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玉烟,惊愕地看向玄衣青年:“他……他是盛秦衍?!”
不怪在场的人认不得盛秦衍,十二年前大战之时,他才不过七八岁,这么多年过去,他样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加之,这些年盛秦衍极少现身人前,故而,哪怕三界无人不知盛秦衍的凶名,也没多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正堂之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连大喘气都不敢,眼睁睁看着盛秦衍从容不迫地从衙役的包围圈穿过去,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少年走过去。
一步接一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宛如惊雷,响在众人的脑海中。
林澄无端紧张起来,仰头看着走近来的青年,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盛秦衍?”尾音轻软的不像话。
像是无意识在向青年撒娇。
青年的模样和他在光屏里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五官线条锋锐的多,剑眉之下,眸子漆黑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他的眼神,亦是淡漠陌生,好似他不过是浮生一粟,入不了眼。
林澄无措地站在原地,盛秦衍怎么不理他啊?
“盛秦衍。”林澄抖着嗓音又喊了一声,桃花眼里蒙上层水雾,似有几分委屈。
盛秦衍是不是……已经忘了他了?
不等他眼中的委屈落下,眼前罩下一道阴影,将他笼罩其中。
修长粗硬的指节拂过眼睫,林澄条件反射闭了闭眼,听到青年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头顶:“别哭。”
语气间,尽是浓浓的疼惜。
林澄眼眸微微睁大,这几日堆积的惶恐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他一下子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一颗颗顺着白皙的面颊滚落。
哭的可怜兮兮的。
盛秦衍周身阴沉骇人的气势顷刻滞了一滞,墨色浓郁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少年。
半晌,他眼皮微微动了动,半蹲低身体,捧起少年小巧的脸蛋,温热指腹轻轻拂去上面的泪水。
一遍遍,不厌其烦。
林澄哭的鼻头红红的,软着声控诉:“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记得。”盛秦衍摩挲着少年软腻的肤肉,哑着声回应:“一直记得。”
林澄松了一口气,却越发委屈了。
他眼尾泛红,像个玩坏的精致玩偶娃娃:“那你怎么才来啊……我找了你好久。”
“我的错。”盛秦衍声线低缓,微不可察地发着抖:“是我来晚了。”
半点不反驳,少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似乎少年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惊讶,愕然,不可思议……在围观的人眼中一一闪过。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大的青年温声细语哄着漂亮的少年,这……这还是将佛门囚起来,逼其诵念十二年经义的疯子吗?
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得盛秦衍如此纵容?
观少年气息孱弱,无半点修为,不似修行之人,若是能捉住少年,以他威胁盛……
“嗬——!”
强大的剑风伴随着恐怖的威压横扫过来,打断了几个修士心里活络的盘算,脚下的地面划开深深的沟壑。
“收起你们的心思。”盛秦衍单手扬起,目光从眼尾斜睨过来,声音平静的没什么情绪,落在耳中,却叫人不寒而栗:“动他一分一毫,死。”
几个修士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发一言。
盛秦衍手刃上灵力四溢,大有一绝后患的打算,余光瞥到身前懵然的少年,又散了灵力,放下了手。
盛秦衍脱下玄色外袍,罩在少年身上,横抱起少年,往衙门外走去。
府衙上下,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等两人身影消失,众人才舒出一口气,虚软地瘫倒在地。
“不是说盛秦衍强行启动诛仙大阵,遭到反噬,修为受损吗?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哪里有半分受影响的迹象?!”一修士恨恨的开口。
同行的修士哑口无言。
赵树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双眼通红,他沉默半天,忽然一拳向陆一舟揍去。
陆一舟不闪不躲,生生受下,嘴角擦破,流出鲜血。
“他不属于你。”他冷静的说。
赵树仁咬着牙,闷头转进衙门。
陆一舟叹出口气,头疼的揉揉额角,收起弯刀,挂回腰上。
……
官道之上人来人往。
林澄被抱着走了一段距离,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
他漾着粉的指尖拉了拉盛秦衍的衣服,声音细弱:“能不能放我下去?”
盛秦衍瞥了眼玄衣之下莹白的双足,十分言简意赅:“你没穿鞋。”
林澄颊上地晕开一抹红,蜷着玉石般的趾头,窘迫别开脸去。
也就没看到,盛秦衍过长的眼睫毛遮盖下,眼底里病态、暴戾的暗芒。
满是偏执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