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冷漠的眼眸微冷,长袖下的手微抬,强大的剑气就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盛秦衍扑了过去!
所过之处,劲风横扫,剑痕斑斑。
换做其他人,别说是躲,恐怕早被明清的气势压得动弹不得。
可盛秦衍不是常人,修行之途漫长艰巨,他前世遇到的强敌不胜凡计,对危险的感知早已刻进了灵魂里,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十指并拢,手势变换,掐了个繁复的法诀,竟然以金丹修为躲开了大乘后期强者的攻击。
毫发无损。
封城眼睛骇然的瞪大,怎么可能?!
不对劲。
这个孩子很不对劲。
想到什么,封城祭出虚无镜,往盛秦衍身上照过去。
镜面如水波晃动,片刻,显出了画面。
镜中,孩童身量瘦小,容颜身量没有丝毫变化。
是同一个人。
封城再次惊骇:“居然不是夺舍。”
明清也难得惊了一下,他记得明云说过,盛秦衍被送来长生门之时,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天赋。
短短一个月,经历洗筋伐髓,一跃从凡人晋升为金丹后期修行者。
简直前所未有。
众所周知,资质越高,洗筋伐髓之时,便越痛苦艰难。
以盛秦衍的资质,洗筋伐髓之时,不可能全然无动静。
明清俊美的眉目微微动了动,想起了长生门内门试炼时发生的动乱。
“在秘境中心的人,是你。”明清言辞凿凿,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盛秦衍洗筋伐髓之时不是没有动静,而是通过秘境中心,转移给了整个长生门。
短短几个时辰,长生门灵力枯竭,摇摇欲坠,也与洗筋伐髓之时需要大量的灵气这一点对得上。
盛秦衍黑眸深沉,面无表情:“听不懂仙尊在说什么。我有没有嫌疑,仙尊和几位峰主应该最清楚。”
毕竟,长生门出事之日,他们一行人就去小院找了他,当着他的面将小院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是。但那是在盛秦衍修为暴露之前。
今日之后,盛秦衍还是不是清白,就不一定了。
他能隐藏真实的修为,必然也有办法避开明流傀儡的监视,不留下任何线索。
之前所谓的证实清白,也没了说服作用。
明清也不否认,接着说道:“伤明流弟子的人,也是你。你毁了他的神魂,捣碎他的气海,刨了他的灵根……甚至他下山失踪,盛家灭门惨案都可能与你有关。”
“什、什么……?!”
封城这次是真的震撼了,身为修行者,他深知这三者的重要性。
而这个疯子,竟然一下子全部毁了?!
盛秦衍心头微凛,这个明清倒是聪明,以一反三,差不多都说中了。
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仙尊所言,我不明白。”
明清眸光一冷,还在装傻。
冥顽不灵!
不知悔改!
盛秦衍身上的谜团太多,明清不可能放任他继续在外面祸害人。
明清不再留手,划出一道气劲,将封城推远,以灵气凝聚成剑,磅礴的剑气朝着盛秦衍面门直击了过去。
林澄隔着玉牌,都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一张漂亮的小脸霎时变得刷白。
盛秦衍应战经验丰富归丰富,但他和明清之间的修为相差太巨大。
很快,林澄就看到盛秦衍脸色一变,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瘦小的身躯飞出去,撞到墙壁,砸在断裂的床榻堆里。
“盛秦衍——!!”
林澄眼眶瞬间又红了,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身体碰到玉牌断面,又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第一次,林澄觉得灵魂体不好。
玉牌也从盛秦衍手上滑落出来,画面几经翻转,定格在盛秦衍苍白的脸上。
盛秦衍呼吸粗沉,咳出口中的鲜血,强撑着支起手臂,将玉牌抓过去。
他的手臂被床榻断面划出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而下,流得满手都是。
盛秦衍捏着玉牌,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上的血抹到玉牌之上。
半峰院落卧房里,床榻边一塌糊涂。
瘦小的孩童倒在废墟之中,手里死死捏着半块莹白玉牌。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都想将玉牌上沾上的其他人气味抹除去。
见盛秦衍终于没了动静,封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了人阻拦,玉牌就是他的了。
他盯着染血的玉牌,激动的吞咽了下口水:“仙尊,玉牌是不是该……”
话音未落,明清雪白的衣角停在了盛秦衍面前,弯腰取走了他手里的玉牌。
明清半垂着眸子,半张俊美至极的脸庞晕在斜照进来的天光之中,眼底波光闪动。
半晌,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将玉牌表面上的血迹擦去。
动作缓慢。
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