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2 / 2)

其实是很普通的小情侣间的事儿,但发生在自家外甥身上,却又觉得稀奇无比。

戴君彦招来服务生,轻声说出自己的诉求,等服务生再折返后,他起身,拿出东西装好,理了理衣襟,朝陈澈那桌走去。

“南嘉,你好。”

这家酒店的面包外脆里软,宁南嘉刚吃完一片咸面包,正想试试它家甜的,就听见桌前有人叫她,抬头一看,这不是陈澈家的冷面舅舅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陈澈,陈澈投以她安抚的眼神,带着她起身。

“舅舅好。”宁南嘉有些忐忑地问好,毕竟上次和他见面,他几乎把她当作透明人,这次特意、主动和她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戴君彦抬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坐去了陈澈对面,话却是对着宁南嘉说的,“暖暖很想你,有时间的话,多去外婆家看看她。”

他出乎意料的温和,没有上次见面的冷漠与疏离,真的就像个长辈在聊家常,宁南嘉点点头,惊讶的同时也放松了不少,“知道了舅舅,我肯定会的。”

戴君彦又指指菜单,“他们家有款鱼子酱甜点很有特色,推荐你试试,别有风味。”

宁南嘉受宠若惊地再点头,“好的舅舅,我试试。”

陈澈坐旁边看不下去了,他笑出声,自然地伸出手揽宁南嘉,手落在她腰上,脸看向戴君彦,“老舅,你别坐这吓她了,待会饭吃不下去,尽点头了。”

宁南嘉本来正在拍他的手,长辈面前呢,你注意点分寸啊!结果听完他的话,脸一红,对着他的手就是一扭,360度旋转的那种。

被掐的男人手一抖,面上面不改色的,手上却轻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抚捣乱的小孩。

戴君彦手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眼神无奈又带着点笑,他也不想再当电灯泡了,

他起身,递给宁南嘉一个红包,“第一次见面时,忘记给见面礼,礼数不周请见谅,现在补上。”

薄薄的一个红包,宁南嘉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她看向陈澈,后者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接啊,老舅欠你的。”

既然他这么说,宁南嘉也就大大方方起身,“谢谢舅舅。”

等戴君彦走后,宁南嘉好奇地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支票,拿出来一看,那一排的0看得她手抖眼花!

她把支票塞进红包里,再推到陈澈眼前,等服务生走了后才小声开口:“你舅舅干嘛?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就算了,他还给我这么多钱,”她声音放更低,“他是不是想拿钱收买我?”

商战片都这么演的。

陈澈刚给她添完甜点,听完她的话,他低头凑近她,阳光下他眉眼认真又好看,避开第一问,回第二问,“对啊,他想收买你,让你对他的外甥好点,好到白头偕老那种。”

第36章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吃……

午餐结束后,陈澈去公司继续收尾,他们约好7点出发去吃火锅。

戴老舅推荐的鱼子酱甜点,味道真的很独特,宁南嘉被激发出一点小灵感,回到酒店后,她马上拿出本子记上。

手机里当然也有备忘录,但是多年的学习习惯,比起电子笔记,她更喜欢记在本子上,方便查找,翻阅时也会很有成就感。

下午陈澈回来时,宁南嘉正对着化妆镜涂口红,选的是款豆沙红,正抿嘴呢,身后贴上一个坚硬又温暖的胸膛。

陈澈抱住她,低头吻她的后颈,“我回来了。”

宁南嘉嫌痒,笑着抬手推他,男人被推了也不生气,顺势对着她的唇吻下去,直把某人刚涂的口红亲花才罢休。

宁南嘉气鼓鼓地丢给他一张纸巾,让他自己解决他唇上缠绵的证据,手往身后一指,“床上有衣服,你快去换上,要是迟到了就都赖你……”

勉强餍足的陈澈本来没动,被镜子里的女生一瞪,摸了摸鼻尖,边擦唇边往外走,人都快出客房了,又转头补一句,“我觉得你现在的唇色最好看。”

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想吃口红。

听他这么说,宁南嘉还真往镜子里看,

唇瓣被他吮得像最艳的玫瑰……

好看是真好看,可问题是这颜色能持久吗?!

出门前,宁南嘉拉着陈澈在玄关出口的穿衣镜前拍照,他们穿着情侣装,衣服都是她从京市带过来的。

外套是同款的灰色大衣,陈澈围着黑白款羊绒围巾,宁南嘉的则是深蓝款,镜子里的他们头靠着头,穿这么多在空调房里当然热啊,但他们甘之如饴。

到火锅店的时间刚刚好,由于是网红店,宁南嘉预约时已经没有包厢可选了,不过不用排队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点的鸳鸯锅,毕竟某人生病还没好。

调酱料时,陈澈跟在宁南嘉旁边,她加什么

,他就加什么,轮到折耳根时,宁南嘉故意作势要加,她瞥向旁边人,旁边人好整以暇地看着,连抬手的意思都没有,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傻吗?

恶作剧失败的宁南嘉:真不知道他是有主见还是没主见!

“阿澈!”

陈澈正应宁南嘉要求表演烫毛肚七上八下法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他烫好毛肚放入宁南嘉碗中后,才转头,看清来人,倒是难得带了点惊讶。

第一时间张口,想到什么又顿了顿,最后喊了声,“阿媛姐。”

女人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羊毛卷长发用抓夹束在耳后,简单的白衬衫搭配浅绿色印花半裙,身形曼妙,妩媚动人。

温媛自然地落坐在他们对面,“好多年没见了,刚你进门我还不太确定。”

陈澈先给温媛介绍,“宁南嘉,我妻子。”

再给宁南嘉介绍,“阿媛姐,暖暖的妈妈。”

温媛很正式地和宁南嘉握手,“暖暖最近常说的漂亮嫂嫂,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宁南嘉最不经夸,尤其是被漂亮姐姐夸,本来被火锅蒸红的脸更红了,“阿媛姐才是大美人,难怪暖暖是个小美人~”

陈澈礼貌性地给温媛倒杯茶,“回国多久了?还走吗?”

温媛摇摇头,“刚回一个月,既然回来了,也就没打算再走。”

温媛说是和同事来这聚餐,推荐他们一定要点这家店的特色芋饺,简单聊几句后就回自己桌了,走前和宁南嘉互加了微信,约好回京市带上暖暖一起逛街。

温媛走后,宁南嘉小声问陈澈:“你怎么不叫阿媛姐舅妈啊?”难道是怕这么叫把大美人叫老了?

陈澈正拿手机扫码加单,“我想叫但没资格叫,”他点开芋饺介绍给她看,“点来试试?”

宁南嘉看都没看就点头,心里想着他们这对还都挺喜欢推荐好吃的,她继续问上一个问题,“什么叫没资格,他们离婚了啊?”

离婚?

陈澈叹口气,“他们就没结婚。”

宁南嘉惊讶地捂嘴,“这…这…”

陈澈解释说,戴君彦和温媛是在国外留学认识的,都是学画的,又都是国人,两人争强好胜什么都争第一,一来一回也就有了交集,后来老舅回国,他们分手,后来又有了暖暖,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2人始终都没结婚。

“他们也是有得磨,感情的事别人是管不了的。”陈澈想,现在他们都在国内,也许会另有进展也说不定。

温媛来得比他们早,离店时来打招呼,她递给宁南嘉一张相框大的白纸,“小礼物。”

她说完就非常潇洒地转身走了,速度快到,宁南嘉只来得及说谢谢2字。

宁南嘉还盯着温媛的背影感叹她帅时,陈澈凑过来打断她崇拜的注视,“翻转看看。”

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白纸。

宁南嘉听他的,翻转白纸,引入眼帘的是一副画,

水彩画。

温媛画术技艺极高,简单几笔就活灵活现地画出了宁南嘉和陈澈,

明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们是情侣。

杂乱的火锅店背景又乱又红,他们的这一块确是浅蓝色的静,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他们眼里没有其他,只有彼此,

视线之间相互的,流动的,是未画出却又明显的情愫……

——

酒店套房内好几间卧室,宁南嘉挑了陈澈隔壁的一间。

陈澈订了明早8点的飞机。

洗漱完,宁南嘉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今晚收到的画,她把它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里,这是珍贵的礼物,等明天回去,她要找相框把它裱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宁南嘉以为陈澈是来说晚安的,边拉行李箱边说,“进。”

陈澈穿着睡衣,等她放好行李箱后,没像往常一样亲吻她的额头说晚安,反而坐在了正对床头的单人沙发上。

见他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宁南嘉本来迈着步子想坐去他旁边,刚走2步,人一顿,然后转身,哒哒哒,几步爬上床坐好,盖好被子,嘴上还说着冷呀冷,把被子一提,遮住了半个下巴。

白天他们差点擦枪走火,现在又是暧昧宁静的深夜,宁南嘉光是看见他和床,眼睛就开始发烫,尤其他还不好好穿睡衣,上面3排扣子都没扣……

不是不想和他亲近,

问题是她现在状况有点差,今晚吃的辣火锅又加上生理期临近,刚洗澡时发现,下巴上居然冒出了一颗红肿痘!

她皮肤白,这颗痘非常的显眼。

她知道一颗痘也没什么,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在陈澈面前保持完美,但至少初夜这晚还是要完美的吧?!

陈澈见她一副防贼的样子倒是面色如常,起身去了门口,调高中央空调温度后,再坐回沙发,绷紧的下颌线暴露出了他的一丝紧张,“你中午不是问我,为什么戴君彦对你像变个人吗?”

床上的人偷偷把脚挪出被子外透气,“你现在愿意说了?”明明中午时他闭口不提的。

陈澈双腿敞开,靠在沙发椅背上看她,没提戴君彦,而是提起了往事,“我妈妈叫戴君情,在他们那一代说是商业奇才也不为过,经她的手,戴氏蒸蒸日上。”

“25岁时,她认识了陈伟杰,很快2人便相爱,身份相当年龄也相当,于是1年后,他们就结婚了。”

“婚后她们一直都非常恩爱,直到我18岁那年,陈伟杰助理告发他出轨,原来,陈伟杰在外一直有另一个家,而私生子只比我小2个月。”

“我妈不信,开车去找他,遇到对方酒驾,送去医院抢救半小时去世了。”

这是陈澈时隔多年,第一次向他人诉说这段钻心的旧事,他以为他可以平静地说完,可说到这,喉间干涩异常,他仰头调整呼吸,

“陈伟杰得到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来医院看,而是紧急转移资产,等我们这边发现时,戴氏几乎就剩下个空壳了。”

陈澈苦笑:“戴君情女士太相信他了啊,什么权限都开给他,可他呢,他骗了她18年,他甚至不想见她最后一面。”

“所以,从这以后,我和老舅很难再相信一个人。”

“所以你舅舅他才会调查我,然后找到了我和顾千帆在一起时的照片是吗?”宁南嘉手里的被子早就滑落了,她不想看他继续沉浸在黑暗情绪里,于是硬压下心底的酸涩,开口打断他。

陈澈抬眸看她,“是,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所以戴君彦现在对我转变态度,是代表他相信我接受我了?”

“不是,他不相信你,但他相信我,他相信我选择的人是值得相信的。”

宁南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觉得胸前好沉好沉,沉到她说不出一句话。

听到被人调查,被人侵犯隐私,她是该生气的,可一想到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她又心疼得气不起来。

她无法也不敢去想,妈妈不在会怎么样,光想个开头,她的心就已经开始抽疼,

可陈澈在他18岁,就已经没有了妈妈……

她不说话,陈澈也不说话,他们就这么隔着一张床,眼里都闪着光的,对视着。

终于,还是宁南嘉先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今晚和我说这些?就为了给戴君彦解释?”

她的这句话代表了可以原谅,代表了继续的机会,陈澈越咬越紧的牙关,在这一刻终于分开。

他起身,走到她床边,蹲下,以完全臣服和赎罪的姿态,“这是一半原因,还有另一半原因。”

宁南嘉俯视他,“什么?”

陈澈的眼里含着水光:“我想带你去见她。”

“戴君倩女士说她是个开放的妈妈,她参加的最后一个家长会时扯着我说,让我有了互相喜欢的女生后,别瞒着她,一定要带给她看。”

“我之前会偶尔不确定,

但你今天的出现,还有今晚的那张画,让我确定,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所以,你愿意,和我去见她吗?”

这一刻,世界安静极了,

陈澈在忐忑的等待中,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看见他的女生低头,额头蹭了蹭他的,又轻又柔地问他:那,戴君情女士会喜欢我吗?

这一刹那,冰雪消融,爱意无限滋长……

第37章 我一手刚刚好

周一回到京市。

距离除夕还有一个星期,大街小巷各处商场面前的红色,渐渐地让这座城市有了些年味。

他们先回的家,陈澈要出门时,宁南嘉提醒他:“今晚约好了和苏念吃饭,7点,别忘了。”

陈澈正在系领带,系到一半停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扣,再一抬,宁南嘉就坐上了玄关柜,他环住她,把领带放她手里,“订好地方了吗?”

“等下我问苏念。”系领带还是昨天中午他手把手教的,今天就要她实践了,宁南嘉边笨拙地缠绕,边骂他是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家不语,只盯着怀中人看,鼻间那颗小痣随着她的动作在眼前晃,勾得他心紧,他低头,吻在她鼻尖,吻完问她,“过年的安排想好了吗?外婆说都听孙媳妇安排。”

吻和这声孙媳妇都干扰到了宁南嘉的动作,她眼睫一颤,说她爸妈春节只有一半的假期,“那年30回我家过,等初二再去外公外婆那。”

陈澈点点头没有异议,低头吻她的脸颊,“年货还有红包辛苦你准备了。”

宁南嘉手上动作加快,在他偏头凑近的那一瞬迎了上去。

等陈澈终于出门后,宁南嘉咬了咬被他吮得发麻的唇瓣,感叹,热恋期果然就是随时随地的亲亲和抱抱,也不知道她和陈澈的这把火能烧多久。

下午下班前,苏念打来电话道歉,她说她今晚没办法帮宁南嘉看人了,因为她刚分手,现在所有男人在她眼里都只有2个字:渣男!

骂骂咧咧间她约宁南嘉今晚去她家喝酒,酒水管够,小食畅吃,不醉不归……

苏念不是每次分手都这么大动静的。

上一次动静这么大还是在大学,那渣男是体育学院的院草之一,他们是在学生会认识的,双双一见钟情,一周后迅速坠入情网。

一个月后,苏念就带着她去学校附近酒店抓奸,一抓一个准,宁南嘉趁他们吵成一团,偷拿了那体育生的手机一看,好家伙,微信备注里女友从1到时10!

宁南嘉1个1个数下去,才在女友7看见了苏念的头像。

她们这一闹,体育生学生会的职务,各类评优加分还有入党全都给他取消了,渣男不服,还来找苏念闹。

那时候苏念情伤加上生病,战斗力低,她室友打电话给宁南嘉,宁南嘉当时在上生理实践课,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节课是兔子缺氧实验,她当时刚给兔子打好麻醉,接到电话后,宁南嘉告诉小组同学,实验麻烦他们做完,她要出去会儿,并借把剪刀用用。

她们做实验的器材全是医院淘汰的,不够锋利甚至有些还生锈了,宁南嘉挑了把最大的手术剪,一路跑一路跑,到了苏念宿舍楼下,找到了那堆人。

她走到苏念身前,把她挡在身后,跑太快太久,又是喘气又是手抖,就这么拿着剪刀往体育生下半身怼,说她是隔壁学校学医的,说她是年级前十,说她有把握把他鸡鸡切了还不让他死,说让他再敢纠缠苏念试试?

她凭着一身白大褂,一把生着红锈的银色手术剪,和一脸的戾气把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捂着裆给吓走了,并且再没来纠缠过。

当晚,苏念点评她的出现,用了1句经典台词,她改编了下:你是踩着七彩祥云手握剪刀来保护我的盖世英雄。

后来苏念的各种分手,她都潇洒得不行,因为都是她甩别人。

所以,她这次的动静是让宁南嘉意外的,她的不洒脱还有话里自以为掩藏得好的哽咽,都让宁南嘉想把那个叫桑浩平的男人打死。

她按捺住脾气,问苏念到底是怎么回事,具体原因苏念懒得说,只说他们吵架后,她提分手,桑浩平默认了,然后1小时后就提交了辞职信,甚至都没等上级批复,人就走了。

苏念的声音带着颤,她是躲在厕所打的电话,一听见有人进来,她就停了口,等人走了,情绪也散了一半,“你今晚过来一起睡吧,我想你在。”

“好。”宁南嘉回。

去接苏念下班的路上,宁南嘉打电话给陈澈,把这事和他说了,那头的男人听完,语气不太赞同,“就你们2个女生喝酒?”

宁南嘉不以为然,“就在家喝,又不是去酒吧,有什么关系?”

陈澈抬手示意王助理先出去,“你酒量低,苏念又情绪不好,都喝醉了,发生任何事你们都没办法解决。”

“所以呢?”宁南嘉心情不好,语气有点冲。

陈澈略微皱眉,但声音依旧温柔,“所以,我陪你去,你们去房间喝,我不参与也不干预你们的聚会,只在客厅守着。”

宁南嘉沉默了会,她知道她不该因好友的失恋而迁怒于他,“我问问苏念,”她语气放柔,“你先吃晚餐啊。”

陈澈嘴角微勾,“好。”

苏念对陈澈要来没有意见,她此刻满心满意就想回去喝酒。

于是,晚上6点,陈澈、宁南嘉、苏念,三人齐聚在苏念门口。

为照顾苏念的情绪,宁南嘉和她站一排,陈澈站宁南嘉身后,应后者要求,他不能做任何亲密动作,不能说任何亲密话,避免刺激到失恋者。

房主掏钥匙开门,边转边和宁南嘉吐槽,“现在的外卖配送也太慢!我们都到家了,啤酒和鸭脖都还没到!”

门打开。

“你有准时宝……”吗字还没吐出来,宁南嘉就先被她房里一地的玫瑰花瓣和气球给惊到了。

房主也没好到哪去,同款震惊脸。

只有最后面的陈澈淡淡瞥一眼后,慵懒的往门边一靠,拿出手机,取消了/餐厅的外带。

粉红蓝的各类气球、餐桌上的香薰蜡烛、墙壁上垂落的彩色灯带,还有地上最显眼的marryme灯牌,无不告诉她们这是一个求婚现场。

房内的桑浩平径直走到苏念面前,捧着超大束玫瑰花单膝下跪,“你说你没有安全感,成天担心我们恋情暴露所以要分手,所以我辞职了,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害怕……”

自动缩在门边角落的宁南嘉,又是看跪地上的人,又是看捂着嘴泛着泪光的好友,求婚话听一半才想起来要拍照,

她刚掏出手机,身后等了有一会的陈澈一把托抱起宁南嘉,像抱小孩儿似的,把这颗没有自觉的超亮电灯泡给抱出了门,顺带好心地帮里面的求婚者,把门给带上了。

宁南嘉扭着身子不服,“你干嘛,我求婚才看一半啊!”这臭男人,坏她好事!

陈澈手抓紧,走到了电梯门口也没放她下来,

她今天扎了丸子头,发饰和围巾是一个颜色都是蓝色。

刚动来动去,一张脸粉扑扑的,大眼睛又圆又亮,正气鼓鼓地瞪他。

实在鲜活又可爱,陈澈没忍住亲她一口,“你想围观你闺蜜和她男友亲热?”

宁南嘉咬他一口反驳,“她们又还没有,等她们亲了我就走呗。”

陈澈任她咬,“你在那睁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亲得下去?”

……

好吧。

宁南嘉承认她是一颗电灯泡了。

等回到车内,宁南嘉看一眼后座想起上次陈澈求婚,小眉头一皱,忍不住和他吐槽,“你们男人求婚怎么就老三样呢,玫瑰花、下跪、戒指,1个2个都这样,真俗!”

陈澈正在专心开车,但也不影响他嘴上输出,“老套和俗我承认,但如果求婚没有这3样,你们女生会同意?”

宁南嘉一想,还真是,她们女生明明很好哄的,网上攻略一堆,可偏有些男人,要么连攻略都懒得搜,要么就是不用心,照着做都做不对。

腹中的饥饿让宁南嘉暂停这个话题,她侧身,问出了世界难题,“我们今晚吃什么?”

“你有想吃的吗?”

宁南嘉认真想了会,“没有。”她朝陈澈嘟囔,平常想半天不知道该吃什么,一到减肥了,啥啥就都想吃了,一样一样不重样地往外冒!

话题就这么突然转移了,陈澈轻点方向盘,面上是端正的,“你不用减肥,我一手刚刚好。”

宁南嘉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他:“什么刚刚好?腰吗?”

正值红灯,陈澈没说话,侧头看向她上半身,目光意有所指。

宁南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耳尖和脸颊同时开始冒起热气,她随手抓起纸巾盒往他身上一丢,“流氓!”

流氓陈一脸坦然,对喜欢的人有反应是理所当然,没有反应才有问题。

第38章 我都好得不能再好

周二晚上,陈澈加班回来时,宁南嘉在练习白天所学的甜点:雪媚娘。

陈澈一进门就开始寻她,见人在厨房后,到她身边站着,“明晚有个生日宴,想去吗?”

“不想,我对这些宴会都没兴趣。”宁南嘉正要洗芒果,但陈澈挡在水槽前,她用肩膀推推他,示意他往旁边走。

陈澈不走,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芒果开水清洗,洗完再递给她,“克洛大师在,也不去?”

听他这么说,宁南嘉削皮的手一顿,眼里闪过惊喜,“什么意思?”她拿手肘戳他,讨厌他卖关子,“你就不能一句话说清啊!”

“生日宴的主人和你喜欢的大师有些私交,所以这场生日宴所有的甜品,皆由克洛大师的团队负责,而生日蛋糕则是大师本人制作。”

陈澈再问她:“想去吗?”

答案当然是想。

这就和抢到喜欢明星的演唱会门票一个感觉,兴奋又激动。

她笑着问他:“明天几点?要带什么宴礼?着装有要求吗?”

陈澈也笑了,她开心,他的心思就没白花,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上一吻,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芒果和削皮刀,边削边回答她:“晚上7点,宴礼王助理会准备,简单的礼服就行,可以叫游明远工作室的人上门。”

“不过我明天有会,不能陪你参加,9点宴会结束前我去接你回家,可以吗?”

“可以啊。”宁南嘉说她又不是小孩儿,去参加个生日宴还得让他陪,他的左手袖口贴在掌跟处,眼见着要碰到芒果,宁南嘉忙按停他手,凑过去帮他挽袖子,一截一截,卷得整整齐齐,卷右手时,她突然想起个事,“顾千帆去吗?别到时候某人又吃醋!”

光听她说这个名字,陈澈都觉得酸,他低头咬一口她的唇,也开起玩笑:“他不去,倒是你,去了别吃醋。”

宁南嘉被他圈在怀里,身前是芒果的清香,身后是他清冽的松针香,听他这么说,她转身面对他,伸出食指点他的胸膛,“哦~陈总裁的风流韵事,说来听听。”

陈澈丢下削皮刀,捉住她的手不放,“没有韵事,你也知道,我在和你结婚前相过2次亲,其中一位王小姐和明日宴会主人李小姐交好,她肯定会去。”

“所以呢?”宁南嘉手抠他掌心,嘴上也讽刺他:“陈总裁等着看两位美女为你扯头花?”

陈澈知道错了,他就不该为了争点面子提这茬,眼见着怀里人要被他逗生气,他忙弯下腰道歉,“我错了,我想与其你明天毫无防备从别人口中知道,倒不如我现在亲口告诉你。”

“我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他头发长长了些,有一缕微微遮住眼,冷峻又迷人,这样一张脸,又说得诚恳认真,宁南嘉刚蹿起的那点火苗噗呲噗呲,就熄火了,

不过某人还是得受点教训,她仰头回咬他一口,带了点劲,见他皱眉了,才装凶着说:“下次再说这种气我的话,咬得比这更痛!”

陈澈笑,笑着说:“好。”

——

妆发完毕时是下午6点,

陈澈派了王助理陪同宁南嘉参加宴会,去的路上,王助理拿着ipad临时翻出照片,带她认人,

今晚宴会的主角是李家的三小姐,27岁的生日宴,李家和陈家除了生意上有往来,两家爷爷关系也不错,所以宁南嘉见完李小姐,还得特意去见见李家爷爷。

陈果也去今晚的宴会,她们约好在门口碰面,一起进场。

宁南嘉为了搭陈果送的淡紫色耳环,选了条紫色长礼服,礼服长,为了穿出效果,今天的鞋子是对于她来说非常有挑战的10cm高跟鞋。

当然,一整套的穿搭是非常惊艳的。

不过,宁南嘉为了她的脚着想,还是选择穿一双带一双,下车前她都穿着平底鞋,等到要下车了,再换上今晚的战靴。

李家的宴会设在市中心的别墅区,凭请柬入场,按侍者带领停好车后,宁南嘉扶着王助理的手下车。

刚落地呢,就看见了门边等着的陈果。

陈果第一眼就看见了她的耳环,眼睛一亮,整个人高兴得飘飘然,脸上的笑跟不要钱似地,她几步上前来挽住宁南嘉的手,“你今晚可真好看!”

宁南嘉打趣她,“嗯,在某人耳环的加持下。”

某人不经夸,心情好到,对着前段时间天天拦着她不让她找陈澈的王助理,都露着个大笑脸打招呼。

王助理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得不感叹她家夫人的强大,看看,他家老板和这位大小姐,在夫人面前是多么的乖顺啊!

三人一起进门,

见过宴会主人后,他们三就在宁南嘉的带领下,开始了吃吃吃模式,切蛋糕环节定在8点,为了留有肚子吃大师做的生日蛋糕,宁南嘉只挑了部分想吃的甜点,且每份都一分为三。

陈果吃着柠檬挞,“入口有些酸,但很香。”按宁南嘉的要求说完第一感觉,马上接着闲聊,“刚那李三瞅你的眼神你看了没,扫上扫下的,要不是看她今天过生日,我非得怼她几句。”

王助理照着她回,先看着宁南嘉说了句,“微甜。”再跟着陈果同仇敌忾,“没错没错,礼数欠佳。”

老板说了,宴会上发生任何有关夫人的事,明天通通上报!

宁南嘉把白瓷盘上的最后一口柠檬挞吃尽,端起手边的红茶解腻,李三的眼神她当然也注意到了,“别人地盘上呢,光一个眼神我们就忍忍吧,反正眼神又杀不了人。”

别的参宴的人不是走来走去社交,就是围在主人旁边闲聊,就他们三个,围着甜品台打转。

乍一看,也是显眼得很。

宁领队无所谓,带着他们去吃下一个,这次是芒果椰子布丁。

“椰子味很浓,芒果有些酸。”陈果撇嘴继续说,“她那闺蜜王施然,比她还娇纵些,这人是还没来呢,等来了,我估计她得来找你。”

王助理急塞一口布丁,“甜。”任务说完,忙解释:“夫人放心,老板早和王家主事人谈过了,王小姐她今晚肯定会收着点性子。”

言外之意就是,王施然被她爸敲打过,不准她得罪宁南嘉。

宁南嘉倒是四平八稳地放下盘子,拿出手机记录灵感和心得。

她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只是可能和陈澈相处多了,学了点他的冷面,不露怯也不露情绪。

“她来就来,我难道怕她?”

她不怕,只是有点烦,烦2个女人为1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果然,甜品吃到第4个,宁南嘉刚听完王助理那没啥意见性的感想‘很甜’,对面就款款走来一个身穿淡黄色蓬蓬裙的美人。

不过,美人似乎脖子不太好,一直微微仰着。

美人伸出社交手,“你好,我叫王施然,很高兴认识你,陈澈的妻子。”

宁南嘉拨开欲挡在她面前的哼哈二

将:陈果和王助理,礼貌回握,“你好,我有名字,我叫宁南嘉。”

王施然眉头一挑,“抱歉我来晚了,刚谈成一个小合作,急匆匆参加完庆功宴赶来,”她脸上笑着,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宁南嘉,“这是我的工作名片,望惠存。”

宁南嘉接过瞟一眼,级别不低嘞,某某副总,她当着王施然的面,把名片收进手包里,脸上挂着社交专用微笑。

陈果在她身后和王助理小声吐槽:“迟到抱歉去和宴会主人说啊,和南嘉说什么,明摆着炫耀自己刚拿大单呢,心机!”

王助理心焦地点头,他就希望这王小姐有点分寸,别真犯蠢来惹他家夫人!

王施然见她光笑也不说话,只能再次进攻,“据说宁小姐以前是医生,后来辞职了,那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曾经就用过工作这一点来扎宁南嘉心的陈果,猛一抬头,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话题会戳宁南嘉的心窝子,她2步挤到宁南嘉身边,“我嫂子是什么工作关你什么事啊?你好闺蜜在那过生日你不去陪,跑到这里来讨嫌干嘛?!”

王施然面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该发作的人还没发作,跑出来的陈果却反应这么大,还说得完全不留情面。

她还没回话,王助理也从右侧冒出头,一脸严肃地说:“王小姐,你来之前王总应该有交代过一些事,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打电话给王总提醒你。”

她们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些人,现在那些人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着,王施然脸上开始泛红,她气得手指都开始抖,她什么时候被这么下过面子!

可偏偏那男助理又抓着她的软肋,叫她一口气堵在心里吐又不敢吐,她只能在李三的打圆场话中,尴尬笑几声,然后跺着高跟鞋,跟着好友走了。

被保护得好好的宁南嘉,看看右边严肃的王助理又看看左边严阵以待的陈果,心暖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她没那么弱的啊~她其实可以自己来。

9点,宴会结束。

从别墅出来时,陈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从门口到停车场有一个小花园,小路上铺着好看的鹅卵石,宁南嘉进来时就是扶着陈果,走得不太稳,现在又站了快2小时,看见这路,眉头就是一皱,脚疼。

陈澈注意到了,他不顾周围各种人的眼神,一手揽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很轻松地熟练地把人抱起,“今晚宴会怎么样?”

宁南嘉最近习惯了他各种突然的搂搂抱抱,贴着他温暖的胸膛,自然地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有王助理和陈果在,能怎么样,自然是顺利的啊。”

“那开心吗?”

“开心。”

宁南嘉看着眼前男人优越的侧脸,抵住他的额头,很突然地轻声叫他:“陈澈。”

陈澈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他没再继续往前,反而是绕回了花园,他以前和爷爷来过这,记得园子最东边有一颗梅树,那边远离小路,安静人少,而且李家爷爷很宝贝这棵梅树,冬日里开得甚是好看。

等到梅树下,陈澈仍抱着她,额头蹭蹭她的,带着安抚,回她:“我在。”

“我现在没有工作,”宁南嘉抬眸对上他的眼,“陈总裁的妻子是一个无业游民,或者说好听点,是一个烘焙学员,你会因此觉得丢脸吗?”

陈澈没有先回答她,而是反问:“那你呢,你怎么觉得?”

宁南嘉不躲不避,眼睛很亮,“我觉得啊,我觉得我很好,我觉得我完全配得上你,不管我是医生还是只是一个烘焙学员,我都在向前进,我都好得不能再好。”

话落,一阵寒风吹过,红如樱桃的梅花从头顶纷纷扬扬着落下,落在他们发间、衣间,为这片寂静的小天地添上一抹亮色。

陈澈轻轻一吹,吹落她头顶的几片红梅,声音含笑且自豪:“真巧,我和你想的,一模一样。”

任头顶洋洋洒洒的红梅往下落,方寸之地间,他们相拥,相吻。

第39章 我价格很贵,你钱不够用……

年三十中午,宁南嘉和陈澈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宁父宁母家。

门两边贴着红底金字对联,门中间还有一个倒着的福字,福倒了,也是福到了。

宁南嘉刚打开门,就听见房内一阵叮铃哐啷。

不用猜,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家平常要么吃食堂,要么吃饭店外卖,只有年三十还有初一这两天会自己做饭,可想而知,这两天厨房里会有多么的慌乱。

把大包小包放沙发上,宁南嘉牵着陈澈来到声音的源头,厨房,一眼就看见她爸正挥着一把菜刀往菜板上剁啊剁,而她妈则拿着根胡萝卜躲到料理台的另一端,眯起来的眼睛里略微带着嫌弃。

两位大教授此刻都没了平常端正高雅的样子。

宁南嘉乐了,她往里探个头,大声问:“怎么不叫老板把排骨剁了?我们家这老刀剁缺口了都不一定剁得断啊。”

罗女士看见她像看见了救星,终于有借口走了,她把胡萝卜往菜板上一扔就出了厨房,“点的超市外卖,谁知道那超市剁都不给剁。”

“怎么今年还做大肉啊?搞这么复杂。”宁南嘉朝她爸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往年都是简简单单,三荤一素,荤菜还是特别简单的,像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这类。

“还不是你爸说,今年是你们结婚第一年,也是陈澈第一次来我们家过年,不能太寒酸。”罗文溪放低声音,小声地在宁南嘉耳边吐槽:“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宁南嘉倚陈澈身上笑开了花,十分地不给她爸面子。

陈澈揽住她的腰,扶稳她,他不敢笑老丈人,只能低头摸摸鼻尖。

宁父把刀一放,清咳几声,边洗手边极力为自己挽尊,“等我外卖买个砍刀先,今晚保准让你们吃到超正宗的酸甜排骨,先吃中饭!”

宁南嘉心里暖洋洋的,说是为了陈澈来过年准备的,但做的还是她最爱吃的菜。

吃完午餐宁南嘉被罗文溪拉回了房间,陈澈则跟着宁父去了厨房。

卧室内,她妈拿出好几套小洋装往她身上比,“你试试看,都是从你李姨那拿来的,等初六或者初七,我们带你去何校长那拜年。”

何校长就是她6月底要报考学校的校长。

宁南嘉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让她先去露露脸,挂个熟。

她心里虽然不想去,但见他们积极的张罗劲,又想起自己对她们的隐瞒,内疚加感动让她这次没有拒绝,小声答:“我知道了妈妈。”

她这么轻易地答应倒是让罗文溪觉得有些反常,以往和她说工作相关的事,她哪次不是犹犹豫豫表示不想去,这次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罗女士面上没显,只是心里起了点疑心。

厨房内那对翁婿干得热火朝天,新刀来了之后,剁排骨的事陈澈很自觉地接过了。

试完新衣服的宁南嘉,远远站在厨房门口瞅了眼,陈澈换了套灰色家居服,袖口挽到手肘,手起刀落,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就是觉得和她爸比起来,他的动作更帅也更为利落。

宁南嘉星星眼,sorry啦爸爸,夸你的话留给你老婆说啦。

罗文熙也跟着她往厨房里瞅了眼,看完略显满意地拍拍她的肩,“你老公还行。”

宁南嘉引导罗女士:“你老公嘞?”

罗女士声音放大,“我老公当然更行。”

说完这句话,她就淡笑着远离厨房,直接撂挑子给他们两男人,回书房写论文了。

宁南嘉偶尔进厨房洗个水果,切个果盘,还能听见他们在讨论菜谱,

平常在外统领全局的男人,此刻在她爸面前温顺低着头,一副耐心受教的样子,她爸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跟只绵羊似的。

宁南嘉忍着笑出去,想了想又偷摸摸走回去,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

从背影上看,他们倒有点父子相了。

五点开饭,六个菜,5荤1素。

每道菜味道居然都不错,陈澈一点都不占功,全说是宁父的功劳。

宁南嘉和罗女士也是边吃边夸,三个人直把宁父钓成了翘嘴,坚决表示明天继续下厨并且要拉着陈澈一起,把毕生厨艺传授给他。

罗文溪听得那是喜笑颜开,轻轻松松喝下一口汤,明天也不用去厨房了,棒哉棒哉!

席间罗文溪想问复习的事都被宁父转移话题,他眨眼示意老婆,难得他们家吃饭时氛围这么轻松,就别提工作啊,考试之类的了。

上次宁父和老友闲聊提到教育小孩,老友说他们家儿子抱怨家庭氛围压抑,想安静轻松吃顿饭都不行,老友愁眉苦脸还问他怎么办,他哪知道!宁父想起他们在家也是这么对南嘉的,那南嘉又是什么想法呢?

宁南嘉没注意到父母之间打的哑谜,她正忙着挑鸡汤里的胡萝卜,滚刀块,老大一块。

她不吃的蔬菜就几样,其中之首就是胡萝卜,她总觉得有股味道,偏偏她爸妈觉得胡萝卜营养价值高,老是逼着她吃。

这不,她爸给她舀的汤里,白橙分明,一半鸡肉,一半都是胡萝卜,她想吃的蘑菇倒是一个没有……

趁对面爸妈不注意,宁南嘉悄摸摸地把胡萝卜一块一块夹到陈澈的汤碗里,后者移来目光看她,微微挑眉,眼里在说着挑食,但还是安静默许了她的行为。

他轻声挪动汤碗,离她更近些,方便她的动作。

吃完饭,罗女士继续回房写论文,宁父则是和陈澈一对眼,笑着从房间里拿出好几大本相册给他,“她小时候的照片居多,那时候我和文溪还没那么忙,拍得也多。”

陈澈双手接过,眉眼带笑,“谢谢爸。”

宁父挥挥手回房了,他也还有篇论文要改,早改完还能看春晚。

宁南嘉诧异地看着他们的动作,作为相册里的主角之一,怎么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陈澈轻车熟路地一手抱着相册,一手牵着宁南嘉往她房间走,嘴上哄人:“等初二去外婆家,我也把相册拿给你看。”

相册总共有4本,宁父保存得很好,还在相册脊背编了号码1234。

陈澈坐在书桌前,他旁边还有把椅子。

宁南嘉见了想坐过去,人还没坐下去,就被旁边人一捞,椅子没坐成,坐在了他腿上,他的手落在她腰上。

宁南嘉捂嘴压下惊呼,先看了眼门口,确认门关上后,才回头瞪他一眼,有着女儿家独有的娇。

陈澈没感受到任何杀伤力,他得寸进尺地向前贴近,下颌抵在她肩上,自己也不动手,两手都环在她腰上,脸贴贴她的,催着她翻相册。

他的怀抱很暖,头却有些沉,宁南嘉反抗地抬抬肩,身后人不爽地咬她的耳垂,咬完后头是抬了,可手又不老实,摩挲到她的腰窝轻轻一点,再次催她翻。

他咬的不重,但宁南嘉耳垂本就敏感,唇瓣的温热和那点点疼,激得她一颤,身子软下来,窝他怀里,乖乖翻起了相册。

两人从第一本开始看起,前两本从宁南嘉的婴儿时期一直到小学毕业,相册的边角有些泛黄和卷曲,可以看出是时代久远并常有人翻看的。

陈澈一张张看得仔细,还爱问问题,现下他又看着右边照片问:“小南嘉怎么哭了?”

照片里她梳着2个一高一低的羊角辫,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大眼睛水水润润,鼻头红红的,一看就刚哭过,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宁南嘉摸了摸照片里哭鼻子的小丫头,语气怀念,“这张是我小学1年级拍的,我爸说我哭,是因为罗女士笨手笨脚给我扎辫子把我疼哭了。”

第三本最薄,是她的初中和高中阶段,大部分照片都穿着校服。

有些照片宁南嘉也没见过,是她的一些背影,

有她单独的,也有和同学一起走的,像是爸妈在她转身之后才拍的。

甚至有好几张,宁南嘉自己都没法认出那一群背影中谁是她。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整理出来,又按照时间顺序排好的。

第4本相册,宁南嘉也是第一次见,她猜应该是她从大学到现在的照片,摸了摸,厚度居然不薄。

宁南嘉有点惊讶,明明这个时间段她已经很少和他们一起拍照了。

前面的照片大多都是大学入校第一天拍的,她记得那天爸妈都特意请了假送她去的学校。

再往后翻,后面的照片却让宁南嘉感到心颤。

这些照片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些照片都是她发的朋友圈,陌生在于它们都被打印出来了。

甚至就连陈澈上次发朋友圈给她拍的生日照,都赫然在最后一页。

宁南嘉的台灯偏暖光,淡黄色的灯光下,照片反射出浅浅的白光。

陈澈下颌轻轻蹭她的头顶,“爸妈很爱你。”

宁南嘉点点头,“我知道,”她不断抚摸着手下的照片,因为有塑封,触感带点冰凉的,她吸了吸鼻子,回头问陈澈,“怎么回事?我觉得打印出来的照片,比手机上看好看太多了。”

陈澈抬手轻轻揉了揉她发红的眼尾,柔声附和她,“的确更好看。”

宁南嘉往他身上靠,眼睛泛着水光,“待会出去,你帮我给爸妈多拍几张合照,”她来回翻手里的相册,越翻越心酸,“长大后和他们的合照也太少了。”

“好。”陈澈握住她的手,逗她也哄她,“我拍照技术很好,你要不要除夕单人大片?”

宁南嘉很好哄,一下就被他逗笑了,“那陈大摄影师出手,要价多少啊?”她说着还作势翻了翻口袋,“我得看看我带够钱没。”

陈摄影师微一勾唇,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低又沉:“我价格很贵,你钱不够用别的换也行。”

他炽热的呼吸扑在宁南嘉耳间,她脑子一昏,落入他的陷阱里,“用什么换?”

陈澈没说话,他抱着人转身,手轻扣住她下巴,微抬,让她看向正前方的浅蓝色大床,成年人的意思很明显。

回家很开心的宁南嘉,此刻才眼睛一烫想起来,

今晚她们,得同床……

同时回忆涌入,白床单、白衬衫、锁骨、轮廓分明的腹肌,他冰凉的手,和意乱情迷……

第40章 揉乱、揉碎

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宁南嘉脑子晕晕的,转头,居然想问他具体是指什么?

毕竟那事不管进还是不进,光前戏就有很多种啊,那他到底要用哪件换啊。

刚汇上陈澈的目光,火星子正要燃起,门外宁父的大嗓门就来了,

“南嘉、阿澈,出来看春晚喽!”

火星子被无情打断,转为白烟,袅袅上升……

——

客厅茶几上摆着果盘、零食盘、干果盘,还有宁南嘉带来的辣鸭脖、鸭肠、鸭爪。

四人围坐着沙发一起看春晚,当然是玩手机为主,偶尔在一个歌唱节目里从一堆明星里找某一个,或者一起看个小品,边看边吐槽。

其中,看春晚最认真的的宁父,茶几前的骨碟里满是瓜子壳,按他的话来说,不吃点东西还真容易睡着。

一个小品过后,又是一个明星大合唱,宁南嘉和陈澈对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他。

陈澈颔首,拿起手机走到电视机前,找好角度,面向他们。

有些家庭是不会表达爱的,他们很少拥抱,很少说爱,甚至难得的亲近时,第一感觉是不自在,是肉麻,可这不代表不爱。

宁父宁母一头雾水地看着陈澈,刚想问,宁南嘉就走到宁父宁母面前,小霸王似地挤到他们中间,一手揽一个,“看陈澈看陈澈,我们来拍张照。”

别看宁南嘉一副主动hold住全场的样,其实手心里都是汗,眼神甚至都不敢往两边看,只能盯紧自己的手机,大眼睛眨了又眨。

在父母面前,她是羞于表达爱的。

当然她们家,羞于表达爱的不止她一个。

有人是假装冷静的话少派。

罗文溪不自然地往她方向靠了靠,“你这孩子,

弄这么突然。”

嘴上这么说着,眼角却是上扬着的。

有人是假装冷静的话多派。

宁父笑呵呵地看着她们母女,红光满面的,“拍照啊,早知道今天要拍,我就拿老李他们家的相机了,”说一半想起什么,低头开始理起衣服,拍了又拍,“我这都不是新衣服,要不等我换上新衣服再拍?”

他们这的习俗是,除夕洗澡,初一穿新衣。

所以小时候,宁南嘉除夕那晚,都会把新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柜,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可以穿上美美的新衣去各家拜年放肆吃零食,顺带着拿红包了。

宁南嘉笑成一朵花,拍宁父的肩头,“明天换好衣服还拍,现在快看镜头!”

热热闹闹中,陈澈顺势接话,他举高手机,“新年快乐,爸妈快看我,拍了啊!”

余光中,宁南嘉瞥见电视机里,春晚舞台背景里有个爱字背景一闪而过,她想也是应景了。

一连拍了好几张。

宁南嘉看了看照片,拍的还都挺好,旁边的宁父也凑个脑袋来看,还一直囔囔着发群里。

宁南嘉让他别急,拿着手机和支架去电视机前摆弄,1分钟后,她拉着陈澈往回跑,一起坐到宁父身边,手支在爸妈身后调皮地摆耶,“快看手机,我调了自拍模式!”

陈澈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眼底含笑,在宁南嘉喊新年快乐时抬头,看了看手机,又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她。

一首歌结束,他们也拍完了,可以说是速战速决。

拍完后,不擅长亲密的家庭还会有个短暂的尴尬期,罗女士借着去拿红包起身去房间了,宁父则拿着个手机,笑眯眯地向老友炫耀,几人脸红红的,一时都不敢看对方,但心里都是开心的。

宁南嘉检查照片,自拍的合照因为角度原因拍得不是那么好看,但因为是他们的第一次合照,意义非凡,所以,有点小缺陷也完全能接受。

她简单把一些眨眼的照片删除,其他的都发到了他们的4人群里。

这些照片里,有一张很特别,宁南嘉看见时指尖一缩,

照片里,她和妈妈在看镜头,爸爸在看妈妈,陈澈在看她。

你看镜头,我看你,

这是很巧合的一张浪漫。

后来宁南嘉问罗女士,这些照片里你最喜欢哪张啊,罗女士傲娇抬头,选出来的也是这张。

陈澈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氛围,他的手放在宁南嘉背后的沙发上,选了几张照片发给外公外婆后,关了手机,看看电视又看看她,偶尔又摸摸她的头,手指缠着她一缕头发把玩。

宁南嘉则正在和苏念发微信,这次过年,苏念带着桑浩平回家见家长了,所以说猛还是她猛,头一回带男朋友见家长就选在过年,就那七大姑八大姨的,有的她那老干部受!

宁南嘉问她顺不顺利,她爸妈对桑浩平满不满意。

苏念是发语音来的,背景音里有鞭炮的声音,好不热闹,

她说她爸妈对桑浩平的感觉不错,说老干部这次火力全开,哄起她爸妈来一套一套的,还说上次吃饭没吃成,等年后回来,再约一次,她必须吃上陈大总裁的饭!

宁南嘉贴耳边听完,也发语音回她,语气里尽是调侃:“哦,你约时间啊,不过热恋中的女人可能看人不太准哦,毕竟你现在看谁都是粉红泡泡~”

隔几秒后,宁南嘉收到一堆来自苏念的表情包问候。

朋友圈的小红点一直没停过,宁南嘉边吃着陈澈投喂的车厘子,边刷朋友圈,

陈果发的是一张三代同堂照,背景是一处棕红色大门的老宅,她、她妈、她外婆,三人穿着同款的红色斗篷大衣,依偎在一起,笑意盈盈。

王助理发的是海景家人照,他显示的定位是在亚市,冬日度假圣地。

低头和宁南嘉一起看她朋友圈的陈澈淡淡发表意见,“给他放了15天假,年终奖翻了5倍,还以为他会出国游。”

宁南嘉边点赞边怼他,“带着家人出国语言不方便啊,哪有国内好玩。”

再往下刷,刷到了游明远的朋友圈,搞笑的风格一如既往,文字是:拜拜了您嘞~

配的图是京市中心医院正门口。

宁南嘉窝陈澈怀里笑成一团,笑完问他,“他今天出院了?怎么没叫你去接?”

陈澈搂紧她,眼里含笑,找出游明远的微信给她看,一堆一堆的消息,没回他也发个不停,“再冷冷他,免得他下次还敢。”

辞旧迎新的末尾,在春晚主持人的背景音里,在偶尔几声远远的烟花声里,父母在对面,爱人在身旁,朋友们也各自幸福着,宁南嘉暖烘烘的,贪婪地希望着,以后也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他们家没有守夜的习惯,10点过后就各自洗漱。

宁父宁母回房后,陈澈也牵着宁南嘉回房。

“卡哒~”

门关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空气里凝滞着的欲望和热烈,白烟转浓,焦灼气氛里,有些东西一点即燃……

陈澈看向她。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宁南嘉指尖一颤,没躲,侧头看了回去。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个允许进攻的信号……

于是视线相对的那瞬间,陈澈便压了下来,手抬高她的下颌,微微力道钳住她,把人抵在门板上,吻她也尝她。

一上来就是动情的深吻,愈发让宁南嘉明白这个夜晚不会简单。

难以承受间,宁南嘉推他,“先…先洗澡啊。”唇瓣还被他咬着,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又带着灼热的温度。

身体的动作带着门板一起晃动,“嘎吱”声中陈澈抬头,他用拇指按了按她有点红肿的嘴唇,眼神深了又深,唇贴着她的唇问,“一起洗?”

他的声音哑了好几个度。

宁南嘉还喘着气呢,迷蒙中这三个字反反复复过了3遍脑子,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瞬间红透了,可身体的感觉她无法忽视,

有些痒,又好热,热又觉得哪空空的……

她也想,

所以,又晕又热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的又带着前所未有的娇,被他唇瓣一烫,还带着些抖,“能…能关灯吗?”

本是牢牢压在她上方的陈澈,听完这话,他放在她颈侧的手撑直,唇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眼底的笑意浓得要溢出来。

他真的只是开玩笑这么一问。

他没想过要在今天,今夜,和她彻底成为真正的夫妻。

他以为他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她才能彻底接纳他。

可这就是宁南嘉,喜欢与不喜欢,想要还是不想要,都毫不遮掩的,他喜欢的人。

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澈不再犹豫,弯腰,一把抱起身前操控他全部身心的人,边吻她边急切往浴室走……

衣服一件件落地,

浅紫色的内衣,孤零零地落在床边,

紧闭的浴室门,门把手上,浅紫色的蕾丝内裤摇摇晃晃、欲坠不坠……

水雾蒸腾间耳鬓厮磨。

他的确听她的,没开灯,可房间内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

半明半暗间,火热的拥抱中,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烫得灼人,他的低喘声越来越重,就在她耳边,在颈侧,在身体各处,隐隐约约间,居然比开着灯还磨人。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他摸了个遍。

美名其曰是帮她洗澡,那为何光那2处受够了关照?

手还不够?还加一处反复清洗?

再出来时,宁南嘉白皙泛粉的胳膊搭在陈澈肩上,他的皮肤没她白,白与白间形成一种色差,

她环住他的脖子,腿勾在他腰上,在他的托举下,俯着身子和他深吻,舌尖勾缠搅拌,下一瞬,天旋地转,她陷入浅蓝色薄被里,唇舌分开,迷离间她睁开

眼。

然后她第一次在陈澈脸上见到懊悔的表情,他愤愤地低头咬她一口,头顺势埋在她颈间,语气恨恨,“没有tao……”

发软又发烫的宁南嘉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终于清醒了些,潮湿泛红的眼睫颤了颤,怪他也笑他,

怪他工具都没有,还把她招成这样……

又笑他懊恼皱眉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平常矜贵高岭之花的模样!

听见她浅浅笑声的陈澈抬头,盯着面前这张湿透又迷离的脸,眼神转深又转黑,

他俯身堵住她的嘴,拨开她妄图遮挡的手,终于,身下人不笑了,被另一种声音所替代,时高时低,绵延又尖锐~

这还不够……

可能1分钟后,她又有精力来笑他了,

手指潮湿滚烫,他嫌她沉迷得还不够深。

于是,他掀开被子,

浮浮沉沉中,宁南嘉想抓住点什么,她腰肢浮空,刚伸手往下碰触到他的头发,睫毛一颤,腰肢回落,眼见着身下的浅蓝色床单,揉乱、揉碎……

白光闪过,宁南嘉绷直的脚尖刚松懈,窗外开始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砰砰”声,

烟花不断,它们明目张胆地宣告新年到了。

满目绚烂中,陈澈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新年快乐,南嘉。”

宁南嘉轻飘飘的,面颊湿透,眼神还迷离着,但她记得回吻他,“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