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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营养液加更)

纽约,还真是热情好客啊!

我和彼得一起倒在路边,想。而前面的绑匪已经狞笑——根据露出的下半张脸可得知——着一枪托砸晕了提姆,带着人扬长而去。

纽约绑匪还挺有职业道德,说绑架就真的只绑人,见我和彼得被甩飞出去,就半点也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和哥谭那群一言不合就开枪突突的家伙一点也不一样。

我一时竟有些感慨,随后就没忍住低咒:“见鬼!”

见鬼的哥谭,让我一边产生奇怪的归属感,一边又嫌弃极了哥谭的那帮子反派、黑//帮、混混。

哥谭真是座充满魔性魅力的城市,让人不禁怀疑再多待在哥谭一段时间,我就会彻底被腌入味儿……这样想着,却不影响我手上飞快报警的动作。

身旁的彼得在我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离开一下”,就跑了。他甚至没给我询问什么事的余地,眼睛一眨人就没影了,徒留我一个人听着电话里的询问,有些风中凌乱。

这孩子,或许能跑赢博特。太好了彼得刚才说过他想当记者,不会加入他们国家队,我一定会祝福他成为世界上跑新闻最快的记者的!

——我十分有国家荣誉感地想。

“你好,我在帝国大学,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绑架。是的,就在帝国大学教务大楼前。被绑架的人是提摩西德雷克。没有伤亡,绑匪绑了人就离开了,好的,我会在原地等待的。”

结束报警,我叹了口气:“唉,又要耽误时间了。”

倒不是我不担心提姆的安全,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警察和纽约的英雄,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总不至于让我一直牵肠挂肚。

我会担心,但也仅此而已了,绝不会让这种情绪支配我的大脑影响我接下来的行动。不算冷漠也不算柔软,就是普通人的正常反应而已,顶多就是“哥谭”了一点。

嗯,哥谭也可以是一个形容词。

我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四下环顾,干脆坐在了行李箱上,等待警察的到来。

NYPD的出警速度也不慢,大约和GCPD一样,都被这惨淡的世道给锻炼出来了。挂掉电话后没多久,一辆警车很快驶到我面前,两位警员一前一后下车,一个走到我面前一个勘察现场情况。除了警员外,周围也渐渐围拢了一些路人,都是看热闹的。

原先就有老师学生因为闹出的动静而赶过来,等到警车抵达后,在附近窃窃私语看热闹的就更多了。我站在视线的中央,镇定自若地和警察重新描述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想,又说:

“对了,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假如你们还需要确认细节的话可以找他。”

我秉持着严谨的态度说完,眼前的警察下意识追问:“那人呢?”

我老实巴交:“哦,他说有事就跑了,可能确实有什么急事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叙述或者语气有问题,警察略一思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接着便向我一点头,说:“那可能是着急上厕所吧,等之后把人救回来了再找他做个笔录就好。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彼得,彼得帕克,生物系的大二学生。”我真的认识了好多生物系的人,或许这就是生化环材天坑的羁绊吧,就像替身使者也会相互吸引。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惊呼声和小声的吸气音,还有并不小声的——

“蜘蛛侠!”

——兴奋的呼喊,以及“咔嚓”的拍照声。

我转身,身边的警员却比我的动作更快,已经一溜烟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顿了顿,我没有向人群中挤,反而重新回到了行李箱上面。

看不到,我真的看不到哇!

凑不到热闹属实令人着急,好在蜘蛛侠的配色在白天也挺显眼,我使劲支着脖子,总算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了一点点色彩。剩下的就交给脑补吧,总归是纽约好邻居救下哥谭年轻阔佬的故事,就是不知道他俩是怎么个姿势回来的了。我希望是公主抱,嘿嘿。

不过说来也奇怪——

“送回学校不算什么,但蜘蛛侠怎么知道这么具体的位置的?”

我自言自语着,很快又想通了:“唔,大概是看到警车了吧,算了,人回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我想,大概是因为最近遭遇了太多意外,我难免有些想太多、或许正如雪莉所说,我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了。不说能不能被疏导吧,至少得有个嘴巴紧的人听我抒发一些不方便告诉朋友的东西。

眼前的人群忽然如摩西分海一般散开,我疑惑望去,人群的中央,“海”的中间,一位青年正向前走着,方向——诶?我吗?我茫然地左顾右盼,确定这个方向只有我一个人,提姆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但他来干嘛啊?

我犹豫着,失去了最后一个蹦下行李箱的机会,只好坐在那上面和提姆说话。有点不够礼貌,但提姆没有意见,于是也就没那么不礼貌了。

“我听说了,是你替我报的警,谢谢你,苏。”

他笑得很好看,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说真的,表情和之前小奥斯本说要帮忙的样子一样假,完全的社交辞令和社交用微笑。我心里莫名不舒服——奇怪,明明小奥斯本这样说,我就只会觉得正常,还有功夫琢磨对方和彼得的关系。但换成提姆,就让我有点儿不快了。

偏偏我又知道,他这是只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因为那双眼睛里透露的意思,分明就是打趣更多。

‘外人’……我琢磨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用词,忽然又高兴起来。

“不用谢,应该的。”我差点儿又一次嘴快过脑子地来上一句“见义勇为吾辈义不容辞”,好悬憋住了,没有重演“一句话让美国人尴尬地脚趾扣地”的惨案。红罗宾,谢谢你身体力行地告诉我,老美不懂我故意装作正气凛然的样子有多幽默。

唉,老美,唉!

红军、不对不对,这是提姆。提姆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要请我吃晚饭作为答谢,我自然也答应了。可当我注意到余光中的那位纽约特产紧身衣时,我不禁问:

“那你怎么谢谢救你出来的蜘蛛侠呢?”

——没有拱火的意思,也不是攀比,我就纯纯好奇!

提姆一怔,随后回答:“嗯…我想想……不如资助他的英雄活动?反正布鲁斯资助了正义联盟,我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超级英雄?”

我:“啊?那你为什么不选红罗宾。”红罗宾怎么你了,哥谭人怎么可以“出轨”别的城市的超英!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总觉得在我说出这句话后,提姆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微妙。可当我想仔细探究的时候,他又表现得格外正常,还回答了问题:

“因为蝙蝠侠会偷布鲁斯给正义联盟的东西养红罗宾和罗宾?”

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我还是情不自禁脑洞大开,幻视了一幕经典名画,世界名画之《蝙蝠侠:我偷电瓶车养你》。

咦惹,好怪,再脑补一下,还是好怪。

我只好诚恳地对提姆说:“这下我相信你和你老爹都是蝙蝠黑了,不过黑了蝙蝠侠就不能黑红罗宾了哦。”

提姆的眼神又微妙了,“你很喜欢红罗宾?”

我先点头,又摇头,“一开始只是报答,不过最近有点喜欢了。他人还怪好的,而且挺有趣的。”

提姆沉吟,最后提议:“嗯……我那儿还有两个初版红罗宾的手办,送给你怎么样?你知道的,韦恩集团负责正义联盟和哥谭义警的周边研发销售,类似的东西我有很多。”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妈呀,世界上真有这种冤大、咳咳,好人,好人啊!

我点头,比答应他的晚饭邀请还爽快:“好哦,谢谢你,我超喜欢!”

这可是初版!绝版!就问哪个吃谷人不想要自推古早绝版海景?挂煤炉闲鱼拍卖不得整出个天价啊?

“以后有什么新品,我也给你留一份好了。别担心,不是直接送你,只是提供一个员工内部渠道,首发8折。”

我:!

天哪他还是这么贴心,连我不愿意一直接受免费赠送都考虑到了,还给出了令我无法拒绝的条件……“留复数可以吗,我一般至少吃三份。”我蹬鼻子上脸。

某二次元著名宅女领袖泉此方曾说过,一份自用一份收藏一份传教,我始终牢记于心。

提姆哑然失笑,却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美滋滋:“啊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了,这样吧下次你被绑架我还给你报警嗷!”

提姆:“……这个就不必了。”

婉拒了哈,提姆心想,不管是下次绑架还是报警,都大可不必。事实上要不是心知肚明彼得的身份,怕被蜘蛛侠撞上不好解释的场面,他自己就能解决那几个绑匪。

但是呢,少总哥他又想:

唉,厚脸皮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第32章

“抱歉抱歉,我回来晚了。啊,德雷克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蜘蛛侠荡着蛛丝离去后不久,彼得就回来了……这个时机也很微妙啊,我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点灵光,但不等我抓住它,提姆礼貌的应答就搅乱了我的思路:

“谢谢你的关心,也感谢蜘蛛侠,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哦,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彼得喃喃地重复着说,我注意到他的脸颊有点儿泛红,大约是跑动过后热气有点上脸吧。我没当回事,接过了话头:

“那我们就先去办理ID卡吧……提姆,你要一起吗?”

提姆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今天只是替人拜访一位旧识,事实上,我现在挂靠的是纽约大学。”

“那你已经见过那位旧相识了吗?”

提姆点头,“在见到你之前,我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

那不就是说看到我之后就想留下来了?这小子未免太会说话了一点。我登时心情大好,又和他聊了几句,全程没让彼得插上话。

最后,还是我先催促提姆离开的,临走之前,他也没忘记晚餐的事情,和我约定好了时间地点,并贴心地表示稍后会把这些信息发给我,我在准备好后联系他来接人就行。

该怎么说呢,这小子!

和他约会真是一件身心舒畅的事,而当有了对比之后就更是如此了。我目送提姆远去,回过头来时脸上还带着挥之不散的笑意。然后,我就看到彼得脸上那熟悉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简直和我“灵机一动”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彼得用一种“我逐渐理解一切”的语气感叹道:“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学。”

学什么?和谁学???我满脑袋问号,彼得却已经岔开了话题:“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能耽误苏你的约会。”

“诶?其实也不算约会啦,提姆只是想感谢我帮忙报警。”

当我说到提姆邀约的理由时,彼得脸上出现了我格外熟悉的那种又止的表情。够了我说真的够了,你们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说不出口的话?!

我实在是觉得没眼看,干脆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真像那警官说的那样去上厕所了啊?人有三急我不是不能理解,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吧。

提到刚才发生的事,彼得更加吞吞吐吐了。最后,他只是含糊地回答:

“啊嗯,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我:还真是啊?

“那你一定要注意肠道健康哦。”我好心地劝告。

最好再每天提一提,尤其是久坐的人,我可是很注重健康管理的!

彼得红着脸答应了。害什么羞啊小伙子,怎么我都比你更阿美莉卡啊,说好的开放呢?

接下来的全程,我和彼得都没有再进行过多的交流。他依旧会为我介绍校园里的建筑设施,却显得寡言了很多。我把一个话痨整自闭了,我忏悔,但不改。

其实我能解释自己稍微有点越界的,原因很简单,本蒙古大夫自己就能无证做出诊断:刚刚面对了危险,肾上腺素飙升还没彻底回落,大脑被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的兴奋支配,说出了一些我平时不会对刚见面的人说的话。

老天爷,我心理状态真的不太正常了,纽约有什么好口碑的心理医生推荐吗?不是汉尼拔的那种。

有人看到了我的需求,向我提供了一个名字,属于纽约某家私人心理诊所的主人。为我提供帮助的人是高中学长,正在纽约大学读博,哲学系。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加的他的好友,但果然,多条朋友多条路啊。

我很感激这位已经无法将脸和名字联系到一起的学长,理所当然地发出了要感谢他一下这种话。几乎是这句话发出去的下一秒,小窗私聊就出现了一个名字。对方顶着我给备注的“xx学长”出现在弹窗里,上来就是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请他吃饭就行。

我:……

这是否有点过快?

当然了,我是不会觉得自己答应了提姆的答谢邀约,却拒绝答应学长是一种双标的。我只会觉得学长想要立刻落实谢礼这件事显得他过于急迫了,仿佛不是想让我请吃饭,而是随便找个理由把我骗出去好噶我腰子。

而提姆,提姆那是认真有礼貌充满感激之心知恩图报!少总哥,好!

我委婉地拒绝了,并约定好了在下个周三请他吃饭。

但我内心比较阴暗地想:哥谭坚持了一个月,海文坚持了一周多一点儿,按照这个递减的速度,没准我只在纽约呆三天,今天周六,刚好躲过学长。

太阴暗了!随即我痛斥自己,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呢?以前口嗨一下“地球什么时候爆//炸”就算了,现在学校是真的有可能炸掉啊!小学时*的童谣竟然在大学实现了,这都是什么“我去炸学校,天天不迟到”啊!

胡思乱想间,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学长回了个【好】。我没再继回复下去,把手机往桌上一搁,开始苦恼起了晚餐约会的服装搭配。

提姆选择的餐厅依然不是那种中看不中吃的类型,价格属于中档,不过味道很不错,对着装的要求也并不正式——当然也不能穿个拖鞋大裤衩就去,不说餐厅准不准我进去,我也不好意思用太邋遢的面貌去见提姆。

……虽然,他连我更狼狈的样子都见过了。

“总、总之!”我对自己加油,“上次和雪莉出去买的裙子应该就可以,让我找找放在哪里……啊!”

我从行李箱的底层拎出一条皱皱巴巴好像咸菜的长裙,努力回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上次收拾去布鲁德海文的行李时,我在哈莉的撺掇下亲手塞进去的啊,这倒是巧了。这箱子在海文时根本没打开过,要来纽约我也只打开整理了上层,没想到腌了个咸菜。

突然想吃梅菜扣肉了,实在不行酸菜鱼也可以……啊,还想吃酸汤肥牛。要不干脆请学长吃中餐好了,主要是我很馋。

我一边“吸溜吸溜”地咽着口水,一边给晚上的约会搭配出了一身不会出错的衣服。偏酒红色的衬衫裙,只有领口是白色的,一条同色系的发带,和一双棕色的低跟玛丽珍。珍珠的项链和耳饰与领口的颜色交相呼应。

“嚯!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世港风美人儿!”化完妆去照镜子的时候,我学着武外传的佟掌柜那样感叹,丝毫不觉得脸红。

我倒是没刻意去思考今天应该走什么风格,只是想到提姆,就下意识选择了红色。总觉得提姆和红色很搭,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我和他很搭了嘻嘻。

“你今晚也很漂亮。”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夸夸,而且很懂地使用了“也”这个字,我满意点头:

“确实。”

毫不谦虚地收下了赞美,我才回敬了一句:“你也不赖。”

能入我这个追过星又喜欢纸片人的人的眼,提摩西德雷克当然是好看的,而且不仅仅是“好看”,是非常好看。五官当然是足够漂亮的,但更吸引我的是气质。他身上有一种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独特魅力,是青涩和成熟交杂的味道,乍一看矜贵温和,实际上心防颇重。不能用简单的外热内冷来形容,也不能因为他身负重任(韦恩集团)就认定他有多少年老成。

读书的时候我喜欢复杂的难题,解出一道困扰很多人的难题会让我油然而生一股欣悦。换到人的身上,我也喜欢复杂的有反差的人。

他应当美丽,有趣,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在某一方面直白,但又有自己的秘密。他当然需要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但在我面前偶尔犯傻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不管外在表现如何,他都得是个坚定的人。

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我钦慕一切具有坚定意志和人性的人,初见面的时候我只以为提姆是个普通帅哥,后来的某一天,我突然在提姆身上嗅到了这一特质。

这个我有点儿喜欢的小男生——比我小三四岁,都一个代沟了,当然可以算小男生,似乎有不少秘密的样子,而且藏得还挺好。那可真是……

我笑了起来。

“怎么了?”

身前传来提姆好奇的声音。

“没事哦,我只是觉得在纽约有熟人真是太好了。”

我若无其事地回答。

——太好了,我最喜欢探寻真相,解开谜题了。否则的话我有这个脑子,干嘛不去搞钱,非得搞什么科研?

我看着提姆,注视着他的蓝眼睛,微笑。

提姆回望,我们四目相对,他也笑了起来。不同于对外人时常规的礼貌笑容,此时的提姆要显得真心许多。

但不够,还不够,他还有许多保留,而我想把那些秘密通通挖出来。

——一干二净。

不过现下,我只需要享受一个由提姆提供的完美约会就好。

第33章

那晚的约会依旧十分顺利,气氛也好,菜品也好,约会的人也好,都称得上完美。并且提姆终于明显表露了他对我的兴趣,却又因为知道东方人更青睐含蓄的表达,而没有贸贸然进行一些肢体碰触,也没有直白地表露心意。

哦,看来他是想慢慢来了,挺好。换做之前,我可能还想要吃点“快餐”,但随着和提姆的接触逐渐增加,我开始认为“文火慢烤”也不错了。

嘻,我还玩了个猎人梗,我真幽默,活该有漂亮男大喜欢我!

当晚回到公寓后,我就和朋友们分享了这一喜讯,并且把和学妹们的小群群名改成了:

【鱼和她的狗头军师】

学妹们纷纷送上问号风暴,我面对所有问题的回复都是: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正在和少总哥双向奔赴?】

学妹们:【……】

而国内的朋友,国内友人们就更简单直白了;

【姐妹,鱼富贵,勿相忘!】

我;【本鱼可是纯爱!】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期待从提姆身上捞一笔然后走人的坏女人一样啊!

在帝国大学的日子我过得很愉快,纽约的中餐厅比哥谭多,在唐人街听到的福州话也很亲切——指我在哥谭唐人街区学了一手福州话。还有彼得的女朋友格温也很可爱,彼得也还行吧。

但在纽约的生活也不止是愉快而已,我也有遇上一些让人生气的状况。

比方说愁人的纽约地铁,又比方说……

xx学长:【小鱼啊,明天周末,咱们也聚一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自从上次我请客道谢后,就莫名其妙加大了联系频率的高中学长,是的他在我这里依旧没有姓名。天真的我以为请他吃一次饭就是终结,没想到竟然成了他持之以恒骚扰我的开始。

三五不时的他就要找我聊天,偶尔约我出去。其中十次有八次我都已读不回,实在被磨得没办法了,才会搭理两句。这次他又提出了约饭,我已经觉得有点烦了,干脆答应了下来,准备到时候直接和他摊牌。

——只因为我想起来了,这学长就是上回在我和第一天认识的哥谭学妹们的合照下面,发出令我不适言论的家伙。

简单来说,他有点爹味,但不是大家喜欢的daddy类型,而是真东亚典型爹。东亚爹还给子女钱呢,他是去钱留很多意见,爹味点评纯享版。

不给钱还对我指指点点,那就很讨厌了,我必要摆脱这么个货色。

于是我在纽约吃上了来美国的第一顿除寿司外的日料。然而店长和厨师一个是福建人,一个是温州人。

正所谓:正宗日料在纽约,正宗日料师父是温州人哒!

好吧,反正挺好吃的,无所谓了。

但和我一起吃饭的人让我食欲大减了属于是。我对这位学长的印象在这段时间里越来越不好,据传他本科期间私生活相当混乱,并且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殷勤。

呵,老娘心中无男人,科研都不神。男人,只会影响我做实验和发论文的速度——提姆除外,看着提姆的脸我都能干下三碗大米饭。

而且这个男人还很油腻。他竟然对我说,学妹,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omakase。

厨师懂中文,他看我和学长的眼神都不对了,仿佛在同情我,也仿佛在说靓女你的眼光需要提升。

我:……

“不止没吃过omakase,我连我妈kase都没吃过。因为我爸妈在我高三那年空难死了。”还因为我妈从不下厨,我家以前都是老爹和保姆做菜。

那会儿国内omakase还没火呢。

学长:……

面前的厨师:……

学长很尴尬,僵硬地试图转移话题。厨师先生的表情有些怜爱,给我的食物分量要比旁边的学长多一些。

我猜,按照学长的性格,他今晚应该不会半夜辗转睡不着,起来给自己一巴掌,说“我真该死啊”。但他以后估计都不会约我出来了,很好,我很满意。

这下好了,不用我说一些难听话撕破脸皮,就能直接让学长退却。他重回我的列表躺尸,我不用再和一朵烂桃花纠缠,还吃了一顿满意的免费大餐,我简直赢麻了。至于学长会怎么想?谁在乎。

反正这条小鱼不在乎。

在纽约读书还有一个好处,我经常能听到看到托尼斯塔克的相关新闻。他恋爱后就比从前低调了很多,不过在纽约,这位天才的存在感还是很高。

我就偶遇过他不止一次。

有一回是我去买复联盲盒——是的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正义联盟盲盒虽然令鱼心碎,但复联这回的新品是成员们的盔甲ver,钢铁侠的同系列盔甲!本宅宅狂喜!那天我赌狗赌到最后应有尽有。

意思是,本人盲抽端盒了。

开到隐藏的那一瞬间我喜极而泣,同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非常张扬,也非常熟悉,问我有那么喜欢这种东西吗。我当然点头了,而且有点儿不满,心想谁这么ky,当着激动的我的面如此扫兴。

一回头,我呆了。

我趣!托尼斯塔克!我偶像!

他一看就知道我崇拜他,给我签了名,ps:在我抽出来的隐藏款反色钢铁侠的盔甲上。

我爽死了,当天po到我的所有社交平台上,内容极其嚣张——比我分享自己和提姆的进程时还嚣张:

【你怎么知道我抽到了隐藏钢铁侠,还被本人签名了?[和托尼合照.jpg][盲盒合照.jpg][放大的托尼签名.jpg]】

这条在微博的转发也挺多,不过没我上次吐槽的火。果然大火靠命啊!

还有一次是在一家甜甜圈店。

这家店离复联大楼不远,网上也有不少人推荐,说这里偶尔会刷新钢铁侠或者雷神,经常能看到托尼的保镖,而且味道也不错。

但我不是喜欢探店的类型,正相反,这种网络上很火的店一向是被我避之唯恐不及的。要不是彼得他女朋友格温邀请,我应该不会主动踏入这家网红甜甜圈店。但我一般不会拒绝可爱的女孩子的邀请。

所以我去了,然后很惊喜地又见到了托尼。

他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不从别人手里接东西,买甜甜圈也是老板主动将盒子放到桌面后,他才伸手去拿。

我和格温排在他的后面,等他离开后,我当即对老板说,请给我来一份钢铁侠同款。

格温当时就“……”了,但老板显然很熟悉类似的操作,动作熟练麻利地给我打包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甜甜圈。

后来吃甜甜圈的我:妈呀这个好甜,不吃了,让我再尝尝巧克力味是怎么个事儿……救命巧克力的更甜。

期间格温一直在用彼得同款又止视线看着我,几次都开口想要阻止我尝试了,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一边嚼着最后一块原味甜甜圈——这是我唯一能入口的口味,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可能这就是夫妻相吧,总之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我的问题都是别人的问题,这就是我的善恶观!(双手合十)

这次探店让我得出一个惨痛的结论:崇拜托尼斯塔克的脑子就可以了,口味就大可不必。他对食物的偏好是典型的美国口味,略显孩子气,嗜甜也喜欢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前者我受不了,后者偶尔吃吃还行。

“确认了,我欣赏的只有斯塔克的脑子,其他一切免谈。”我对提姆说。

提姆则回应:“我以为你还会欣赏他创造出的财富。”

我:“还好吧,我更欣赏你一点。”

他忽然不说话了,为什么?是我太直白了吗?我好茫然。

是的,今天我又和提姆一起吃晚饭了。在纽约的这段时间,提姆偶尔会给我分享一些好吃的餐厅,并不是每次都会约我出去,他就好像在我这里装了晴雨表,总能准确地抓住我想吃外食的时机。

提姆很了解我的口味,只要不是纯甜就行,几乎没有忌口,也不挑食,偏爱有“锅气”的菜品。他选择的餐厅就没有我不爱吃的,今天也不例外,提姆挑了一家意大利菜——我最能接受的西方菜系,佛卡夏和薄底披萨都很好吃,羊奶酪沙拉也很醇厚丝滑,毫无异味。

我吃得格外满足,连谈兴都不比往常,话少了很多。提姆见状也很配合,并不怎么主动挑起话头,但又是给我切披萨又是给我递橄榄油,十分具有服务意识。

——让我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皇帝。

美滋滋。

我吃得很快乐,肚皮也溜圆。饭毕后难免有些惆怅,摸着似乎多了一层的小肚腩忧虑:

“我好像长胖了点儿。”

提姆:“瞎说,哪里胖了,你身材明明就偏瘦,距离健康体重都还有段距离呢。”

我犹豫:“谢谢啊?但你怎么知道我的体重的?”

好奇怪啊朋友!

提姆:“不用知道详细的数据,目测就可以。你的BMI值应该偏低。”

我挠挠头,顺利进入名医诊断环节:“医生、啊不,提姆,那该怎么办啊?”

“医生”一本正经:“和我一起锻炼吧。”

我迅速退出随地大小演状态,好家伙,原来目的在这里呢!图穷匕见了属于是!

第34章 (作收加更)(捉)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了提姆告诉我的健身馆,丝毫不见昨晚的抗拒之意。

……毕竟人类的本质是真香,而我还挺好奇提姆的身材的。

我坚信他们这种总裁都会定期健身的,所以现在的问题是——

有多大?咳咳,我是说,他的身材具体有多好?

我偏爱有少年气的男性,指的是精神,而不是身材。恕我直言,白斩鸡在当今这个英雄遍地走、变异多如狗的时代是没有前途的。

但也不能太过健美。

肌肉就应该是流畅的、舒展的,绝不能虬结。都说了,过度健身是吸引不了异性的啦!

我定了定神,握拳,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

好在提姆的确是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人,我曾一度怀疑他是什么为我而生的完美情人,没有哪一处不符合我的xp的。不过这么想实在是有点自恋,我只悄悄在心里感谢过大自然的馈赠,并没有表露出来过。

大自然的馈赠身材当然也是很好的,依旧很符合我的审美,完全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衣架子类型。

我看着站在椭圆机旁边的提姆,面无表情咬牙:

“可恶,想玩奇迹提提环游哥谭!”

提姆:“嗯?你说什么?”

我一秒正经:“什么也没有喔,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天可怜见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我只是想转移话题,外加以为提姆会像我朋友吐槽的那些男人一样,只是借着健身为借口撩妹。但提姆果然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他是真心想帮我锻炼的。我一问,他振奋,竟然给出了一个非常行之有效的健身方案。

换言之,提姆只想当我的教练,免费的那种。

我真是谢谢你啊,少总哥,不,现在是教练哥了==

不过,转头我又安慰自己:算了,来都来了,孩子还小(?)。而且真诚的想要提供帮助,总比借着帮忙锻炼为借口揩油的人好太多了……好个屁啊!

我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从跑步机上下来。

“你、呼呼…我——”

我根本组织不起一个完整句子,只好遗憾放弃,开始用眼睛瞪着提姆,试图用眼神表达不满。

我骂人了,骂得可脏了。可往常体贴又很懂人心的提姆此刻却像是接收信息失败一样,半点也没察觉我的崩溃,只一昧地推进落实锻炼计划。

我:。

深切怀疑提摩西此人只是想随机找一个体力废奴役,并不在乎被奴役的人是否对他有好感,又或者是他好感对象。呜呜,我好惨,流眼泪了。

“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去那边的果蔬吧喝点什么吧。”提姆提议,那双蓝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似乎是笑意,但在我探究地看过去时又掩藏了过去。他见我提起了兴趣,就又说,“我请客。”

那、那也行吧。我点了点头,虔诚地在心里祈祷:可千万不要是乾汁那等邪物啊!

……

破案了,不是乾汁,因为至少乾汁还可以喝。

我看着操作台上绿色液体狂飙的乱象,小心翼翼拉了拉提姆的衣摆,在他侧头看过来的时候问:

“美国的果蔬汁,都要这样榨吗?”——指破壁机一边“日日”叫,一边在台面上跳舞,一边朝天喷射出可疑的黑绿色浓稠状液体。

提姆艰难地:“……不,相信我,这种场面哪怕是我——”

也是头一次见啊。

我意会了他的未尽之语,神情不由得更惨淡了一点:那岂不是说明我依旧很倒霉吗?普普通通来健个身,喝个鲜榨果蔬汁也能遇到意外,干脆不要叫《哥谭研究生,但流浪版》,改叫《论一个幸运E的诞生》好了,这还不是小说,而是纪实文学。

“我说,”我又戳戳提姆的胳膊——哎哟,还挺结实,感觉不是健身房速成的面上光好身材诶!我在他看过来后提议,“要不先走吧。”

我示意他去看天花板,“那些……嗯,液体,要流下来了。”

提姆:“……你说得对。”

他飞快地点头赞同我的提议,拉着我就溜了。

临走前,我回头望了吧台最后一眼,碰巧看到那位正对着破壁机的金色短发的高挑女人,终于被她的同伴解救了出来。但那姑娘已经是整个人都染成绿的的状态了。

她们看上去有点眼熟,我回忆了一下,一拳锤在掌心:

“想起来了,是那对撒币的情侣!”

我依然坚信她俩是一对儿,没办法,当初地铁上她们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可爱,互怼互相嫌弃却又彼此依赖,怎么看都很甜蜜嗳!

“什么?”

“我看到了熟人,不知道她们的婚礼进行得怎么样,我还接受过婚礼硬币的祝福呢,这玩意儿的作用应该和捧花差不多?”

提姆更疑惑了,重复着问:“什么?”

我望着他难得茫然,显得有点呆呆的脸,笑了:“没什么,不过我可不要继续练下去了,好累——”

故意拖长了尾音说话会显得人像是在撒娇,但我不是“像”,而是“确实”。我就是在对着一个至少比我小三岁的人撒娇,怎么了?

“可不可以嘛?”我再接再厉,冲他眨眼。

“咳,也不是不行。”

那就是有条件了,我心领神会:“哎,就放过我这一回嘛,哪有一开始就上强度的啦。循序渐进,我们要慢慢来。”

提姆若有所思:“循序渐进啊……那不如周末和我一起晨跑吧。”

虽然是提建议的句式,但分明是陈述语气。

我:……

还不长教训!我狠狠怒斥自己,第二回了!第二回图穷匕见了!怎么就不长记性?果然这小子坏得很,腹黑啊这是。

悲伤地发现提姆竟然是个切开黑,我悲伤的泪水从嘴角滑落……你怎么知道我推都是抖艾斯腹黑?唉,更喜欢了,吸溜。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我新认识的朋友想去打卡一家店,但她今天临时有啦啦队训练,所以……”

提姆没有立刻就说要和我一起去。他看着我,蓝眼睛沉静却无端透出几分好整以暇的笑意,等着我开口。

我:……

真不想轻易让他如意啊,真想看他因为事情超出预计而失去从容淡定的样子啊,我这样想着,就照着自己的心意说:

“所以待会儿我要去最近的一家Crumble,你还有事吗?”

提姆做出了完全符合我预期的表情:一点点惊讶,事情超出预料的丁点儿茫然,以及迅速理解我的用意后的了然。

但我知道这小子在演我,还是十分不走心的那种。嘴角都绷不住了吧少总哥,你这家伙——!

我哼哼:“怎么啦,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真的,不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甜品店嘛,我可以,我都行……”

他一直注视着我,不说话,害得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都快演不下去了。

配合!你倒是再多配合一下啊!而且怎么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既视感,仿佛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类似的场景……啊!想到了。

在回想起相似瞬间的那一刻,我的眼神死了。

提姆!你怎么和红罗宾似的!

这下,我是真的不想继续演了。累了,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走吧。”

嗯?走什么?我呆呆抬头,望向他的脸。但提姆此时已经先我一步向前走去,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可恶,他是不是最近又长个儿了?

提姆轻描淡写地说:

“送你过去。我晚点还有事要处理,没办法陪你了,Crumble的饼干对你来说会比较甜腻,还想吃晚饭的话就别在饭前尝试。距离最近的一家旁边不远有海底捞,你不是说想吃火锅吗?”

他好像忽然打开了什么“男妈妈开关”,认真仔细,不厌其烦地嘱咐了我一大堆。我却难得没有被管束的不快。

实话说我还挺爽的。

这种把我说的话记在心上,能够提供可行方案的人,比单纯地给予情绪价值更让我感到开心。当然要是没那么恶趣味逗我玩就更好了。不过呢,我想了想,说:

“一个人吃火锅,已经是五级孤独的程度了。”

他的关注重点却很歪:“还有等级?”

我点头,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一到十级分别都是什么。提姆听完却神来一笔:

“但你上次从学生公寓搬走,应该就是一个人吧?”

这不都九级了?

我又一次听懂了提姆的言外之意。

够了,我说够了,你伤人好深,还喜欢往伤口上面撒盐!

我宣布:“我要和你绝交五分钟。”

提姆竟然真的计时了!别以为露出手腕的超绝线条就能让我原谅你,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五分钟时间一到,他谜一样从车厢里掏出一个玩偶,红罗宾的巨型玩偶,塞到了我怀里。

我:……

又胖又高,一手抱不住,还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提姆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说:

“就用它来暂时替代一下我吧。”

我哼哼:“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但内心:咦?怎么会有人主动让另一个人的玩偶形象陪暧昧对象吃饭啊?

有种微妙的,本子里被苦主亲手送到黄毛手上的女主角的感觉……啊啊啊快把这个联想从脑子里删掉!

第35章

“好吧,这次我就勉强和红罗宾一起吃了……你周末必须要补偿我,我想吃泰餐。”

提姆在车里点头,降下了全部车窗,但我被胖红罗宾挡住了大半视线,还是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就算只能看到半张脸,我也看出来了他心情挺好。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是因为我刚才的话变相同意了周末和他去晨跑,但直觉又在提醒我,提姆高兴的另有其事。

唉,年下男大,好难懂哦。

我摇头晃脑地抱着巨大一个红罗宾进到店里,先给新朋友打包了她想要的口味,再在询问了店员后,给自己买了一块据说最不甜的联名款和一块长得最好看的。

来都来了嘛,人就是要勇于尝试新事物。

在我点单的时候,提姆送的红罗宾玩偶因为太大了占据大部分视线,我只好将它交给了一旁的店员。

店员接过玩偶时的表情也挺微妙的,我怀疑他甚至都可能不认识玩偶的本体是谁。

——没有说红罗宾人气低的意思,但是,是吧?美国佬,特别是纽约人,最爱的还是他们的美国队长和超人,后者在纽约还要退一射之地。蝙蝠系也就一个蝙蝠侠年年超英排行榜能位于前列,其余人都在排名几十开外徘徊,夜翼可能稍微好点儿,但也不多。

可我得说,不喜欢红罗宾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了。没错,我就是这么溺爱!

在等待打包的过程中,我无聊,就和店员聊天——

我:“红罗宾,新品,市面上还没发售呢,厉害吧。”

店员:“……厉害。”

我得意:“是我朋友送的喔。”

店员:“……好的呢。”

我毫不气馁,再接再厉:“超可爱!”

店员:“……确实。”

“……卡洛琳,该死的我们为什么在上了一晚上夜班,一天白班,并且还被辞退之后,还要来买这种贵得离谱的……饼干?”

“是调研!调研!麦克斯你知不知道这家店最近有多火?这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不,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比?Damn!这儿真不错!”

“这个柜台可以参考,布置也……”

在我还要继续之前,门口方向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我和店员同时朝发声处看去,店员在红罗宾大团子后面探头探脑,我发出轻微的“啊”声。

——是初来纽约时,地铁上的那对女人,也是今天健身房里造成混乱的罪魁祸首。

这就有点太巧了,偌大一个纽约竟然能接连遇到,不得上去认识一下?

我转身去拿打包好的饼干,又接过提姆送的红罗宾玩偶,做完这一切我才准备好去搭讪,就听到那两人又在说——

讲话明显刻薄很多的是麦克斯:“Holysht!你说一块饼干卖夺少???”

另一位其实也没好多少:“我c……咳咳!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逛一下。”

紧接着,金头发的卡洛琳抓着黑头发的麦克斯的胳膊,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起了耳朵。一旁的店员看上去有点尴尬,却还是没有打扰。我眨巴眨巴眼睛,思考着是否要上前去搭话。

好在她们的大声密谋很快就结束。她们推出了麦克斯代表两人说话,黑发姑娘一撩卷卷的长发,说:

“嗯,艾斯特,是吧?我们想,我是说,你看,我们只有两个人是吧?”

麦克斯看了一眼店员衣服上挂着的胸牌才接着往下说,但太过吞吞吐吐,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接下来绝对要说一些能让人跌破眼镜的事情。

“所以我在想,”麦克斯漫长的前摇终于结束,进入正题,“联名款那么多款,有没有可能,半个半个的卖?哈哈。”

我缩在旁边降低存在感,一双眼睛在话题中心三人脸上滴溜溜打转:只见麦克斯美艳的脸上挂着几分没脸没皮?狗腿?总之十分复杂的笑,两只手你来我回地搓来搓去,腰也略微弯着。

但偏偏,店员和她身边的卡洛琳都表现得比她还尴尬,于是就显得麦克斯的要求很合理了。

我:这是否是一种“只要我足够理直气壮,我就是无敌的”?

店员还是委婉地拒绝了麦克斯的无理要求,后者脸上却没有多少遗憾。被拒绝后,麦克斯便转头和卡洛琳说:

“没用,我们买最火的那个口味,金?”

卡洛琳摇头:“不,你不懂,金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卡戴珊最火的是凯莉。”

“WHAAAAT?!”麦克斯震惊地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得老圆,表情和语气一样夸张,“不是吧?金可是给我们提供了不少销量!”

卡洛琳语气沉重:“是的,但时代变了……现在的人爱的是凯莉詹娜。该死,距离我破产失去所有的钱都过去好几年了!”

店员:“那个……”

我抓准时机插话:“没错,你看她们妈妈现在最爱的女儿是谁,就知道谁最火最吸金了。”

两人齐齐朝我看过来,表情都是被点醒后的大彻大悟:“你说得对!”

“嗨我是麦克斯,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麦克斯先和我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就盯着我的脸陷入回忆。卡洛琳紧随其后,她记性比麦克斯好点,但也只记起了地铁这个关键词。

我没为难她们记忆力的意思,“我是苏虞,叫我苏就好。我们在地铁上见过,就是你们结婚硬币洒地铁里那次。”

我还很好心地没有提下午在健身房发生的一切,免得她们尴尬,介绍完就提议:“我买了两款联名的饼干,但其实我不太喜欢甜食,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

——此乃谎言,我喜欢吃甜的。网上都说川渝人嗜辣,却不知道我们消耗的糖量也是全国前列,传统川菜有很多甜口菜,我们管那叫荔枝味。我只是不喜欢齁甜的东西而已。

听了我的话,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卡洛琳就赶在麦克斯开口拒绝之前,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嗷!麦克斯你干什么?痛痛痛!”

麦克斯用我完全能听到的音量咬着牙“小声*”提醒:“你就这么答应了?你自己什么都不买?”

卡洛琳看上去真的很想点头,但在麦克斯的威胁下含泪掏钱买了两块饼干。看她肉疼的样子,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实在是这两个人掏出来的实体钱,啊不,纸钞,都怪零碎的,看上去有点惨啊。

我寻思要不请她们喝点什么,刚表露出这个意思,她们就对我一摆手。

卡洛琳热情洋溢:“哪里需要费这个功夫,我们工作的店里也是有吃有喝的。对吧麦克斯?”

麦克斯发出一声明显嘲讽的冷笑,但被卡洛琳一拐子打回去了,她露出个假意的热情笑容,“对,威廉斯堡餐厅欢迎你。”

于是今天晚上我没去吃海底捞,一是因为有心理阴影,二就是去了麦克斯两人工作的餐厅。

她们——主要是麦克斯,本来以为我这种典型东亚乖乖女会对餐厅所在街区有所顾忌,当我一开口说自己本来在哥谭读书,就纷纷松了口气。

二女:“呼——”

我:“嗯?”

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简直就是美国本土刻板印象的巅峰对决。布鲁克林和哥谭谁更混乱?没人能违心说是前者。

看着两姑娘“你也是辛苦”的小眼神,我忽然生出了一点前所未有的城市荣誉感(?)。一声哥谭留学生,一生哥谭人(bush)。

我试图拯救一下哥谭对外岌岌可危的城市形象——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其实哥谭安全的时候还是很安全的。”

丸辣!废话大放送了!

麦克斯是有点犀利在嘴上的,虽然和我才初初认识,却根本没有克制自己吐槽欲的意思,张嘴就来:

“那什么时候是安全的时候?”

我沉默了。这沉默,震耳欲聋。

这时候我刚点完菜,卡洛琳去把点单交给厨房,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方才的对话,她于是很自然地过来给麦克斯收拾“烂”摊子,转移话题:

“对了,苏你到纽约来做什么?学术交流吗?”

卡洛琳以为自己挑选了一个安全话题,给了麦克斯一个得意的眼神,示意:还得看我的。

然而我听到她的问题后,却更沉默了。

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我在厨师大喊“上菜”的背景音中,小声哔哔:

“不是,我流、不,到帝国大学借读。”

“那是什么?”

卡洛琳不知道借读的概念,麦克斯不知道大学(不是)。

我声音更小了:“哥谭大学被小丑炸了,我现在,在各个大学周转。”

至于这个很有灵性的“各个”……我艰难地说:“之前去了布鲁德海文,但也出了点问题。”

麦克斯:“哇哦。”

卡洛琳:“天哪。”

厨师“叮咚叮咚”把上菜铃按个不停,“麦克斯卡洛琳!上菜上菜!”

在办公室里的老板都被吵了出来,在两位服务生身后蹦跶,试图催促两人开始工作。但两位女士直接坐到了我的卡座上,一副要和我深聊的架势。

那位矮个儿老板:……

他竟然没有继续催,自己去端盘子了!

我:“你们,调教有方啊。”

指服务生不工作,老板亲自上。

麦克斯谦虚地一摆手:“好说好说……你再给我说说,哥谭大学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就很不可爱了哈,美女。

第36章 (霸王票加更)

麦克斯和卡洛琳的老板是个韩国人,个子小小脸蛋圆圆,乍一看还有点亲切。他的名字也挺亲切的,姓李单名一个憨。

我知道那是Han的音译,但有一说一,还怪形象的。

餐厅的环境和食物的味道都挺一般,不过我也不是为了吃东西来的,简单对付了两口薯条就掏出了饼干盒子,和坐我对面的两女分享起来。

补充一下座位信息:当时进到店里,麦克斯直接将我引到了四人卡座坐下。我顺势把随身版红罗宾放到了身边坐好,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该给这玩偶换棉花装骨架再多买点衣服……话说北美有没有手作娘啊?这玩偶比万代的那款还大,我家里的衣服穿在它身上,就好像我本人穿秀场模特同款一样,不是不行,但挺荒谬的。可娃衣比我自己的很多衣服都贵诶,我托着下巴想着,点完单,麦克斯和卡洛琳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和麦克斯面对面,卡洛琳正对着红罗宾玩偶。

重回当下,麦克斯很认真地在三等分每一块饼干,哪怕我说了不用这么严谨,麦克斯也依旧我行我素,可以说是非常自我了。

我很欣赏这一点啊,而且她嘴也很犀利,更喜欢了。

至于卡洛琳,她正在和玩偶眼对眼,仿佛在进行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流。

我刚想和卡洛琳说点什么,至少让她别一直盯着玩偶了,我怕孩子晚上做噩梦。哦,我是说玩偶:)卡洛琳抢先一步开口了。

她收回放在玩偶上的视线,眼神却只是落在了桌上。搓搓胳膊,她说:

“呃,我还是不适应和这么大的玩偶相处。”

不等我说些什么,麦克斯头也不抬地怼了回去:

“得了吧,玩偶也不想和你相处,假如它能说话的话,现在应该在对苏说:妈咪,快跑——”

她掐着嗓子叫了一声“mommy”,把小孩子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和卡洛琳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是为这口技而折服,卡洛琳则是差不多已经要炸毛了。

这就是她们的相处日常,我懂的,很甜啊朋友们。

我单手托腮,露出姨母笑,另一只手随便抓了块饼干塞进嘴里,就着两人拌嘴这一幕下饭。可是才嚼了没两下,我就感觉嗓子一痒,没忍住咳了出声:

“咳咳咳咳!yue!咳咳!这是啥???”

我震惊地看着手里还剩大半的饼干,人都有点恍惚了,连对面两人担心的询问都没顾得上回复,也没第一时间对餐厅门口传来的“HIEVERYBODY!”做出什么反应。

我只是严肃地,认真地告诉卡洛琳和麦克斯,以及因为我刚才发出的巨大动静而看过来的所有人说:

“这个东西,它不是食物。”

麦克斯:“蛤?”

卡洛琳立刻紧张:“什么?我看看宣传,不行我们投诉店家吧。”

门口的女人走了过来,和憨说起了话,我没管,还在分析刚才入口的不可名状之物:

“它可以是木头渣,是某种没有味道的东西的残渣,是女巫用来施法的媒介,但它绝对不是食物。饼干?不不,它怎么可以用自己来侮辱这么甜蜜的一个名词。”

我超大声:“这是人类味觉不可承受之重啊!”

伴随着我的声音落下的,还有从餐馆外面传来的剧烈轰鸣。

我:?老天爷开眼了也在赞同我?不对,美国的老天怎么会回应我一个外国人,所以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陷入头脑风暴。

麦克斯的反应就要直白得多:“该死!天还没黑那群该死的嬉皮士就跑出来了?”

卡洛琳和憨更像两只惊弓之鸟,又或者说,国内曾经很火的尖叫鸡,一个大叫着“啊啊啊是不是枪是不是枪”,一个大喊着“离我的餐厅远一点混账这是我的全部了”。

……不得不说,后者多少有些令人心酸了。

那位开门进来的女士,被麦克斯称呼为苏菲的高大女人,适时开口:

“哦,那个啊,是纽约又有外星人入侵了。”

我:“啊?”

麦克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