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弥漫着苦涩。
还有深深的悔意。
他本以为,彩川会记住上次的教训,再不敢肖想季旷柔。
自己甚至答应了曹氏,愿意给他母亲义子的身份,为他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他未来风风光光的出嫁。
却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企图爬他妻主的床!
妄想与自己争抢季旷柔的宠爱。
相泊月的眼眸逐渐弥漫上血雾,心中充斥着愤怒与悲哀。
这世间,谁都可以喜欢季旷柔,谁都可以和他争夺季旷柔。
唯独彩川不可以。
自己早该赶他回去的。
“你说不说!”
相泊月攥紧了那只刚刚打过彩川、还在发颤的右手,再次问道。
见对方仍是沉默,相泊月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指甲刺入了柔软的手心,连带着心口都泛起阵阵刺痛。
少顷,他对着一旁局促不安的哑奴冷漠下令,“你去,将他所有的东西打包,丢出王府!”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的人猛地抬头,眼泪也跟着大滴大滴地落下。
彩川急急地膝行了几步,企图抱住青年的腿。
哭着求道:“少爷、少爷,我求求你了,彩川真的知错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离开王府。”
谁知青年闪身避开了他,蹙眉冷声催促。
“哑奴快去!”
一旁的哑奴见状,点头走出了屋子。
“我不走!”
突然,彩川崩溃出声。
只见他捂着受伤的面颊缓缓站起,眼中盛满了沾着怨毒的眼泪。
心中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和不甘,在此刻再也遏制不住,统统释放了出来。
彩川仰头,直直地望着面前的青年,双拳紧握。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同一个母亲,我却只能当下人,伺候你十几年!”
他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嘶吼出声。
“凭什么你不喜欢郡主还要赖着她,而我想靠近她一下都不行!”
“我就是要郡主收下我,当她的侧夫生个女儿与你平起平坐!”
话毕,彩川的右脸便挨了一巴掌。
此时的相泊月,眼睑被愤怒激得殷红几乎沁血。
胸腹处被彩川这几句话搅得酸痛不已。
不仅是自己十几年真心待他,却遭他背叛的愤怒。
还有差点被他抢走季旷柔的阵阵后怕。
只听他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想都别想!”
相泊月居高临下地望向彩川,眸光冷冽似冰锥。
他早该听从父亲最后的遗言,将曹氏与彩川赶出府去。
父亲好心收留曹氏,却被他抢走了妻主。
自己十数年如一日地对彩川真心相待,现下他却要抢走自己的妻主。
他绝不会允许父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相泊月一指门外,冷声低吼。
“立刻离开安定王府,永远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更不许回相府!”
彩川捂紧了右脸颊,愤恨地瞪着他,胸腹上下起伏着,双腿钉在地上不肯挪动。
见他仍固执地站在原地,相泊月深深蹙眉。
冷声讥道:“还要侍卫抬你走吗?”
这句话仿佛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彩川的脸上,比前两个力道更重。
彩川咬紧了下唇,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相泊月,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罢,彩川狠狠地擦了下眼泪,飞快地跑出了屋外。
不知过了多久,相泊月身形轻晃了两下,扶住了身侧的桌角才勉强站稳。
昔日挺直的背脊微微佝起。
从背后看去,单薄又孤寂。
————————
“柔,你要走了吗?”
季旷柔刚走出引凤楼,便听到身后传来瑞恩的声音。
少年口中的景话说得并不流利,一句话只能听懂‘柔’这一个字。
她将将转头,腰身便被金发碧眼的少年揽住了。
瑞恩仰脸看她,面上满是难过与不舍。
季旷柔垂眸看他,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他蓬松的金发。
用西域语道“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出来三天,也该回去瞧瞧爹爹了。
闻言,瑞恩点了几下头,最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季旷柔刚转过身却又被对方牵住了袖口。
她疑惑地转过头,便见瑞恩踮脚凑上前,在她颊边飞快地落下一吻。
响亮地啵了一声。
接着后退一步,面上扬起灿烂的笑,露出了那对尖尖的小虎牙。
“柔,瑞恩等你。”
瑞恩这一个堪称奔放的举动,随即引起了周围路人的关注。
可少年面上却十分的坦然,纵使红霞已经飞满了耳尖。
大胆又羞涩。
虽然矛盾对女人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马车碌碌开动。
就快要到王府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斜倚着锦靠的季旷柔微微蹙眉,还没开口问,便见覆雨手中拿着东西上了马车。
“郡主,是月夫侍身边的那个侍从彩川,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说着,覆雨递上了手中拿着的那几张泛黄的纸张。
继续道:“是关于月夫侍的。”
季旷柔接过瞧了几眼,待瞥见那行情诗后她动作蓦地一顿。
少顷,随后漠声言道。
“让他上来。”
作者有话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