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毕竟机会难得,平常旁人请陆灼年出门还不一定请得动。

但陈则眠去请,陆大少多半会来。

而陆灼年无端端忽然问起他过年的安排,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如果他不去,那何必有这一问呢。

薛铎心中的天平瞬间倒像海南:“和越博约了去三亚,听他说陈则眠要去海南度假,正好可以一起玩。”

陈则眠一听‘海南’两个字,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陆灼年微微颔首,下一个问题就是问薛铎:“越博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去海南的事?”

薛铎心头微动,下意识看了陈则眠一眼。

陈则眠疯狂摇头。

薛铎接收到陈则眠的求救信号,但不知其为何求救,只能给了个容错很高的回答:“最近。”

模糊的答案已然足够说明问题。

陆灼年轻笑一声,斜睨陈则眠:“再近也近不过今晚吧。”

陈则眠:“”

还好这时唐老泡的茶好了,他招呼众人品茶,暂时岔开话题,解救了陈则眠。

“这茶泡得刚刚好,”唐老看着茶壶中茶汤,满意地点点头,对薛铎大伯说:“政委,给孩子们也倒上尝尝。”

陈则眠听薛铎讲过,说唐老是他大伯的老首长,所以听到这句‘政委’,自然而然以为薛铎大伯在军队担任政委一职。

他爸爸就出身部队,对军人有着天然的好感,见薛铎大伯看他,微微颔首致意。

薛铎大伯抬手倒茶,而后将三杯茶依次分过来。

陆灼年:“多谢。”

薛铎:“谢谢大伯。”

陈则眠不知道怎么称呼薛铎大伯合适,想着称呼职务总不会错,就说了一声:“谢谢政委。”

闻言,薛铎一口茶呛在嗓子眼,转过头,用万分惊骇的眼神看向陈则眠。

陈则眠:“???”

陆灼年用茶杯掩住唇角笑意,没有说话。

唐老和薛铎大伯也都含笑看向陈则眠,意味深长的,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看得人心里发毛。

陈则眠当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所有人都看着他笑,但没人告诉他到底怎么了。

直到晚上回家,才从陆灼年口中得知

原来薛铎大伯的名字是薛正伟,而不是陈则眠以为的‘政委’。

他们都忍不住笑,是因为陈则眠跟着唐老,喊了薛铎大伯一晚上‘正伟’。

彼时,陈则眠还不知‘正伟’是名字而非职务。

谢过薛正伟递来茶水后,他就绘声绘色地讲述起那晚在黛斐堡酒庄的事。

有关被下药的部分一带而过,并未多言,主要是讲他如何找到的陆灼年,还有陈则眠怎么扮鬼吓人。

那晚的事发生得太急,找到人后又是报警又是去医院,后来陆灼年又被带回陆宅,两个人再见面已经尘埃落定。

时过境迁,他们之后并未复盘过当晚具体情况,许多细节陆灼年也是头一次知晓。

唐老听过有些疑惑:“楼上那么多间客房,你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小陆在的那间?”

陈则眠解释说:“我在消防通道里,听见了楼上消防门的响动,可等我追上去隔着门再听,走廊里又没有脚步声,所以应该就是消防门附近的房间。”

薛正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在那种情况下,特意去走消防通道的人,本身就很可疑。”

薛铎不解道:“大伯,这哪里可疑了,没准人家只是去抽根烟。”

薛正伟无奈地看了眼侄子:“如果有人抽烟,楼道里会有烟味。”

薛铎又说:“那也可能是走楼梯近。”

陈则眠回答道:“这个可能很低,这条路看似很近,其实是最远的。”

楼下是休息区,楼上是客房部,假如一个人早就开好了房间,那么他没必要再到休息室休息;而如果他是在休息区待累了,突发奇想准备在酒庄过夜,就必须要回到二楼前台办理手续,前台那边离电梯很近,他可以直接坐电梯上楼,不会舍近求远,再来走楼梯。

听完陈则眠的分析,薛铎非常惊讶:“就那么一小会儿,你居然想了这么多?”

陈则眠笑了笑,说:“并没有,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听到楼上有声音,下意识就跟上去了,也是运气好,碰巧了。”

薛正伟摇摇头:“运气来的时候也要胆大心细才能抓住,机会稍纵即逝,倘若多犹豫一秒,再追上去可能就晚了。”

唐老也深以为然:“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时候,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细节是决策奏效的关键。”

陈则眠谦虚道:“没有没有,真的是运气好,可能是老天都在帮陆少吧。”

闻言,陆灼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说清了这个问题,陈则眠又继续讲下去。

听到陈则眠什么防护措施都没做,直接从三楼往四楼上面翻的时候,薛铎看陈则眠的眼神已经能用骇然来形容,就差问他你不会也是特种兵吧。

唐老和薛正伟也是啧啧称奇,他们更惊讶的是陈则眠如此有勇有谋,竟敢冒这么大风险救人,也无外乎陆灼年会待他这般用心。

原来投桃报李。

而陆灼年却没说什么,只专注地看着陈则眠,只等他眉飞色舞地讲完,才说:“太危险了,陈则眠。”

“也还好吧,更高的楼我都翻过。”说起这个,陈则眠对于那晚还有一个疑问:“对了,当时他们进来房间,我第一次想出手的时候,你为什么拦我?”

陆灼年回答:“本来想等那男的出去,和那女人谈谈条件,她所求无非钱财,我加倍给她就是了,没想到”

陈则眠:“没想到我装鬼吓人?”

陆灼年:“没想到你一脚就把人踹飞了。”

听到这儿,薛正伟沉吟片刻,问:“所以我们在楼下听到那声巨响,是你们打斗的声音?”

“也可能不是吧,”陈则眠也说不好那算不算一声‘巨响’,当时动静是不小,但应该也没有到‘巨’的程度吧,他迟疑地询问现场另一位当事人:“有那么响吗?陆少?”

陆灼年微微颔首:“那个人先撞到了门上,又摔在地下,从楼下听的话,撞在门上那声会很震耳。”

唐老赞同道:“确实是‘咣当’一声。”

薛铎见过陈则眠动手,第一次受害者是刘越博,第二次挨打的是唐天聪,第二次比第一次下手重,但也没有到把人踹飞的程度。

“从客房玄关穿过走廊到对面的房门,怎么也得有两三米吧。”薛铎忍不住问他大伯:“真的能把人踹飞那么远吗?”

薛正伟说:“可以,你要试试吗?”

薛铎猛摇头:“算了吧,我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唐老慈和道:“正伟,既然小铎好奇,你就和小陈比划比划,他看过就知道小陈没有在吹牛了。”

陈则眠闻言看向薛正伟。

薛正伟犹若一座悍然高大的山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令人不敢小觑。

他坐姿放松,浑身肌肉却线条分明,每一处肌肉与关节都彰显着爆发力和耐久力,双眼即便带着笑意,也充满威严,闪烁着冷峻坚毅的光芒,不容挑战而又洞察力十足。

陈则眠视线在薛正伟肩、腰、腿三处一扫,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很诚实地讲:“唐老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政委的对手。”

唐老忍不住笑起来:“正伟是陆军‘雪鹰’特战队教官,你要是他的对手就吓人了。”

薛正伟站起身,对陈则眠说:“来,我先试试你的力量。”

陈则眠并不怯场,也跟站起身:“只是试我力量,你不会还手的对吧。”

薛正伟忍笑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陈则眠对比了自己和薛正伟的力量体型差,说:“我和你不是一个量级,如果你只是接招的话,我正常踹没问题,但要是你反击或者闪我,我可能会摔出去。”

闻言,唐老露出赞许的眼神。

他真是太喜欢陈则眠身上这股机灵劲儿了。

每次动手前都是有把握了才出手,这样的孩子到哪儿都不可能吃亏。

陈则眠很了解自己这副身体的劣势:“我力量不足,耐力也差,每次打架都是出其不意,而且也没有踹过什么专业人士,就算体重大于我,也都是重心不稳一踹就飞的虚货。”

薛正伟问:“那假如你必须跟我打,你会怎么打?”

陈则眠想了想说:“如果不知道您是教官,我可能会偷袭,但既然我知道,就只有认输了。”

薛正伟挑眉道:“这就认输了?”

陈则眠语气严肃:“当然,非要让我和你打,那就相当于把猞猁和老虎关一个笼子里,我除了求饶就只有求饶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哂。

薛正伟站在堂前,双手交错搭腕,置于胸前,对陈则眠说:“我不还手,只是试试你的力气,来吧。”

陈则眠稍微后撤半步,转身提膝翻跨,右腿直线登出,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薛正伟手腕交叉的受力点。

“你没使全力,”薛正伟站姿看似随意,可硬接下这一踹之后,却是晃都没晃半分,他对陈则眠说:“不用留手,我带过的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难道还会接不住你这一下吗?”

陈则眠笑了笑:“好吧。”

唐老是个爱看热闹的老头,在旁笑呵呵地说道:“让一次是礼貌,再让可就是瞧不起人喽。”

话已至此,陈则眠只得后撤几步,拉开距离,抬手行了个礼,示意多多指教,而后一个跃步贴近纵身飞起。

这一次的速度和气势与方才全然不同。

其势迅如闪电,奔猛如雷,竟是异常凌厉刚猛。

薛正伟眼神微微一变。

电光石火间,陈则眠已欺身向前。

长腿屈起,迅猛弹出来,这当胸一踹的威力和刚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却并没有因为力度而失去精准,依旧是踢在薛正伟手腕交叉的受力点上。

唐老当即叫了声好:“好小子!”

薛铎则是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我的天啊。”

从这一脚的力道上来看,陈则眠收拾刘越博那次根本算不得打,就算是刚才揍唐天聪,也是手下留了情的,否则唐天聪哪里还有力气能站得起来!

他若是拼尽全力,瞬间产生爆发力还真是不可估量。

就连他大伯薛正伟接下这一招,也是足足是后退了两步才将将停下!

薛正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并未如承诺那般只是接招。

趁陈则眠还未落地,薛正伟抬手锁住陈则眠小腿,借机考验他的反应能力。

踢踹的动作威力虽大,但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被抓住腿导致重心不稳,陈则眠没想到薛正伟会突然出手,只顾着攻击根本没想过防守的事,整个人当即一晃。

一般人腿部受控,第一反应都是下意识收腿,可别人本就拽着他,自己再往后使劲一收,对方若是松手,他必定摔倒在地。

所以陈则眠没有强行收腿,而是原地起跳,凭借极其强大的核心力量在空中强行旋身。

那一瞬间,他仿佛短暂的停留在空中,完美的滞空感看得唐老忍不住叫了声好。

陆灼年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垂眸抿茶。

陈则眠纤长的腰身扭动,在空中来了个旋子转体,被锁住的腿随着力量顺时针一绞,霎时挣脱出来。

薛正伟看着陈则眠这熟悉的一招,恍惚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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