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训(1 / 2)

辜苏一惊,手忙脚乱地捂住对话框。

可楚沉已经看见了。

“何先生”只是个助理。

被拉黑之后,来找她的不是本人,而是老板。

他虽然不太爱思考弯弯绕的事情,可要真动起脑子,一般的小伎俩也瞒不过他,只略一思考就回过味来:

“那张照片不是你和‘何先生’的,而是你和这个‘洲’的!?”

……完蛋。

死到临头,辜苏只好选择继续狡辩:

【我没说过是和他。】

楚沉把手上用来冰敷的湿毛巾甩回盆里,冰冷的水珠溅上她小腿,冷笑:

“好个障眼法,如果我没发现这个‘洲’,你是不是还要和他继续保持联系!?”

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在他眼皮子底下藏秘密。

还把他当猴耍。

哈。

楚沉这边难以安抚,穆盛洲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

【上次工作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吧,不仅仅是你,我有个朋友在开拳馆,如果楚沉愿意,也可以去那边上班。】

楚沉捉住辜苏手臂,将这条消息看了个完整,脸色更难看。

无利不起早,大家都是男人,他很清楚,一个男人无缘无故为一个女人鞍前马后,甚至试图帮她身边的人安排工作,意味着什么。

令他在意的另一点是,辜苏居然向外人提起过他。

她又是怎么介绍他的呢?

从小很照顾她的哥哥?

想骗她结婚的变态?

还是一个坐过牢的杀人犯?

有前科的人难以就业是共识,即使这样,对方也愿意帮他安排专业对口的工作……

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

此人不能留!

辜苏此时却没有动,而是一眨不眨地看向楚沉。

“看我做什么?”他隔空点了点手机屏幕,催促道,“赶紧,跟你的金主断掉。”

辜苏问他:

【你不想找工作吗?】

楚沉闻言扯了扯嘴角,抬手轻拍她脸颊,憋着一股火气,用一种亲昵又傲慢的语气道:

“不想。忘了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打拳,把身体打垮了,干不了这个。所以我才说,以前是我养你,现在轮到你养我了。

“不过,你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看着辜苏有些黯淡的眸子,报复的快感叫他神清气爽,但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就演变成了心虚的慌乱。

她垂下头,默默回复了“洲”: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发完这行字,她并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把人拉黑,而是攥着手机,低着脑袋,久久地沉默着。

楚沉想问她怎么了,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哄她,只好撇撇嘴,自说自话道:

“冰敷完了,自己擦一下,上床睡觉。”

说着端起塑料盆,往洗手间走去。

倒水的间隙里,他想,她可能是今天吃了找不到工作的苦,又想过回以前那种手头阔绰、靠人养的生活了。

不能惯着她。

从前他就是太宠她,才叫这没良心的白眼狼不知天高地厚,不但不记得他的好,还总想着逃离他。

等他回到卧室,辜苏已经擦干了脚,白嫩的小腿悬在床沿,低头打着字,一张小脸愁容满面。

见他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机给他看:

【我很没用,挣不到钱。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楚沉怔怔地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又是对不起。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

也是从前她几乎从来不会对他说的词。

这样的口吻,几乎不像他那个骄傲又机灵的小姑娘了。

她从前不会这样卑微地道歉,不会这样自责地贬低自己的。

他本就不悦的脸色更臭,一言不发地关了灯,钻进被子里,背对着她。

辜苏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过了片刻,轻拍他肩膀,将手机地给他看:

【等我攒够钱了,就带你去体检,好不好?有病就治,钱的事不用担心。】

最后那句“钱的事不用担心”,分明是他从前常对辜苏说的话。

楚沉见到这行字才意识到,她刚刚一直在想什么。

她在想他的伤。

内心有一瞬动摇,像是干涸已久的荒原,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丛绿芽儿。

小小的,脆弱的,令人心生怜爱的。

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无人处发酵。

他突然很想抱抱她,把人搂在怀里细哄。

去安抚她这些年吃过的苦,流过的泪。

可他也敏锐察觉到,终究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从他出狱以来,所作所为,皆是在不遗余力地对他好。

除去不愿和他亲近之外。

是因为那个叫“洲”的男人吗?

那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他们过去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楚沉迫切地需要证明,八年过去,他们之间还有不曾改变的东西。

需要证明,她其实并不排斥他,他也并非一败涂地。

辜苏听不到他的回答,原本已经转过身去,想如同往日那样背对着睡觉。

她习惯了楚沉的冷漠,也知道八年无妄之灾带来的不甘与仇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弭的东西。

可腰间忽然搭上一只手,紧接着就是一具灼热身躯贴了上来,隔着布料都能用背脊感受到他坚硬胸腹。

她身体僵住不动,感觉到温热的唇轻柔地亲了亲她后颈。

男人哑声问她:

“你对谁都这么好?对那个‘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