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IF线《假如皇帝微强制爱》(2 / 2)

冒牌王爷 公子于歌 1891 字 1个月前

爱真可怕,叫他从前那么畏惧的东西,如今只剩下渴望。

不是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承受,倒是想着,他“想”要承受了。

将他这半年的忧惧和思念之苦全部都一起捅去,就算死了他也要紧紧抱住苻煌的脖子。

第二日醒来,秦内监他们都兴高采烈,服侍他穿衣的时候,秦内监问说:“王爷不高兴么?”

他想王爷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王爷对陛下是有情的。

他总是偷偷穿他的衣服,他都看在眼里。

他想等皇帝回来,他一定要告诉皇帝。

只怕苻煌还不敢信呢。

他一开始都不敢信。

苻晔说:“高兴的。”

他是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心跳加速,就没慢下来过,他都怕自己会晕倒。

外头大雪纷纷,雪色更是晃眼。因为天降瑞雪,苻煌写信告知他们,将正式的庆典挪到了年前,到时候大部分将领都会班师回朝,他要和将领们一起庆祝,加上旅途劳累,他只想早点回宫,因此今日只苻晔和太后并谢相等文武重臣前去京郊迎驾。

雪路难行,苻煌他们天色将晚才能到京郊。

他本来是可以先在驿站或者京郊大营暂住一晚,休整一番再回城的,可还是冒雪一路疾驰回来。

苻晔披着织金缀玉的红斗篷,远远地就看见一队人马。

此刻暮色低垂,苍山深远,苻晔想起小时候背诵的一首古诗,叫【风雪夜归人】。

他原来幻想的场面是如当初出征的时候一样盛大,隆重,繁琐,热闹,金钲震天,万民夹道的盛景,排山倒海的欢庆。此刻看着那队人马在官道上渐渐纵马驰来,腾起雪雾一片,四下倒也无风,雪簌簌直直地落下,天地宽阔雪白,他在那静谧的大雪里听见马蹄声声,这是他数月以来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胜过一切钟磬管乐。

他也没有动,只静静地看着人马驰近,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玄黑的斗篷猎猎翻腾,他看清了,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此时他人有多静,心便有多澎湃,犹如海啸涨起,心中实在太满,以至于要从眼中涌出。

此刻一切荣耀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平安归来。

他走的时候声名狼藉,世上似乎没几个人真心爱他。归来时荣光满身,哪里都是赞颂之声,千万个爱他敬他的人里,他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虽然人少,但众人都很激动,就连太后都忍不住上前来,含泪与苻煌说话。

苻晔反倒格外安静,只静静站在太后身边。苻煌看向他,他便冲着苻煌微微一笑,眼中泪光闪闪,道:“皇兄回来了。”

苻煌点头。

他此刻满脸风霜,冻得通红,嘴唇干裂,胡茬一片,但那双目炯炯有神,披着黑色斗篷,似乎比当初走的时候更为凛冽雄武。

苻晔一直止不住地轻微的发抖,他便将斗篷的帽子往下压,将自己整张脸都躲在里面。那满目的刺目的白似乎叫他有些眩晕,冷到极致似乎全身都是火热的,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汽。

他是和太后同车来的,回宫的时候自然也与太后同行,只是时不时挑开帘子看向前面的马车,黑金色的马车绘着日月星纹,冷寂而威严。

回到宫里,苻煌便褪去一身铠甲,去了浴殿。宫中诸位太医齐聚,又为他检查旧伤。苻晔则陪谢相等人在御书房坐等。

大雪纷飞,众人围着暖炉,御书房这半年来早改了模样,众人在御书房中喝茶聊天,很是热闹,今日圣上归来,众人也都十分兴奋。

不一会苻煌就到了。

他换了一身新衣,也刮了胡子,此刻看得出脸颊明显比走的时候更瘦削,但身上似有悍烈杀气,更见高大威严。众人忙噤了声,似乎瞬间便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众人又在御书房商议了要紧的国事,苻煌就在苻晔身边坐着。

苻晔只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苻煌紧挨着自己,御书房内很暖和,他大氅也没有系好,歪坐在那里的时候,一条腿微微曲着,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隐隐能看出他的腿根肌肉结实的线条,这几个月行军打仗,他身上男人气概陡增,但迷惑苻晔的并不是这些肉、体上的色相,而是苻煌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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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活生生地坐在他身边,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药气,他不再是他梦里的人。

他堆叠的思念和情意煎熬得他口是干的,舌是燥的。像是要报复他曾经对他的冷漠和抗拒,他此刻才会被爱意淹没,快要溺毙。此刻诸位大臣都在,他只能低下头,握住他蹀躞带上挂着的黑玉牌。

玉牌被他抚摸把玩太多次,以至于触手生温,滑腻腻贴着他的掌心。

今夜已经太晚了,加上陛下刚刚回来,议事没多久,谢相他们便都告辞出去了。青元宫外头停了许多暖轿,苻晔照旧如常一样,亲自送他们上轿出宫。

和苻煌不同,他自监国以来,对诸位大臣十分礼遇,尤其这几个月,他也盼着他们能为国出力,为苻煌稳固好后方。

苻煌就站在垂花门外的大雪里静静地看他。

等到送走诸人,苻晔回头,见苻煌站在大雪里看着自己。

半年未见,数月刀山火海,鼻息间似乎还有血腥气,此刻站在青元宫中,看到披着红斗篷的盈盈而立的苻晔,更觉恍然如梦。

战场凶险,数次于死神擦肩而过,苻煌做过数次这样的梦,梦里还是旧时模样,一如此刻。

他看苻晔成长了许多,身形更为瘦削,但神色比从前坚毅许多。这半年他守京监国,诸事都做的十分妥当,百姓们无不爱戴,国事滋养,他成长的很快,如今美貌之上多了分高贵威仪,竟比从前更为璀璨夺目。

苻晔朝他走来,道:“时候不早了,皇兄早点歇息吧。”

苻晔自然不会自荐枕席,已将主殿收拾出来自住。苻煌点头,抬脚往春朝堂走,走了两步回头,见苻晔还在院中看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对上,苻晔的目光似乎依旧哀婉而浓稠,那张脸不知道是不是被红斗篷衬的,有一种热气熏染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