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泗城可足足有几万人呢! 不同于他们三人的惊诧,谢卿礼从始至终都很淡然。 在看到那座山之时,在那些记忆突然想起来之时他便猜到了。 少年冷声道:“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灭城,灭了三大家族,满手杀戮,这都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与身前三人对视:“他手上沾染的人命有数十万条。” 三大家族一万三千人。 这么多年来失踪的散修,灭门的家族,消失的南泗城,或者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云念喃喃:“疯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布了一千多年的局,能让裴凌为此放弃大道驻留在生死境,能将谢卿礼逼成这种地步,能组织起这么一个强大的门派,他到底想干什么? 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存亡,那天命是什么? 少年却绕过他们径直向前:“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江昭也道:“走吧,师妹。” 云念颔首跟上。 越是靠近南泗城,那股死气便越是明显。 是一种直击灵魂的死寂。 今日的天气本就阴沉,空气潮湿阴郁,一股冷风吹来卷起满地的枝叶和黄土,随着越来越接近南泗城,云念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鼻息间的气味太过难闻。 像是什么东西腐朽了并未掩埋,一直留在原地发烂发臭。 又像是许久未曾打扫过,呼吸间都是那股糜烂又呛人的灰尘味。 南泗城的大门威严紧闭,城门上用红墨画着大字。 封。 一个字将整座城放弃。 城门上挂着锁,甚至还有禁制,可见当时封城之时有多果断。 云念探手去摸,还未触碰到禁制,谢卿礼攥住了她的手。 “师姐,别碰,这禁制是大乘布下的,贸然触碰会遭到反噬,我来。” “好,那交给你了。” 他都这般说了云念自然不会给他添堵,知晓谢卿礼能应付后,应了声便跟着江昭苏楹后退。 碎荆剑光乍起,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去,排山倒海般撞向紧闭的石门,禁制顽强抵抗却被逼得寸寸瓦解,只不过一息功夫便瓦解。 生锈的锁头从中碎成两半,一阵轰隆的震响之后,关闭了千年的城门轰然倒塌。 浓重的烟尘扑鼻而来,云念横臂去挡。 透过漂浮的尘垢,昔日繁荣昌盛的南泗城终于揭露在眼前。 她走上前,四人并肩而立。 在一座偌大的城池面前他们实在有些渺小。 青砖铺就的地面满是火着的痕迹,偶尔可见几处比四周痕迹较深的地方,透过这些形状依稀可以看出曾经是个人。 两边的楼阁破败,窗子欲坠不坠,墙面上也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当年的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月,将所有的生灵烧个干净,直到如今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依旧没有出现新的生命,地面连根杂草都没,真真正正的荒芜。 几人踩着步子进去,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空气中的腐朽气息实在太过难闻,江昭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皱眉道:“这城门是很久没打开过吗,当时师兄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有禁制的,而且……” 他看了看谢卿礼,压低声音犹犹豫豫道:“你说你被囚禁在南泗城的话……那证明这里面应该是有人的,那浮煞门应当在里面,为何这禁制还没破碎……” 禁制完好,外人应当是进不来的。 “我不知晓。”谢卿礼罕见地摇头:“我确定自己被囚禁在南泗城,方才想起来的记忆不是假的。” 云念也听不太懂了。 “难不成世上有两个南泗城?”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荒谬,不等他们开口便否认了:“不,不可能的,世上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城。” “会不会是幻境?” 温柔的女声响起。 三人在同一时刻看向了她。 苏楹沉声:“幻境是可以做到捏造出一座城的,神机堂的老祖怀虚前辈便能做到这点,当年他与裴凌前辈对决,便是捏造了浮生境困住了裴凌前辈整整一年,可怀虚前辈当时只是个大乘,而裴凌前辈已经渡劫了。” “真正的幻境大能能做到无中生有,跨境骗过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会不会我们如今来的是幻境?” 而真正的南泗城不是这样。 几人还没给出回应,少年的眉目瞬间凛冽,拔剑在一瞬间便冲了上去。 他的动作太快,三人只来得及看到白影一闪而过,再晃神之际便瞧见他早已冲出甚远。 碎荆剑与一柄长刀相撞,江昭急忙撑起灵力罩拦在身前挡住逸散开来的威压。 谢卿礼下手颇狠,几乎是压着对方的命门打。 来者应当也是没想到他的修为如此之高,脸上诧异浮现又在迅速被收起,冷着脸勉强应付谢卿礼的杀招。 云念的心思全在握刀的那人身上。 他长得很年轻,看着与温观尘差不多年纪,五官周正英气,周身的气息干净纯粹,眼神很清澈,即使面对谢卿礼的杀招也只是抵抗,出手间不带一丝杀意。 他好像无意杀他们。 倒像是他们闯入了他的地区,而他出来驱赶。 他手中的那柄刀…… 刀锋锐利,刀身前宽后窄,刀柄是并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清新的靛蓝色,一点不符合刀修朴实沉闷的刻板印象。 但他的刀法游龙戏水,一柄笨重的大刀在手中好似毫无压力,随着他的动作紧逼向少年。 云念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刀柄呈蓝,刀身前宽后窄……只有天玄城柴家的刀修是这样的。” 而这人的修为很高,虽然比不得谢卿礼这个渡劫,但能硬生生抗这么久便证明他起码得是大乘修为。 天玄城柴家不算大门派,这么多年来出的大乘修士只有三个。 柴家 南泗之境七(二更) 不仅是云念惊骇, 江昭苏楹也是不可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打破了他们之前所有推敲。 还未等他们思考出个结果,那边的战况已经分出胜负。 少年横剑劈下,压着柴行知将其贯在地面, 还未等他挣扎,谢卿礼一剑捅穿了他的肩胛。 柴行知闷哼一声却并未求饶,而是将刀柄反手一握便要朝谢卿礼再次打来。 谢卿礼还未出手, 一柄银白的长剑自侧面挑出, 灵活敲向他的手腕将他手上的大刀缴械。 剑尖直指他的面门。 云念冷声:“别动。” 碎荆的剑身实在过于冰凉了, 被它所伤的人身上都会披上霜花,寒冰自柴行知受伤的伤口处向外扩散。 他冷的齿关在打颤,却死死咬着牙关绝不吭声。 少年一手执剑压制着他,居高临下看着他。 确定他不会再有反抗的余力后, 云念推了推谢卿礼:“收手吧, 他对我们没有杀意。” 这也是方才谢卿礼并未杀他的理由。 因为柴行知没有杀意,谢卿礼便放了他一马。
第124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