盛宁的身上也都是水。

两个是湿漉漉的人,服帖的抱在一起,即便隔了层布料,却还是让人难耐的厉害。

这是唐斯的私心,跟况厘现学的,既然你不喜欢赤裸裸,那我就欲拒还迎、欲盖名彰。

唐斯把整个身体都贴上去,盛宁想让她松开点,可话还没说出口,却感觉腰是一紧,贴在她后被上的人,好像在发抖。

“你害怕?”

“有点。”

“那我慢一点。”

“别慢了没意思,你就骑你的,千万别减速,不然没劲儿。”

唐斯把人抱得跟紧了,恨不得都能把身子融进她背里,盛宁是真上了她道儿,真的以为唐斯害怕,可她哪知道唐斯把脸贴在她背上偷乐呢。

一肚子的鬼心眼儿,全用在盛宁身上。

唐斯也捏准了她

这人心肠软着呢。

玩了一圈下来,唐斯占尽了便宜,她紧贴着盛宁的背,甜美的水蜜桃都被挤压的变了形,盛宁的腰又细又软,抱在怀里就跟揣了一方软枕,要不是怕自己这张嘴说话没个把门的暴露自己,她是真想和盛宁再嘤嘤嘤上几声,上心到这种程度,唐斯再怎么不想承认自己没出息也不行了。

她们是上岸了,可况厘跟林伊还在水上飘着呢,老远望过去两人抱得也是一个紧。

“她俩真配,你说是不是?”

盛宁正拿着沙滩巾擦着身子,她被唐斯抱了一路,这人的胳膊勒的太用力,这都下来好半天了,腰那块还是像箍了个东西似的发紧。

“这没什么吧,谈不上你说的那个问题。”

“怎么谈不上?难道你觉得她俩不配?”

“般不般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应该乱点鸳鸯谱。”盛宁说完,又补了句,“还有难道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喜欢之外就没有别的吗?我以为单独的成年个体之间除了情爱,应该还有一种坦坦荡荡,志同道合的关系,只不过是大家故意装作看不见罢了。”

盛宁一本正经上纲上线的古板样子,让唐斯的好心情瞬间撤了大半,她就不懂了,这不就是最正常的七情六欲嘛,怎么到她这里就又是坦荡,又是志同道合,搞得好像谁对谁有点好感,就是不道德。

见唐斯盯着她看,盛宁也不慌,她说的自己的心里话,又没讲瞎话,至于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与她无关。

“你看什么?”

“我能看什么?看女菩萨呗。”

唐斯拢紧身上的罩衫,懒得再跟她掰扯,有什么好掰扯?

是了,全世界就你一个最正经,大正经!

她朝着冷饮小摊走过去,结果刚走了没几步,手机就响了,唐斯低头一看,忽然人猛地转身小跑回来,对着盛宁就瞪眼——

“你必须得请我吃饭。”

“为什么?”

“因为你的好朋友把我的好朋友拐跑了。”

第27章 就亲个嘴,你俩还能激烈到这个程度?

两人在沙滩露天的餐厅吃饭,满天的星光将热带雨林气候炙热的晚风涂抹的风情万种,远处的海浪翻涌回流,在沙滩留下潮汐池,时不时有闪着光芒的生物探出海面,或许是华丽粘稠的鱼,又或许是海底沉落千年的化石碎片。

一时间唐斯也看的入神。

她觉得这样的地方特别适合去冒险,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青春往事汹涌而来,唐斯想到自己十五岁时候的一次离家出走,随意买了张大巴车的票,坐到终点站,下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地方。

于是拿出手机给林伊发消息——

「你看这儿像不像我离家出走那年的地方」

好一会儿林伊才把消息回过来——

「你可再别提那次了,你那次真的是快要吓死人了」

失踪了一天一夜,唐柳颐都报警了,所有人一起出动去找唐斯,结果她可好,自己买了张票又回来了,唐斯挨了一顿狠打,被关在家里整整禁足了一个礼拜。

但也幸好那次离家出走,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风兵草甲的城市,不要企图去寻找任何可以回归自我的机会,想要被在乎,那就得谁都不在乎。

她在这边给林伊发消息,那边盛宁也没闲着,也在给况厘发消息——

「你真把人家姑娘带走了?」

「只是出来散个心」这边况厘回的倒快。

盛宁看着况厘回过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头,她倒不是非要去管这些事,只是觉得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姑娘,就把人带出去,先不论这个行为妥不妥当,单就是人家不过是来这里玩的,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就会离开。

「这样有意义吗?」

「生活本来就没意义,有意思就行」

盛宁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再抬头就跟对面唐斯的目光撞上。

林伊回个消息磨磨蹭蹭,发出去半天才回过来一条,唐斯觉得这会儿实在不该打扰人家,可她又是个管不住脑子的,今晚的夜色这么好,要是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难免不会可惜。

一时间嘴又不受控起来,没忍住问了盛宁一句——

“你说她俩现在干嘛呢?”

“我怎么会知道。”

“会不会是在”

盛宁都没等唐斯把话说完,手一伸就把水推到这人面前,很明显不让她说,原因也很简单,她能猜到唐斯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成年人之间的那点事罢了。

唐斯一反常态的乖巧听话,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头往前一伸,张嘴喝了口水。

她知道盛宁这人行为谨慎思想正直,时不时还有股不像现代人的保守固执,自己虽然不喜欢她这一点,可却没法阻挡自己喜欢她这个人。

总是没完没了的气她怼她,有什么用呢?连点反应都不给自己,对这个木头桩子重拳出击,到头来疼的还不是自己的手。

唐斯看着盛宁,看着她静静地吃着东西,再想想这些天林伊为王瑜的难受的样子脑子里的向来活蹦乱跳的小海马,忽然也跟淋了场热雨似的多愁善感了起来——

是不是先动心的注定要承受这一切?

你把自己伪装的不羁随性,人家却还是八方不动。

果然——

浪漫爱情是迫害女性心理的撬动点。

低头又看了眼手机,林伊还没回消息呢。

唐斯心里琢磨

这样的话自己晚上还要给她留门吗?

林伊当然回不了唐斯消息,她这会儿正跟况厘亲的难舍难分。

说不上是谁主动,大概就是气氛正好推到那块就不由自主了吧。

但林伊觉得应该是自己主动更多一点,理由也很简单,她不想在感情里再做个被动者,上一段的感情,她什么都听王瑜,王瑜高兴她也高兴,王瑜不高兴,她就要小心翼翼,可自己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千疼万宠长大的姑娘,如果不是真的那么爱着对方,又怎么会甘愿自降身段?

可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场丑陋的出轨,单方面的痛苦心碎。

林伊没法跟王瑜决斗,所以她选择自己和自己决斗。

她对况厘谈不上喜欢,毕竟她们只见过两次面,但况厘的心思她却看得出来,林伊想着就做个坏女孩吧,随意接受追求,四处放肆留情。

关于两半苹果可以重合的理论,她选择丢弃。

林伊是带着一种报复性质的痛快,和况厘接吻。

她热情的不像话,像一团滚烫的火焰,手扯着况厘身前的衣襟,蛮狠地拽向自己,然后咬住她的嘴唇,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几乎粗鲁地搅动妄想要在月圆之夜吃掉一只野兽。

林伊野的要命,可她身体又是软的,两人的舌尖缠绕,互相汲取又相互给予,唾液的交融声,全都化作缠绵的进攻。

“停下停下来林伊”

况厘拉住林伊企图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用了点力气把两人的距离给拉开。

“你不想?”林伊气息不匀。

她一直在咬况厘,把况厘的嘴唇都咬肿了。

况厘气喘吁吁,从没接过这么窒息的吻。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林伊要在今晚温柔的夜色里和自己同归于尽。

“你真的想吗?”

“废话,要是我不想,你觉得我会答应跟你出来吗?”

况厘笑了。

这笑让林伊有种羞耻的感觉。

“你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

况厘听出林伊的声音在发抖,随即便收敛了笑容,她看着眼前的姑娘,明明就不是一个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大胆出格的性子,可偏偏做了这样离谱的事,她心里当下竟然有种被揪起来的酸疼感。

这样的时候太少见,况厘专门暂停情绪去领会了一下,的确是酸疼。

林伊的眼眶湿漉漉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她抿着嘴角,安静的像只猫,一只受了伤,不再相信人类的猫。

“你误会了,我没觉得好笑,你很漂亮,接起吻来让我很舒服,老实说你咬的很疼,可我不介意,这样热情窒息的痛快,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那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你不是真的想。”

况厘的目光深深,平静温和的落在林伊的脸上,虽然没了刚才意乱情迷的冲动,但却有几分愿意倾听心事的坦荡。

可林伊的劲儿还别在这儿,她报复情绪还没从身上卸下来,此刻面对况厘这样一幅善解人意的表情,除了鄙视还有嘲讽。

“你现在倒是像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你把我约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你有现在这样的矜持。”

林伊嘲讽也自嘲——

“况厘,你装什么呢?你以为你现在停下来,我会感激你吗?大可不必都是成年人,我也没见你想的那样玩不起,你这样叫停,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没品,也会让我觉得我没有魅力。”

林伊的话带着刺儿,故意扎着所有人,可她不知道的是,一个真正乖巧的女孩,即便是故意用冷嘲热讽的形式来当武器,终究也还是差着意思。

“你真的想?”

“是。”

况厘又笑一下,再抬眼时,目光明显就变了,要论狂野,她比林伊更胜。

忽然,一阵热风吹过,细碎的树叶摇摆,绿草清新的香气被风都吹得褶皱破碎。

况厘俯过身来的那一下极快,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她勾住林伊的腰,猛地拖向自己,身体与身体闷声撞击,而后又突然撤离,林伊踉跄着往后退了一下,她被林伊摁着肩,用力地推到身后粗壮硬实的树干上,单薄的布料摩挲着粗糙的树皮,绵软的衣料起了难捱的小毛球,衣料底下的皮肤也被摩擦地一阵阵刺痛。

“你好香”

况厘咬住林伊的嘴,年轻姑娘薄薄的嘴唇被吸吮地充血肿胀,泛着细密的痛感。

“你很漂亮”

况厘又是猛地一嗦,血液中的氧气被真空顷刻抽干,林伊下意识地抖了下身子,睫毛不停地颤动,鼻息都变得断断续续。

林伊在害怕

她没有体会过这样狂野的亲吻。

心里想做个坏女孩,可身体的本能却不由自主地反抗起来。

“你可以慢一点吗?”

“不是你想让我狂野吗?”

况厘掌控了主导权,勾着她的月要,人贴过去,伊甸园里盘根错节的树枝相互交缠,不仅如此一根藤慢逐渐向下引申缠绕

手指贝占在林伊的衣摆,向上一掀,随后向下窥个究竟,手指便摸到她牛仔裤腰的扣子,林伊发抖地更加厉害,人像是失去重心,不自觉地向下滑。

“你喜欢这样是吗?”

“我”林伊想说不喜欢,可这要求却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如果拒绝那就成了自己没品,自己装模作样。

林伊身体里的反叛和乖顺做着巨大的抗争。

一个让她贯彻‘坏女孩’的行为做派。

另一个却让她保守世俗训诫的最后一道底线。

就在林伊的神经被到极致拉扯的时候,况厘停了下来。

她手指抚过牛仔裤的金属扣子,用力地在上面摁了下,随即便撤走了手。

女人之间风卷残云太简单了,尤其是对于主导的那个,况厘甚至连衣服都不用脱,指尖亦张亦弛再带些技巧,况厘有信心她绝对有能力让林伊忘不了这个热风躁动的狂乱夜晚。

林伊会变成搁浅在沙滩上的热带鱼,她需要被扔回水里。

在大自然的法则里,水、爱和她们共存。

况厘也跟自己打了一架。

一个是被支配谷欠望的身体。

另一个是被大脑控制的理性。

显然,后者赢了。

她松开林伊的腰,人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上头的亲密距离,却还在暧昧范围之内。

“我以为你是淑女。”

“淑女就一定很正经吗?我就不能不做淑女?我就不能做个坏女人吗?”

林伊很糟糕,但这次的尖刃却是扎向她自己。

她为自己的退缩,为自己故作胆大的怯懦而感到深深可耻。

发泄之后,又开始懊恼。

是她先不诚实的,况厘完全是个受害者。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冲你,我在发疯。”

“你可以发疯。”

况厘的善解人意的程度超出了林伊对她的预料。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是我先开始现在却又”

“如果我们刚刚做了,那才是不公平,不管对你还是对我,可我们没有做不是吗?”

世俗对女人关于贞/洁的训诫,在两人的大脑里都起了不同程度的作用。

况厘抬起手,指尖抚过林伊的嘴唇,林伊只不过是咬疼了自己,而自己却实实在在吸紫了她。

论行为,自己更恶劣。

“能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那个伤了你的人。”

林伊的心猛地揪疼起来,毒虫瞬间又钻出来,啃咬着她的身跟心。

“很丑陋,我们在一起七年,然后她出轨了,跟她的女上司。”

“可我们在一起七年,七年的感情,屁都不算。”

“我应该恨她,应该诅咒她,应该天天都盼着她不得好死,可我做不到我现在只要一想她起来,都是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时光。”

“我很没出息对吗?到这样了我却始终忘不了当初的那些承诺。”

“是挺没出息的,但可以理解,其实有时候谎言和诺言一样,都是会使人致\幻的兴\奋剂,你相信她的承诺,就会想要占有,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永远一成不变的。”况厘点点头,又问:“所以你就想用一场艳\遇来报复她?”

“”

“艳\遇没那么简单,真的要做了你会后悔的。”

林伊不说话,她不敢看况厘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也丑陋了,不光因为被出轨而失恋的坏情绪无法排解,就想拉一个无关的人下水,更因为她是一个把谎言当做诺言来相信的失败者,却还是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行为更让人恶心。

“别多想,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必须要和你承认,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我对你有感觉,约你出来也的确是想做点什么,但我认为这种事情很美妙,你现在心情不好,只想发泄,会降低这种美妙的体验感,而且最重要的时候,我也不希望你跟我做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感性之处吧,思想的快\感和身体的晕眩必须一致。

况厘把脸又凑近林伊面前,伸手替她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能跟你提一个要求吗?”

“你说。”

“等你什么时候想好,或者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来一次艳\遇的时候,我希望我可以是你的第一人选。”

“好,我答应你。”

两个人以成年人的方式,很好的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未遂艳\遇。

况厘很体贴,她怕林伊尴尬,等到了酒店,就借口要去买东西,并没有和林伊一同乘电梯。

林伊在电梯门阖上的一刹,看见况厘跟她微笑。

她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讨厌况厘,更没有想要落荒而逃从此各自天涯再不相见的感觉。

即便经历了那样令人作呕的恋情,可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好感且明确表达出好感意*图的人,依然内心受用。

这是什么?

这是人性。

到了房间门口,林伊房卡还没掏出来,门就被打开了,一只手快速伸出来,猛地将她拽进房间。

嘭的一声门板阖上,就见唐斯眯着眼睛,一只手拽着林伊的胳膊,把人给堵到墙角——

“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

别说唐斯问,就算她不问,林伊也不打算瞒着,她看了眼对面墙镜上自己被况厘口及口允到发紫的嘴唇,心尖忽然窜跳了几下——

“我们接\吻了在树林里,就这样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亲个嘴,你俩还能激烈到这个程度?”

唐斯没觉得有多诧异,相反她觉得这的确是林伊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狂野,林伊性子太软,人又太乖,即便是被伤心冲昏了头,可真要没下线的不管不顾,她也做不出,一定会在最后关头,守住身体底线。

挺好的,有个底线,将来人也不会后悔。

“那感觉好吗?”唐斯想了想,又问道:“况厘是不是特带劲儿?”

林伊脸红了,但她没像平常那样支吾敷衍,反倒用力地点了点头——

“特别好,不瞒你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疯狂的接吻了。”

“斯斯,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开始,这说明我其实也在期待着新的生活到来。”

“当然算!”唐斯拉住林伊的手,紧紧握住“你得保持住你现在的这个心态,王瑜算个屁,你要相信人这一辈子有无数的爱与被爱,不管是哪个先到来,你都是最值得的那个!”

人生三万六千天听起来漫长难捱,实际上不过就是夏日里的一道闪电。

如此漫长的岁月,只爱一个人太辛苦,所以注定是要再爱上别人的。

两姑娘相视一笑。

心里落下种子。

这边,况厘也回来了。

盛宁坐在椅子上,见她回来,便转头去看,况厘的嘴唇红肿,细看之下,还印着两排牙印。

况厘这人情商智商双高,在对于爱情的关系里,她总是魅力无比且游刃有余,盛宁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也知道她嘴肿成那样,还有咬出来的牙印,不用想都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况厘见盛宁看着自己的目光明显有话要说,她倒是坦荡,不等人家问,先开了口——

“林伊挺不错的。”

“知道人家不错,那你就应该考虑周全,不该草率行事。”

“我没有草率,你懂我的要是我真的那么没轻没重,你觉得今晚我还会回来吗?”

盛宁眉头一皱——

“况厘,你的私事我不该过问,但我觉得作为朋友,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你说。”

“她们只是过来玩的,什么时候走也不一定,你这样万一出了差错,不好收场。”

“你到底是怕我跟林伊不好收场,还是怕你和唐斯以后没法相见?”

况厘不是盛宁,不喜欢做什么事都思虑周全,假如没有一百分的把握,宁可错失,也不愿去搏一把。

就为那百分之五的失败概率,而放弃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

可她怎么就不想想,这种计算概率的方法难道真的适用于情感世界?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管百分之五,还是百分之九十五,落在头上的那一刻,都是百分之百。

“我没贸然,也不是玩一玩,林伊很不一样,她让我很心动。”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

盛宁说完,便站起身来。

“我去游泳了。”

等盛宁一走,况厘忽然深吸了口气——这个点?游泳?

况厘目光一撇,落在桌上盛宁刚刚一直在看的书页上,两行文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坏习惯会导致物种在生理和认知层面的退化。

长期沉溺于生存基本需求就活成了动物。

她又笑了

游泳是吧?

我让你游。

况厘是个只活在当下的人,只感受过程从不沉溺于目的,她想如此一来西西弗斯就不再是惩罚,而是另一种神赐。

出了房间门,况厘步子向左一转,就摁响了旁边房间的门铃。

第28章 你想过谈恋爱吗?

叮咚~

房间里的俩姑娘听见门铃声,冷不丁一愣,都这个点了?谁来了?

唐斯点着小碎步,走到门前,手指头往一挑勾开猫眼上的小盖,眼睛贴上面一瞄,忽的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扭头就跟林伊眨眼——

“况厘,是况厘!”

林伊肉眼可见的慌了,转身就想往阳台躲去。

毕竟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热吻,虽说什么她们都没发生,可林伊心里一时半会儿还没做好跟人坦荡相见的准备。

“你躲什么呀?”唐斯却一把攥住林伊的胳膊,把她往后退的步子又拽了回来。

“太尴尬了”

“这有什么尴尬的?不就是亲了个嘴,又没脱衣服没干什么的。”

唐斯对这事儿有经验,真要论尴尬程度,她跟盛宁在沙滩看日落的时候,她强摁着人在车里亲嘴,硬是被人给推开了,那才叫尴尬。

“刚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你得保持住你的好心态,亲个嘴有什么的?人家都不尴尬,还能过来敲门,我告诉你,任何关系都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之上,她要是和你装,你就得比她还能装,老江湖怎么了?老江湖也有小水沟里翻船的时候呢~”

“可是”

“别可是了~”唐斯捏了捏林伊的小脸,手动给她拉出一道微笑唇来“听我的,等会儿就这么笑。”

况厘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于是又摁了摁门铃——

“你们在吗?我是况厘。”

“来了来了~”

唐斯一边开门,一边还不忘回头再跟林伊眨眼——别怂!

门一打开,唐斯原本想着怎么着也得损况厘两句,林伊多漂亮一姑娘啊,脸皮薄,嘴唇嫩,虽说成年人悸动上头,不像十七八那样小心细腻,可多少也得悠着点呐,这人倒好瞧瞧把人好姑娘细皮嫩肉的小嘴都吸成什么样儿了?这把紫的都快淤青了。

结果,损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唐斯就望见况厘的嘴了,比林伊的还厉害,不仅红肿一片,还有牙印,那牙印上居然还细密密的渗出来小血点。

啧啧啧

你俩这是亲嘴吗?

你俩这是泄愤呢吧?

唐斯瞬间扭头就看向林伊——

你还是我认识的林伊吗?

好姑娘你怎么不干脆把人吃了算了。

林伊给唐斯看的浑身发毛,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那张白嫩的小脸,红的就跟沸水里滚过一遍的蟹子似的,又烫又麻。

况厘看见林伊的脸红了,下意识抿了抿嘴,舌尖还在被咬的出小血点的地方舔了舔。

“你瞎看什么呢?”

唐斯环起手臂冲着况厘就扬起了下巴,什么人呐?没瞧见林伊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嘛,还在这儿对着人瞎撩拨,当谁瞎看不见呢,舔什么嘴唇?回味没完了?

论‘伤情’状况,那肯定是况厘更严重,毕竟都出血了,可要论人情远近,那铁定唐斯得跟林伊站一波。

自己的好姐们自己可以损,别说你俩八字还没一撇,就算是一撇一捺都有了,那也不行。

唐斯就这样,护犊子没命。

这会儿唐斯走到林伊旁边,歪着头和她咬耳朵:“你瞧瞧她那样儿,绝对是给你迷住了,你刚刚怎么不再大点力气,咬死她得了~铁定就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了~”

“斯斯”林伊推了她一把,整个人火烧火燎。

况厘虽然没听清她俩说什么,但就唐斯这人的性子,八成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不然林伊也不会把头都快缩进脖子里了。

“你刚刚跟盛宁一起吃的饭?”

“她跟你说的?”

“我猜的。”

“是吃了饭,因为她必须得请我吃,谁叫你把我的饭搭子拐跑了呢,她是你好朋友,可不就得负责嘛~”

唐斯霸道的没理由,分明是她自己想跟盛宁共进晚餐,还偏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帽子抠脑袋上,倒也不是心虚什么,毕竟她俩就是吃饭,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别扭,好像自己要不主动上赶着,盛宁就不理她。

况厘话是跟唐斯说的,可眼睛却越过她,落在旁边的林伊脸上。

唐斯不是老江湖,充其量就是比别的小女生有点胆量罢了,否则又怎么能是不破况厘的招数,一点没看出,这画面全然调转。

明明在况厘刚进来的时候,她是拿捏审问的女主人,这会儿全然叫况厘喧宾夺主,她倒成了被拿捏的那个。

不仅一点没看出来,还被人牵着鼻子走。

“盛宁去游泳了,刚去。”

唐斯忽的一怔,脑子终于转过弯来,敢情她来就是要跟自己说这个?

况厘笑了,这姑娘真傻。

“看来你对我有误解。”

“那还不是你太不正经~”

唐斯脑子转的没况厘快,但嘴却不输。

况厘不跟她计较,又问——

“你还不去?再磨蹭一会儿,当心人就回来了。”

“她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这么惯着她呀?没她在我自己玩去还不行~”

“行,当然行~怎么能不行呢?赶紧的吧,别耽误工夫快去玩吧~”

况厘学着唐斯的腔调说话,惹得唐斯真想拿脚踹她,瞧瞧这个德行还真跟自己一模一样呢!

唐斯就是嘴硬,两只脚早不受控地往门口走了,等走到况厘身边,实在没忍住,手在这人的肩膀上拍了下——

“真不愧是你,小间谍~”

说完,人又嘿嘿傻乐。

唐斯前脚刚出了门,眼看门都要关上了,倏地一下又给推开,脚抵着门边,手指头指出去又收回来,她想了想指人不礼貌,便攥成小拳头,对着房间里的况厘跟林伊来回的晃了晃——

“虽然我很想跟你换房间,非常想要跟盛宁住,但是我没说晚上不回来呢,你给我正经点,我可拿房卡了。”

话音刚落,唐斯的胳膊瞬间抽走,紧跟着门板嘭的一声阖上。

房里房外,两个天地。

况厘笑了笑,眼睛望向林伊——

“你有润唇膏吗?”

“”

“我嘴疼。”

这个点,泳池人不多,只有几个妈妈带着小孩在浅水区玩。

唐斯没穿白天那身性感到爆炸的比基尼,她换了件中规中矩的泳衣,她记着盛宁帮她涂防晒霜的事儿呢,唐斯想不明白盛宁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她就不想了,只当盛宁怕自己晒黑,当她是出于好心,反正盛宁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对谁都好心。

她站在泳池边,朝里望眼,深水区都是空的,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游着。

唐斯的眼又被里面的人晃了下。

盛宁没换泳衣,还穿着白天那身黑色连体的平角五分,戴着泳帽泳镜,露出脸来的时候,唐斯还看见她鼻子上的黑色鼻夹夺人颜值泳帽也没影响她的漂亮,光洁的额头饱满圆润,脸上的皮肤细腻白净,五官匀称精致,无论初见亦或久处,都是青春期里叫人一见倾心的初恋脸。

这人怎么一身黑呐?就没点别的颜色?

唐斯心里刚一嘀咕,转念却又打消,一身黑就一身黑吧,就她这副模样,都有够勾人的人了,要是再换点明朗鲜亮的颜色,指不定还得被多少人再惦记呢。

唐斯觉得自己追不到她是一回事,可她要是被别人惦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心里都够酸的了,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添堵。

“盛宁——”

唐斯叫了她一声。

这会儿盛宁正游在兴头上,那声音从泳池边传过来的时候,她刚巧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没听见。

唐斯瞧见这人的身体沉在湛清的水里,黑色的速干面料紧致包裹在她身上光滑细腻的泛着幽蓝的水润,她像条鱼似的在泳道里游走,唐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她俩玩水上摩托,自己在后面抱着她腰的时候了。

又细又软,湿漉漉的抱在怀里,肉麻在脑子里具象化的变作随意揉搓的人形。

唐斯可以嘴硬故意气她,也可以假装无所谓的故意撩拨,好像她们之间从来都没个正经,轻飘飘的来一句‘不过就是成年人之间的苟且罢了’,但唐斯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是在硬撑,硬撑好像自己有多不在乎她似的。

忽然间,唐斯就理解了那个叫欧然的姑娘,为什么会再被拒绝之后愤然离去。

不是输不起,而是太在乎。

可有什么用呢?用愤然抽身的方式捍卫自己的自尊,却和心里喜欢的人从此再无交集的可能。

唐斯觉得这招真傻。

这要换做自己,哪怕就是她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撕破脸,喜欢跟接受都是每个成年人之间的自由权利,任何单方面暧昧的感情活动,都不可避免的带着两厢情愿的期盼,但拒绝和期盼又持不相上下的平分状态,所以就算是被拒绝之后,仍然保留和平相处,这也是一种自由权利。

唐斯觉得自己真是牛掰,她竟然在面对一个自己惦记了这么久的人,并且是在泳池这样最容易滋生暧昧情愫的地方,想明白了如此高妙的人生哲理。

顿时拍了拍脑门儿,怕自己忘了,赶忙拿出手机给林伊把自己的这通人生哲理发过去——

“你姐们儿我开悟了哎~”

“这么牛掰的道理我竟然也能出口成章了,你说回头儿我是不是得去找间尼姑庵,也修行一下,搞不好我就是下一个明镜法师。”

林伊回的很快——

「就你?可算了吧,别祸害人小师傅的修为了」

唐斯低头一看,啧!说的这叫什么话呐,刚想和她理论一下,又觉得哪里不对——

「你怎么回这么快?况厘呢?」

「她走了」

「怎么就走了?」

「不是你说的嘛」

嗐!唐斯眼睛睁地滚圆,这才亲了个嘴,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这会儿林伊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润唇膏,深叹了口气。

真发疯了是吧?

咬那么狠干嘛呢。

又游了一个来回,盛宁终于在抬头换气的时候,看见了唐斯。

她不意外,肯定是况厘告诉她的。

盛宁真都服了况厘,真是一丁点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看都看见了,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盛宁稍微放慢了些速度,脚在水里蹬了下,然后就冲唐斯点了个头。

打过招呼后,盛宁便又继续游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招呼挺坦荡,没什么故意撩拨人的意思,可她不知道的是,对唐斯来说,盛宁这个人本身就充满了撩拨。

唐斯眼睛一亮——

瞧瞧这是叫自己跟她一起玩呢~

这完全就是‘跟上跟上’的意思~

顿时就下了水,哪去不去,就奔着盛宁。

唐斯都想好了,她不惹事,也不嘴欠,就主打一个陪伴,她看得出来盛宁挺享受游泳的时间,人在这样的时候肯定不想跟别人聊天,这就像自己忙活自己中意的事情,也不喜欢被打扰。

脑子里计划的不错,可惜真实践起来,却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体力悬殊。

唐斯体力不算差,平常没事也爱健身,可她三天摸鱼两天晒网,仗着新陈代谢快,总对健身不是那么上心。

这才陪伴了三圈,人就手软脚软的没力起来。

唐斯不是那种不行还非得硬撑的人,傻不傻啊,手脚都发软了,还陪伴个什么劲儿呢?万一要是腿抽筋儿,还得叫人家来救,丢人倒是其次,最主要是破坏人家的好兴致,唐斯想得明白,哪怕心里再想跟盛宁玩,她也绝不做那个扫兴的人。

这会儿,人爬到泳池边,打算坐着等她。

反正自己只要不走,在哪陪不是陪呢。

唐斯拿脚在水里踢着,眼睛一直盯着盛宁,见有小孩套着泳圈想往那边扑腾,她还给人捞回来,跟人一本正经的教育——

“那是深水区,你太矮,等你再长大点玩吧~”

说着,手往浅水区一指——

“瞧见那儿了嘛,去那玩去吧~”

连哄带吓的就给人孩子弄走了。

唐斯又坐了会儿,原本主打陪伴的心思,这会儿又变了样——

她看着盛宁——

这人怎么游的这么狠啊?怎么连口气都不带喘的?跟有人放狗在后面撵她似的,好像慢一点就得被咬到屁股。

这么游可还行?等会儿上了岸那还不得虚脱啊?

唐斯摇了摇头,手在台子上一撑,两只脚就从水里拿了起来,跑去自动售卖机买了瓶饮料。

她拿着饮料,又等了大概十分钟,盛宁终于是泳完了,刚摘掉泳帽跟泳镜抖落着身上的水,就看见朝她走过来的人,紧跟着一瓶饮料就递到了面前。

“喝点吧,补充一下。”

“谢谢。”

盛宁接过饮料,也没客气,她这趟游的比以往都狠,最后那一圈回来的时候,也是咬紧牙拼着最后一口劲儿,哪怕就是体力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唐斯这饮料给的挺及时,拧开瓶盖,一口气就喝下去大半瓶,润肺又润脾,立马深吸了口气,缓过来了。

唐斯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又瞧了眼自己给她买的饮料,就剩一小口了,她真心觉得这把陪伴挺值的,虽然没说上什么话吧,可却见到了盛宁不一样的一面。

心里再次确信无疑——

她不可能是性/冷淡,哪个性/冷淡的人能游泳游的这么狠?

真是的这么好的体力全浪费在水里,多没意思啊

这要是用在自己身上,那得多好啊。

盛宁擦干了身上的水,见唐斯还站在原地不动,以为她还想在这里待,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刚才高脚凳上的救生员,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再看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都在往外走。

“唐斯”

“嗯?”

“不早了,回去吧。”

盛宁说完,人便动身。

唐斯的眼睛全黏在盛宁身上,人家一走,她立马就也跟着。

不知道是怎么了,趿着拖鞋的右脚,忽然往前一滑,唐斯重心不稳,身子顿时就朝旁边歪去,那一下来的特别开,唐斯觉得自己都飞起来了,连叫都还没叫出声,人就栽进了泳池里。

就在她不受控栽过去的时候,盛宁猛地一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可猝不及防的身体失重,盛宁力气再大也拽住她,不仅没拽住,还跟她一起也栽进了泳池里。

扑通一声,水花溅出老高去。

唐斯被盛宁紧紧地抱住腰,两人的距离太近,事情发生的又急,唐斯也抱住了盛宁,像个慌张的孩子扭动身体,一不小心,唐斯的嘴碰到了盛宁的嘴。

那温润细嫩的触感,哪怕就是在水里,哪怕就是那么快速的一小下也还是没能被忽略。

唐斯心肝儿怦跳,她睁开眼,水中一片清澈,盛宁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头发在负压的水力作用下仿佛海藻一般飘逸悬浮,随水招摇的宝藏,被唐斯装进眼里。

左右不过两秒钟,却好像两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会儿,两人的头露出水面。

波涛四溅的水花立刻风平浪静,可唐斯却不能平静,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像缺钙一样缺乏爱情。

“没事吧?”盛宁问她。

“没事,滑滑脚了。”

唐斯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的是真话,可怎么就那么像在编瞎话呢?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盛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唐斯虽然爱玩了点,但绝对不是个分寸的,刚那一下她连叫都没叫出来,要不是自己伸手去拉她,这会儿就是她一个人在水里了。

唐斯有点怵,不光怕盛宁不信她自己真是脚底打滑,更怕刚刚的两人的嘴唇碰触,她怕盛宁跟她讲道理,要是装的,她别说讲道理,哪怕就是劈头盖脸的训自己一通,自己都认,可自己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这要是挨了训,简直比窦娥还冤。

唐斯琢磨着要不要装一下柔弱?比方嘤嘤嘤啊啊啊几声,表达一下自己也挺害怕的心态?

有这个想法,可她张不开嘴,太作太矫情。

就在唐斯乱琢磨的时候,忽然腋下一紧,是盛宁的手,她托着唐斯的身体,用力往上一撑,就把唐斯从水里抱起来坐在了泳池边上。

长方形的白色瓷砖,丝丝的沁着湿润的凉意,唐斯的心又咚咚地猛跳起来,腋下被这人刚刚用力托起的皮肤,隔着泳衣轻薄的面料发烫发痒。

唐斯看见盛宁手扶在台子上,胳膊稍一用力,也从水里上了岸。她的头发被再次打湿,贴在肩膀上,往下滴着水。

盛宁拢了把头发,紧跟着便在唐斯面前蹲下了身来,低头看着她的脚踝,红了大一大片,肉眼看上去还有些泛肿。

她伸出手去在唐斯的脚踝上摁了下,唐斯顿时吸着鼻子抽了声。

“很疼吗?”

唐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疼倒是没有很疼,就是挺麻的。

“没伤着骨头,应该是扭着筋了。”盛宁收回手来,扶着膝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人都走老远了去,唐斯才回过神儿来,低头盯着自己泛起红肿的脚踝,喃喃自语——

“你去哪儿啊?不会扔下我跑了吧?”

她翘了翘脚趾头还麻着呢。

盛宁套了件衣服,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罐消肿的喷雾,是她去酒店前台,问工作人员要的。

她拿着喷雾,走到唐斯面前,重又蹲下来,身上的水还没擦干,把她套在外面的干净衣服都沁湿了,泳衣的黑色布料从白色的外套里印出来,湿漉漉的又是一大片。

“别动,喷一下会好受点。”

“哦。”

唐斯有点呆,她看着盛宁往自己的脚踝上打喷着喷雾,噗嘶噗嘶的声音关进耳朵里,钻进她的心。

眼睛顺着盛宁的手指挪向手背,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隐隐作动。

这人发梢落下的水滴,打在长方形的白瓷砖上落进瓷砖的缝隙中,水分子的张力互相用作,瓷砖灰色的缝隙被填满被拢聚,像个涨圆了肚皮的小胖子。

唐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儿

她被盛宁的温柔攥住了心尖。

冷不丁目光一对视,她看见盛宁琥珀色的眼睛,干净透亮,比她们旁边泳池里的水都还要清澈见底。

小小的心思在唐斯的脑子刮起一场十级飓风。

从来快言快语有话直说的人,此刻竟然扭捏起来。

她攥紧了手指,心里一个劲儿的默念——

菩萨啊,佛祖啊

可救救我这个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凡夫俗子吧~

你把这么一个亮晃晃的人放在我面前,我可怎么忍得住呢!

唐斯长到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心动的时候,但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她躁动,这样疯狂流汗。

旁边的几个小孩把救生圈当皮球拍着玩,偌大的泳游池里全是他们的闹哄哄的声音。

唐斯心里也闹哄哄的,汤姆和杰瑞也闹哄哄的一个打着响指,一个眨着眼睛。

就着里外里闹哄哄的劲儿,唐斯的声音却小到出奇,手指抵着白瓷砖,凉丝丝的水钻进指甲缝里——

“你想过谈恋爱吗?”

第29章 妖精!

“你想过谈恋爱吗?”

那声音轻飘飘的在两人之间擦过。

直到盛宁喷完喷雾,才抬起头来——

“你刚说什么?”

“呃没什么。”

所以她没听见?

汤姆和杰瑞又开始掐架。

唐斯特想给这俩闹腾的家伙摁趴下,但她又觉得这不是关键所在,关键在于这会儿盛宁伸手扶她的时候,竟然被她拒绝了。

“别别别”

“怎么了?”

“哪有那么矜贵,我自己走吧。”

唐斯一瘸一拐居然比盛宁走的还要快,电梯门一开,唐斯急忙先窜进去,等盛宁再上来的时候,电梯超载的提示音就响了。

没辙,盛宁只好下去,人刚出了电梯,一回身就见唐斯和她招手——

“哎哟~真是不巧,您赶下趟吧,我腿脚不方便,就不等您了。”

说完,电梯门便阖上,头顶的指示灯一层一层地往上跳。

楼层还没到呢,唐斯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是盛宁发过来的消息。

“嘶这怎么电梯里还有信号呢?”

别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肯定是让自己别乱蹦跶。

唐斯特别不想看,但还是没忍住,强憋了三秒也是极限了。

这会儿划开手机屏幕,就看见盛宁发来的消息,果不其然——

「好好休息,如果明天还疼,就去医院看一看」

瞧瞧真体贴啊。

唐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酒店房间,连拿房卡这样的事都忘记了,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怼着门铃摁。

林伊刚洗完澡,听见这么着急的门铃声,也是心里一惊,她怕别是况厘又来借润唇膏,于是磨磨蹭蹭半天儿才挪到门口,跟做贼似的偷摸往猫眼里探头一瞧,这才松了口气,把门打开。

“你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

“我刚洗澡,没听见。”

“一个两个怎么全都耳背”

唐斯叹了声气,人特别没精神,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身子一歪就把自己扔了进去。

林伊觉得唐斯这样不太对,她不是刚刚去找盛宁了吗?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而且这人脚怎么了?

“你脚怎么了?”

“滑了一下。”

泳池里滑一下可大可小,而且她走路都瘸了,肯定滑的不轻——

“盛宁呢?你没见着她?”

“见着了。”

“那她人呢?你都瘸成这样了,她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回来?”

林伊急了,这人也太没风度了吧?!

唐斯一见林伊误会了,连忙就从床上爬起来——

“跟人家没关系,我摔的时候她还伸手拉我呢,害的她也跟我一起栽到泳池里去了”

“你栽泳池里了?!”林伊以为她就是滑了一下,没想到人还栽水里了,吓了一跳,“那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要有事还能回来啊,而且多亏了人家盛宁,不仅被我连累落水,完了还帮我去酒店前台要喷雾,要不是她的那个喷雾,估计我这会儿瘸的更厉害,而且人家也不是没管我,她要送我来着,我给拒绝了。”

“你拒绝?你为什么拒绝啊?”

林伊不明白了,心里成天惦记人家,现在多好的机会,怎么就拒绝上了?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唐斯的头又垂下来,耷拉着脑袋,手指头扯着床单,在上面又抠又挠

“林伊我害羞了”

林伊听了个糊涂——

“所以呢?这是什么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吗?!我什么时候还害羞过?你是了解我的,哪回不是我把别人逼到急赤白脸?现在我突然害羞起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吗?”

“???”

见林伊还是不明白,唐斯干脆撂了实话——

“我在意上了,不仅在意上了,我还喜欢上了”

“你不是一直就喜欢她吗?”

“这不一样,我之前喜欢她的时候,没害羞过,可今天今天她给我脚踝喷药的时候,我居然对着她脸红!不止脸红,我还出汗可人家干什么?就给我规规矩矩喷药呢,连偷瞄我一下都没有”

唐斯觉得自己完蛋了她承认她是挺馋盛宁的,是总想着能跟她发生点成年人之间该发生的事情,但她对感情的态度,向来都是直进直出,从没有拐弯抹角的小心思,这种突如其来的害羞感,令她大条的神经忽的敏感起来,像被人拿着最小号缝针在穿针引线,而她呢不责怪针鼻太小,反倒怪罪自己的神经太粗

“你先别慌,害羞这事儿没那么可怕,你喜欢她,总是逃不了这种感觉,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但你这害羞来的也太突然了,上一秒还天不怕地不怕,下一秒就天崩地陷了?你跟我说说,你俩在泳池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林伊说完这话,唐斯不吭声了,手指头不拽着床单又抠又挠了,改换指甲缝了,右手指尖怼着左手指尖,在那儿撕撕挠挠。

“你不仗义啊~”林伊突然把这人手拉开,就在她肩膀上捣了下,“我跟况厘的事儿全告诉你了,你倒在这儿和我遮遮掩掩?”

“谁遮遮掩掩了?你姐们儿我是那么不仗义的人嘛~”唐斯抗议,赶忙给自己澄清,“我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嘛”

“快说,一个字儿都不许落!”

唐斯嘟囔了句:“你可真八卦~”

然后她就把自己跟盛宁在泳池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和林伊说了个干净。

有多干净?

不但把事情说了,还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也全说了。

她不小心碰到盛宁的嘴,心肝儿那叫一个怦跳!

盛宁把手伸进她的腋下,掐着她的身子给她抱到岸上,你就说说她力气怎么那么大呐?可明明劲儿大,却又那么温柔,我一点都不没觉得疼,她能是性/冷淡吗?绝对不能!人不知道多体贴多温柔呢!

盛宁还给我看脚踝,她的手可真漂亮,又细又长,手背上的血管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薄薄的凸起来一层,这要是摸上去肯定软软呼呼~兴许那血管还跳呢~

她还帮我去酒店前台要喷雾,身上的水都没顾得上擦干,回来的时候外套都被浸湿了,找条毛巾擦个身子能费多少功夫,她就是实诚,对人好到简直让我揪心。

她给我喷药的时候,头发丝都在滴水,我瞧着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砖缝里我都恨不得拿手去给她接着,我就恨当时自己没带个玻璃瓶,要是带了,我铁定全装瓶子里,一滴都不浪费!

然后然后

关键地方卡住,林伊也急,拍*她一下——

“然后什么呢?”

“我问她你想谈恋爱吗?”

“”

唐斯往后一仰,重重栽进床褥之间,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说我怎么能问她这个呢?我真是昏头了,是我不好我当时完全陷入温柔冢里了,问就问了吧我还特小声,就跟蚊子叫那么大点,周边还有小孩在闹腾,搞得好像我是故意趁着有人比我声大闹哄哄的,才敢开口问的一样”

“你不是吗?”

“我”

唐斯又不说话了,她是。

否则的话,汤姆跟杰瑞也不能在她脑子里各种掐架。

“所以呢?盛宁她怎么说的?”

“她都没听见,能说什么?”

唐斯一想到盛宁喷完药抬头问自己刚刚说什么的样子,就心焦,瞬间深吸了口气,又猛猛地叹出。

“你可轻着点吧,这么重的叹气,等会儿该头晕了。”

“晕死我得了。”

林伊见惯了唐斯没心没肺的样儿,顶瞧不过眼她现在这副唉声叹气的丧气相,捞过她的胳膊,用力给人从床褥里拽了起来——

“之前你让我别没出息,那现在换我让你别怂,不就是问了句‘你想谈恋爱吗’,别说她没听见,就算她听见了又能怎么着?你又没说让她跟你谈恋爱。”

“得了吧,她可别听见,你当人家傻啊,我这算盘珠子都蹦人家脸上了~”

“她不傻,可耐不住她装傻,不就是装大尾巴狼嘛,她不会还是你不会?”林伊晃着唐斯的肩膀,“我的好姐们儿你可别犯晕,这事儿我算是听明白了,不怪你害羞,你还是你,没变。”

“既然我没变,那我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呢?”唐斯不解。

“你是难受了。”

林伊直截了当,把唐斯脑子掐架的汤姆和杰瑞拉开——

“你心里真喜欢上她了,这几次也算是明里暗里的和她示好,可她呢?没有一次给过你确切的回应,你没追过人,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小心思,冷不丁遇到这种软硬不吃的刺头,你就乱了阵脚儿,心里的劲儿就别在这儿,一次两次没关系,三次四次你就不舒服了,别着的劲儿就给拧巴住了。”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唐斯手指尖抵着心口揉了揉,颇有种大松口气的架势,“我就说嘛,我也没那么容易害羞,这给我吓得我还以为我出什么毛病了呢~”

“你先别着急放松,这事儿要不彻底解决,下回你再见着她,再给气氛那么一烘托,你还得脸红出汗还得晕,而且很有可能,比你现在这次更厉害。”

唐斯刚喘一半的气,又被林伊说的立马屏住,这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八成自己就真得问盛宁要不要跟自己谈恋爱了,她要再跟今天一样听不见,自己那就真的万念俱灰了。

“怎么彻底解决?你看她那样儿跟个女菩萨似的,我还没怎么着呢,她都恨不得把杨枝甘露全撒我头上,估计我在她眼里,就是盘丝洞女妖精~还得是最妖的那个!”

“那不能够,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一点不觉得她是女菩萨,我倒觉得她像是装菩萨的。”林伊挑了挑眉,掰着手指头和唐斯分析——

“那次你在车里亲她她不拒绝,你都亲半天了她把你推开,今天也是你在那儿陪她半天,她一声不吭,你给她饮料她还喝,你栽泳池里她也跟着你一起栽。”

“水底下你俩离那么近,她是木头做的?你嘴巴碰她嘴巴,她能不知道?又是掐你腋下,又是抱你上岸,身上水都不擦干就跑去前台给你要喷雾,还亲手帮你喷?知道的你滑的是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着手了呢?!你见过哪个女菩萨这么对女妖精的?”

“而且我才不信她没听见你说的那句话,我看她是听见了,不想接招罢了。”

“你要这样说,那她就是对我意思,有意思不接招?为什么呀?”

唐斯不理解,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上一个人就跟爱上一道菜一样简单,你只盯着那道菜,只惦记着那道菜,拢过来捂怀里,然后片甲不留地吃光它。

林伊:“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

唐斯:“性/冷淡?”

林伊:“迫不得已的压抑?”

唐斯:“深柜?”

林伊:“还是害怕失恋的危险?”

唐斯:“母胎单身后遗症!”

俩姑娘像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上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提出问题给出答案。

但也就提了三个,因为她俩都觉得这行为有点蠢。

这种问题跟回答,堪比十万个为什么,全是猜测,没一点可靠。

“得了吧,我看她哪样都不是。”唐斯手一挥,累了。

林伊也挥了下手——

“我还有一招。”

“说!”

“既然清醒的时候不好好说话,那就给她干到微醺!”

唐斯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骨碌碌地直转悠——

“这样好吗?”

“这样坏吗?”

“不坏!”

“不坏那就是好!”

一定要温温柔柔的才行吗?

死犟死犟的不行吗?

第30章 先跟她谈个恋爱

盛宁有点热,回了房间直奔着浴室就去洗澡。

她站在莲蓬头下,三十五度到四十度的水温区间是最接近人体的温度,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将自己的全身淋湿。

湿漉漉的温润不差分毫地包裹着每一寸皮肤,按道理这应该是最令人去除疲乏与紧张的时刻,可盛宁却怎么都没办法放松下来,她闭着眼,听着水流哗啦啦地冲进下水道,脑子里唐斯的脸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伴着她细微的声音随着流水声,一并在耳朵里响起——「你想过谈恋爱吗?」

她们离得那么近,就算周边小孩闹腾的声音再大,自己也不可能没听见。

盛宁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假装没听见?身体里莫名其妙出现了紧张感,让她忽然在那一刻就失去了应该有的反应。

这会儿抬起胳膊,在脸上揩了一把,指尖抚过嘴唇时,却又是一怔。

难道是因为那个不小心擦过的吻?

可唐斯又不是第一次亲她,她们在车里的那次,远比这次要凶猛的多。

况且这算吻吗?这不过就是皮肤跟皮肤之间的一次快速擦肩,恰巧擦肩的部位是嘴罢了。

盛宁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不小心的嘴唇碰触,就慌张失措,尤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人家都掉进水里,你却只惦记唇齿的温度,这不是她。

盛宁觉得大概率又是自己骨子里那条古板神经在作祟,盛宁了解这根神经在自己身体的顽固程度,它喜欢按部就班,钟意循规蹈矩,就像一个道德法庭的判官,时刻监督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提醒自己不要行差踏错,不管思想还是身体,都应该做个知行合一的人,否则就是违法乱纪。

正因为如此,她才接受不了跳跃式的思维顺序,那无序的混乱会令她失去平衡。

盛宁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在温热的水流中,用力地一条一条捋着凌乱的思维。

只是她越努力,唐斯的脸在脑子里就勾勒的越是清楚。

她又想到唐斯最后瘸着腿仓皇飞快窜进电梯的模样,哪怕她是笑着,说话也还是一惯没个正经的风格,但盛宁也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应该也是慌了。

极高的道德感与年上的责任心,是她身体里两道高筑的围墙,虽然在外人看来古板固执,但盛宁却为之骄傲,人活着,怎么可能不受约束?但真正能守住防线的又有几个?而她守得住,这说明她有高乎常人的克制能力。

但现在盛宁却觉得自己腐化了,引以为傲的两道高墙在她的身体里岌岌可危,自己怎么能在唐斯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故意装作没听见?怎么能在明明看出唐斯的慌张下,却还是不做任何表示?

她把两个人的问题,全部抛给了唐斯一个人,好像她们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唐斯一个人造成的?

这令她觉得自己道德败坏。

这通澡洗的盛宁心累,不仅没让她的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反倒又心烦意乱起来。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捞过手机查看消息,唐斯没回她。

盛宁这会儿坐在床边,脸上虽然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但给人感觉却很不一样,肉眼可见的情绪失落。

“又搞砸了。”况厘在旁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你又知道?”盛宁头都没抬,回了她一句。

况厘也不看盛宁,她两手绕到身后,交叠着垫在脑袋后面,轻轻向后一靠,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里想着,这还用问吗?从回来到现在话都不说一句,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看了半天脸上都没个表情,这不是搞砸了是什么?

“真行,唐斯这么好哄的姑娘,你都能搞砸,你也算有点本事。”况厘有心戳她,明面上放暗箭。

“所以,你跟女孩相处,都是靠哄吗?”盛宁接住她的暗箭,又跟她扔回去。

“你如果非要把寻找共同话题当做是哄人来看待,我也没办法,反正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

况厘转了转脖子,才不接她扔回来的暗箭。

两人性格不同,对于感情的理解自然也大相径庭。

就像盛宁不理解况厘为什么会在只见过林伊两面的情况下,就能把人约出去,她是怎么开得了这个口的?

盛宁抬起头,目光扫过况厘嘴唇上渗出血点的牙印,皱了皱眉——

“你不会觉得这样太快了吗?”

“快能有多快?慢能有多慢?怎么个快法?又怎么个慢法?”况厘舔了下嘴角,反问她。

“不急于求成,细水长流,顺其自然。”盛宁回她。

况厘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能说你错,可也不能说你对,每个人成长环境不同,生活经历也不相同,对于人生的消化领悟更是相去甚远,你忠于细水长流的温情,而我专注当下激涌的肾上腺素,谁都没错,但是你再仔细想想你心里真的想要细水长流吗?就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可你也总得先让水流出来吧?”

况厘看向盛宁,又挑了挑眉毛——

“你敢说你对唐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她穿着比基尼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真的不想对她做点什么吗?”

盛宁沉默了,她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那些该有的悸动与yu望,即便她行为上再怎么克制,大脑里却没办法一点波澜都不掀起,要不然她也不会提出给唐斯涂防晒霜这么离谱的要求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冷漠的人,你家里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你总觉得感情靠不住,认为把幸福建立在别人身上太危险,可话说回来你都脱离原生家庭多久了?如果你现在是十七八或者二十出头,我肯定充分理解你,但你不是你三十了,早就是一个能够为自己行为完全负责的成年人,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你未来的生活归宿,全都取决于你当下的选择,无关任何人与事,所以你要是再拿原生家庭的那套来做挡箭牌,就算我们是好朋友,充其量我共鸣你,但要让我共情你抱歉我做不到。”

况厘一直都知道盛宁的藏在心里的事情,可却从来没有直接和她明说过,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跟无法和解的伤心。

就算没有唐斯的意外出现,况厘想自己也还是会找机会跟她聊一次,但绝不是现在,只能说唐斯的出现加速了她们交心的过程。

况厘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人生充满无常和生命的脆弱。

“别把细水长流当成感情的信仰,真正的不急于求成和顺其自然,是在面对捷径和机遇来临的入口,也会孤注一掷地跳入。”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能把感情说的如此简单?”盛宁目光不错地望向况厘,“难道在你眼里,遇到一个会让你肾上腺素激升的人,就可以像狗熊偷吃蜂蜜那样奋不顾身了吗?你就没考虑过,一旦激素水平下降,失去初见的新鲜感,浓烈化作平淡,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不道德。”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表达自己的看法,如果让你觉得不适,我收回。”

“你看看,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朋友之间也还是这么谨慎,要是和我说话你都要三思后行,那咱们这么久的朋友算是白做了。”

况厘的脑袋在靠枕上轻磕了几下——

“你说的没错,我是有点不道德,因为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压根儿就没想过。”

“生活很复杂,没有具体可靠的公式能够套用,你得不出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答案,我知道你想要安稳,不愿意一时冲动就开启一场恋爱,可你不觉得这就是个悖论吗?你见过哪个理智至上的人会谈论爱情?爱情本来就是一场原始冲动的革命,看你怎么选择而已。”

“反正,我是没办法看着那个人朝我走来,而我却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那个朝你走来的人是林伊?”

“是。”

“真坦荡。”

“错了,不是坦荡,而是说实话。”

两人你来我往明刀暗枪,盛宁以为自己就算赢面不大,但也不会输她太多,可况厘这最后一句,却让盛宁实打实的彻底败下阵去。

坦荡一定是说实话,但说实话却不一样是坦荡。

就像盛宁,她从来都说实话,却不见得有多坦荡。

这会儿,况厘见盛宁又是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好看是好看,就是周身散发的气质太过冷清,大部分人见到她这样的,最多惊艳一下,然后就会转身走人,毕竟太过冷清的气质,总是难免误解。

况厘视线一撇,目光又落在这人搭在床沿的手指上,纤细修长。

倏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盛宁莫名其妙。

“我只是在想,你如果要再这么继续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搞不好会让人家姑娘觉得你有毛病。”

“我有什么毛病?”

“身体或者心理比方”

“性/冷淡。”

盛宁脸上红红白白的好一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况厘已经走到了门口,笑着问她——

“要去喝一杯吗?我请客。”

“我谢谢你,我不去。”

等况厘喝完一杯再回来的时候,就见盛宁已经睡下,被子裹紧身体,背对一切。

没多会儿,况厘也睡了。

房间彻底黑下来,盛宁却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她失眠了,睡不着但也不想吃褪黑素。

盛宁侧躺着身子,眼睛看着窗帘外面透进来的霓虹,脑子里有两个唐斯——

一个她把自己摁在车里亲,眉毛眼睛里全是夙愿未了的火光,像潘多拉被摔碎的瓶子,碎片扎入掌心,让人分外眼红。

另一个她潜在水里唇间碰触,搁浅的鲸,沉船的残骸,挺拔高耸的危岩峭壁,却快速撤离的后遗症扩散成为煤气灯效应的ptsd。

盛宁攥紧指节,用力抵住自己的唇间,牙齿咬疼舌尖。

她不是被搁浅的鲸,不是被沉船的残骸,她不怕危岩峭壁。

她没毛病,她很健康。

——

这边,唐斯跟林伊还没睡,俩姑娘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说话。

一个说况厘,一个说着盛宁。

两人各说各的,谁都不搭界,只在偶尔提到王瑜的时候,一块开骂王八蛋。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那样,两人刚刚对谁有了点意思,但心里有拿不准对方是否喜欢女生的时候,那会儿她们就会这样,一直说一直聊,能聊一整晚。

唐斯趴在枕头上,下巴颌儿抵着小胳膊,冷不丁一歪脑袋,瞧见窗外月亮。

明亮冷清,月心中间还有灰色的斑驳,淡淡的云雾拢着它,迷离又梦幻让人看不清楚,可那它又是那么清透,就像盛宁这个人,看上去好像一眼见底的清澈,但实际上你压根儿就没看清过她。

“你说,我约她喝酒,她会答应吗?”

“要是她不答应的话,我怎么办呢?”

“总不好强拉着她硬去吧?那我成什么了?”

唐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琢磨这几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被盛宁给影响了,以前自己想约谁出来吃饭喝酒,一个电话过去,说约就约了,哪有像今天这么费事儿?还担心她会不会拒绝?

“你说她该不是给我下药了吧?要不然我怎么这么纠结呐?不就是约她出来喝个酒嘛,有什么的?你瞧瞧我这一个晚上思前想后,别扭!”

“她是给你下药了,给你下的迷魂汤,你现在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她。”林伊转过身去,捏了捏唐斯的小脸儿“我说,你就承认了吧,你这满肚子的花花肠子算栽她身上了。”

唐斯在月光的流泻清辉里眨巴眼睛,难得没做出反驳,她现在的确满脑子都是盛宁,她不能说瞎话,说瞎话会变小狗,不仅会变小狗,还会吞下一千根儿针呢!

“我喜欢她,我坠入爱河了可我没这样的经历,我得适应。”

“怎么适应?”林伊困劲儿上来了,迷迷糊糊地问她。

“让她陪我逛街、看电影、压马路,给我拍好看的照片,我累了她就给我捶腿,我走不动道儿了,她就蹲下身子背我,等晚上回到家,她得把手洗干净,把指甲剪光溜儿,得抹最香的那种护手霜,指头缝儿里都不能放过,全都得抹匀了,然后她还得喷香水、点香薰、还得给我讲故事,不要格林安徒生的那种,要萨德跟王尔德的那种,等把我哄高兴了,我俩就把被子一蒙,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林伊被她逗得咯咯笑。

唐斯推她一把——

“你笑什么呀?我说的都是实话!”

“斯斯你就是总说实话,才会老是把盛宁给吓跑。”

“她吓什么啊?这不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正经事儿嘛?!”

唐斯不乐意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正经的?”

林伊扯了下怀里的被子——

“我觉得你还是先跟她谈个恋爱比较好。”

唐斯一怔,忽然就没声了,林伊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在笑。

“高兴了?”

“那可不!谁谈恋爱不高兴呐~”

“要是我跟她谈恋爱了,那我是不是就能可劲儿折腾她了?”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她可劲儿折腾你~”

“那也行!都一样!”

俩姑娘顿时笑作一团

第二天一早,唐斯是被林伊从床上给拉起来的。

“你昨天不是跟我一起睡着的吗?怎么困成这样?”

“睡得着,不代表睡眠质量就高。”唐斯手一挥,捂在嘴上直打哈欠,眼泪都挤出来,“快别提了,都是你招的我,非说什么要我跟她先谈个恋爱,搞得我昨天一晚上可劲儿做梦尽梦见盛宁了。”

“是我招的你吗?我就不信你以前没梦见过她。”林伊往脸上拍了拍水,然后捞过洗面奶挤满手。

“梦是梦见过,可那不一样。”

“又怎么不一样了?”

唐斯拿着牙刷,在嘴里东捣一下,西刮一下的。

她是真被林伊的话刺激到,真把谈恋爱的事儿给放到心上了,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吧,但她这人就这样,有没有那一撇没关系,重要的是她确定目标了,人只要有了目标,管它‘八’字怎么写呢,吹在身上的风总归是不会再歪了。

但唯有一点唐斯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她想跟盛宁谈恋爱,可梦里却都是盛宁主动和她表白呢?表白就表白吧,梦嘛,有什么打紧的?但问题是盛宁表白完之后,自己竟然跑了?!

“我怎么能跑呢?这太不合理了?我应该马上答应她才对啊!”唐斯把这事儿告诉林伊,一个劲儿地摇着脑袋,想不明白。

“梦都是相反的。”林伊洗完来脸,边拿洗脸巾擦边说:“现实情况,很有可能是你跟她表白,她——”

“打住!”

唐斯一口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嘴角边还沾着白沫——

“她不能跑,跑了我也给她抓回来!”

“抓回来你放哪儿啊?”

“找个小黑屋给她关着,再敢不听话,就把她裤腰里的猴皮筋抽出来,弹她屁股蛋儿!”

林伊哈哈大笑

等唐斯和林伊退房下来的时候,盛宁跟况厘已经先她们一步在酒店大堂等着了。

盛宁昨天睡得不太好,天快亮才睡着,结果还没睡多久闹钟就响了,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太鲜亮,里外里透着疲惫。

“她这是已经被你抓回来,关小黑屋里弹过屁股蛋儿了?”林伊歪过头小声在唐斯耳边嘀咕。

“八成是。”

话音刚落,沙发里的况厘跟盛宁不约而同地朝她们看过来。

四目相对,俩姑娘连忙收声,她们互相换了个眼神,彼此之间都有点心照不宣的脸红起来。

她们都揣着心事,林伊没做好怎么跟况厘从艳/遇未遂的模式过渡到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虽然她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可林伊在心态上还是有点隔膜。

唐斯则是为了自己昨天在泳池里的害羞,她觉得害羞这事儿挺神奇,有点像恶作剧的盒子,你明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吓唬你的,可你就是没办法不去紧张不去在意,她现在十分认同林伊说的话,这事儿一天不解决,她心里的劲儿就得一天别扭在这儿。

“您二位够早的~”唐斯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来,她习惯每次在外面吃饭完都顺手从店家赠送的托盘里拿几颗,没多甜,薄荷味,吃完饭来上一颗,嘴巴里凉凉的。

她给了林伊一颗,又给了况厘一颗,最后才递到盛宁面前。

“谢谢。”盛宁没拒绝,接过糖,当着唐斯的面儿撕开就吃进了嘴。

“客气了不是~”

唐斯把剩下的薄荷糖重又放进兜里,那薄荷糖中间有个小圆孔,她一个没忍住,玩心又上来,裹着糖用舌尖顶立起来,嘴唇微微张开,呼的那么一吹,明亮的哨声就从她的嘴巴里冒了出来,咻地一声,清亮!

盛宁原本低着头,听见这声音,便抬眼又朝她看。

唐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吹了个口哨嘛,只要自己没拿她嘴里的糖来吹,她就管不着。于是也朝盛宁看回去,嘿嘿一笑——

“我这声儿够响吧?给您提提神儿!”

唐斯说是那么说,可心里又觉得挺没劲儿,林伊在旁边看了她一眼,她知道林伊什么意思,不就是颗薄荷糖嘛,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还挨个派发,而且从刚刚的距离来看,明明就是自己离盛宁最近,可偏偏最后一个才给到她。

‘为了和你握手,我握了所有人的手’

唐斯脑子抽冷子冒出《罗马假日》的经典台词。

我靠!

我变成安妮公主了?

关于爱情在现实压力下的隐痛与妥协?

没到这个地步吧?

唐斯被自己的矫情给吓到了,连忙命令汤姆和杰瑞停战歇火,先把丫的矫情怪打死再说!

给矫情怪揍得没影儿,唐斯舒坦多了,顿时又没心没肺起来,手挽着林伊蹦蹦跳跳瞎乐呵,时不时嘴里就冒出几下咻咻的口哨声。

盛宁没说话,薄荷糖压在她的舌尖底下,呼吸都窜着凉风。

她耳朵听着唐斯吹出来的口哨声,眼睛看着唐斯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没心事的孩子,好像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转头就能忘,任何人跟事都不会影响她的好心情。

回去的路上,况厘开车,盛宁坐在副驾驶,唐斯跟林伊在后座,她俩挨得紧。

唐斯低头抠着手指尖,余光一抬,撇见副驾驶盛宁的侧脸,头发散在耳边,低垂着眼眸的睫毛轻轻颤动,纤细的脖颈被车窗外面的阳光一照,有种普天晴朗的光亮,颈侧的美人筋延顺而下没入领口,白皙的皮肤上还有青色的血管在隐隐作动。

这画面唯美的像电影里的漫长镜头,唐斯的心又给攥紧了,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汤姆和杰瑞抱着啃呢。

忽然,她身子往前一倾,手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你俩带我俩玩了,那我俩不能白玩,礼尚往来,我们请你们吃饭。”

况厘刚想说好,旁边一直默不做声的盛宁,突然开口——

“好。”

大家都愣了下。

谁也没想到盛宁会答应的这么痛快,特别是唐斯,她还以为这人多少得装聋作哑一番呢。

盛宁原本倾向车玻璃的头转了过来,眼尾的余光扫过唐斯搭在椅背旁边的手指,鼻息间几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清凉,淡淡的薄荷味。

“她也没那么难约啊。”林伊又凑到唐斯耳边说悄悄话。

唐斯刚动了动嘴,立马拿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敲,让林伊看手机——

「那是你没见过她拒绝我的样子」

「慌了?」

屁!

唐斯冲林伊瞪眼睛——

「我再想着怎么灌翻她呢!」

「巴普洛夫的狗,桑代克的猫,斯金纳的老鼠,班杜拉的宝宝,苛勒的猩猩抓香蕉,托尔曼的白鼠走迷宫」???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伊抿嘴一笑——

「想怎么灌怎么灌,管她呢!」

嘿~

没一个“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