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老公,我抓到你了哦……(2 / 2)

惹得虞琅又开始以最坏的打算揣测对方。

虞琅怕死,抢方向盘肯定做不到,只能拔高了声音,用菜市场里叫卖的嗓子尖锐地大喊:

“你装什么清高呢?你们这种下三滥的有钱人能看得上我,不就是看上我的脸了?装什么装呢!”

“为什么不说话?各取所需你懂不懂?钱还没给就想让我在这陪你装纯?”

“说话啊!不做就放我下去!”

“呵呵。”

这一声笑,虞琅可就听得心里漏了一拍。

笑声似全景环绕音,围着虞琅的脑袋使劲缠了一圈,跟烧伤绷带似的裹得虞琅的口鼻喘不上气。

十五号放开油门,把车停进路边。

他单手绕到虞琅的下巴上捏住,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往自己面前一拽。

虞琅下意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抿紧唇。

但十五号只是冲虞琅的嘴唇吹了一口气,疏离地代替亲吻。

悠悠感叹:“为什么不呢?”

虞琅被带到酒店去了,一路上不止一次偷偷那眼睛去窥看十五号。

乍一看很像池见青,但再一看,又不像了。

像是蒙了一层人皮的鬼,第一眼是人皮,第二眼是这只鬼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呵呵。

隐隐约约,虞琅又听到那声熟悉的笑声。

那一瞬间,就把虞琅拽回那个恐怖的雨夜。

那只鬼隔着木板,对他的耳朵轻轻笑。

但虞琅不敢往深了想,他没这个胆子。

他好色又胆小,贪财还怕事。

现在只想做个缩头乌龟。

虞琅站在床边,脱衣服的事情他干得利索,没让十五号费心。

他像展示商品一样,熟稔地在十五号的眼睛里转了一圈,把自己全方位展示。

只是本该是小圈的部位,成了一条细窄的缝。

那是池见青懆弄出来的。

被弄开了,就很难回到未经人事的模样。

“以前跟过一个人,是他强迫我的,你可以上网搜,不是我自愿的。”

虞琅紧张地用手去揪自己小肚子上的肉,掐红了一片,说完话虞琅的眼尾也红了,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你真的是我第一次主动的男人,我也是走投无路,不然不会上你的车。 ”

十五号又是“呵呵”一声,表情不咸不淡,坐在床边,手掌轻拍身旁被褥,示意虞琅坐过来。

虞琅一听到这两声短促的笑,身体就不由得僵起来,表情也开始不自然。

他没办法做到不把十五号看成池见青。

可是当他想要认认真真去看的时候,十五号又实在和池见青扯不上联系。

眉眼五官,脸部轮廓,皮肤颜色甚至连体型都不一样。

十五号的手揉了上来,摸的地方都不是虞琅的敏感点。

十五号不熟悉虞琅的身体,这才让虞琅松了口气,配合着发出假惺惺的哼哼。

十五号的身体倒下来。

虞琅闭眼,以为会被亲吻。

但对方却错开脸,显然没有亲吻虞琅的打算。

两个人的联系很少,只有手掌贴着肚子肉。

再亲昵一点,也不过是那一线。

十五号的呼吸如往常般平静,虞琅去看他,等来的是十五号毫无感情地凝视。

他对虞琅没有逗弄,没有讨好。

正如他们所说的,我给你钱,你跟我做。

仅此而已。

氛围透不出一丝一毫的暧昧。

虞琅睁着眼,表情也逐渐凝滞。

一句好痛,从喉咙里化作一声“呃”挤出来。

“不好听。”十五号警告他,“扣钱。”

虞琅赶紧双手捂住嘴巴,“对不起,我会夹好嗓子的。”

但对方实在不太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虞琅痛得两只手胡乱地揪打空气,对方也不见得有半分收敛。

虞琅终于憋不住了,吼了出来:“你不是来攻略我的吗?!”

“呵呵。”

对方笑了,一只手掐在虞琅脖子上,把他那歇斯底里咒骂的声音掐死在气管里。

对方的眼神自上而下扫过,轻蔑地淡声道:

“我路过的。”

虞琅的表情骤然凝固。

是的,是虞琅主动坐上这辆豪车,也是他跟对方说的只要给钱就能。

对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十五号。

“想跑?”

那个人的手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一把抓住跑下床的虞琅猛地一下敲在床上。

尽管被褥厚厚一层,但虞琅那一秒钟竟然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神来,困在掌心里狼狈喘息。

“我不做了,我没有要你的钱,我当然可以走!”

虞琅趁还有气,赶紧把话说完。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

对方根本就不听虞琅说话。

笑着,笑得阴森。

像反社会人格在满足邪念后露出的笑,带着不干不净的污秽感。

手掌收紧,五根手指掐进虞琅的气管里,捏紧所有的血管。

虞琅的脑袋极速充血窒息。

他两眼翻白,要死了。

但卡在休克的边缘,对方松开手,把虞琅捏进怀里坐好。

掐着腰,往上抬,往下坠。

一下。

又一下。

虞琅的脑袋无力地前后左右耷拉,跟着身体一起一落。

他醒不过来,却又死不掉。

眼前朦朦胧胧,看着面前人影,透露着一股熟悉的死人气息。

这个熟悉的感觉,这个身体适应度——

他晃晃悠悠伸出手,往前摸。

摸在脸颊上,湿哒哒的。

往上是眼睛,他的手落在眼眶边缘。

眼睛里黑洞洞的,似乎不像是眼睛。

于是他的手摸了进去,得到的答案是——这里的确没有眼睛。

虞琅吓得清醒了一瞬间。

就这一刹那,他看清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抱着他来回□□!

祂根本就不是十五号!也不是路过的!

祂是——池见青!

虞琅的脑袋里警铃大作。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再用模糊的眼神去看十五号,人模人样的人皮完全失去伪装。

那根本就是一具被火烧到完全失去人样,只剩表面一层染血的绷带还在苦苦维系这身人形态。

肉块一动,绷带一抖,渗出更多的血迹。

看似是白色的液体飞溅在虞琅的身上,实则那些全都是血液与肉糜。

虞琅张嘴。

想象中他应该会像疯了一样尖叫。

但很可惜,他的喉咙坏掉了。

发出两声干哑微弱的“啊啊”,竟就是他的尖叫。

池见青也很快意识到自己人皮伪装失效的事情。

他歪了歪脑袋,脸部露出了扭曲的笑,没有嘴,于是绷带斜去裂开,成了一张裂开狂笑的血盆大口。

“认出来了?”池见青说话,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对于虞琅而言,那就是丧钟。

恐惧就像蚂蚁一样,在虞琅的脑袋里疯狂的繁衍,把他的脑袋挖空了,只剩下名为“恐惧”的蚂蚁来回跑动。

脑袋空空如也,却战栗不停。

先前被他忽视的笑声,正在他的脑袋里回响,从左耳到右耳,又从右耳经过额头飞回左耳。

虞琅吓得完全失了神,身体痉挛在一起,在池见青的手里抽搐。

双眼完全失了神,怎么喊也没有反应,只剩胸口的心脏正因为剧烈的恐惧失控地扑通乱跳。

虞琅这具肉身失去了所有“活着”的症状。

他要被吓死了。

已经在死亡的路上。

池见青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恶趣味吓坏了虞琅,又把人皮蒙上。

但他决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虞琅,甚至虞琅晕了,他更加趁此机会,更加放肆。

池见青的手摸进虞琅的嘴巴里,捏住舌头拉出来。

舌头吐出来收不回去,池见青凑上去,亲了亲,喜欢的不得了。

他用另一只手做剪刀状,装模做样地沿着舌头咔嚓咔嚓两下。

然后他开始病态地舔虞琅的蛇信子。

虞琅不给他亲,不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假装亲吻。

虞琅晕了一会就醒了,眼睛半眯着,窥视那只人皮鬼的一举一动。

他不敢动,更不敢喘气。

在舌头被扯出来假装剪掉的时候,又一次吓晕过去。

然后没过多久,又痛醒。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虞琅把他的祈祷大声说出来。

以往他的祈祷都有效果,所以这次同样有效果。

池见青真的放开了他,而且让出一条路来。

池见青说:“你走。”

“真的?”

池见青点头。

虞琅忍着身体剧痛,穿好衣服才往外跑。

跌跌撞撞,模样狼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但在下一个转弯,虞琅就意识到就不对劲。

他永远到不了下一个拐弯处的电梯房。

每一次转弯他又会回到出逃的酒店客房门口,而一扭头,浑身猛地袭上强烈恶寒。

因为那只鬼正半边人半边血肉的凝视他,把他当做橱窗里的商品,驻足观望。

没说话,但眼睛里的欲.望写着:我要带你走。

虞琅跑了好几遍,跑不掉。

他干脆往地上一跪,冲池见青的方向磕头。

声泪俱下地哭喊:

“你放我回家好不好?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很抱歉!我对不起你!”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又是祈祷,而且是哭着祈祷。

池见青走到他面前停下,一只手点在虞琅的脑袋上,轻轻说:“好。”

祈祷再一次奏效,池见青对虞琅依旧有求必应。

虞琅果然逃出了酒店。

他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往人少的地方去,抱腿坐在市中心的商场门口台阶上,这里深夜也灯火通明,人流巨大。

虞琅觉得自己安全极了,这外面这么多行人来往匆匆,头顶的大灯亮得跟大卡车开远光灯似的。

那死鬼怎么说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虞琅脑袋往腿上倒,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再睁眼的时候,没有天亮,似乎时间停滞在他闭眼的那一刻。

来往行人成了模糊不清的人影,走得不是人,而是他们的影子。

无数看不清的模糊影子像一条河流,河水越积越多,已经没过虞琅的膝盖,大有要把虞琅整个人都吞噬的迹象。

虞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撞鬼了。

他没想过再祈祷,而是立马站起来狂奔逃跑。

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好,恨不得跑到世界尽头,把这些脏东西都抛在身后。

不知怎么的。

虞琅惊恐地发现自己跑回家了。

正站在那栋破落老楼的楼下,身后弥漫的黑潮正在一刻不停地赶来。

虞琅没有选择,他只能往老楼跑去。

今天没有下雨,甚至还有淡白的月光落下。

可氛围的阴森恐怖却没有半分减淡。

甚至因为灰白的月色,让很多本来看不清的轮廓,看上去就像鬼影林立。

虞琅踩在楼梯上,咚咚咚往上跑。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不由得在楼梯上停下,透过楼梯与楼梯的间隙往下窥看。

刚好他的视线就落进池见青那只失了眼睛的眼眶里。

像头着地摔进深井似的,卡死在井里,眼睁睁感受生命流逝的绝望。

但知道是池见青在作祟后,虞琅的恐惧竟然诡异地减淡了。

他甚至敢停在楼梯处,冲底下生气地大喊:“不是说好了放我走吗?!”

“呵呵。”

池见青又笑了,笑声阴冷。

“同意放你走,不代表我不会再来抓你。”

“你耍无赖!”

虞琅的拳头打在铁做的楼梯扶手上,哐当作响。

这个时候,虞琅是不怕的了。

池见青不会杀他,依旧会对他的愿望百依百顺。

虞琅自认为依然有被偏爱的底气。

“你不许靠近我!我讨厌你,我害怕你。”

池见青没有接住虞琅甩过来撒娇似的嗔怒做成的台阶。

他往台阶上走了一步,把手里拖着的铁锹暴露在月色下,也明晃晃地打进虞琅的瞳孔里。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池见青声音和他的模样一样,平静中带着浓浓的死气,也透着一股怨气。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遗言吗?”

虞琅的表情凝固。

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么恐怖的一番话,怎么可能会忘。

被拔掉的舌头。

被挖掉的眼睛。

被打断的骨头。

还有失去的自由。

“虞琅,我来实现它了。”

虞琅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就没骨气地在台阶上给池见青跪下去,然后求池见青放过他。

但路还没走到死,虞琅也还剩一点骨气,所以硬气地选择别开视线,不再跟池见青对视。

他一个箭步窜上楼梯,打算找一户能藏身的新房间,结果他在楼里飞奔,一路飞过无数家门,最后只有他的家门为他打开。

虞琅的家位于走廊尽头,等他想回头的时候,池见青已经拖着铁锹出现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

隔着朦胧的灰白夜色,凝视虞琅恐惧时怯懦如小羊羔的模样。

回头路已经被拿着铁锹的鬼截断,可是从五楼跳下去必死无疑,他被逼上绝路,最后只能往床底下钻。

虞琅知道整个房间只有床底能藏人。

而池见青也知道虞琅只会藏在床底。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知晓的公共秘密。

吊在悬崖边的人,只能绝望地去祈祷鬼神的偏爱会再次降临。

如上次与上上次那样。

死鬼拖着铁锹走进来,检查浴室,跪在床边。

“呵呵。”

笑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隔着木板亲吻耳廓。

是的,没错,就是这个流程!

然后就是转身离开。

虞琅看着那双脚在他的注视下转身。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虞琅在心里叫嚣。

心想又能多活一天。

但虞琅不知道的是,他盯着的那一侧,仅是一具空壳人皮。

真正的池见青已经绕到他的背后,从床底的另一侧,扶着床沿跪下,屈身,低头。

空洞的眼眶与染血的绷带出现在床底逼仄的昏暗中,轮廓在灰尘中时隐时现。

像影子,像怨鬼。

祂正一眨不眨地凝视虞琅的后背。

池见青微微歪头,不着急有所动作。

恶趣味地在等虞琅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空壳人皮长久地一动不动。

虞琅耐不住去催促:

“走啊,你快走吧,求求你了。”

虞琅求人的态度完全不如前几次的虔诚,带着浓浓的敷衍。

池见青在虞琅的背后点了名字。

“虞琅。”

虞琅在惊吓里失去辨别声音来源的能力,他的耳朵在恐惧里变得只会嗡嗡耳鸣。

也幸好他的迟钝,不然他这个时候回头,会看到更惊悚的情景。

悄然无声的,池见青已经完全挤进床底,靠到虞琅的身后。

没有呼吸,祂俯身低头,满脸痴意,凑近肆意嗅闻虞琅身上恐惧凝出的汗水咸香。

一张破碎的脸从后面靠上虞琅的肩膀,一只手从后方掐住虞琅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圈住虞琅的手腕。

直到完全把虞琅扼在自己的桎梏里,他才不紧不慢地吻着虞琅的耳廓,调笑:

“老公,我抓到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