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知州看岳展跃跃欲试的样子,沉声道,“这件事对外由我一力指挥,也是我一力承担,我这样必会惹恼了皇上。与皇上的初衷背道而驰。若是再将你置于明面,那皇上该寝食难安了。
而且这样,你这里势必会遭到很多窥伺。皇上的秘密可能就守不住了。若是曝光,滇国必然不惜一切力量来争夺这里的财富。到那时局势可能会更加混乱。而金矿如若被滇国夺去,岂不是给了滇国攻打大魏的资本。”
他还有一层未尽之言,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直接对上他的顶头上司潘刺史,又有何惧哉~就是因此恼了皇上也无非就是被免了官,正好可以回家孝敬双亲,承恩膝下。可岳展正是进取的年纪,这么年轻就得了圣心,未来不可限量!
若是因为这个事前途都搭进去那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岳展隐在暗处,悄悄协理他。
岳展听到邓知州的分析也不无道理。若是金矿曝光,此地地处多国交界,必然会招徕各方势力抢夺,到时候惹来天下大乱,那他们就难辞其咎,都成了大魏的罪人。所以邓知州的办法是最稳妥的。只是这样此事结束后邓知州的前程也就止步于此了。于邓知州本人来说,做这件事牺牲是极大的。
可是事无两全法。他心里为邓知州可惜的时候,邓知州已经在愁怎么将岳展隐于身边协理了。
听得邓知州竟是为这个发愁,岳展不禁提议道,“邓大人有所不知,内子就极擅长易容之术。等闲人等看不出破绽。”
“哦?是吗?那如此真是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是岳展夫人会易容之术那就最好不过了。本来此事就非同小可,事以密成,自然越少人知晓越好。
“那你这一县之内的政务该怎么办?”毕竟跟在他身边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都有可能。
“县丞是自己人。他可以为我分担,亦可以给我掩护。”他如今的县丞是他从滇兵刀下救下的,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他们又一同处理政务这几年,县丞的人品自是信得过的。
“那~那处矿藏?”
“大人放心,尽在掌握之中。况且咱们去到各县布防时,离着山洼县近的我当日就可以回来一趟,若是远的地方,我快马加鞭两日也能打个来回。这样就能兼顾到这边。”
邓知州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直到此刻跟岳展敲定了计划,他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才落了地,他终于可以为蕲州百姓干点儿实事儿了。
救百姓于水火是他儿时致学的最高追求,为这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事事不宜迟,拖的越久治下百姓就多一分危险,所以岳展当天就要收拾停当,第二天就要跟着邓知州前往诸县。
岳展先去县衙将手里的政务全部收尾,又跟县丞嘱托好,夕阳的余晖淹没于黑暗中时他才姗姗归家。
走到廊下时抬眼正好看到女儿小酒儿站在庭院里,手里正举着她新得的小宫灯。
她如今虽然才一岁多,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只见她穿着一身喜庆的火红冬衣,戴着兔儿帽,腮上还挂着正经的婴儿肥,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一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岳展看到小酒儿,面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大。每次看到女儿他总会觉得人生极圆满了。
还没来及跟女儿打招呼,小酒儿第一时间也发现了他,“爹爹爹~~~”的叫个不停,一叠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传遍整个庭院,这下好了,家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他回来了~
而那始作俑者正活动着小短腿往他这边赶来。岳展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女儿举起来,给她举高高。
“咯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显然今日的动作极大的满足了女儿对于站的高看得远的需要。见女儿高兴,他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他顺手将女儿举到脖颈之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后颈上,让女儿骑大马。
陈江冉一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相公来了。左等右等没见人进来,出来一看,得~父女俩又玩疯了。以前她以为岳展别看嘴上说男女都一样,其实大略更喜欢男孩多一点,毕竟男孩可以继承家业。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时间给出了答案,她相公啊是个十成十的女儿奴,瞧瞧~哪家的男主人会让女儿骑在脖子上,也就她家了,整个大魏也找不出第二家官人如此了。
父女俩一阵玩闹,一家人才有说有笑的吃完饭,等把女儿哄睡,岳展才跟妻子说起今日邓知州与他商量的事。当然略去了金矿一事,这个是不能对第二人提的,这种事知道了只会枉送性命。
陈江冉自然是无有不应。潘刺史“无为而治”她即便在山洼县也早有耳闻。就这样,第二天鸡鸣声响起的时候,岳展已经易好容,背着包袱骑马悄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