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被骤然遮挡起来,林澄愣了一下,想起上长生门之前盛秦衍的提醒,他颤了下眼睫,呼吸都放轻了。
云雾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白玉般的趾头无意识地蜷了蜷。
莹润又可爱。
脚踝上的一圈红圈着细弱的踝骨,艳丽又勾人。
外面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林澄听到弟子恭送明清的声音。
然后又继续为盛秦衍带路。
云峰在三峰之后,高耸入云,顺着山脚而上,是一眼望不头的阶梯。
住处在半峰之上,与明清住的云峰遥遥相对,安静又空旷。
门前一树梨花,洁白花瓣扑簌簌往下飘落。
原本是预留出来给明清门下的弟子住的,奈何明清一直不曾收徒,院落便也这么被闲置下来。
盛秦衍虽不是长生门正式弟子,但挂名在明清门下,将他安排在这里,倒也合情合理。
弟子将盛秦衍带到院落外,疏离客套地说道:“明清仙尊喜静,三日上云峰洒扫一次,洒扫之时,勿要打扰到仙尊修行。”
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长生门的外门弟子服饰递给盛秦衍。
盛秦衍垂眸接过,等弟子走远,他缓步走进院落之中,瘦小的身躯与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合上门,盛秦衍低眼看着熟悉的服饰,眸底一片晦涩。
秘境中心发生的事,他用秘法做了遮掩,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故意放走的唯一的知情人盛泽宇,又下落不明。
长生门要想查明真相,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办到,久被扣留下来的仙门百家势必不依。
长生门还有的忙,无人会顾及到他,倒是他结元婴的好机会。
不过,在此之前,要避开明清耳目。
想到在山脚之下,明清看过来的眼神,盛秦衍随手将服饰丢到一边,摸出怀里的玉牌,幽沉的眼眸落在玉牌之上。
似乎要穿透表面,看到里面的少年。
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林澄一抬起眼,就对上盛秦衍的眼睛。
“云峰遍布明清的神识,洒扫期间,我会将你留在院里。”
林澄一脸懵懂地点点头,下意识小声的应了声好。
三日一晃而过。
天色微明,盛秦衍点亮烛火,脱下身上宽松的外衣。
光‖裸的肩背之上,伤口结了痂,伤痕密密麻麻遍布在皮肤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澄乌发之下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有些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之声后,盛秦衍穿上外门弟子服,将玉牌放在木枕之下,转身出了门。
断面处又变成漆黑黑一片,林澄抿了抿微红的唇肉,安静地待在空间里。
徒步走上云峰峰顶,风声凛冽,琉璃宫宇伫然而立。
盛秦衍找到洒扫工具,熟练地扫起了地。
相对初入长生门之时,他身量拔高了一些,身体也强壮了些,同样的弟子服穿在身上,看着也不那么空。
明清从修炼室出来,眼眸微微定了定,盛秦衍身上的另一道活气不见了。
没将玉牌带在身上么?
接下来,一连十数日,明清都没有在盛秦衍感知到那道微弱的活气。
明清微垂下眼皮,眼底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这时,明云的传音符从峰底飞了上来。
被扣在长生门一个多月,仙门百家终于坐不住了,纷纷去主事殿讨要说法。
主事殿乱成了一锅粥。
明清英挺的眉宇微皱,冷漠的目光转移开去,掐个术决,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消片刻,他就到达了主事殿。
瞬间,闹腾的主事殿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众人看着明清,神色都有些发虚,呐呐地不敢言。
众人你推我,我推你,良久,还是王良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长生门遭此劫难,仙门百家深感遗憾,我等亦是自愿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一个月过去了,罪魁祸首却依旧不见踪影,你们也不给个说法。难不成,要让我等无休止的等下去?”
前来观摩的人里,不少在宗门里身负要职,一个月下来,已耽误了不少事情。
心有怨气,在所难免。
明云头都大了,近来长生门发生的事一件接一件,而且一点线索也没有。
要是盛泽宇神魂还在,他还能用搜魂之法,强行搜索盛泽宇在秘境中的记忆。
偏偏,盛泽宇的神魂被毁了,人也不见了,查都无从查起,他们哪里能给出什么说法。
明清静静听着,冷沉的嗓音不含丝毫感情:“以你之言,意下何为?”
大乘期的强者给人的压迫感太过强烈,王良哽了一下,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一个宗门留下一人做人质,直到水落石出,查出真凶。至于其他弟子,希望长生门能放他们离开。”
明云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他们一直不放仙门百家的人离开,就是怕罪魁祸首鱼目混珠,趁机偷溜出去。
毕竟,在修真界,易容换貌是很容易的事情。若是有心,连亲近之人都未必能觉察出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