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河同学,其实我的回答是,抱歉,如今的世界还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和平,暗潮涌动,还有多方面黑暗势力与组织伺机而动,我觉得我们的时间不应该花费于此,说不定第二日就世界末日了呢。”她抬手捂住胸口,目光神采奕奕:“因为我如今真正的理想,是这个世界能够获得和平呀!”
“如果真的要在如今的情形之下择取一个恋人,那么我的恋人就是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选俩个,再加一个提瓦特!
那一瞬间,她的这句话让她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她的背后飞舞着的樱瓣都仿佛化作了正红色的背景。
五条悟:“……”
散兵:“……”
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去告白的男生:“……”
立意实在是太伟大了,没想到悠依同学小小年纪就有着如此宏大的愿望,这样看来,他这种纠结于儿L女情长的行为实在是太给她丢脸。
大河同学热泪盈眶:“我明白了,悠依同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我要做一个对世界和平有所贡献的人,感谢您的指导,老师!”
悠依深藏功与名,温柔又包容的回答道:“不必多言谢,我代替这个世界谢谢你,同学!”
散兵抬手揉着太阳穴,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紧张实在是没有半点的必要。
五条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原来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吗,太厉害了。”
—
经过多年与堂妹当同学的相处,禅院直哉并没有持续遭受家族腐朽规矩的侵蚀,也没有变成无可救药的大男子主义性格。
每当他有些飘飘然的时候,曾经堂妹的那番话语就会如同榔头一般凿中他的胸膛。
“……如果我一直以来都只是个零咒力,你还会保护我吗?直哉哥哥?”
一句直哉哥哥,直接将禅院直哉从未来的女德班班长洗脑成了禅院家为数不多的家族良心之一。
因为父亲就是未来家主的缘故,他在年少时当大少爷在家里横行霸道的时候,没人管束他,在他成长变成这个腐烂的家族里为数不多的三观正的良心成员之时,也没人敢对他提出反对意见。
因此,虽然大人那边的事情禅院直哉管不太着,同龄人或者更年幼的小孩那边却再也没有了持强凌弱的霸凌,亦或者男生对女孩的欺负,因为禅院直哉会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将飘了的那人揍的更惨,直至不敢再犯。
而关于禅院扇的那俩个女儿L,兴许是透过她们俩个小堂妹看到了曾经的悠依的缘故,他也经常会给她们一些帮助。
禅院扇的性格早在那一日被名为魈的少年仙人警告以后就变的彻底扭曲,甚至倘若不是禅院直哉对俩个年幼的堂妹的关注,时常找老爹帮忙提供一些援手,实在是说不准她们能不能顺利长大。
禅院扇的宅邸又传来了孩子们的哭泣声,而等到与夫人交好的侍女匆匆的去和直哉汇报情况,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已经听不到自己堂妹的声音。
而禅院直哉走进中庭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那个男人正抬手扼住了自己俩个孩子的咽喉缓缓上移,他的妻子早就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但是说来奇怪,他原本的身材比起自己老爹而言就是个实打实的细狗,今日却和站立起来的牛一般高大。
已经来不及细想,禅院直哉已经运用投射术法瞬移上前,将俩个面色已经青紫的幼妹救了下来。
“你疯了吧!?”禅院直哉咬住下唇,有些咬牙切齿的骂道:“她们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禅院扇喃喃了一句这句话,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噗嗤笑出声。
“双子出生在这个咒力为尊的世界无疑是一种生来就缠绕在自身的诅咒。”禅院扇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受着这副宛如新生的天赐躯体,他笑的诡异:“我只不过是帮助她们尽早结束痛苦而已,她们应该赞叹我一句慈父啊。”
慈父个屁。
禅院直哉在心里骂道,而很明显的,他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你该不会觉得除掉了俩个女儿L,就能针对到我父亲的家主之位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觉得家主的位置是按照后代的天分裁决的?我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么?实力也好天赋也罢,甚至于努力的程度,不管从哪个方面去看,你似乎都哪哪都不如我的老爹吧?”
“还觉得自己下了个蛋就能逆天改命了,给你能的啊。”
禅院直哉一边详装大放厥词的吐槽着,一边流着冷汗后撤了一步,因为他很明显的看出来了,面前这家伙的状态不对劲。
不仅是体型变了,那双本就不大的双眸里面笼罩着的阵阵黑雾实在是格外明显,该死的,他不会走火入魔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咒物在自己身上吧?现在他整个人都很明显是一种被咒灵夺舍的状态……
但是很明显,直哉的这段话并没有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而是激化了禅院扇的愤怒和对他出手的速度。
只一瞬间,即使是禅院直哉绷紧了身体运用投射术法都没有来得及防备,他被死死的扼住咽喉,高高的提了起来。
“靠……”
禅院直哉抬起双手面对面前的便宜叔父释放咒术反抗却也无济于事,他的双腿不停的挣扎着,咽喉传来的钝痛与窒息感让此刻的他头晕目眩,视野都变得一片通红。
曾经的他深信家族的教条,觉得弱小就是原罪,因此也不曾给那个据说死在了雪地中,尸体都被咒灵吞噬的女孩抱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可是他在今日彻底感受到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绝望,他意识到了这个疯魔状态的禅院扇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怖,而更加绝望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有谁会来救自己。
甚尔堂兄也好,悠依堂妹也罢,他们都对这座宽阔的宅邸厌恶至极,大概之后的一生都不会涉足于此,究竟有谁会来……
“咳,咳,咳。”
收紧的咽喉在那一瞬间获得了自由,禅院直哉捂住了自己的脖颈止不住的呛咳着,他一面咳着血,一面像扔到岸边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也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而下,就和落水的凌乱小狗一般惨的可怜。
透过模糊的视野,禅院直哉看到了刚刚将自己救出那个疯子毒手的人,他张开双唇,呆滞的呢喃道:
“老……老爹?”
禅院直毘人将自己的儿L子丢到地上,他的目光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弟弟。
“……你不该走这条路。”他说。
就连直哉都能一眼看出禅院扇这会儿L的癫狂精神状态,更别提身为家主的直毘人了,他几乎是确定了这家伙一定是与咒灵或者咒具做了什么交易。
而就在看清楚了来人的一瞬之后,禅院扇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的疯狂。
“也好,也好。”他哈哈的笑了起来:“就让我看看如今禅院家的现任家主,究竟有怎样的程度好了……”
—
“嗯?是一次祓除准一级咒灵的任务?”
放学之后,天色渐晚,悠依收到了与自己绑定的辅助监督的电话。
“是啊。”电话那头的辅助监督是个刚实习没多久的女孩,她的声音听起来稀松平常:“是这样的,长老们那边不是已经确认了等到悠依你入学咒术高专的时候,就可以给你申请一级术师的名号吗?这次的任务也是在为之后的申请做铺垫……”
悠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苦笑一声。
其实那些高层的老橘子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一遍又一遍的试探她的实力吧?而且别说准一级的咒灵了,就连宿傩手指的回收任务她在之前都全身而退的只靠一己之力就完成了。
罢了,老橘子们试探她,她在任务结束以后就狠狠的薅经费羊毛,反正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吃亏,就当是给小惠攒之后的奶粉钱了。
哥哥之前养她,现在她养小惠嘛。
不出意外,这次的任务又只是指名了自己一个人,而这也早已经不是悠依的第一次独自出任务,因此她就和往常一样,并没有通知五条悟和哥哥,因为大家如今都有自己的生活,挺忙的,她便想着不去打扰。
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也曾经亲临过性命危急,最后也都被自己所化险为夷了,她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绝境之中尽快的成长了起来。
一个人出任务对现在的悠依来说,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啦。
嘛,现在唯独有一个变数就是……
挂了电话,散兵寸步不离的跟在悠依的身后,他蹙着眉头,似乎一定要刨根究底的问出来些什么,他有些紧张:“任务,什么任务?”
悠依见不好掩饰,也只好老实的告诉他:“嗯……我现在的身份算是半个咒术师,你可以理解成提瓦特那边的冒险家,隶属于冒险家协会,出任务,然后获得报酬也就是摩拉。”
“而我们的世界没有魔兽这种东西,有的是咒灵,咒灵出生自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比如说悲伤,恐惧,厌恶,愤怒,等等等等……”
散兵很快就听明白了,但是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你的世界的咒术师协会,需要你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去铲除怪物?”
悠依轻声叹了口气:“没办法,人类里拥有能成为咒术师天赋的存在万里挑一,咒术师里面能成为强者的存在又是万里挑一,更别提,咒灵啊,咒术师啊这些还是我们的世界的保密项目,并不像提瓦特那边的冒险家或者神之眼持有者一般广为人知……”
因为保密性做的很好,能发觉自己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也极少,逐渐造就了人手缺少的情况。
而咒术师们也全部都是出生入死的与咒灵们战斗的无名英雄,绝大多数的人类都不清楚咒灵的存在,更别提那些到死之前还在为了人类战斗的咒术师了。
不过说实话,她很早之前就觉得这个世界的咒术高层们的决议很不科学了,明明咒灵是与人类的生活们息息相关的事情还要藏着掖着,只将力量掌握在鲜少一部分人,一部分家族的身上,就比如说杰还是有天赋的,他在摸索出自保能力之前也只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悟之前说的不错,其实咒术界早已经从高层的根开始烂透了,需要能够将其推翻并且变革的存在横空出世。
就在这样胡思乱想着的同时,散兵却以不容拒绝之势站在了她的身侧。
他轻声说:“我和你一起去。”
悠依微微愣了愣,旋即弯起眼眸,绽放出一个笑颜:“嗯,好呀。”
—
任务的地点在一处地势偏僻的郊区游乐场之中。
悠依的辅助监督正焦急的坐在车上等待她,而在看到她一瞬间,她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大大的松了口气,并且抬起双手就想予以小姑娘一个抱抱:“太好了,你可算来了……”
但是她没有抱成功,因为一个面容陌生的少年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不留痕迹的挡住了她身后的少女。
辅助监督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她很快还是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轻声问道:“那,那个,这位是……”
“你一定听闻过我的咒术?”悠依不留痕迹的说道:“这算是我咒术的一部分吧。”
辅助监督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旋即摆出一副恭恭敬敬,若有所思的模样,快速回答道:“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神明大……”
悠依笑的温和,抬起食指竖在了唇边,而辅助监督闻言瞬间收了声,赶紧恭敬道:“那么,就祝愿悠依小姐一路顺风,千万小心。”
悠依站在【帐】之前,她的双手都放在口袋里,回过头轻轻的望了身后的辅助监督一眼,她收敛了面庞上温和的笑容,轻声回了一句:“我会的。”
而随着少女的身影完全没入【帐】中,辅助监督的眼泪才汹涌的流了下来,她手足无措的取出了手中的对讲机,哽咽着说道:“我……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她也已经进入了【帐】。”
“请履行约定,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她靠着车门颓然滑落在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角抑制哭声,说话的同时言语仍有哽咽。
也不知对讲机那头传来了什么话语,但是辅助监督却在此刻,喃喃的,一声又一声的在心底道着歉。
……
“唔,有些奇怪。”悠依闭上眼,感受了一番【帐】之中咒灵的力量波动,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不论是辅助监督,还是此刻即将面临的任务,都让悠依感觉到了有些许奇怪,有一种相当不自然的违和感。
……而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违和感了,说实话还挺怀念的。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散兵的手已经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掌,随后又极快的松开,似乎想要使用这种方式予以她鼓励。
“没关系。”悠依抬眸对他笑:“没关系的,我已经不会那么容易就遭遇危险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懵懂无知小女孩了。”
“啊。”
少年微微颤了颤指尖,察觉指尖似乎仍然留有她掌心的余温,他轻声应了一句。
“但是我说过了,我会保护你的。”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散兵的周身瞬间暴起了黑紫色的奇异电流,他抬起手,雷鸣与闪电一同以他为中心弥散开来,笼罩在了整个“帐”的范围之内。
果然,不消片刻,就有一头庞然大物的咒灵受惊,随后横冲直撞的朝着二人而来。
而悠依握住了还想继续做些什么的散兵的手,她眉眼弯弯,笑容甜美的轻声说道:“阿奇,看好啦。”
下一秒,快要一人长的双手重剑从袖里乾坤之中凭空抽出,她身姿轻盈的腾空而起,像蝴蝶一般翩翩起舞,衣炔纷飞,在半空中旋转了一个回旋,长长的银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随之还有重剑凿穿物体撞击地面的轰隆一声巨响。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持剑,落剑,收剑,她的动作流畅到仿佛在看一场优雅的演出。
而等到散兵彻底回过神来之时,那只狰狞的咒灵已经被一分为二,尸首化作了漆黑的咒力悉数消散在空间之内。
悠依回过头,对身后的少年微微一笑。
而散兵也透过那个笑容,看到了曾经在踏鞴砂自信满满的朝着他挥着手的少女模样。
“怎么样,我变强了呢,阿奇。”她笑着对他说。
“……嗯。”散兵的眼眶酸涩,他抬起手,跨越时空与岁月,跨越在巨大的熔炉之前没能触及到的一角,在这一刻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悠依,很强。”他的声音在此时乖顺的宛如曾经犹如白纸一张的人偶,轻声回答道:“……悠依,很厉害。”
少女噗的一笑,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身后传来的清脆的鼓掌声却瞬间让她浑身紧绷起来,猛地回首抽刀横在胸前,警惕的望向来人。
事实上,在祓除成功咒灵的那一刻起,她也没有放松半点的戒备。
而散兵却是先她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目光寒冷,不带一丝情感。
“好,很好,不错。”那个声音傲慢的说道:“真不愧是……在我们家族赫赫有名的,禅院悠依小姐。”
禅院家族。
听闻这个词汇的散兵瞳孔顺势收紧,他的双手攥圈,十指深深的嵌入掌心,像是恨不得在这一瞬间就冲上去将面前的男人抽髓扒皮。
禅院,禅院,那不恰巧就是悠依年少之时的梦魇,险些要了她的命的那个畜牲家族么?
而悠依的目光凝滞在男人的身上,她沉声喊了一句:“禅院扇,你怎么会在这里。”
“禅院扇?”男人的眉头突突一跳,他忽然就发了怒,冷冷的问她:“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伯父?”
悠依崩紧了双唇没有回话,但是此刻的散兵却是再也摁奈不住内心的愤怒,邪眼的力量在这一刻悉数解放,闪电噼啪的闪烁在他的身侧。
“我真的很奇怪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咒灵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跑到她的面前攀亲戚?”他的面色阴沉了下去:“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心么?忘记自己此前到底对她做过什么了吗?”
“你……”禅院扇当然没料想到今日的重逢会突然蹦出来个外人,他用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此刻的散兵片刻,随后噗的一笑:“那位大人说的不错,你的力量果真已经受损,就连召唤出的神明也已经只有这种程度了吗?这种神明也能被称作神明吗?”
“神明”一词很明显彻彻底底的踩到了散兵的雷区,但是不待他有所反应,身后的少女就轻轻的笑了笑。
“是吗,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远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而且……”悠依压低了声音,少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的传达在他的耳畔:“于我而言,你只是我的阿奇。”
呵。
什么啊,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一句“他是属于我的神明”之类的话呢。
人偶少年敛起眼眸,下一个瞬间,他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喂,禅院家的。”他望向笑的猖狂,因为有了点力量就变的人五人六的禅院扇,少年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的万分恣意,他咧起唇角,一字一句道:“把头低下!”
今日的轻敌无疑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在运用那位大人馈赠的力量将禅院直毘人打的不成人形之后,禅院扇人生中第一次觉察到了力量带来的快感。
于是他运用武力威吓的方式极其迅速的镇压了整个家族,包括那一群草包长老,并且冠冕堂皇的声称自己的兄长因为任务的缘故受了重伤,大概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因此委托他担任家主之位,他也不得不肩负此任。
长老们敢怒不敢言,顺便在心里想道,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是他们一个个怯懦的敢怒不敢言,只好低头称是。
禅院扇完全忽略掉了那个声音昨日特意与他提及的让他谨慎行事,尤其是禅院悠依那边,要慢慢解决,他这辈子都没这么高调过,直接就调动了家族的炳部队,抓了一只忌库里面的咒灵出来,为禅院悠依设置陷阱。
很显然他不够聪明,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解决禅院悠依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哦,他当然会先将她折磨到半死,再用她的命将她那个好兄长叫过来,让他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恳请自己放过自己的妹妹,最后让甚尔那家伙死在禅院悠依的面前……
他想尽一切最为恶毒的报复与折磨兄妹二人的方式,此时他的力量已经凌驾在了现任家主之上,很明显,他高傲的心想着,区区禅院悠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会儿L禅院扇不仅实力变强了,他的心态也在这一刻达到了空前绝后的膨胀。
因此,在咒力的防壁根本就没挡住少年踹过来的一脚,像玻璃碎片一般悉数碎裂之后,他的眼眸赫然瞪大,仿佛难以置信。
“等,等等!”他有些仓皇的说道。
嘛,确实有个人需要让他来清醒清醒了。
下一秒,雷电劈过了禅院扇的四肢百骸,把他轰到外焦里嫩,换作普通术师这会儿L肯定已经没气了,但是他的这副身躯是经过强化以后的,就……很抗揍。
他从喉咙里面发出了返祖野兽一般的尖叫,他大喊道:“我是禅院家的家主,你怎么敢!”
又一脚。
“混账!你以为那位大人会这样轻易的饶过你吗?”
再一脚。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直毘人也好,家族里那些其他的废物也好,全部不是我的对手,让禅院悠依过来,让那个零咒力的废物女人过来——”
就算浑身上下已经不见一处好地方,被焦炭和血液模糊了视线的禅院扇仍然在颓然的尖叫着:“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在几年前就死在了那个雪地里,我应该继承禅院家的家主之位,我已经很强了,我已经比直毘人更强了,不应该是——”
少年用冰冷的紫晶瞳孔居高临下的蔑视的盯着他,散兵嗤笑了一声:“我说,你很吵。”
他蹙起眉头,用面向虫子说话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没有资格让她脏了自己的手。”
随着最后一下雷元素力的轰鸣,禅院扇这边已经再无声息,有进气无出气。
散兵转过身时,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她正噙着泪望着自己,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她将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过来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样究竟能够将她从曾经的阴霾之中拯救出多少,但……
散兵忽然释然的一笑:“没关系,我不在意。”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悠依,我不在意。”
双手染满这种蛆虫的鲜血也好,走上一条注定黑暗的无归道路也罢。
他没能够在她年少的时候守护在她左右,那么他就负责铲除如今胆敢在她的身边徘徊的一切邪祟障碍好了。
而就在散兵准备出手的一瞬间,禅院扇的身体动了动,然后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活动扭转着自己的四肢躯体,扭曲的站起身来。
明明那是禅院扇的身体,却在那一瞬间让散兵感到如临大敌,他召唤全部的邪眼力量一击天雷径直落下,并且拉着悠依退开了很远。
雷霆散去,“禅院扇”却仍旧站在原地完好无损,仿佛刚刚那道雷只是毛毛雨一般,连眉头都没揍一下。
“禅院扇”喃喃道:“虽然只是只蝼蚁的身体……罢了,勉强够用。”
这世间的万物都早已经标志好了价格,也不会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禅院扇在接受那个存在予以力量的一瞬间,就应该做好了成为傀儡的准备。
“初次见面,禅院悠依。”
明明是一个中年男性的身躯,却在此刻透着一股风度翩翩的绅士意味,“禅院扇”完全忽略了悠依身侧的散兵,只是面朝着女孩伸出了手,摆出一副友好的模样:“我已经想要见你……很久很久了。”
危险,危险,危险。
此时此刻,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在此刻叫嚣着危险,悠依绝望的发现,就算她现在用最快的速度想要逃离这里,恐怕都已经无济于事。
而散兵动了。
他朝向禅院扇的方向再度冲了过去,悠依惊叫了一声“阿奇!”,便看到少年的身躯遭受了她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重创,眼见对方还在想要使用力量将人偶的躯体揉碎,她焦急的冲上前,抬手唤出风墙风刃全部砸向了面前的男人。
“禅院扇”收回了力量,但是那是出于对面前少女方才那一瞬间波动的另一层可怖的力量的忌惮。
“我可以让他平安无事。”祂用一种商量的语气,望着面前的悠依轻声说道:“但是相对的,你需要将你的心脏交给我。”
“……”
眼见面前的女孩面色苍白如白纸,男人仍然在循循善诱的诱导着:“你看,不止是你的同伴,你在提瓦特大路上的任意一位朋友,我都给保护它们的平安,身为天理的我绝无虚言……”
“冒牌货。”
少女猛地抬起头,她蔚蓝色的眼眸透过禅院扇,看向了那身躯背后的身影,她毫不犹豫的嗤的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胆小鬼。”
男人勃然大怒,而下一秒钟,从少女身上刺过来的光芒让他下意识的后退踉跄了几步。
下一刻,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悠依打横抱住如同水滴一般坠落而下的少年,勉强停滞脚步,她再抬首时,面前却赫然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你长大了,悠依。”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微微侧着眸背着手,背后衣摆有龙鳞暗纹浮动,他欣慰的说道。!
第67章
“罢了。”
笼罩在【帐】结界中的空间发生了可怕的地动,随着一声几乎撕开天际的雷霆之音,“禅院扇”望着面前的二位魔神,口中的语气仍然是游刃有余。
“你们护不住她多久。”
“这世间万物,都不过只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
虽然狠话放的很满,他却是在雷霆和岩石落在自己身前那一刻,刹那之间几乎仓皇的就收回了投射在这只蝼蚁身上的意识体。
如今在本体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形之下,祂自然不会愚蠢到径直和俩个魔神对上。
摩拉克斯与巴尔泽布,前者磨损状态倒退,恢复了全盛时期的往昔,足矣窥见那无边杀伐之相;后者更是选择追求永恒,连过去的躯壳都不需要了,这二者都不是什么好惹的神明。
因此,这虚妄的“天理”放完狠话就直接跑路了,字面意义上的跑路,祂没有愚蠢到用意识体去接无想的一刀或者天动万象的程度。
“禅院扇”的身体像垃圾破布袋一般软绵绵的瘫在地上,雷电影也顺势收回了自己的薙刀,她回过头,定定的望着悠依怀中的少年人偶。
少年的面庞苍白又脆弱,他死死的阖着眼,在此刻似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看来方才那个存在的攻击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而如今世间拥有凯瑞亚那边修复人偶科技的存在,如今也已屈指可数。
雷电影俯身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个面庞苍白的孩子,似乎自己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只定格在人偶初临世界的那一刻起,眼角渗出的那颗眼泪。
可那时的她一心沉溺于失去亲人与战友的悲痛之中,为了抵御磨损降下的影响,义无反顾的抉择了永恒,而那脆弱的少年的身躯,分明不是一个完美的载体。
她是一介武人,而她可以承认的是,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考虑过要如同母亲一样对待自己创造出的人偶的这件事情,她最后的做法拒绝了神子的提案,予以他信物,将他放在了借景之馆沉睡。
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面向少年说出的话是……
【“予他,自由……”】
可是面前的女孩却告诉她,她的朋友因为性格与心思太过单纯的缘故,遭遇了很多坏人,遭受了很多的欺骗,并且过的并不好。
他似乎并未获得真正的自由,而是被某些事物困住了一般。
现如今,他更是面庞苍白的躺在少女怀中,无比虚弱,躯体损毁,奄奄一息。
雷电影俯身望着少年苍白的面容半晌,她抬起的手指悬停在他的额前,发出了一声细微不可查的叹息,之后的话语却是对悠依说的。
“把你的朋友交给我吧,如今……兴许只有我还掌握着修复人偶的科技了。”
翻译一下就是,如今只有她能够救他。
纵使稍微有些不忍,悠依还是呐呐的说了声好,她松开双手,缓缓的眨了眨眼,看着雷电影将苍白的少年打横抱了起来,雷电影的动作很小心,就像托举着一件柔弱易碎的宝物。
似乎看出了女孩眼里的担忧,雷电影开口想说些什么劝慰她,最终还是因为不擅长言辞缓缓闭上了嘴,钟离在一旁将跪坐在地上的孩子扶起——悠依下一秒就十分自然的踮起脚埋在了他的胸口。
……她在颤抖。
因为刚刚那近在咫尺的危机,因为阿奇刚刚就在她的面前,身体像破布娃娃一般被拉扯扭曲,最后像水滴一般,直挺挺的坠落而下,她面对着那个敌人却是那样的无力,她的心脏战栗着,几乎快要震碎胸腔,她愤怒,颤抖,却一边切实的恐惧着。
……恐惧着自己再也见不到重要的朋友,恐惧着自己的心脏会如同他所说的一般被剖开交出,然而更加让她绝望的是……除此之外,她在方才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不管成为了多强大的咒术师,在那一刻仍然渺小而又无力。
不甘的眼泪从眼角渗出,她倚靠着钟离的身躯发出了呜咽,她哽咽着说:“我太弱小了……”
她果然还是太过弱小了,她原以为自己在咒术界的出生入死之中已经变的足够强大,可是在直面虚假天理的时候,甚至还不是它的原型的时候,却还是毫无抵抗之力,她的元素力攻击砸在对方的身上不痛不痒,根本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都是因为我,阿奇才……”
钟离先生温和的抬起左手将她圈在怀中,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不,你已经足够勇敢了。”他轻声夸奖道:“明明那是力量凌驾于魔神之上的存在,你却愿意与祂对峙,愿意为了自己的朋友去与之对抗。”
无论换作任何人类,恐怕都会被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所震慑,亦或是脚步虚浮瘫软在原地,根本什么也无法做到。
她却能在刚刚那一瞬间就能破开俩个世界之间的桎梏,而他也终于感知到了悠依正在经历的危机。
“不必自责,已经足够了。”
钟离的声音如同一盏清冽温热的茶水,终于将女孩颤抖的脊背拍抚平静,她也终于忍耐住了眼角象征脆弱的眼泪,迅速收拾好了心情,下一刻仰起头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明明……明明心里想的是,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让钟离先生见到自己成长以后帅气的一面,却仍旧像雏鸟依偎母亲一样抱着他,一个放松就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呜。
这不是完全没有半点的长进吗。
等到擦拭干净双眼之后,悠依匆匆望向了雷电影的方向。
影姐姐正在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神色望着她怀中的阿奇,因此她没忍住问了出来。
“……影姐姐,认识阿奇吗?”
雷电影微微一怔,随后她侧眸望向身后的少女,轻轻的应了一声。
“用更谨慎一些的话……我应该算得上是,他的创造者……他的母亲。”
“欸?”
—
两位魔神同时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能太久,尤其是他们不久之前还一齐战斗过。
而经过钟离先生的讲解,悠依也差不多弄明白了自己的能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由于真正的天理被封印或者陨落之前为她埋下的“种子”,因此她才能拥有用自己为媒介,偶尔成为链接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的能力。
天理,那自然是与提瓦特大陆的任何一个生命体都能有所关联的存在,在这其中,尤其是拥有更加浓厚的元素力者,魔神,神之眼的持有者更容易与她有所共鸣。
他们在共鸣之时察觉到她遭遇危机,在那一刻便能打破两个世界之间的桎梏,降临到她的面前,为她抵御危险。
只不过有那么一点,她召唤出来的存在似乎是通过天理埋下的“种子”力量的供养而自由行动的,因为她在年少的时候,初次将摩拉克斯带到现世之后,对方只一下天动万象,就让她当场不省人事的躺进了医院,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身体被彻底的掏空了。
因此,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是最好不要带着俩个魔神在现世长久的停留比较好——虽然他们知道悠依如今的能力定然是比年少时进步了很多,但是现如今,那天空之上的虚妄存在,似乎也拥有了通过现世的某些人类作为“媒介”来到此间的能力。
这对于悠依而言,无疑是一枚定时炸弹。
总而言之,她的能力最好还是花在刀刃上,譬如说再次遭遇这样的危机再链接并且呼唤他们,诸如此类。
至于这被那虚妄的天理遗弃的媒介……
钟离又轻轻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他锐利的目光望向了倒在地上装死的禅院扇。
后者的身躯缓缓的颤了颤。
下一秒,钟离缓缓的抬起手,却只见天空之上的【帐】就和纸片一般被撕裂损毁。
而雷电影也在征求了悠依的同意之后,将人偶少年暂时安放在了自己的一心净土之中——否则她无法保证回到提瓦特时,后者仍能存在在自己身边。
如同黑雾一般的【帐】被彻底的撕裂开来,而呈现在悠依面前的赫然有不少老熟人——哥哥正在揪着从禅院家拖过来的某些眼熟的长老一通乱打,五条君还在尝试用术式轰开那个【帐】,却很明显的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很显然,这也是那个虚假的天理做的手脚。
而见到结界彻底的湮灭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忙不迭的冲到了她的面前——见到女孩的状态有些许狼狈,发包已经完全散了,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了下来,身上更是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更是格外的心疼。
而悠依的身后,此刻正一左一右的站着一男一女。
男性是他们早已经熟知的摩拉克斯,钟离先生,而那名女性,则是……
嗯,那位女性,大概就是她在几年前,口中曾说过的那位“影姐姐”?
禅院扇飘了以后,闹出来的动静是那样大,终于在今日下午之时震惊了整个咒术界,不仅公然运用某种邪术将实力突飞猛进的增长,还将当今家主打的半身不遂,如今还处在生命危机之中,更是绑架了辅助监督的家人用以威胁她欺骗禅院悠依,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恐怕第二日就踩在高层们的头上去了。
因此,咒术界的高层们并未限制这个消息在咒术界的流通,按照禅院悠依的人脉,有的是人来处理那个禅院扇,跳梁小丑也跳不了多久。
不论如何,胜负在此刻已经见出分晓,禅院扇那家伙就像一只死狗一样的瘫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悠依那孩子则是还算状态良好的站在原地。
伏黑甚尔将妹妹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动作极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接下来又忙不迭的想要对那两名神明表达感谢。
钟离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必多加感谢,以你妹妹的能力,对待那个东西其实是绰绰有余的。”钟离抬指虚虚一指地上那一坨禅院扇,眉头微蹙。
至于他们为何会前来帮助悠依,那当然是为了逼退对于她而言更加危险的存在。
当然,他轻声叹了口气,将后面的那番话咽回了肚子里。
悠依的兄长的实力在这个世界自然是顶尖的存在,只是对于虚妄的天理而言,仍旧是蜉蝣撼树,而将这个事实告诉身为兄长的他,怕是只会徒增烦恼。
如今他已经看出来,这位小友如今已经是拥有了家庭与羁绊的存在……这件事情果然还是暂时无需与他们多言,需要静候时机。
伏黑甚尔收紧了抱住悠依的手臂,而他身边的五条悟眼看着就要抬手给予禅院扇最后一击。
他抬起的手臂被甚尔猛地攥住了。
“松手。”五条悟声音冷冷:“我是五条家的未来家主,也是如今咒术界举足轻重的存在,由我来代替高层那边实行一个死刑,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用你来,小子。”甚尔咬牙切齿:“我来。”
“外面那些禅院家的走狗还在滴溜溜的用眼睛看着,你很想之后被他们反过来参上一笔吗?我来。”
“我看你这小子随着年岁增长越发伶牙俐齿了,这种事情和小鬼无关,大人的事情应该由大人解决,我来。”
二人正在为了谁去给禅院扇最后一击而互相僵持不下的时候,禅院扇已经在那边艰难的匍匐挪动,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身体被更加高纬度的存在侵占过意识的缘故,他这个时候已经接近痴傻癫狂,他心想,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升上了禅院家的家主之位,矗立在咒术界的顶端了啊,他明明获得了那位大人赠予他的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会折损在这种地方……
禅院悠依,又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区区女人……
幸好,力,力量还在,只要他能够恢复这副身体的话,还有机会,他可是如今禅院的正统家主……
禅院扇一面癫狂的笑着,一面艰难的往前蠕动着,直到脊背上传来了一刀激烈的,深入骨髓的钝痛。
他吃惊的瞪大眼睛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时常会被自己踩在足下的那个女人,她满脸是血,眼泪流淌的同时,面上的表情却满满都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那根本不是恐惧亦或者不舍的眼泪,而是痛快的眼泪。
“我的女儿,让你伤害我的女儿!”
在这一瞬间,那个生活在腐朽世家的女子,一直以来都如同大和抚子一般温婉和顺的女子,在众人的吸引力都在六眼的神子,天与暴君,以及禅院悠依身后的那两名神祇的身上之时,已经跨越众人摇摇晃晃走到了自己的丈夫面前。
长老们对此不以为意,以为那女人定然是要搀扶起自己的丈夫,并且向神子他们求情的。
千百年来,家族已经将女人们驯服的足够听话柔顺,以夫为尊,以子为尊,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在那女人冗杂的衣炔里,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咒具匕首,她在来到丈夫身边的那一刻就跪了下来,并且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一下,两下,三下。
等到长老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并且想上去制止的时候,已经全完了。
禅院家刚刚横空出世的一个可能拥有特级术师实力的禅院扇,就这样大大的睁着眼睛,死在了他一直以来最看不起的女人手中。
他想要制止身后女人的动作,却肺液都被血泡堵住,张口时只能咕噜咕噜发出微弱的吐血声,最后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甘和难以置信,死不瞑目。
那个女人扔掉了手中的匕首,她仰起头,高声的又哭又笑,在那一刻,她的身影仿佛和那个在狭小的宅院里尽力守护着自己的孩子的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重合。
现场一片寂静,只余她一个人在大声的笑着。
—
出于种种原因,咒术界的高层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多么严格的判决。
他们陪着笑说道,因为禅院扇本身的罪行就已经是死刑了,因此那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做出一些过激行为的女士,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防卫过当……
在注视到禅院悠依的身后那两尊大佛的神情之后,他们忙不迭的改了口,继续缩着脑袋赔笑道:“……正当防卫,正当防卫。”
一面战战兢兢的赔着笑,一面还在心里怒骂道,天杀的禅院扇,惹谁不好,惹如今咒术界最不好惹的那个女人。
她现在甚至有同时呼唤俩个神明抵达现实的能力,兴许一个高兴之下就能将这个世界搅的天翻地覆吧。
各位高层们似乎都很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古话,面对两位神祇时,恨不得将脑袋低的像鹌鹑,心里也实在是暗自庆幸着,幸好这段时间里没对禅院悠依她出手,否则就是被陨石砸成饼或者被雷电拍成焦炭的二选一问题了。
与悠依处理完了注意事项之后,两位神明选择了暂时与小姑娘告别。
“放心。”雷电影并不擅长安抚孩子,她努力的回忆数百年前长姐同她说过的话语与语气,磕磕巴巴的安慰面前的女孩,向她承诺道:“他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她自然指的是散兵。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她说:“必要的时候,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雷电影消失之后,悠依又望向了钟离。
“想必你已经悟出了一定的,与我们再次相见的方式。”
悠依抿着唇,乖巧点头。
但是她有些沮丧。
“钟离先生,我……果然还是不够强大啊。”她轻声呢喃道:“如果每一次都要拜托你们的话,那岂不是一点都没有成长吗?”
“也许你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但是对我们而言,还是与孩子没有差异。”钟离又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俨然一副慈父状态:“孩子试图向长辈寻求庇佑,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对面的祂可以做出与邪神无异,通过夺舍人类的躯壳来危害你性命的行为,如此不择手段,你便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温和的说。
“自从与你相识的那一次起,自从我的磨损因为你的缘故而得到扼制的那一日起,我便承诺过,从此之后,我会将你视作自己的子民,永远庇佑于你。”
“曾经我便说过了。”
钟离先生今日带着特质的半指手套,用指节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是前来守护你的神明。”
悠依的眼眶里噙着泪,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在离开了钟离先生的怀抱时,却听到了他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
“不过……下次联通俩个世界之时,也可以试着呼唤魈的名字。”
老父亲的语气微妙,话里有话:“他十分思念你。”
悠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用力点头:“嗯!”
—
悠依又一次回到了禅院一族。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清算,只是为了和甚尔哥哥一同陪着禅院扇原本的夫人回去家族。
其实她大可以当场搬走,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自己的俩个孩子——即使她暂时能通过悠依他们的保护争夺成功抚养权,却很难在各方面的施压之下将俩个孩子成功抚养大,予以真希和真依俩个姐妹理想化的环境与教育。
因此悠依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陪同那位夫人回去,顺便变相的告诉所有禅院的族人,她与哥哥的立场。
现如今整个禅院都视他们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想必之后夫人和俩个双子姐妹的生活能够好过很多。
时隔多年,又一次回到了这座宅院。
这座对于年少时的她而言,是地狱,更是牢笼的庭院。
小时候的她觉得这个宅邸又古老又广阔,大的仿佛看不到尽头,可是如今回到这里,故地重游时,却发现这里居然是那样的小,那样的狭窄昏暗。
连留云真君的仙府内部的二分之一的大小都不及。
狭窄的环境让人窒息,换作曾经的她肯定会在宅邸里锁着脑袋,像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的行走,可是到了今天呀,她却再也不害怕从四面八方投到自己身边的视线了。
且不说哥哥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用和狼一样锐利的目光瞪回去,她惊讶的发现,那些族人们很明显的在害怕自己。
因为她将实力突飞猛进的禅院扇按在地上用神赐的能力像狗一样暴揍的事例,早已经流传的相当广阔,在传言中,她的实力早已经突飞猛进到超过了特级咒术师,甚至与传说中的那位六眼齐头并进。
此刻的悠依,原本还在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难过和怅然。
为了往昔,也为了不知是否已经脱离了生命危机的阿奇。
但是直到她来到那个小小的宅院,看到了俩个瘦削的,小小的女孩子的时候,看到她们哭着将自己的母亲紧紧的抱住的时候,她也有些想哭了。
不单单是因为难过。
哥哥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他一定是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情吧。
据说禅院扇那个毒夫,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只以为认为双子挡了他成为家主的路。
但是那位被世家驯服了这样长久时日的女人,今日却为了自己的孩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曾经柔美的母亲,似乎也是这样像发了狂的母豹子一般,用这种方式去守护着她的。
“姐姐……”
悠依的衣摆被轻轻的拉了拉,她猛地眨去眼角的一点湿润,低下头去,发现俩个腼腆的堂妹正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喊她姐姐。
“怎么了?”悠依轻声的问道。
她的语气好到不能再好,因为她透过这对母女看到了曾经的她与母亲。
真希与真依对视了一眼,然后犹豫着说道。
“是……直哉堂兄。”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的话,我们可能已经被爸爸掐死了。”
“还有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为了保护直哉堂兄,受了很重的伤……”
—
禅院直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死了。
如果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会看到这样美好的场景呢?甚尔堂兄还有悠依妹妹这会儿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以近距离的看到悠依她空灵的宛如天空的辉夜姬一般的容貌……
不对,等会。
脖子还是疼的很厉害,他好像还没死啊。
思至此,禅院直哉张开嘴巴,决定给堂妹来一句每一个语调都精心设计的嗓子:“悠依妹妹……”
这大公鸭嗓别说悠依了,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悠依微微一愣,随后抬手放在了他的脖颈处释放元素力继续治疗。
禅院扇下手可真狠啊,她在心中轻叹道,给一个有点邪魅娟狂的低音炮掐成这样,可怜直哉啊……这会儿他的声音就算是想夹都夹不了一点了。
眼见禅院直哉还想讲话,甚尔劈手就给他脑门来了一下,没好气道:“歇着吧你,没看到你堂妹为了给你治疗累成这样吗?”
直哉眼中含泪的闭上嘴,一脸追星成功以后的受宠若惊。
但是很快他回想起了什么,激动的从床上扑腾了起来,扯着唐O鸭一般的嗓子呱呱道:“老,老爹……”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以为无比强大的老爹被禅院扇那个混账踩在足下的模样。
直毘人像个血人,丝毫没了气息。
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直哉眼泪哗啦一声就簌簌落下,他哽咽了起来,哭的打了个嗝,配合他这会儿的嗓子有点好笑:“老爹……死了……为了救我……”
但是,住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房间的禅院直毘人,却叫此刻的禅院直哉愣了愣。
禅院直毘人鼻孔喷气,鼻子下方的八字胡噗的一炸,他抬起拐杖就要揍孽子的屁股,一脸没好气的骂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直哉:“嗷!”
没错,虽然禅院直毘人的身体状态已经奄奄一息,遭受到了来自提瓦特大陆不知名力量的污染,无力回天,但是那也只是针对现世的医疗科技来说。
但是全都被悠依净化的一干二净,除了一些体外伤兴许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其他的倒是还和以前的状态差不多。
禅院直毘人郑重其事的对悠依表达了感谢,后者摇了摇头,敛眉轻笑。
“就当是,对您曾经救过我一次的报答了。”她轻声回答说。
两清了。
禅院一族是她曾经的阴霾与噩梦,是个无论如何也让她喜欢不上来的地方,可是禅院家却能在如今勉强有个好家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禅院直毘人捋了捋胡子,他忽然问了悠依一句:“你想不想做未来家主?”
房间里的禅院直哉发出了啊,啊,的嘶哑声音,像是在表达抗议。
悠依的脚步停住,甚尔更是一脸抽搐的回过头去有些无语的看着他,如若不是他和直毘人的关系还算好,这会儿真想一拳抡过去,这家伙真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我的术式已经到了极致,永远突破不了特级,无力改变太多现状……”禅院直毘人叹了口气:“咒术界也好,御三家的现况也罢,唯有如同神子那样说一不二的蛮横力量才能够让家族的老顽固们逐步低头,否则……禅院扇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悠依当然明白这位先生的意思,他在寻求自己的帮助,以求获得改变这腐烂到根基的家族现况的方式。
只是……
甚尔站在悠依的面前,代替她回答道:“抱歉啊老登,我妹妹事务繁忙,怕是不能胜任。”
他忽然嗤笑了一声:“比起改变现况,我还是更擅长把腐朽的根挖空杀光。”
禅院直毘人摸下巴:“也不是不行。”
甚尔:……你等会。
悠依打破了正在与家主僵持的哥哥,她回过头,弯着眼轻笑道:“虽然用诚实一点的方式说,我并不想与禅院家沾边,但是,我会努力的。”
“试着在之后一点点的改变咒术界如今的现况。”
否则,真希真依姐妹和她们的母亲和她与她的母亲,永远都不会是这嗜血的古老家族最后的牺牲品。
“……非常感谢。”
—
悠依离开禅院家的时候,天色正好。
她先是去了一趟五条家,被五条悟的麻麻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身体是否无碍。
五条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力十足,她追着便宜儿子就是一通揍:“让你不陪着悠依出任务,现在好了吧,她碰到危险了吧!”
五条悟自知理亏,抱头乱窜,他根本不敢嘴硬什么她碰到危险关我啥事,这么多年的相处,自己老妈早就把悠依当成第二个孩子养了,他嗷嗷的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妈你听我解释!”
“什么不是的!还顶嘴!有你这么做哥哥的!”
五条悟:“靠!我不是她亲哥吧!”
而且我也不想只是当她哥哥啊!他将这句咆哮藏在了心里。
在围观了一场属于六眼神子的紧张刺激的追逐战以后,悠依回到了甚尔的家里。
听姐姐说,小惠今日白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在哭,也不愿意吃辅食喝牛奶,等到下午的时候才哭累了睡着了。
只是现在却愿意窝在她的怀里对她笑了,小惠咿咿呀呀的抱着自己,就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一般。
悠依抬手轻轻的刮了刮小惠的鼻梁,将他交给了哥哥。
她用只有兄妹俩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的对甚尔说:“我要去那边待几天。”
那边,自然指的是提瓦特。
“……!”
甚尔仍旧沉寂在妹妹不久之前的生命危机之中,闻言他赫然睁大了双眼,但是不待他摇头否决,妹妹就用极其坚定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无奈,他只能咽下否定的话语,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和你约定,一定会平安回来。”悠依认真的抬起手指,与哥哥拉勾,随即说道:“这一次跨越世界,也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
呼唤同伴也好,能够随意的跨越俩个时空也好,倘若她真的因为今日的刺激将自己的这份力量运用自如了,那么对后续的一切而言,一定是一件受益无穷的好事。
再来就是,她需要确定……
关上房门之后,悠依拒绝了哥哥的送别,她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一日荧将自己送别到彼世时眼前闪过的一幕又一幕。
她看到了漫天的星空,一望无际的星辰,瑰丽奇幻的光芒充斥着她的视线所见的每一处角落,倒映着她的蓝眸熠熠生辉。
在漫天星辰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母亲的面孔,而下一个瞬间,周身的场景已然斗转星移。
她在下坠。
耳畔风声鹤唳,风呼啸着响起,大概是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的缘故,身体一时之间失去了重心,她下意识的抓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某个物体保持平衡。
后者被她猛地扯了一个趔趄,他发出了“欸”的一声,刚刚安上的风之翼也跟着一同失去了重心,俩个人一起急速的坠落向了地面。
“哇啊啊啊!旅行者!”悠依听到下方传来了一声惊叫。
幸好,在即将落地变成馅饼的最后一刻,悠依察觉到了熟悉的风元素力将自己托举而起,来不及细想,她终于借助这元素力,用一片混沌的大脑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在落地之前顺势落进了身边少年的怀中。
——他恰好张开了双臂,准确无误的托举起了身边的少女,她的身体轻盈的就像羽毛,根本不费多少力气。
而悠依也恰好睁大了目光,望向了身边少年。
金瞳,金色长发编起了麻花辫,有着与他的妹妹十分相似的面容。
没错,她所需要确认的是,现如今,荧口中的降临者,她的兄长是否已经苏醒的事实。
“旅行者,旅行者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小小一团不明飞行物飞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对二人说道:“刚刚这个女孩子突然就落了下来,真的吓了我一跳……所以你们俩个认识吗?”
而悠依此刻的目光已经完全忽略了身边的那一小只,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大概是因为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缘故,又也许是因为这是流浪过那么多的世界都难得一见的空灵容貌,金发少年被她直直的望着,带着耳坠的耳垂甚至开始了些微的泛红:“那个……”
他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怀中这位女孩眼角噙着泪,温和的说道。
“……我等你很久了,空。”!
第68章
几乎让人屏住呼吸的空灵美丽。
——这是空对于降临到自己面前的少女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面前的少女,拥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一双比天空的蓝色更加纯澈的眼睛,那张犹如神明创造出的杰作的面孔距离自己更是近在咫尺,在她抬起纤细的手臂触及自己脖颈的那一瞬间,少年甚至感觉他的心脏几乎在那一刹那停滞了跳动。
“那个……”
逮着耳坠的耳垂微微的开始了发烫,空也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将怀中的女孩直接放下,还是继续僵立在原地更好,因为他此刻整个人都陷入了相当无措的状态,大脑停滞了思考。
却看到对面少女的唇瓣一张一合,她的眸子像是能够泌出水来,她的声音甘冽的像甜甜花茶。
“我等你很久了呢,空。”
【我等着荧她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位可以在未来帮助我很多很多忙的空很久了。】
她用一副宛如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的语气,语气轻快又亲昵的喊出了少年的名字。
在她开口呼唤出自己的名字的瞬间,少年的身形微微的颤了颤,只觉得从耳畔延续到全身上下宛如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他随即一愣。
等我……很久了?
在与妹妹在星空之外漫长的旅行的过程中,到如今沉睡了长久的岁月且苏醒之后,所有的记忆中都并没有出现过这张面孔。
“我们……认识吗?”空垂下眼,有些犹豫的问道。
“空,你不用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好。”悠依用十分轻快的语气回答道,此刻她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愉快的竖起尖尖的耳朵,睁着圆圆的眼睛回答他:“而且,我就是为了空才来到这里的呀。”
【我就是为了来找空你这位厉害的帮手才来到这里的呀。】
她的心里欢快的这样想道,殊不知这段话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极大的误会。
果然,空的面庞在下一个瞬间腾的一声变得通红,他只觉得自己僵硬的如同刚刚出土,悬抱着少女两条胳膊也跟着一起变的烫的吓人。
幸好,这个时候的派蒙终于飞到了他的旁边,空想,他的好向导这会儿总应该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特意来为了自己解围了……吧?
只听下一秒,神之嘴派蒙吃惊的“哇哦”了一声,她随即大咧咧的问道:“旅行者,你怎么抱着这个女孩子不愿意放她下来呀?你们认识吗?”
空:够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这只飞行物就一星半点的期待。
他是不愿意放人下来吗?只是因为太吃惊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啊!
少年的脸更红了,几乎是稍显仓皇的松开了手臂,而悠依也顺势落到地面稳稳当当的站住,她抬起眼眸,面向身边的少年和他身边的同伴,展露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们好呀。”她说:“我我的名字是悠依。”
“我……”空终于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以往的镇静:“
你似乎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是空,至于旁边这位……”
他侧眼望了望身边的同伴,派蒙在空中打了个回旋,似乎很期待旅行者向这位新朋友介绍自己。
“是应急食品。”
“哇啊!你等会!”派蒙在空中愤怒的跺了下脚,她生气道:“才不是应急食品啦,是派蒙,派蒙!是旅行者可靠的同伴兼优秀的向导!”
“你好呀,小派蒙。”悠依掩唇噗的轻笑:“嘛,空和派蒙你们的关系真好呢。”
如此的相处模式,乍一眼甚至让她幻视了夏目君和他的猫猫。
空迅速的回答道:“嗯,是孽缘。”
“喂!”
派蒙飘到了悠依的面前,绕着新来的少女飞了一圈,然后她抬起手臂比划比划:“不过这样说起来,刚刚还真是非常的危险啊,旅行者在平息龙灾,然后突然之间你就在半空之中咻的一下出现了,嘭的一下俩个人都开始下落,我还以为你们啪叽一下要一起砸成饼了……”
空抬手揉起太阳穴:“……不要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拟声词,拜托。”
他平时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因为派蒙会在大多数时候帮他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但是他今天却变的比以往都健谈了一些,还善用吐槽。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对面的女孩仍旧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让他的面庞微微的发烫。
“悠依,你是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半空之中的呀?”派蒙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她夸张道:“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们了。”
“嗯……抱歉,吓到你们了。”悠依摸着下巴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回答:“但是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想要快点见到空,意识回笼时,身体已经在半空了。”
在她在房门中冥想,与身体里的那枚“种子”建立链接时,脑海中所想的是,拜托了,倘若他已经苏醒的话,就请将我送到降临者的身边。
其实强烈的祈愿也是她的力量得以实现的一种形式。
就譬如说,在她第一次开启提瓦特大陆的大门时,是在自己的身体濒死的情形之下,她的内心所想的是……“拜托了,谁来都好,请救救我”。
于是,在那个时候,她便遇到了璃月的大家,她得到了仙人们乃至神明的庇佑,与大家成为了家人,她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健康茁壮的成长着……
今日的行为算是一次冒险的尝试,只是没想到一次就能获得成功,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风险,实在是幸运。
“不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我也没想到。”悠依面带抱歉的柔柔笑了笑:“对不起呢。”
但是面前的一人一飞行物,很明显因为她的那一句义正言辞的“想要快点见到空”而僵住了,而且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派蒙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她大声的说道:“原来如此啊空,她是你的追——”
“追求者”一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空就一把捂住了这孩子的嘴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极快,觉得幸好没有让派蒙嘴快将那个词汇说出来。
“追?”悠依歪了歪头,她歪着头望着面前的少年。
“追……追……”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她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已经追不上现在的风魔龙了,太遗憾了,嗯。”
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被面前的女孩子望着了。
明明她说出来的话语这样容易让人多想,譬如说“我等你很久了”,又譬如那句“我是为了你而来的”,但是她的目光却又是那样的清澈,就像一汪湖水,让人觉得他们因为她的话而多想那么一句都是罪大恶极!
“哟,旅行者和派蒙。”
熟悉的声音响起,悠依寻着风的气息回过头,果真看到了故人的面容。
空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声音切实的为他解了围:“温迪先生!”
吟游诗人打扮的少年愉快的对空挥了挥手,他随即望向了穿着一袭学院制服,画风都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正在闪闪发光的少女。
呀,摩拉克斯养的孩子长大了呢。
确实如此,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用人类孩子的年纪来说确实是会成长不少的,只是这变化之大,甚至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确认。
“好久不见,悠依小姐。”短暂的愣神以后,他抬手又是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并且弯起眼睛很自然的问道:“此番前来,难道是特意为了来探望我一眼吗?”
“好久不见,温迪哥哥。”悠依眉眼弯弯,她相当直接的摇了摇头,直白的回答道:“虽然和温迪哥哥再相会很开心,但是这一次,其实我是为了空而来的。”
温迪的笑容僵住了。
空的表情也僵住了。
派蒙依旧被捂着嘴,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活像是瓜田里活蹦乱跳的猹。
温迪:完蛋了摩拉克斯!你家孩子好像被黄毛拐跑了啊啊啊啊!
—
“那个,悠依……悠依小姐?”回蒙德骑士团的路上,空的表情相当犹豫。
“喊我悠依就好。”少女回应以无可挑剔的温柔微笑。
“好吧,悠依。”空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似乎曾经并未相见,如今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我们应该循序渐进的做朋友?
那样直接的直球实在是让他的心脏一点都受不了啊,再多一下也受不了。
却见身边的少女停下脚步,双手背在身后,仿佛正摸索着什么东西。
空还以为自己的劝说有用,继续开口道:“所以,悠依,你……”
他的这句话停顿在了半截。
因为面前的少女已经从身后摸索出了一小麻袋的原石,麻溜的递到了他的面前。
空的话语在半途就拐了个大弯,变成了:“嘛,我觉得我和悠依一定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悠依小姐……不,如果悠依你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开口告诉我就好。”
派蒙瞪大了眼睛:……?
旅行者,你的尊严在哪里?这么快就为了一袋原石折腰了吗,不要变的那么快啊喂!你刚刚不还是一副打算劝说少女迷途知返的语气嘛!
悠依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荧)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提供原石的话,空就什么都愿意做的。”
虽然和空熟悉的过程出在状况之外,万幸的是结果是很好的。
这句话虽然空哥没听到,但是派蒙听到了。
她闻言更加惊恐了,因为这个台词真的是她可以听的吗!
“我,确实有事情想要拜托空。”悠依抬手相握:“请……”
她现在最迫切的期望是什么呢?一是希望铲除虚伪的天理,还提瓦特大陆和平,二是寻找到自己的世界在未来为何会毁灭的真相,并且提前将一切的危机平息,阻止自己的世界破灭。
但是她不可能现在就直白的和空说,走,拿上你的旅行剑,我们一起去砍上天空岛打假天理吧,或者,走,去和我拯救世界吧。
任何任务都是有大的主线和各个小支线的。
想要长期和这位降临者达成合作,其实现在最好的方法是……
“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请来我的世界旅行吧,我会做好你的向导的。”悠依双手合十道:“相对的,在空旅行的时候,我也可能会偶尔来做客,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空:……等会,他应该没听错吧。
在刚刚收到这一小麻袋原石的时候,他连悠依口中的想要自己帮忙其实是和某个上古魔神战斗的情况都想到了。
毕竟自己刚来蒙德就要帮忙平息风魔龙的龙灾。
结果她只是想与自己一起同行旅行——?
空已经想不到有任何的逻辑能解释名为悠依的少女做出这些事情的逻辑了,但是他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想同意你的邀请,但是去其他世界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关闭了。”
就像他在很早之前想要与妹妹一起离开提瓦特的时候,被自称天理维系者的女性阻拦住了,双双被封印沉睡,如今他将将苏醒,准备周游各国寻找亲人的讯息。
“不。”面前的女孩轻轻一笑,随后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只要空愿意同意我的邀请,就足够了。”
因为她本身就是通道呀,随着她的力量逐步苏醒,建立两个世界的通路也会越来越顺利。
不必担心,连通咒术的世界和提瓦特大陆,她自有办法。
空:“……”
他不知道因为悠依的这句话又多想了一些什么,面庞变的红了一些,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于是,努力平复着自己心跳的少年,一脸怀念的环顾四周,打量着蒙德环境的少女,还有飘在二人中间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的吉祥物,二人一同回到了蒙德骑士团的建筑之内。
悠依在门口就见到了两位故人——实在是他们和森林冰火人一般的红蓝发色太过显眼了,想不认出来都难。
“迪卢克,凯亚!”她高高的挥起手,高兴的冲到了二人面前:“好久不见,你们……”
她的脑袋从平视到逐步仰起,然后缓缓瞪大了眼睛:“长,长这样高了呀。”
可恶,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比自己没高俩个头的少年,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个头猛蹿,有点儿大人的气场了呀?是不是全世界都背着她悄悄摸摸的长高了……
而迪卢克和凯亚二人,原本在各执一词的针锋相对,前者语气冷漠,后者笑里藏刀话里有话,他们习惯互怼的这件事情骑士团的大多数人也已经习惯。
只是今日冷不防的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让他们一齐身形一颤。
先是齐刷刷的望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没看到人的时候才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悠依:可恶。
成长之后的少女拥有着比年幼时更加精致的容貌,而这一次的会面,也下意识的让他们想起了初遇时她优雅小心的从马车里跨出脚步的情形。
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成长的速度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快上了一些?
事实是因为提瓦特的时间流速与现世不太一致,直至身为降临者的空苏醒之时,两边的时间流速才渐渐达成了同步。
也正因如此,此前一直将悠依当成小妹妹的两位少年,如今已是青年的二人,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认。
“悠依?”迪卢克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嗯嗯,是我。”悠依原地转了一圈,她鼓起嘴巴,俏皮的歪了歪头:“怎么啦?表现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嘛……因为当年那个小豆丁一样大的女孩,在多年未见以后,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位优雅美丽的小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多少会有些吃惊吧。”凯亚很快回过神来,他敛眸轻笑:“好久不见,悠依。”
“嗯呐,好久不见。”悠依左看右看:“其实我也很吃惊,你们会突然变成这样大人的样子,感觉整个人都变成熟了呢,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闻听此言,大概是回忆起了初遇时仿佛刚在泥浆里面打完滚的狼狈模样,沉默寡言的迪卢克老爷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因为皮肤白皙的缘故,脸红的更是十分明显,幸好可以稍稍低头用长发掩饰一番。
“你……变化很大。”惜字如金的迪卢克说完这句话,又极轻的夸奖了一句:“而且,变的更加的美丽了。”
他这辈子大概都鲜少直白的夸奖女性,悠依倒是没觉得什么,他身边的凯亚却是讶异的挑了挑眉。
正在打算继续叙旧之时,旁边等了半天的空却没忍住站到了二人面前。
“迪卢克先生,凯亚先生。”他先是礼貌的打了招呼,随后不着痕迹的轻笑道:“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讨论一下有关风魔龙的事情。”
凯亚的目光在空和悠依面前巡视一番,若有所思。
“所以,悠依小姐是……”
“嗯,悠依她……目前是我的旅伴。”
金发的少年笑容温和,脾气向来很好的他,今日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少女的身侧,如是回答道。
—
蒙德的“龙灾”实际起始于风魔龙特瓦林,而它同时也是温迪的眷属。
特瓦林在与魔龙杜林的战争中,因为咽下了敌人的毒血经历了污染,而如今据称深渊教团那方,有将它洗脑成为战争兵器的打算。
因此他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净化特瓦林的血液,平息蒙德的龙灾。
在叙旧的过程中,悠依其实有偷偷小声问温迪为什么不自己做。
温迪保持微笑:“其实一开始,我已经快把特瓦林哄好了,只是被人给半路打断了。”
天知道他安抚了多久,努力了多久啊,但是特瓦林那么一受惊,瞬间回到解放前。
悠依:“那打断的人……”
“打断的人现在正在帮我平息蒙德的龙灾。”
悠依:“咕。”
好吧,她听明白了。
既然未来想让空帮自己的忙,悠依便自告奋勇的想要在现在也要为空做些什么,比如说在他为蒙德努力的时候出一份力。
但是,悠依与空相处了两日,发现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了什么误解。
空似乎只觉得她身体看着那样的纤弱,生怕她在野外遇到危机,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就连丘丘人或者史莱姆都不愿意让她多碰一下。
于是,她只好看着空拿着旅行剑在那边和魔物们英勇作战的练级,她则是和派蒙在后面一起吃咔吧咔吧日落果,当吉祥物。
悠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冒险是这样一件悠闲自在的事情啊。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吧!
不过,空的实力似乎也在沉睡中受到了某些禁锢,如今都没有完全恢复,这一天,在他对上深渊教团的时候,就很明显的呈现出了乏力的架势。
悠依叹了口气,她暂时没有取出那把若陀大伯送给她的锋利吓人的双手重剑,而是直接站在了空的面前。
“不是说好了,我是你的旅伴吗?”她站在了少年的面前,腰侧的神之眼闪着莹莹的微光:“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不行。”空的神情严肃,倔强的示意她退后:“深渊教团实力深不可测,诡计颇多,你很容易受伤,果然还是让我来对付……”
悠依:突然之间就有点明白为什么荧要将自己的哥哥形容成牛马了……
当然,她根本没来得及帅气的使用风元素力将面前的几只深渊法师吓退,它们反倒是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先大惊失色了,它们的嘴里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什么。
“银发……蓝眸……”
“果然没错,那家伙就是传说中有着无底之胃的深渊的魔女,快跑啊!就连顶层的魔物路过都要被扒层皮留下买命钱来,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就会被吃掉的!”
深渊法师们被吓的说出了人话,一个个的赶紧一溜烟的连滚打爬的离开。
悠依:“……”有,有那么夸张吗。
空:“……”
说实话,空独自一人流浪也有不少时间了,他还是真第一次看到这种深渊法师连滚带爬的被吓走的情形,换成以往的话,深渊教团应该是这个提瓦特上最让人讨厌的存在,因为它们喜欢召唤出水牢泡泡套住对手,跳舞嘲讽对手,非常让人讨厌。
正常情况下,只有普通人见到深渊教团然后被吓跑的份,根本没有深渊法师被别人吓跑的份。
再加上深渊法师们刚刚口里惊恐的喊着的“无底之胃”,“银发蓝眸”这俩个特征,空不由得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身后吃日落果吃的脸都没擦干净的派蒙。
空:“……深渊的魔女?”难道那些深渊法师是被派蒙她吓跑的?
后者:“……?”
派蒙气的跺脚:“喂!我才没有什么无底之胃啦!我只是平时吃的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啦!”
“亿点点?”
“可恶,我是真的会生气哦!”派蒙怒道:“而且,说起银发蓝眼,其实悠依她也有这个特征吧……”
空斩钉截铁:“绝对不可能,悠依她平时吃什么东西都是浅尝辄止,非常淑女,所以她的身上绝对不可能存在无底之胃的说法。”
派蒙:“啊喂!这家伙在变相的吐槽我吃的很多啊!”
悠依在吵吵嚷嚷的空和派蒙的身后心虚的擦汗,回想起了年少时,与阿贾克斯大哥一起的,那段舌尖上的深渊的往事。
哈,啊哈,没想到吧……其实把深渊法师们吓跑的,是她才对呢,诶嘿。
—
名为悠依的少女性格开朗而又温和,就像是初春时节的暖阳。
她与迪卢克老爷还有温迪他们都是旧识,她的人脉相当广阔,她与自己短暂同行的过程中,与空的相处也让他感受到十分的舒适。
与她的共处不同于与同胞的妹妹一起旅行的时候,也不同于与派蒙同行的时候。
名为悠依的女孩的每一个举动都是优雅的,每一句话语都是温和的。
嗯,就连她抡着重剑一边锤着魔物的脑壳一边微笑着说着“去和风神忏悔吧”的时候,也是十分优雅的。
而名为悠依的少女,很明显是一位背后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故事的女孩。
她与自己一样,来自于星空之外。
据她所说,她也拥有着血脉链接的兄长。
与名为悠依的女孩共处以及同行的时光越多,空就发觉自己的视线也逐渐被她吸引。
他的想法也早已经从最开始的“需要和这位身份不明的小姐保持适当礼貌且不逾越的距离”,变成了现在的“如果能够一直同她作为旅途的同伴同行的话,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快乐的时光终归是短暂的。
等到风魔龙的灾厄被彻底平息,特瓦林重新翱翔在蒙德的天地之上的那一日,也代表着离别的时候即将到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经被悠依的手艺征服了味蕾的派蒙哭成了简笔画,她抱着女孩的胳膊不愿意撒手:“我还能有机会吃到悠依做的凉拌史莱姆杏仁豆腐甜甜花酿鸡吗吸溜——”
空:派蒙这孩子到底是舍不得悠依,还是舍不得她做的菜啊。
悠依笑的无奈,她抬手揉了揉派蒙的脑袋,温和的说:“可以的哦,当然可以的哦,我把菜谱都留给空了。”
“可是他做的没有悠依做的好吃啊!”
空:“……”
“噗。”悠依轻轻笑了笑:“没关系,之后也一定能够再见的。”
虽然只是相处了一段时光,但是她确实蛮喜欢这位热热闹闹的小伙伴,派蒙是个很善良也很可爱的同伴。
她也发现了,当自己置身于提瓦特时,只要空或者温迪先生在距离自己不远的距离,天空之上的视线就会愤愤的收回自己的窥伺。
果然,同为降临者的空,还有身为魔神的温迪先生,身上有什么让那个存在忌惮的东西。
她能够清晰又直白的感受到那个存在冲天的怨气,但是她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无能狂怒。
而那个存在面对她时,除去觊觎以外,也有忌惮的成分在,祂畏惧天理在她的身上埋藏下的种子,畏惧再继续留给她时间成长的话,她终有一日会威胁到自己。
她应该害怕那个虚伪的天理吗?
也许自己曾经出于本能,下意识的畏惧对方的力量,但是等到如今切实意识到祂的弱点之时,悠依忽然间就觉得对方似乎算不了什么了。
就如同她曾经发自内心的畏惧着禅院家的每一位拥有咒力的族人,畏惧那个古老且拥有着恒长历史的家族时,她在成长之后才发现他们扭曲的神情是那样的丑陋且渺小一般。
悠依将掌心轻轻贴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忽而轻轻一笑。
嗯,她已经不再害怕了。
空决定在蒙德历练最后一段时间就去参加璃月那边的请仙仪式——说实话,璃月对于悠依来说那简直是比老家还要亲切熟悉的地方,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真的不介意陪着空一同前去,给空当一个好向导。
但是,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
就如同她将强大的魔神,同伴呼唤至现世时会消耗力量一般,她在这一次自行开启通道,属于她的力量也会流逝。
在确认了如今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暂时熟悉以后,她想她应该暂时回到自己的世界,稍微养精蓄锐一段时间。
因此,不得已,只能与空还有派蒙暂时告别。
金发的少年忽然一改最初面对她时面红无措的状态,他在最后时上前一步,在温迪还在那边笑吟吟的揉特瓦林的脑袋时,抬手握住了面前少女的手。
温迪:“……?”
温迪在旁边玛卡巴卡的想道,咳咳咳,这应该是他想多了吧?应该只是俩个孩子之间,俩个降临者之间的纯粹的友情吧?应该不需要太在意吧?
不止是派蒙吃惊的捂住了嘴唇,旁边的迪卢克的身形都肉眼可见的弹跳了一下,而且他下意识的就摸向了自己的大剑剑柄,还好克制的比较快。
悠依微微一愣,轻轻的欸?了一声,有些无措的望着空。
“下一次,请按照你说的,邀请我去你的世界旅行吧。”
空的目光纯澈,眼神真挚,他一字一句的对面前的少女说道。
“……好。”
悠依温柔的回应了面前少年的邀请,扬唇轻笑。
“而且……”他的神情不大自然的挪开视线,声音很轻:“不必再给我原石了。”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会尽力去做到。”
“之前的那些原石,我都已经换成了礼物放回你的行李了。”可能还要更多。
“我愿意与你暂时成为旅行的同伴,其实从来都不是因为原石或者摩拉。”少年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能够听见:“只是因为……对方是你。”
周围的人的下巴都一齐掉了下来。
温迪:啊喂!你等会!
—
告别了满脸不舍的空之后,悠依原本准备寻找一处僻静一些的位置冥想回归。
如今她就处于雪山的不远处,是摩拉克斯与巴巴托斯两位魔神领地之间的交界之处,料想那天空之上的视线也不会那样快的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拿她怎样,祂似乎已经因为苦于没办法对自己下手,而无能狂怒许久了。
将空还有大家的赠别礼物放到袖里乾坤以后,悠依垂眸在雪山一带扫视片刻,寻找合适安全的冥想场地时,也就在此时,她再次听到了某个让她不再冷静的声音。
“下午好,悠依小姐。”
数十道风刃一齐甩出,齐刷刷的被男人面前展开的无形的屏障挡住,而这张面孔也实在是足矣让她咬牙切齿的阴魂不散……
“……多托雷。”
悠依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喊道,她竭力压制着自己此刻的情绪。
“啊,您比起那个时候要成长了很多,美丽到让我都不敢确认了呢。”后者低低的笑了笑:“禅院悠依小姐。”
这无疑不是踩在她的底线上蹦迪,她也早已经对这张斯文败类的脸恨之入骨,只是悠依此刻根本目测不出眼前这人的真实实力,也不好确认这会儿将它毁灭,毁的到底是原型还是切片。
如果再出现上次那种被他激怒,力量彻底失控导致的失忆失智行为,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无疑是相当不利的情形。
上一次的自己有幸被那维莱特带走,这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好心的带给你一个消息。”
多托雷还是那样的擅长运用言语诡辩与动摇人心,只听他道:“难道你就未曾好奇过,你的那位人偶朋友的真实身份么?”
悠依:……她知道啊。
但是她根本没想和面前这个满嘴谎言的家伙废话,依旧是用警惕的目光蹙眉瞪着他。
多托雷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没错,其实他曾是雷电的魔神,那位稻妻的神明制造出的人偶载体之一。”
悠依:……所以说,她知道啊。
她当然不相信这货有那么好心来白告诉自己讯息,果然下一秒,就听多托雷他话锋一转。
“但是如今,你的朋友已经被雷电的魔神亲手收回,即将被回收销毁。”
悠依:……要不是我前两天刚跟影姐姐见过面并且亲耳听她保证会修好阿奇我还真的有万分之一的信了你在这里扯那鬼话了。
“真是可怜又可悲的人偶呢。”多托雷见悠依沉默着不开口,还以为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一面摇头,一面叹息道:“无论是出生亦或者死亡都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如今也兴许只有身为同伴的你能够拯救于他……”
多托雷见面前的少女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兴许是被他带来的消息打击深了,在跌跌撞撞吧。
悠依:在找一个声音传的比较远的发力点,蓄力。jpg。
“如今的稻妻锁国令已经颁布,而我有方法带你去见他,如何?”
那半截面具下的眼眸缓缓弯起,多托雷似乎已经羁定了面前的少女绝对会中计,她与那只人偶在听到有关彼此的事情时候,似乎常常会失去理智。
但是下一秒,只听身边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双手做喇叭状,中气十足的在雪山上大喊道:“魈——”
“有人欺负我——”
几乎是随着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一把绿色长枪的尖端已经抵住了方才还在得意洋洋的多托雷的咽喉,他毫无破绽的笑容也随之僵住了。!
第69章
【荻花洲一带的花又开了,很美。】
【你此前赠予我的花环,我有拜托留云借风真君教授我某些仙术保存。】
【那仙术最后似乎出了某些问题,花虽然能长久的保存,那花香却变成了烤吃虎鱼的香气……】
【我想,倘若它变成了那道名为甜甜花酿鸡的菜品的香气,你大抵会喜欢。】
……
【海灯节又快到了,今日若陀前辈与帝君大人一同邀请我,过些日子,一同去璃月港小聚。】
【我说我要镇守璃月的边界,所以拒绝了。】
【若陀前辈气的不轻,当日便化身原型跺着脚将璃月的魔兽都驱赶到了岩壁缝隙里去。】
【也多了若陀前辈,我的工作量倒是清了许多。】
……
【海灯节又到了,我坐在距离璃月港最近的山坡上,看着万千盏宵灯星星点点的从璃月港内燃起……我想,璃月的居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往天上制造燃烧的垃圾,这满天的灯火还是需要用风元素力进行收尾清扫才能避免它们落地燃起。】
【倘若你下次归来时能赶上海灯节,便与我一起燃放一盏宵灯吧,我自会帮你做好收尾工作。】
【说起来,在望舒客栈的大厨的帮助下,最近我改良了杏仁豆腐的做法,将那道甜食命名为“美梦”。】
【待到之后你回到璃月,你若不嫌弃的话,我便……】
少年夜叉手持毛笔,落笔写出一个个笔锋遒劲,工整无比的文字,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在“做给你尝试一番”,和“日后都做给你”这两句话之间权衡了一番。
仙人的金瞳难得涣散了一瞬,他垂下眸,纤长的眼睫下,一点金红在眼尾流转,下意识的就将心中的话语写了下来。
【悠依。】
【不知你回归星空之外原本的世界之后,过的可好。】
【……我很想念你。】
只是,在最后那句话语从笔尖下意识的倾泻流淌而出后,他先是屏息凝神了片刻,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选择将笔放了下来,旋即揉皱了手中的那封信。
写信的习惯,还是曾经从悠依那个孩子的身上学到的。
她在前些年回到璃月的那段时日,很是喜欢写信,一封又一封的信。
她虽在世界的跨越中失去了些许记忆,却因各种机缘巧合结识了形形色色的各国友人,而她与各国的友人长期保持联系的方式,在那时正是写信。
悠依笑吟吟的对他说,写信可以将平日见面时不敢说出来的话语全部说出来,即使相隔的再远也可以向他人展露自己的情绪与思念。
魈曾经不明白这些人类之间的做法,直到他在那日未能预判到深渊教团的偷袭,导致少女被带走之后,满心自责之时,收到了她留下的信件,她仿佛对自己躲不过的劫难早就有了预判一般,给他们每个人都留了信。
她说,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她一定可以努力平安无事的。
她说,最喜欢大家,也最喜欢魈了。
从那最后一句话语之中,魈似乎能听出女孩俏皮又温柔的语气,在一遍又一遍的信件的过程中,魈似乎看到了她正黏黏糊糊的撒着娇,在仙人们的身上钻来钻去,一会儿环着帝君要抱抱,一会儿央求若陀变成一百分之一那样大的形态让她骑大马。
若陀龙王时常对女孩如此无礼的要求表示愤怒和嗤之以鼻,它说,自己那完美无瑕的帅气原型要变就变全部的啊,怎么可以只变成一百分之一那样大呢。
当时旁观的仙人们都想,若陀啊若陀,原来你觉得被冒犯的重点根本不是被小孩子骑大马,是你不能将原型变小啊。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若陀。
女孩子抽抽搭搭,委委屈屈的说,可是,可是,若陀大伯你的原型太高大了,好难吭哧吭哧爬上去。
最终若陀还是变了,并且傲娇的威吓自己的旧友们一个也不许将今日的所闻所见说出去。
魈读着悠依留下的信件,他的唇角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微弯起,而在那个时候,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人类写信的含义。
……他也是自从那时起,便拥有了给悠依那孩子主动写信的习惯。
他写留云借风真君去见人类的孩子,结果人类的孩子不信她是仙鸟,说仙鸟应该都是洁白无瑕的,无奈,她只好用大号粉扑将自己本体浑身上下都扑成白色,在之后的饭局上还与他们吐槽这件事情,被若陀鹅鹅鹅笑了半天。
他写帝君今日又出门去尘世闲游了,并且不着痕迹的与他们商量了一番岩王帝君的退休企划。
他写自己巡视璃月边际的见闻,写他远远观过的烟火气,将自己所见的,觉得悠依那个孩子可能会感兴趣的点点滴滴全部融入文字,写进了信里。
千言万语似乎永远能够汇成一句话。
——“我很想念你。”
早在数百年前与她相识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将她看作了与自己曾经还存活着的同族们同样重要的存在。
她唤自己魈,在之后加上了哥哥的尊称,他便承担起曾经浮舍大哥于他们的责任,是兄长,是教授元素力的师父,亦是家人,是守护着她的少年仙人。
人类的寿命就犹如蜉蝣般短暂,可仙人的寿命漫长到只能被这天道强制的磨损削弱才能有所尽头。
在曾经照料她的时候,他曾发自内心的害怕身为夜叉的自己会死的比她更快,毕竟如今夜叉一族只余他一人,可她扼制了自己的业障,她成为了他这不解之疾的解药。
于是,他又开始害怕自己亲眼目睹她的成长,害怕见证她的生老病死——寿命论是身为仙人的自己穷其一生也跨域不过的命题。
幸好,他的畏惧没有应验,时光已过数百年,她在归来时,模样仍旧与初见那时别无二致,提瓦特的时光似乎永远不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虽然不甚清楚为何身为人类的她能够做到这些,可是魈在那个时候,却下意识的发自内心的庆幸。
【“魈——”】
【有人欺负我】
……有人欺辱她,悠依在向他求助。
正在愣神的下一刻时,他忽然之间就听到那个与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差别的声音,几乎是潜意识之下做出的行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光速使用风轮两立迅疾的转移了过去,直奔那个声音来源的方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和璞鸢的枪尖已经抵在了对面那个男性的咽喉——那个人类,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予以了他十分不安的感觉。
少年夜叉一面从周身泛出冷意与杀意,一面缓缓侧过头去。
这一次的重逢比他的想象之中快上了许多,他想。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他方才所想的那张幼小面庞,并不是与往昔那般个头小小,宛如小糖豆一般蹦蹦跳跳的纤细少女。
她成长了许多。
她的个头已经不比自己矮上多上,她的皮肤白皙,凝脂白露般的色泽胜过这雪山皑皑的雪,她是那样的鲜活而又灵动的哒哒哒跑到了他的身侧,她抬起一只手掌,小心翼翼的牵住了他的颈部后侧长长的带子。
比琉璃百合还要动人的眼眸盯着他,他听到少女轻轻的喊他:“魈。”
她弯着眉,甜甜的说:“魈,你来啦。”
宛如一滴冷水下入油锅,少年夜叉这比起千年雪山还要沉寂的内心忽然之间就轻轻的颤了颤。
虽然面庞上没有表现丝毫的慌乱,但是他实际的内心早就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她长大了。
就在这几年期间,她迅速的长大了。
曾经的帝君猜测她在数百年来毫无变化的缘由,兴许是现世与提瓦特的时间流淌不同的缘故,至于她在提瓦特之中身体也会暂停成长这件事情,就算是帝君大人似乎也无从解释。
……可她回去她原本的世界的这几年,却如此迅速的长大了。
根本来不及深思她的世界与提瓦特大陆之间的时间流速之类复杂的关系,此刻最让魈心乱如麻的是……他在思考自己之后应该用什么状态与悠依她相处。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因为,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拾面前这个“欺负了悠依的坏人”。
眼见对方似乎还要有所动作,魈握住和璞鸢的手掌微微用力,径直将多托雷定在了原地。
后者表面上似乎还在绅士微笑,然而额角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哦?璃月的……仙人么?
这可真是失策,完全就是出现在计划之外的状况呢。
多托雷此刻毫不怀疑的是,倘若他这会儿胆敢有什么动作的话,那长枪定然会狠狠贯穿他的咽喉。
……面前这位,看似年轻的少年仙人,却能够做到如此的决绝。
他似乎想到了原身上次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意味深长的提醒他要千万小心的缘由。
他拥有着大部分源自原身的头脑与智力,却增添了一丝傲慢,他不仅没有将那句话语当回事,还自作主张的切断了二人之间的联系,想的是将“禅院悠依”这个存在留作己用。
哈,原来如此,原身是故意的去将这个讯息透露给了他,在让他前去试探如今的“禅院悠依”啊。
“我想,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多托雷的面容含笑,他不着痕迹的后倾了一下,但是不管他移到哪里,那杆长枪就会跟到哪里,并且……不偏不倚的怼在他的咽喉,冰冷的痛感近在咫尺。
少年的目光寒冷绝情,随时等待好了发力,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就宛如一只锁定了猎物的鹰,即便是拥有着广博实力的切片,如今在他的注视之下,一举一动仍是无处遁形。
“我只是好心的想告诉这位小姐,她的朋友兴许正在遭遇危机的事情。”多托雷垂眸,自认为熟知心理学的他想从少年此刻的面部情绪之中品出些许破绽,以此达到攻心说服对方的左右:“我并无恶意……”
“是吗?”少年夜叉的声音很冷,像是这座雪山淬了冰雪之后的星银矿石,他说道:“可是我分明能看到你针对着她散发的杀意。”
曾被业障缠身折磨,乃至于周身的业障都具象化的夜叉,久而久之,便拥有了能够看出凡人身上所造杀业的能力。
因此,路遇贼人麻匪之流时,魈对这些家伙会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倘若是初出茅庐的,没有祸害多少人的,便绑起来送给千岩军。
倘若是因为家境所迫,还能够浪子回头的,他会言语斥责,或者托梦教育(吓唬),此后再暗中提供些许帮助。
而那些比披着人皮的魔兽还要更加残忍,仿佛根本没有基本的道德与三观的……
魈的面色逐渐变冷,因为他清晰的看出了多托雷周身上下那黑红色的宛如浓雾一般的粘腻色泽——那是由于不知道多少条人类的性命才造就的结果。
且,都是无辜且善意的生命。
在那其中,不仅有懵懂无知的少女,也有甚至心智还尚未完全开化成熟的孩童。
如此的存在……
死不足惜。
“悠依。”魈轻轻的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后者轻声应了一句,乖巧的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语。
少年夜叉收起了长枪,就在这枚切片的松了口气,以为这位仙人的杀意已经收回去了的时候,他已经抬手将傩面叩在了面庞上。
他的声音决绝而果断,他呈现出了那位在魔神战争之中曾跟随摩拉克斯杀出重围的降魔大圣的一角。
“……退后,闭眼。”
……
龙脊雪山是一座拥有着数百年未融化积雪的奇特山脉,在这里,流传着各式各样的古老奇妙的传说,据说这里有能够伪装成人类的魔兽,和失落的国家留下的宝藏,在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冒险家迷失于此,人们却又趋之若附。
在这里,雪山会平等的接纳每一条生命在此处长眠,无论是善良亦或者罪恶,无论那灵魂是纯黑还是洁白。
……
等到悠依被魈同意睁开眼的时候,讨厌的家伙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少年正驮着她在雪山上行走,寻到了一处能够被点亮的取暖源。
——之所以用驮的这个姿势,是因为悠依方才下意识的想要让他抱抱时,他却因为少女柔软的身躯红透了面庞,堂堂三眼五显仙人,硬是做出了一副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望哪里安放更好的架势。
雪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魈并没有急着带她回到璃月,只是就近清扫出了能坐着的岩石,他有意回避着女孩的视线,暂时没去开口。
直到她整个人都快趴到了自己的面前,还将那张漂亮的面庞凑到了距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
“……”
那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的眨巴眨巴,她的瞳仁里满是呆萌和好奇的神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究竟能造成多大的冲击。
“……你,你坐好。”
魈上仙红着耳廓将凑的不能再近的少女身形拨正,他实在是没办法做到心无旁骛的与那双眼睛对视。
于是悠依便乖乖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双腿并拢。
就算是有取暖源,雪山还是蛮冷的,她穿的又是制服短裙,还没来得及呵气搓几下手,却见身边的魈一闪消失,又一闪出现,出现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块五颜六色的碎花被褥,不由分说的把她裹成了花卷粽子。
悠依:“……”
拿着这种璃月大碎花,就像麻麻桑一般操心她怕她受凉,用被褥库库的裹她的魈的样子,实在是与方才那位杀伐果断的魈上仙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话说回来,这个被褥到底是谁的手笔?留云真君置办的吗?
她乖乖的装作一个花卷,只露了一颗脑袋出来。
有一只路过的仙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边的色彩斑斓吸引了过来,正愉快的绕着她飞来飞去。
雪山的仙灵是宛如火焰一般的暖橘色小精灵,又像一朵飞舞着的小火苗一般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悠依的目光一会儿随着仙灵向左,一会儿随着仙灵向右,最后它窝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就像一只温热的汤婆子,不烫,头顶都变的暖烘烘的。
悠依在这一刻打破了寂静,她软软的开口说:“魈。”
“……我很想你。”
话音刚落,只见身边的少年整个身躯都如同触电一般轻轻颤了颤,他一时之间却是没有回话。
他只是在心里轻声道,嗯,我也是。
悠依又苦笑着说:“自从回到了现世以后,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寻找能够与大家再次见面的方式。”
她试着提升自己的能力,试着寻找和感受到身体里面的那枚种子,可惜,最后全都徒劳无功。
“我很想念魈,想念璃月的大家。”她将脸颊埋在了被子里面。
为了能够重新见到大家,她真的真的非常的努力,努力变的勇敢和坚强。
幸好,她没有辜负荧曾经予以她的期望,在千钧一发之际,却些微的品味出了能够连通提瓦特大陆的法则。
她也得以在今日见到大家。
“魈。”
她又轻声的喊,喊的身边的少年仙人抬手扶住面庞,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心变的乱了些许。
“你为何……”他犹豫着问道:“今日重逢之时,不再尊称我为兄长?”
“嗯……”闻听此言,身边的少女缓缓歪了歪头,头顶的仙灵险些滑落了下来,她摆出了一副耐心思考着的模样,温声回答道:“这是下意识的称呼,我会觉得直接喊魈的名字,更加亲昵一些。”
她有些小心翼翼:“那个,魈,不喜欢吗?”
少年声音沙哑着回答:“不,唤你喜欢的称呼就好。”
他抬手拨拉了一下面前的篝火,又问:“这一次,多久之后会离开?”
悠依的眼眸闪了闪,她的声音也低了一些:“很快。”
“……这样么。”比起以往在信件中似是有着万千的话语想对面前的少女倾诉,此刻的降魔大圣确实显得有些许的沉默寡言。
他的神色也变得落寞了一些,虽然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所预判,但……
从她的口中亲口道明的时候,还是会十分不舍。
甚至自己还因为她如今年岁见长的缘故,在方才拒绝了她的拥抱……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方才的举措是否太严厉了一些?悠依大概率还是个心态没有转换过来的,会黏着他们这些长辈的孩子罢了。
思至此,他倾身上前,将裹在被子里面像个粽子的女孩抱住轻轻拍了拍。
悠依:“……咕。”
她头顶的仙灵也顺势吧嗒一声跳到了魈的脑袋上,还蛮懂享受的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像是小鸟在筑巢。
悠依噗的一声笑了笑,下一秒,一句话语便脱口而出。
“魈。”她从被子里抬起双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轻声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的世界?”
如今,若陀龙王的磨损已解,璃月又多了一位新的强大护盾,仙人们主外,璃月七星主内,璃月甚至可以堪称是七国之中最安全的国家之首了。
因此,魈肩上的担子已经比曾经要轻上了许多。
“……”
他有些犹豫的问道:“是去现世守护你周全吗?我明白了。”
“不。”悠依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晃,然后弯起眼睫像猫儿一般一笑:“只是去现世玩,我和你。”
“咳,我明白了。”魈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跟着一起迟钝了一下,他随即握住和璞鸢站起身,红着脸轻声道:“那,那我便去与帝君大人告假……”
“嘛,真是的,不用啦。”少女半撒娇式的握住了他一边的胳膊轻轻的晃了晃,温声道:“摩拉克斯先生他每一次尘世闲游的时候可都没有事先告假的习惯吧,之后他如果问起来,你就说你被我拐跑了~”
语罢,她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魈头顶的仙灵,这只迷路的小生命的脑袋忽然一片清明,摇摇晃晃的就寻着她指引的方向飘去,想必很快也能够回到它的归处。
看来她已经逐渐对天理的力量,越使用越娴熟了。
在之后,就是挣开被子,双手抱紧魈,狡黠的一字一顿道:“抓。住。你。啦~”
“等,等——”
魈还未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语,他还是半推半就被她握紧了手,等到周身的环境一闪而变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落足于一座陌生的房间。
堂堂降魔大圣,真的就这样被人“拐”到了现世。
“咳,咳,悠依。”他微微红着面庞,也说不清此刻的情绪究竟是不乐还是喜悦,压低声线,轻声道:“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至少和我打一声招呼……”
“唔,抱歉抱歉。”悠依双手合十,眉眼弯弯的道歉:“下次一定会先打一声招呼,再把魈拐过来的。”
魈:“……不要用拐这个词。”
他实在是因为这个孩子而变的有些无措,甚至不知道应该用怎么的心情与表情去面对她。
她明明仍然和以前一般甜美乖顺,却多了一丝狡黠,明明看起来呆呆软软的,却时常会说出一些叫他猝不及防的话。
而魈的头脑还在混沌着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却嘭的一声被打开,伏黑甚尔的手中持着一把砍刀形状的特级咒具气势汹汹的就杀了进来,与粉红彩虹小马围裙的打扮形成了鲜明对比,甚尔兄长气场全开,口中凶恶的喊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悠依和雄性的声音……”
魈一脸懵懂的回过头,而甚尔在原地呆滞定格了两秒,随后嗖的一声将手中的咒具给收了回去。
从刚刚的凶面罗刹,一秒便切换成了阳光开朗大哥哥的笑容,他磕磕绊绊的说道:“咳咳咳,原来是……是魈上仙啊,真是好久没见你看起来还是与曾经一般的年纪……是这样的,今日厨房的菜好像不太够的样子,我去再给你剁几块肉炒两菜,有什么忌口吗?”
魈:“……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做饼夹肉?”
“好嘞我明白了魈上仙,之后我们家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搭配的。”
甚尔满脸笑容的带着咒具一起退了出去,顺便很贴心的掩上了门,悠依捂住肚子在身后噗噗噗的憋笑,忍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这样的,好像自从她青春期的时候开始……唔,或者说从小开始,哥哥就全方位的无差别对她身边的所有异性保持敌意。
哦,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差别的,倘若哥哥对夏油杰的敌意是十分,那对五条悟的敌意就是一百分。
但是,对于那些曾经在提瓦特大陆照料过她的朋友们,哥哥却会抑制主本能,表现的非常礼貌和尊重,这一点在摩拉克斯先生的身上表现的更是格外的明显。
嘛,毕竟摩拉克斯先生给人的感觉,甚至都能当哥哥的长辈了。
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座上宾,然后红着脸被伏黑甚尔频频夹菜——不得不夸赞一句甚尔先生的一身厨艺实在是出神入化,各国结合,什么菜式都能做。
而更加让魈感叹的,则是……
“原来如此,甚尔先生已经结婚了。”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结结巴巴道:“您,您还有孩子了。”
不过倒也正常,璃月人大多数都会在这个年纪成家立业,甚尔先生在从前开始便是一位相当照顾妹妹的合格兄长,如今更是成为了一位好父亲,好丈夫。
他向来是礼数十分周全之人,也因为为了方便帮扶璃月人民的种种原因,有随身带些金银细软的习惯,便取出了一枚闪耀着莹莹光彩的玉佩,递到了还在吮手指的伏黑惠面前,温和道:“这是仙法所制的玉佩,可以辟邪,对人类孩子的身躯成长也有好处,让孩子收下吧。”
甚尔:……咳,此前钟离先生根本没有提过相关的事情,只是对他表达了口头感谢,他险些还以为是提瓦特大陆的人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礼仪呢。
似乎看出来了甚尔此刻的疑惑,悠依凑过去小声说道:“是因为摩拉克斯先生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哦。”
甚尔:……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甚尔赶紧面对魈连连道谢,妻子小心的将仙人赠予的宝物系在了孩子的脖颈,顺便将孩子的手从嘴里拿出来。
伏黑惠停下了吸吮手指的动作,小婴儿流着口水,拿起玉佩往嘴里塞。
悠依:“啊啊啊啊小惠,那个不能吃呀!”
整个客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不过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
不过,甚尔先生成家立业的这件事情,却恍然让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
身边的少女,也许也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也会如同其他的凡人一般,拥有自己的家庭。
魈还记得自己曾经在魔神战争时期救过的一个孩子,少年因为失去了父母哭的快要断气,他那时不得已,在他已经被战争摧垮成了废墟的家中寻了一个布娃娃缝好交给少年。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魈救了一位过路的采药少年,少年险些跌落山崖却被仙人救起,看到他的腰间悬挂的破旧布偶,魈觉得少年眼熟,恍如隔日的提起曾经他为少年寻回的布娃娃。
那少年挠了挠头,却称那是他的爷爷年少时有幸经过仙家的帮助,取回的父母的遗物……
他的恍惚之间,人间便过去数十载。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少年仙人的视线,悠依转过头,她笑的很甜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魈侧眸,轻声回答。
“嗯……”她是个从小时候对旁人的情绪变化相当敏锐的孩子,哪怕是现在亦然如此。
“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吧。”悠依表现的有点儿气呼呼,她将面庞鼓成包子:“什么嘛,我都这么大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啦。”
“……”正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他才不知道应该摆出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面前的女孩。
魈心想,在她真正的成年之后,之后抉择的伴侣又会是怎样的模样呢?
“……”
少年夜叉的周身上下却忽然平白无故的燃起黑雾,内心没由来的出现了一股浊气,在心里拿和璞鸢将那个刚刚准备描摹的身影乒乒乓乓捅了个稀碎。
不行,想象不出来一点,他只想给对方跳靖妖傩舞。
“那……我带你去玩好不好?”悠依又抓住魈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一起玩?”
注视着身边的少女近在咫尺的琉璃眼睛,他才缓缓的褪去了方才平白无故生出的浊气,唇角上扬了几分:“……嗯。”
璃月有一句古话,叫做着眼于当下。
至少,她现在,正鲜活而又灵动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笑容璀璨,宛如海灯节之后破晓的黎明。
……
咒术界的那一方,因为禅院家出的事情,又是紧急开会,又是背后蛐蛐。
当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敢当面指责禅院悠依些什么的。
曾经那位险些把长老办公室和所有长老们一同当成雷劈了的女性神明早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而这次他们更是发现了一件绝望的事情——禅院悠依她好像能够同时召唤出俩个神。
拥有那种毁天灭地灭世水平的神明,她一口气能摇俩个出来。
……
未免有点太过离谱。
而如今禅院悠依年岁渐长,很明显,她即将步入咒术高专的阶段,而且更加明显的是,她在未来,有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去和五条悟当同期。
此前她宅在五条家寻求庇佑的方式就让高层长老们诟病,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再后来,更是在麻瓜学校里面拉着他们的神子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
绝大多数高层们觉得,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禅院悠依在未来大概率会和神子走到最后——毕竟这是咒术界里里外外流传最久的流言,据说神子对禅院悠依倾心已久,二人青梅竹马,之后只待彼此都到适婚年纪……
他们真就把流言当真了。
一个神子,一个能够抬手呼唤神明,这俩强强联合,岂不是会将高层踩在脚底,碾做蝼蚁?
总而言之,这种可怕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他们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威吓现在的禅院悠依了,他们不敢。
从禅院家那边入手很明显是没那个可能,她似乎只愿意给直毘人面子,可别忘了禅院扇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她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于是,高层们的目光移向了四舍五入已经彻底沦为高层傀儡的御三家最后一位存在感不强的家族——加茂家。
……
悠依今日和魈一起玩的很愉快。
她带魈一起去了商场,去了电影院门口,俩个人的手上捧着奶茶和爆米花。
而魈也看到了很多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们手牵着手,各个红着脸,刚想感慨异世界的年轻男女也如同璃月人一般青涩时,却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些少年少女互相对视着,眼看二人的脸颊就要触碰到一起。
魈上仙没见过这种场面,魈上仙紧张的不知所措,他的头上腾的冒出了蒸汽。
悠依噗的笑了,她以为这是两边世界的文化差异导致的,便小声对魈说:“这也是没办法啦,因为他们是恋人嘛。”
“……原,原来如此。”魈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回答:“咳,我明白了。”
“好啦,电影快要开场了,这可是在提瓦特很难看到的,我们快点进去……”
正牵住魈的手要往电影院走的时候,悠依的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三三两两的陌生人。
他们被拦住了。
就在她一脸警惕的摆出备战动作的时候,那几个可疑的西装男却一个个将身体鞠躬九十度,无比尊敬道:“悠依小姐,您好,我们是加茂家的族人。”
“此番是想与您商议一番,您与我们的家族联姻的一些事宜,我们会提供您尊贵优厚的待遇,还望您听后再予以回复。”
悠依:“……”
救命,那些老橘子的脑袋是被真人踢了吗,虽然真人现在好像已经化成灰了吧……他们是怎么想到这么个大聪明的办法的啊喂!
而她身边向来脾气内敛温和,性格稳定,外冷内热的少年仙人,手中长枪一出,在空气中划出破空之音。
他言简意赅的冷声说了一句。
“滚。”
—!
第70章
加茂家族的人们面面相觑。
此番他们是接受了高层那边派发的任务,经过了深思熟虑(其实也没得选择),想通了与禅院悠依进行家族联姻是多么一本万利的事情,才会谦卑恭敬的前来拜访。
说实话,一个四舍五入叛逃了家族的孤女,对于他们而言,她的身世背景可并没有任何的出色之处和吸引力。
他们的重点其实完全放在那个孤女的优异体质与真实实力——在咒术界的范畴中已经传成了神明的使者的能力,据说她背后的两位神明,一位抬手之间可逆转天相,另一位弹指之时即可召唤劈开大地的雷霆。
神明拥有着哪怕是他们这些咒术师都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如今的高层那边更是对禅院悠依忌惮不已,奈何她不得。
因此,倘若能够让家族中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优秀嫡子与她联姻,那是否说明在御三家中存在感最低的加茂,也能够获得神明的倚仗,在未来拥有改变他们家族现况的实力呢?
加茂家欣然同意了这个提案。
他们只觉得禅院悠依此女,性格堪称优柔寡断,在各个任务之中都是比较讲礼貌讲道理的性格,有着想要无差别救下受灾民众的妇人之仁,应该也是吃软不吃硬,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类型。
嗯……因此他们此番特意挑了个六眼与天与暴君都不在的时间段,只是……谁来告诉他们,这会儿他们面前这个气势十足的矮个子少年又是谁?
少年穿着一身纯黑色工装,身形挺拔,身材修长,金黄的瞳孔此刻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他一副被触及逆鳞的模样,气场锋利,沉着声音对他们吐了一句“滚”。
这算是最后通牒了。
加茂家的成员们面面相觑,随后对带头的高层跑腿展现出了求助的目光。
那高层身份不算高,自作主张的思考了一番,便想当然的觉得禅院悠依的身边有着岩石与雷电的两种类型的神明,而他们的特征无论如何也与面前这小矮个不沾边。
因此,他带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并没有将面前这少年和他的长枪当成一码事,而是继续在降魔大圣的雷区翻滚跳跃。
此番高层们将他推出来,还是给他筹备了接近特级的防身咒具的,可以抗下致命攻击,不然他面对禅院悠依此女时,还是会有些许的怂。
他便清了清嗓子,双手局促的搓着,一字一句斟酌思索着说道:“那个……悠依小姐。”
“是这样的,您如今的情况我们也算是了解了。”
悠依摆出豆豆眼:……你们了解了个锤子。
“如今禅院家上上下下,都将本该是优异家族成员的禅院小姐排除在外,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悠依:抱歉啊,我前段时间还刚刚拒绝了直毘人亲口想给的家主之位呢,他把禅院家家主的位置当大白菜似的给往外送。
“但是我们如今就是想要为悠依小姐解决当下的烦恼与困境——那便是与同为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联姻。”
魈攥着和璞鸢的手又蓦的收紧,很明显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尽头。
“而且,我们加茂家会提供你最高礼仪的尊重,不仅会将家族中适龄的家主嫡子和庶子任您抉择,而且您在满年龄结婚之后仍旧可以接受咒术界的任务。”
“没错,倘若同意了我们的提案,您就是未来加茂一族的家主夫人,我们会提供您丰厚的待遇,经济与物质条件,在您的带领下,想必身为御三家之一的加茂也能在未来蒸蒸日上……”
悠依:“……”
他们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望着自己不喑世事的小女孩揣测算计的模样,不由得让悠依想起了母亲还在世时,那些盘踞在母女一人宅院旁的毒蛇。
男人们用看待猎物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母亲,打量着这位生于温室的有着辉夜姬降临人世时美貌的大和抚子,用一种想当然的语气说,让母亲做他们的侧室,便能予以她们母女一人庇佑。
他们高高在上的,用一副施舍的语气想当然的说道,原本按照你这个女人生出孩子也只是毫无资质的废物的劣质基因,是连小妾都做不得的,能成为侧室是我们看得起你,是我们天大的善意。
他们将愿意“娶她”当成什么天大的恩赐与施舍,口口声声都是母亲应该为此感恩戴德。
而那个时候的母亲,是怎么做的呢?
表面看起来纤美柔弱,在旁人的眼里宛若小白花一般的母亲冷眼望着面前这些恶心的家伙,下一秒,她直接毫不犹豫的出手,将那些恶心的垃圾们用术式打了出去,让他们狼狈不堪的抱头落荒而逃,口里还喊着,你这个泼妇,给我走着瞧!
嘛……那些家伙的实力,很明显还不如母亲。
这些咒术界的男人们似乎总觉得高高在上的许诺给女人婚姻是一场恩赐,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构造,到底是为何如此想当然。
现如今,悠依的笑容也冷了下来,她望着面前那群笑的谄媚的加茂家族人,内心自然是曾经对不是很熟的加茂家的好感值降到了冰点之下。
太窒息了。
她今年才多大呀,甚至远远达不到法定婚姻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商量未来的联姻事宜了,很明显,重点是放在她那几乎能够惊骇整个咒术界的天赋之上了呢,算盘打的很想。
她只是有些时候对某些方面——比如说数学,有那么几分迟钝,可是不要把她当傻瓜呀这些愚蠢的大人!
“是这样的,我们今日还特意带来了与您年纪相差不大的加茂家各个少爷的名册,还标注了他们的照片,年龄,术式能力。”
那男人见悠依半天没开口,以为她是在沉默的思考权衡利弊,心道果然啊,如今咒术界是应该背靠一个家族势力才好乘凉,但是看向五条家那边就能猜到,未来的家主必定性格强势,这女孩现在有所犹豫,大概率是被他们的话语逐步说服,便乘胜追击,便趁机面向悠依,向她推出了能够联姻的对象的名册。
悠依:“……?”
等……给我等会。
嘴上说着年纪与她相差不大,可是她分明看到这个名单上最大的年纪已经快到一十岁,最小的却还才刚刚觉醒术式没多久啊!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加茂家,在你们的眼里,我到底会有多饿啊。
正在悠依对面那男人勾起唇角,一脸胜券在握之时,只见一道枪影一闪而过。
噗嗤一声,那道名册被化成了两截,天女散花般散了满天满地。
要知道这些有实力的嫡子庶子们的信息算是他们家族这会为数不多的机密了,随着名册烂掉飞了满天,加茂家的族人们也狼狈的蹦起来捡着名单。
而刚才手拿名单的男人却汗流浃背了。
他至少是,是个准一级咒术师。
虽然说混成高层,这个一级里稍有一些水分吧,可是他刚刚甚至完全就没有看清楚自己对面那少年出招的动作。
不止名单被划碎,他能够感知到那武器的凛然之气,在没有划破他衣服的情况下,隔山打牛的给他的胸腔来了一击。
他抬手捂住唇角,咽下即将溢出的那道腥甜,抬手,冷汗直冒的望着面前寒着脸的少年。
这……这究竟是哪一号角色?
他甚至可以肯定,但凡对面那少年怀有杀意,他早在方才被拦腰斩断了。
咒术师咒力滋生的最重要的源头便是在腰部,倘若被腰斩,那几乎是十死无生,把顶尖的反转术式者请到他面前都无力回天。
“我数三声。”魈抬起食指轻轻弹了一下长枪枪柄,发出金属清脆的嗡鸣,这算是最后通牒。
“带着你的人和你们的想法,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之后我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三——”
随着魈话音刚落,那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吆喝着身后那群状况外的族人们快跑,一群人连滚带爬狼狈不已,擦的发亮的皮鞋在日日打扫的光洁商场地面上滋了一个回旋,在拐角处摔了一个大马趴,狼狈不堪。
魈望着他们的背影,没什么情感波动的仙人难得从嘴角冒出一句不屑的嗤音,他张开右掌,和璞鸢化作元素粒子暂时消散于掌心。
即使气的再凶,他也没有忘掉身边的少女关于现世可不要随身带着武器防止吓到旁人的千叮咛万嘱咐。
悠依在侧边垫脚悄悄望着魈此刻的神情,如今她站在少年的右后方,虽然看不到他这会儿的表情,却能看到少年的脸颊鼓起来的小小一团。
像婴儿肥,也像刚刚正在生气。
嘛,有点可爱。
“魈——”
悠依抱着奶茶爆米花就挪了过去,她黏黏糊糊的往少年的身上蹭,她问:“你生气了吗?”
“……自是生气。”他倒是没拐弯抹角,而是相当直白的承认了:“但并非因为你,而是那些无礼之徒。”
原本,他与悠依的行程安排可谓是相当愉快。
他们一者一同在偌大的商场中闲逛,交谈这没见的数年以来发生在彼此周身的事件,他包容且温和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听着她说着自己能够一拳将咒灵锤到肝肠寸断的英勇经历,不禁回忆起了她曾在璃月的山涧与古岩龙蜥玩摔跤的光辉历史……
咳,悠依长大了,变强了,相对的,也更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危了,魈闻言很是欣慰。
悠依拉着他去逛各式各样的甜品店,她的手指握住香甜的点心轻轻往他的嘴里放,然后不等他拒绝,又抬指为他擦拭掉了唇边黏着的奶油,笑眼弯弯。
甘美的味道从唇齿间一路弥散到四肢百骸。
少女自豪的问他:“怎么样,很好吃吧?是不是蓬蓬松松就像云朵一般的口感。”
“……嗯。”
“嘿嘿,魈能够喜欢,实在是太好啦——”
悠依豪爽抬手:“那麻烦店员姐姐,那店里的点心全部都打包来一份好了。”
此等挥手之势,莫名让魈回忆起了帝君站在摊位前道了一句“不错,我全都要了”的豪迈架势。
……真不愧是被摩拉克斯捡到的孩子。
但是区别可能就是……悠依她会说到做到,自己付钱。
店员姐姐忍着笑点头,又用稍显揶揄的目光看着他们,话里有话道:“一位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年轻真好。”
从方才那周边约会的情侣,再分析一番现世的习俗,魈怎能不听明白这其中的话外之意,他顿时红了耳廓,刚想出言解释什么,就听到身边的女孩脆生生的回答道:“嗯呐,当然呀,因为我和魈的关系很好~”
那一刻,他仿佛第一次品味到杏仁豆腐一般,那甘甜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弥漫到全身各处。
清心无心。
可他的心……在那一刻,乱了。
换言之,其实在雪山上重见她的第一刻起,便彻底的乱了,只不过他擅长压制自己的情绪,与业障斗争了千年,他最会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情感与心态,他并未去直视那番心乱之感,而是将自己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愉悦之中。
然而……
在强行忽视掉的情绪在方才那群蠢蛋舞到她面前之时,他累积的情绪在那一刻险些爆发。
嗯,他在生气。
至于他气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帝君大人收养的孩子……被一群掂量不清自己斤两的家伙们盯上的事情吗?
是在生气自己么?生气他在大多数时候并不能无时无刻的庇佑在她的左右守护她么?虽然口中说着,如遇劫难,唤吾之名,可是在她与她所在的世界那些可怕的怪物们战斗的时候,即使大声的呼唤一万遍他的姓名,也根本无法起到作用啊。
“……”
他甚至曾因为深渊法师的声东击西,让她在望舒客栈被绑走进深渊,那是他用一生也根本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即使所有人都说他无错,可他仍然心生愧疚。
想要好好的守护着她。
想要一直一直守护着她。
这是身为护法夜叉的自己,不知何时内心生出的执念,此前他险些以为那又是什么业障的全新手段,可是再度与她双手相握之时,他所认为的“业障”却并未消失。
那便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业障,而是他本身发自内心的念头。
“……呜。”女孩在自己的身侧,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胳膊左右摇晃:“不生气了好不好?不和小人们一般见识。”
她想了想,只觉得加茂家的那些族人们没有走远:“要不,我去将他们套麻袋,好好暴打一顿?”
魈:“……”
这句话倒是好好的缓解了他方才莫名的怒意,让他无奈的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他回过头,望着与自己没差半个头的女孩,目光深邃:“在我不在的时候,你需要应付多少次这般无礼的情况。”
倘若这些家伙敢在璃月说出这种话,恐怕都不用他出手,留云真君,若陀前辈它们,都会将那些小人们打的连滚带爬。
“唔……”悠依轻轻的歪了歪头,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啦。”
于是她便一字一句的对魈讲述了,咒术界这些老古董的观念不是那么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实。
那些家伙说是对她无礼,其实也只不过是觊觎她的天赋,想要她背后强大的倚仗罢了。
“用更确切的方式来说,他们认为拥有着召唤神明能力的我,可谓是怀璧其罪,所以,人人都想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得到。”
确实如此。
魈微微怔愣,不由得回想起悠依尚且年少的时候,也有几乎疯狂的诅咒师对她投下窥伺的视线,试图绑走她。
“联姻也好,绑架洗脑也罢,都是想要得到我强大的力量的某种手段罢了。”悠依耸了耸肩:“区别可能就是,因为后面那个做法折损的人太多,又在之前挨了打受了警告的缘故,他们才会收敛一点,换了前面那个想法,假意为我选妃。”
“口口声声说着会让我成为他们家族中最尊贵的存在,出任务也不受限制,可是我现在本来就能自由自在的接取任务,活的很开心呀,为什么我要想不开去受制于一个家族呢。”悠依一脸无奈:“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一句话她真的在刚刚没说,她从小到大在提瓦特那边见到的各式各样的异性——从成熟青年再到性格迥异的美少年,那可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自己朝夕相处的各位幼驯染们一个个的颜值单拎出来都能顶天,她的审美早就被提的高高的。
五条悟他虽然性格像奶牛猫,可是他确实很帅啊,夏油杰更是因为作为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帅哥,在整个学校的女生之间早早的出了名。
夏目君则是比起杰,外貌更没有锋芒的淡颜系美少年,他虽然性格内向,却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人气王。
再来就是齐木君,忽略掉他从国中开始往头顶插的那两根棒棒糖,齐木君的相貌不管从哪个角度评判都是十分优渥的。
噢噢,还有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都是身材在咒术界都顶尖的型男,走在路上都会被星探发明信片的类型。
因此……
审美早就被提高到了顶点的悠依,怎么可能会因为加茂家自作主张的让她选妃行为而动摇啊,摔!
见悠依一脸别扭,魈还以为她是心情也不太好,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抚,便试着用曾经的方式,轻轻的揉少女的脑袋。
悠依很感动,悠依摇摇晃晃的往魈的身上一倾,后者浑身上下都僵住了,原地坐化成石像。
而少女此刻仿佛还嫌弃这会儿的自己让魈上仙的心乱的不够似的,她抬起双臂环住少年仙人的脖颈,像猫儿一般蹭啊蹭,她在小时候最常用这种动作撒娇,区别就是以前只能用脑袋拱他的胸口,现在能蹭他的脸颊了。
当然,没蹭两下她就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悠依能够察觉到少年近在咫尺的喉结些微的动了动。
悠依不疑有他,而是继续高声的宣布道:“我果然最喜欢魈啦——”
也最喜欢大家啦,大家都是悠依最喜欢的人~
这句话算是完全清洗干净了方才降魔大圣内心的异样,他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脸颊微红。
之后,之后定要教育她男女之间需要设防的常识,咳,今日还是算了,再议。
他想,如今刚久别重逢,对她过于严厉,恐怕会将她吓到。
当然,她刚才所苦恼的那些话语,早已经传达到了魈的耳中,他开始为悠依琢磨方法。
他问道:“……我直白的问,悠依,你如今是不是已经能够自由的将提瓦特的存在带到现世了?”
悠依犹豫了一会儿:“唔,应该?”
她的能力比起曾经而言,如今来看,可控性已经大大提升。
“那么……”魈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方才设想中的提案:“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创造出一个让所有的咒术界家族们都望而却步的强大组织?”
悠依:“……欸?”
—
收到了那群混账不知天高地厚的向自己的妹妹发出了联姻申请的甚尔,扛着游云气势汹汹的杀到加茂家族本家的时候,有点意外的发现,五条悟他已经在了。
加茂家的大聪明们正瑟瑟发抖着。
他们的口里还在努力的和神子辩解着:
“其实我们也是好意呀。”
“这,这不是看到您明明和悠依小姐一同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向悠依小姐发出家族联姻申请,才想着我们兴许有机会,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嘛。”
五条悟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是真的没想到这阵谣传自己和悠依有这样那样联系的风已经吹到了加茂家。
他,悠依,联姻?
他的目光迷茫了一瞬,从初遇时少女一脸倔强决绝的面向族中长老们不愿意下跪的情形,再回忆到了她越来越与自己熟络,成为几乎无话不说的朋友……
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像雪地里的小兔子一般的娇小女孩,也渐渐的随着时间与岁月的流逝,一点点的成长起来,而也不知道为何,不知从何开始,他已经无法做到与她长时间的对视了。
联姻……?
这个词汇他一点都不喜欢,但是却也丝毫的不陌生,因为自己的家族就算是在御三家中算是改革最好的那一批,却也免不了会有老顽固频繁提及。
自己的小姨便是为了抗拒长老们的联姻要求,才扬言离家出走以后要养一百个男模气死他们的。
而这么多年,族中的长老其实并不是没有和他暗示和提出过有关禅院悠依这个良好的资源,莫要流入他人之手的说法。
……那些说法,实在是让人恶心。
他厌恶他们口中将悠依称为资源的做法,他摘下墨镜,用六眼锁定住了那个不会说话的长老,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却满满都是警告。
“她是我重要的朋友。”他羁定的说道:“因此,我不希望家族中有任何一人对她无礼。”
长老们对六眼的规劝便只好无奈搁置,他们深感遗憾。
五条悟在年少时时常在训练室里看着她用与咒力不同的力量淬炼身躯,一遍又一遍,她非常努力,那是截然不同于旁人的咒力流淌,在六眼的视觉里,少女的周身往外弥散着炫彩又夺目的光芒,她翩翩起舞,像是天使的羽翼,又像是蝴蝶的振翅。
那是只能被他的眼睛所注视到到流动痕迹。
扪心自问,五条悟真的没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念头么?
“……”
正沉默着,五条悟忽然平地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那一股低气压,这气压可实在是太明显也太熟悉了,几乎一瞬间就让神子身体紧绷,几乎是为了澄清自己似的高声大喊起来。
“没有!完全没有!悠依她可是和我同穿……我的意思是,可以互相托付后背的好兄弟,我从来就没有对她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念头!在我看来她生来就是应该矗立在咒术界顶端的女孩,无聊的情爱只会影响她抡起双手剑砸扁敌人的速度!”
“我才不会,以爱之名,束缚我的好兄弟!”他将好兄弟这句词,咬的那叫一个格外的重。
果然,在那一长串的澄清之后,五条悟感觉到针对自己的杀意很明显的收敛了许多。
他还保持着对天立誓的姿势,然而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两下,果然见到甚尔咧齿一笑,和他擦肩而过。
感谢这么多年以来他锻炼出的针对食物链顶端的甚尔大哥压迫感的应对能力,因为它在今日实打实的救了自己一命……
五条悟长出一口气。
“说吧。”然而下一秒,只见伏黑甚尔不紧不慢将手中的游云对着摩擦了一下,金属锵锵声清脆,他慢条斯理的问道:“你们想被打到几成死?”
—
悠依在魈的点拨之下,决心好好运用自己的这份力量。
如今咒术界对她的态度很明显变的“和颜悦色”,十分忌惮,她这前后的反差这样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自己拥有着能够呼唤出俩个神明的能力。
那么,倘若根本不止俩个呢?
……
最近,国木田老师在课堂上大力夸奖了她数学成绩的进步,他表现的十分欣慰。
他说,就连悠依同学的数学都能考进班级前一十啊,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发奋努力学习,哈,你们知道悠依同学的数学考进前一十的概率相当于什么吗?简直相当于我们的学校突然之间被不明生物发动袭击啊……
悠依:……咕,国木田老师的奇妙形容。
就是这个形容实在不是很吉利的样子。
但是她的数学成绩进步的真正原因,那当然是……
悠依抱着书包灰溜溜的回家的同时,耳畔就传来了一句没什么感情的男声。
“你回来了。”那个没波澜的声音说道:“数学小测的成绩应该已经下来了吧。”
悠依眼泪汪汪的抱紧书包,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到小到不能再小,她小声的,心虚的喊:“……艾,艾尔海森。”
面前的青年和她之间有着略微夸张的体型差,天知道为什么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没比自己高多少,如今他的个头和身材却直赶哥哥的程度。
可恶。
说实话,久别重逢之时,她不是很敢相认。
讲道理,她也不是没见过凶,毕竟她以前天天埋哥哥的)。
但是童年玩伴摇身一变变成这样的画风,这让悠依脑海里面描绘出来的他长大以后会变成文弱的学者的猜想蹦了个稀碎。
艾尔海森却是一脸就认出了她:“是你。”
他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少女的身上大概两秒,随即用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推理论证,得出了他现在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来到了提瓦特大陆之外的世界的结论。
很明显,海哥比以前更加聪明了。
悠依原以为艾尔海森下一刻要和她叙旧,或者仔细的询问一番关于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的情况,却见他上前几步,每一步都非常有压迫感。
他问。
“所以,之前在璃月我寄给你的数学教材,你大概熟练到了什么程度了?”
可恶啊!他根本没有因为她此刻的女大十八变而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自说自话要去检阅她现在学习的成功。
悠依:……不!这和她想象中的重逢一点都不一样,艾尔海森你这样是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
她所不知道的是,每当艾尔海森的思绪混乱之时,他就会下意识的去投身一个艰难的科学研究,直至攻克出成果,仿佛这样才能平稳他乱掉的心。
而今日他更是抉择了一个几乎自虐一般的做法——那就是给悠依她辅导功课。
“……拿来。”
思绪回到了现在,悠依的嘴巴变成了叉叉的形状,一脸委屈的望着艾尔海森,说实话心里想的第一个念头其实是要不要把他送回去,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交出了卷子。
拿到试卷的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罢了,你倒也确实努力过了。”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似乎有些太为难她了。
“——啊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喂!”
悠依在旁边气呼呼的跳了起来。
……
在提瓦特大陆的同伴里,莱欧斯利的变化也算是比较大的。
铁面无私的冷酷典狱长,手上戴着特质拳套,一副极其具有个性的穿搭,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满满的野性。
然而却在忽然之间见到少女的那一刻惊慌失措,几乎变成了潦草小狗。
和她讲话叙旧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垂眸抬手,掩饰自己微微泛红发烫的面颊。
悠依:呜呜呜,还好还好,如果莱欧斯利他也变成了艾尔海森他那副铁血无情的样子,那么她会哭的,她绝对会哭的。
在听完了悠依有关她如今在所在世界的现状之后,他抬起手,悬停在少女的脑袋前面,没有摸下去,只是叹息。
他在很早之前就猜测到她背负了很多,却没想到是这样多。
她的童年……比起自己而言可谓是更加的不幸。
“我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的。”典狱长用他生平最温和的语气,轻声面对面前的女孩道,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拘谨,他面对长大之后的悠依说话的语气甚至比年少时还要更加温和。
他问:“所以我们需要在你的世界里修建一个梅洛彼得堡,再将那些愚蠢的家伙统统逮捕么?”
悠依:你等会。
……
随着时间一日又一日的流逝,悠依从最开始的最多只能唤出一位同伴延续三日,到了后来的多人一周都没有半点的问题。
与此同时,她发现不管是咒术界还是虚伪天理的那边都没有举动,没有举措代表着背后有新的阴谋,这让她一刻都没有放松警惕,每天都将自己的力量梳理记录一番,将与大家在现世发生的故事写成日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时历2004年3月4日,晴。】
【今天,我终于把师父带到了自己的世界。】
【前几日,听魈对我说,师父她整日口里都喊着,凭什么人人都见得,就本仙见不得,然后抱着她曾经的小衣裳睹物思图。】
【见到悠依以后,师父表现的非常兴奋,将备好的礼物填满了我的袖里乾坤,同时,闲云师父称家中的扫地机器人之类都是巧物,但是不够精妙绝伦,着手帮我改装了一番,魈还有甘雨师姐试过了去拦,没拦住。】
【在师父帮我把全家的电器都改装成自动索敌杀人兵器之前,我主动提出要孝敬师父,带师父一起玩,师父欣然应允。】
【路遇几个不长眼的诅咒师,似乎想要绑架路边的小朋友,师父愤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此劫匪,怒而上前,被诅咒师们嘲笑她的打扮像只五颜六色的鸟。
】
【师父将在场所有诅咒师暴揍一顿,场面惨烈。】
【我们定睛一看,发现诅咒师想绑架的不是小朋友,是一只穿纸尿裤的小熊猫。】
【额,熊猫还会说话,它会喊简单的爸爸妈妈。】
【闲云师父说,天杀的人贩子,这一看就是她的孩子。】
【时历2004年3月5日,阴。】
【今日来了一位墨镜胡子大叔上门拜访,他打扮的像mafia,□□老大,险些触动了家里的自动防御系统。】
【别问为什么家里有自动防御系统,闲云师父来了,就算没有那也得有。】
【墨镜大叔礼貌的感谢他们,说来接熊猫回家,师父觉得这是人贩子的双重套路,抬起扫帚将大叔驱赶了出去。】
【熊猫望着大叔的方向哭喊爸爸,闲云师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
【时历2004年3月10日,樱花开了。】
【从影姐姐带来的消息看,阿奇似乎还是没有醒来。】
【悠依的力量变的更强大了,家里最近也变的更热闹了,光是家里的同伴就堆了好多个。】
【悟他今日来拜访,惊讶的说我在金屋藏娇。】
【已经化名达达利亚的阿贾克斯大哥说,什么娇,我一点也不娇,走啊一起出门干一架吧少年!】
嘭。
门嘭的一声被打开,达达利亚那阳光开朗又富有朝气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哟!悠依妹妹,走吧,我们一起在新的世界也开启全新的冒险吧!”
悠依:他不是刚刚去打架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她就被后者一把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坐好。
悠依:“……等,等等——”
她在路过门框时不得已,怕撞到脑袋,只能将整个脑袋都低下来几乎趴在达达利亚的脑袋上,她抗议着她都这么大了,达达利亚他还要把她当成小孩子给她骑大马的做法,回过头想要求助,却见包括五条悟在内,大家都摆出了一副很忙的样子。
正迷惑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却看到玄关那里倚靠着一位熟悉的身影。
甚尔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小子抱的挺习惯的嘛,嗯?”
尤其是这末尾的一句上扬的,嗯?让悠依和这个屋子里面除了达达利亚以外的其他人都身躯一颤。
达达利亚没听出所以然,轻快的回答:“对呀对呀,悠依一直把我当大哥看呢!”
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