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话糙理不糙,但采颉方才的这番话,也未免说得太‘糙’了些。。。。。。
“采颉。”
南瑾唤她一声,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默然思忖片刻后,又向进礼问道:
“采颉说你家中的房子是租下的?”
进礼含泪点头。
南瑾道:“那为何非要让她们住在上京?”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进礼。
从前让家人住在上京近郊,是因为妹妹的病需要找好郎中医治。
现在妹妹的病已经好了,妹妹和母亲又都有手艺,去哪儿不能落脚?
采颉也恍然大悟道:“对啊!
上京处处都是花销,留在这儿你再是贴补,她们日子过得也是紧巴。
还不如搬去别处,日子过得更舒坦不说,那些地痞流氓再想骚扰她们,也是寻不见人了。”
南瑾徐徐颔首,“这倒也是个法子。”
又忙对采颉说:“这几个月去了庄子,我的月例银子都没怎么花销,是攒了些的。
你去尽数取来,有多少算多少,全都给了进礼。
女子在这世道本就艰难,他母亲和妹妹要迁居,身上再没有银子傍身,更是寸步难行。”
“小主?”
采颉愣住,“您每月俸禄就这么些,上回您已经给了他一百两,这。。。。。。”
“奴才多谢小主大恩!”
进礼方才缓和些的情绪,在听见南瑾这话后,又不禁泪如雨下,
“上回小主给奴才的银子,奴才原本是要留着给妹妹治病。
可许太医医好了奴才的妹妹,却说是看在小主的情面上,并不向奴才讨要诊金。”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
银票的边角已经有些泛黄,不知他拿出来看过多少次。
他双手托着银票,恭恭敬敬地呈到南瑾面前,
“奴才分文未动,今日原本也是要将银票还给小主。
至于娘和妹妹迁居的盘缠,奴才会自已想办法。
奴才入宫当差多年,从前在宫中伺候过许多主子,却无一人将奴才当人看待。
更遑论像小主这般对奴才用心了。”
他抹一把泪,声音逐渐弱下去,
“奴才挨了一刀,成了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宫里头主子忌讳,谁瞧着都是晦气。
小主待奴才这样好,实在不值当。。。。。。”
“胡话!”
南瑾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人贵自重。
旁人再怎么看轻你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不能看轻了自已。
若连自已都要自轻自贱,那才真是当奴才当的连人格都磨灭了。”
她将进礼捧着银票的手推开,摇头道:
“这一百两银票你且收着,算我借你。
等每月发了俸禄,挪出三成还上来。
什么时候还清数,什么时候算完。”
进礼僵住手上动作,一双婆娑泪眼傻愣愣地看着南瑾。
采颉抢过银票,顺势塞到他怀中,不耐道:
“还愣着?快谢了小主大恩才是!”
眼见进礼又要磕头,南瑾哭笑不得地对采颉说:
“你且扶他起来吧。
磕头磕得人都傻了,日后要如何跟着当差?”
她吩咐采颉和进礼都落座身旁,温声道:
“咱们在宫中出不去,可许平安是太医,他是每日都能出宫的。
我会让他帮衬着,妥帖安排好她们母女的去处,你不用为了此事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