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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珍贵 菜紫 8071 字 15天前

第81章 乌篷船与碎星灯81“做你自己啊!”……

暴雨冲刷过的泥地蒸腾着土腥气,众人齐心合力,终于将百年老藤虬结的根系重新埋进土坑。

东东的登山靴突然陷进泥里:“这底下有东西!”

波仔的铁锹哐当撞上一个硬物,他迅速扒开板结的土块,瞬间惊呼:“我靠!这埋的不会是状元红吧!”

锹头挑着的青灰色陶瓮翻着幽幽的冷光。

他们竟然真挖出来一坛酒。

肖堂单膝跪地,食指叩击瓮身:“泥封完整,外层裹着松香。”他指甲刮开点陈年苔藓,“看这火漆印,少说埋了百八十年。”

“哇!够在二环买厕所了!”琳琳高兴的蹦起来,“发财了咱们!”

波仔机灵,马上对许昭弥作揖:“恭喜老板!老板鸿运当头!”

“少来这套。”许昭弥走近观察,刚摸到瓮沿就被冰得一激灵,坛子差点脱手。这时陶瓮突然被斜刺里伸来的手臂托住,陆以宁抢先帮她托住底部。

许昭弥瞥他一眼没阻止,任由他抱着酒坛。

她拍拍手站起身宣布:“这是大家的功劳,所以这坛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今儿在场的各位都是股东!我看月上梢头就开瓮!怎么样?”

“暴殄天物啊!”肖堂痛心疾首。

“酒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豪气道:“今晚酒水管够,醉死算我的!”

人群瞬间欢呼,客人员工挤作一团,高喊:“许老板牛逼!”

陆以宁掂了掂怀里二十斤的陶瓮,看着叉腰掷下豪言壮语的的许昭弥。

轻轻笑了笑,当年半杯果酒下肚就脸红心跳的姑娘,如今倒真有几分江湖气。

是他高攀不起的老板娘了~

晚上大家聚在一楼小酒馆庆祝,庆祝什么呢?没有主题,那就庆祝美好的一天吧。“祝以后天天美好!”许昭弥这么说着,舞会就正式开始了。正好贝诗楠带着团队回来,姑娘们一起加入狂欢。

最嗨的时候,陆以宁站着用鼓槌打鼓,鼓点震得地板发颤,所有人跟着节奏蹦迪。许昭弥也被曲琳琳、贝诗楠拉着站起来跳舞。

即使中间遇到停电的小插曲,也没人停止狂欢。没有音乐就清唱,没有灯光就打手电筒,什么都阻止不了大家嗨皮,开心最重要。

三十几台手机同时亮起星海,肖堂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插在空酒瓶里,沙哑的和声响彻整个大堂:“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

许昭弥实在跳不动,摆摆手瘫到吧台旁喝了口小酒。酒液辛辣入喉,特别舒爽。她笑着倚在吧台看大家用手机闪光灯当荧光棒挥舞,众人合唱着民谣:

“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映着小鹿和琳琳即兴跳起的舞,就特别有氛围。

贝诗楠跳得满头大汗,咕咚咕咚喝掉半杯冰水,转眼看到老板偷懒,使坏把她拉了过来,硬是推到人群中央起哄:“大家说让许老板单独来一个好不好!”

“好!”众人自发围成晃动的环,手机电筒追着她涨红的脸,“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许昭弥手都快挥断了,这个臭贝贝,“我真不会!”

可哪有人听她的?起哄声越来越响,全场不停高呼:“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这时突然来电,灯光骤然亮起,聚光灯如银色瀑布倾泻在许昭弥身上。

陆以宁从高台跃下,攥着话筒的指节还沾着汗,黑色背心勾勒出紧实腰线。他径直走向许昭弥,在众目睽睽下牵起她的手,将懵住的人引到舞台中央。

话筒塞进她掌心,陆以宁捞过角落的吉他挎上肩,指尖扫过琴弦带出一段轻快旋律,抬眸笑问:“会吗?”

是《LemonTree》。

很轻快的一首歌。

许昭弥还没开口,底下众人已经在贝诗楠的带头下大喊:“会!”

所有人疯狂鼓起掌来。

声浪旋即席卷整个酒馆,就连酒桶都在欢呼声里震颤。

许昭弥没办法,只好握紧了话筒,不过这歌她确实会,这会儿她也挺想唱的。

这么高兴的氛围,她自然不想扫兴,就说:“行吧,来,下面一首《LemonTree》送给大家。”

清甜的嗓音撞上吉他弦振,一开口就很惊艳。陆以宁抱着吉它,坐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为她和弦。

许昭弥双手握着话筒,小鸟似地站在他身边,穿鹅黄色碎花长裙,披散着微湿的长发,在大家有节奏的掌声中轻声开口:

“Iwonderhow,Iwonderwhy

(我想知道怎么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Yesterdayyoutoldmebouttheblue,bluesky

(昨天你还跟我说天空好蓝好蓝)

AndallthatIseeisjustanotherlemontree

(但我却只看到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Imturninmyheadupanddown

(我晃着脑袋,上下观望)

Imturnin‘,turnin’,turnin‘,turnin’,turninaround

(我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AndallthatIseeisjustanotherlemontree”

(看到的只是另一棵黄色的柠檬树)

短短一首歌,在轻快的旋律中,所有人都跟着轻轻摇摆。

陆以宁眼神一直追随着她——被汗水黏在雪白脖颈的发丝、随哼唱时扬起的下巴划出的晶莹弧线、每一个尾音结束后脸上露出的俏皮表情……所有所有有关她的一切,都让他心融化。

台下不知谁吹响了口哨,贝诗楠把玫瑰插进威士忌瓶里疯狂挥舞。

他透过朦胧水雾看见满场闪烁的星海——举着手机灯的人群正跟着音乐轻轻摇摆,像是暴风雨后温柔起伏的海面。

陆以宁从没像此刻这般放松过,这种久违的感觉,甚至随着每一次吉他拨片的颤动,都让他高兴得想要落泪。

此刻鸦栖一楼的小酒馆,就像是末日里所有人的避难所

那天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所有客人都在楼下跳着舞,玩得特别嗨。

直到凌晨打烊都没有散

陆以宁拉着许昭弥的手来到了大街上。

雨后月亮特别亮,月光洒在青石板的积水里,粼粼水洼映着两道狂奔的身影。两个人手拉手,一直朝前跑,鞋底拍打在石板发出清亮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洇透了许昭弥的鹅黄色裙摆,她却也不管,任晚风扑面,特别凉快!

“去哪啊?”许昭弥喘息着大喊。

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腕骨传来,陆以宁头也不回地大笑:“不知道!”他跑得像个偷到星星的孩子,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那你跑什么?”

“不知道。”陆以宁跑着跑着突然回过头,对她笑了下,“就是想跑,想发疯。”

许昭弥又被他气到,但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加快脚步跟上了他。

“行,那就跑!”许昭弥握紧了他的手,几乎是对着天空喊,“想发疯就发疯好了!做你自己啊!”

石板路尽头的翠微湖泛着细碎的银光,岸边老柳垂绦蘸水,他们终于踉跄着停在一颗虬结的树根旁。

许昭弥扶腰喘息的间隙,突然被他按在树上。

陆以宁直起腰,手撑在她头顶摆出壁咚的架势,发红的眼眶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重复她那句:

“做我自己。”

说完便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夜雾未散,两个人躺在湖边的小船里。

船底还有残存的雨水,浸透了两个人的衣衫。陆以宁干脆把许昭弥抱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身上,用温暖的双手圈住她的腰。

许昭弥头枕在他胸口,两个人在摇摇晃晃的湖面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看了那么一会儿,许昭弥来了兴致,手抬起来轻撑在他身侧,歪着头兴致勃勃对他说:“我教你划菱桶船吧!”

“好。”陆以宁笑了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后两个人便从船上坐起,陆以宁在前面握着船桨,许昭弥坐在他后面,交叠的掌心握住檀木桨,许昭弥带着他划开镜面般的湖水。

涟漪推散星河又聚拢,桨声里混着两句轻不可闻的:

“爱你。”

“最爱你。”

许昭弥安静地听着,这次却没有再说他。

手握着他的手腕,一起划动着船桨。

享受清爽夜风拂过身畔,

享受晚风裹着莲香掠过相缠的指尖,

享受那些年她渴望的、奢侈的、

以为今生都不会拥有却迟来的情话。

十八岁的萤火虫

终于

落在二十八岁的掌心。

……

两人在湖边待到深夜十一点。

许大勇打电话催她回家。

“该回了。”陆以宁托着许昭弥的腰将她抱下木船。她攥着他袖口不肯松手,却被他指尖轻挑起下巴,在鼻尖落下羽毛般的吻,“来日方长。”

“那我走了?”许昭弥划亮手机屏幕叫车,粼粼湖水在她眼底晃荡,“一起?”

“我留下加班。”狂欢后的酒馆肯定一片狼藉,他要回去收拾,明天还要正常营业。

许昭弥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网约车停在湖边等着她,许昭弥一步三回头。

月光把两道影子拉得细长,在鹅卵石小径上藕断丝连地缠着。

“许昭弥!”

“嗯?”刚打开车门,她就立刻回过头。

陆以宁立在湖畔老柳树下,枝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月光落在他肩上,他忽然微微一笑,双手拢在唇边,朝她大喊:

“我!爱!你!”

“很!爱!你!”

很爱很爱你。

那是那晚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

许昭弥回到家后就感冒了。

第二天早上没能起床,和琳琳请了假,吃了两片感冒药,在家里睡了一上午。

到中午时,楼下忽然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声响,不过她也没在意,继续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

“妈,中午吃什么?”等到肚子有点饿了,许昭弥才从床上爬起来,吸溜着鼻子来到客厅。

陆以宁正端坐在她家沙发上,规规矩矩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面前的茶杯已下去半盏,看来已待了一阵。

许昭弥吓了一跳——她穿着樱桃小丸子的睡衣,头发蓬松散在胸前,此刻脸上的表情和睡裙上的小丸子一模一样,呆呆的,脸颊两坨红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沙发上的陆以宁。

陆以宁看见她,笑着提起腿边的保温壶放在桌上:“听说你感冒了,我给你煮了些姜丝鱼汤,趁热喝。”

说完他自己也打了个喷嚏,脸色微变,怕传染给她,赶紧起身:“我先走了,叔叔阿姨再见。”走到门口时深深看她一眼,“你好好休息。”就这么匆忙跑了。

跑得真快,许昭弥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看着茶几上的保温壶,她快步跑到阳台趴着往下看,正见陆以宁从楼栋里钻出来,骑着自行车走了。

“……”

这期间肖玉枝和许大勇始终没说话,等女儿恋恋不舍跑到阳台张望时,肖玉枝才走过来笑道:“妈妈这下该准备嫁妆了吧?”

……

陆以宁回到老宅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陆曼青打了个视频电话。

陆曼青决定亲自来一趟。

“不急,您先给我寄个东西。”

第82章 乌篷船与碎星灯82“嫁给我嫁给我嫁……

第二天,陆以宁感冒好了,照常去上班。一进门就看到鸦鸦在笼子里睡懒觉,心情不错地敲了敲笼子。

鸦鸦扑棱着翅膀朝他冲过去,啪地撞到笼子上,晕头转向。

“笨鸟。”陆以宁往食槽里填了把小米,笑话它,“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

回到更衣间,刚换好工服,就收到许昭弥发来的消息:

“我这两天感冒严重了,休息一阵,先不过去了。”只是通知性质的留言。

从前陆以宁哪里配收到她这样的消息?而现在,他望着手机屏幕,心里泛着甜,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知道,她正慢慢把他重新放回心上。

“好好休息,店里我帮你盯着。”

其实他明白许昭弥为什么不来。这场“病”没有药可解,需要她自己消化。

陆以宁都清楚,所以不逼她,默默等待便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他确实没错,许昭弥正是如此。

感冒痊愈了,只是心病尚存。

想到结婚她就心乱发慌。她确实没准备好,可还要如何准备呢?她也不知道,就这么趴在书桌上,指尖一下下点着兔子八音盒,望着窗外蓝天白云陷入沉思。

也是在回忆这段时间与他的点点滴滴。

叩问自己的内心。

她确实在慢慢好起来,像梅雨季过后晒棉被,总要先拍打陈年的霉斑……

这天陆以宁轮休,得空独自到镇上闲逛。下午依旧回客栈上班。

午后阳光正好,他不用当值,便找些杂事来做。

前几日暴雨浸潮了柜子,陆以宁将其搬到了后院。

询问许昭弥密码后,取出里面的账本摊在竹晒架上,一本本晾开替她处理。

烘烤受潮账本时,除了自然晾晒外,他还特地用炭盆逐页烘干,再移到阳光下二次晾晒。

炭盆里还埋着烤得恰到好处的桂花糖芋苗。

有次逛夜市见到这甜点,想着她喜欢甜食便学了做法。烤好后仔细裹好,收进小搪瓷饭盒里,留着等许昭弥来吃。

曲琳琳和贝诗楠再次被惊到。

这还不算完,次日午休时,陆以宁拎着工具箱来到后院,将废弃的算盘改造成了风铃,甚至在每颗檀木珠上都刻了吉他谱符号。

曲琳琳偷偷记下符号发给大飞,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大飞晚上回复:“《你很珍贵》。”

卧槽!曲琳琳又被震撼,转述给贝诗楠:“看出来你们老板这么浪漫没?”

“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也是头回见。”贝诗楠也是大开眼界了。

晚上,许昭弥吃过饭躺下准备睡觉时,打开微信看到陆以宁发来的视频——是他当晚在舞台的演出。

依旧激情四射,魅力不减。

许昭弥“嘁”地笑出声,打字问道:“天天发这些干什么?搁这儿开屏呢?”

日复一日地发,也不嫌腻。

陆以宁收到消息后只笑笑,不辩解。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些视频意味着什么,那些年她承受了太多他的冷落,如今他终于明白她需要什么。

或许太迟了,但希望还来得及。

“给你做的桂花糖,希望你喜欢”

“风铃挂在柜台前了,抬头就有好心情”

“还有”

许昭弥整天都能收到他雪花般的信息,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分享。

比如今天在台上唱了最爱的歌,他就会兴奋地给她留言:“等一会儿酒馆打了烊,我再单独录个片段给你听。”

当真录好发来后,又追加一句:“等病好了当面唱给你。”

点开视频,空旷舞台上,抱着吉他的人影正在清唱情歌:

“我学着在你的爱里沉醉”

“你守护着我穿越黑夜”

“愿这条情路相守相随”

“你最珍贵”

许昭弥笑着笑着,突然就捂住了发烫的眼眶。

泪水从指缝渗了出来。

他们都清楚这“病”意味着什么。他在原地无怨无悔地等,她也正努力挪动着脚步,一步步朝他靠近。

……

许昭弥没来的第四天,鸦鸦终于在陆以宁的训练下,开口说出了他教的第一句话。

陆以宁特别高兴,骑着自行车到古镇上转悠,取了陆曼青寄来的国际快递。

他找陆曼青要的是哥哥去世时留下的怀表——蒋奇睿留给他的遗物,也是最后的礼物。

快递里除了怀表,陆曼青还寄来一块翡翠。

那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

如今要转赠给弥弥。

陆以宁带着怀表走进银铺,请最老练的银匠将这块祖传怀表一分为二。

表盘保留另配表带,古董银链改制成女式手链,镶嵌陆曼青寄来的翡翠。手链花纹还能与怀表原件合二为一,图纸是他亲手绘制的。

那些天他每晚蹲守银铺,全程盯着老师傅操作。

他看着火花飞溅,听着刀具与机器的声响。火光摇曳中仿佛看见蒋奇睿站在跟前,含笑望他。他也笑着凝视虚空中的人影:“哥,我要结婚了。你高兴吗?从前总想着怎么让你安心,做了许多自以为你希望的事。后来才明白,你既盼我好,更愿我快乐。”

“这些年来,我终究没能真正懂你。直到遇见那个把我从偏执里拯救出来的姑娘,现在我很幸福。你看见这样的我,一定会欣慰吧?这次请你见证我的幸福。把你送我的礼物做成求婚信物,送给我心爱的女人。你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的,对吗?”

手链完工后,陆以宁第一时间拍照发给陆曼青。陆曼青没立即回复,却抱着何小娥泣不成声——她从未奢望此生还能等到这般光景,此刻人生终于圆满了。

当夜,陆曼青翻着日历本,订了飞往嘉城的机票。

……

这一天,陆以宁照常来客栈上班,他前脚刚跨进客栈门槛,后脚檐角风铃就叮咚作响。

是许昭弥来了。

她踩着细高跟,松绿色的旗袍裹着玲珑身段,发间银丝流苏随着步履轻轻摇晃。

看起来气色很好。

“老板好!”“弥姐好!”

“弥姐今天气色真亮堂!”

正在擦拭桌案的陆以宁转过身,晨曦从他肩头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望着逆光而来的姑娘,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许昭弥却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还站着愣神儿?开小差是吧,小心我扣你工资!”

就还是那样儿。

陆以宁勾勾唇角,忽然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腕,温热掌心贴着她微凉的皮肤。

在众人惊呼声中将她拽到跟前,闭眼抵住她的额头:“退烧了。”

就这么旁若无人地。

其他人自然不放过这个起哄机会,许昭弥“哎呀”一声推开他,把周围起哄的小孩都赶跑。

心口滚烫,声音也滚烫,红着脸钻进前台,发簪穗子扫过他下巴,对紧随其后跟来的男人说了句“你别烦人”。

“谁让你给我看账本了?多管闲事!你看看你给我弄的乱七八糟的,再说账本这么私密的东西是你一个跑堂的能看的吗?以后不许你看!”

“是你给我密码锁的密码。”

“我给你你就看?你自己应该对身份有点自知之明!”许昭弥故意说他,虽然陆以宁做的这些事让她很窝心,但她就是想说他。

好像说他才能化解尴尬似的。

陆以宁笑了:“好,以后保证不看。”

就特别听话。

许昭弥一下子蔫了,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可爱。

过了一会儿,陆以宁去了趟后厨,回来时拿着个扎粉红丝带的牛皮纸盒,包装很是精致。

放在许昭弥面前。

“这是什么?”

“古法烤的桂花糖,尝尝?”陆以宁拆开盒子,拈起一块递到她唇边。许昭弥鬼使神差地张嘴咬了一口。

甜津津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混着桂花香和焦糖香,既不粘牙又回味绵长。

“好吃吗?”陆以宁问。

许昭弥含着糖,含含糊糊地乜他一眼:“还行吧,太甜了。”

她故意这么说。

“那下次少放点糖。”

陆以宁伸手要把盖子合上,许昭弥护食似的将盒子一把抱进怀里:“你干什么?”

“甜就少吃点。”陆以宁笑了笑,伸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两下,“乖,当心蛀牙。”

像是哄小孩似的。

许昭弥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仰着小脸瞪他,倒显出几分娇憨。

……

许昭弥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嫁给他的?

不过是最寻常的清晨。

她像往常一样推开客栈木门,头顶算盘珠串成的风铃叮咚作响,惊醒了梁上打盹的鸦鸦。

那黑羽团子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朝她撞来,却在掠过耳畔时突然开口:

“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

不仅许昭弥惊呆了,当时现场的所有人,包括住店的旅客都惊呆了。

这特么是什么鸟啊?

大家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笑话鸦鸦是只小色鸟,争先恐后给它拍照录视频,唯独许昭弥依旧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攥紧了钥匙扣。

又过了几天,有天陆以宁在大堂收拾完桌子,正好碰见走进来的她,拦住说:“我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