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拉着登机箱,和几个科想的后生边说话边走出机场,一愣。
临近中秋,接机口人格外多,举着牌子的,玩手机的,只有赵声阁什么也没干,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出闸的方向,神情平静耐心。
他个子高大,人群挡不住,陈挽一抬头就撞进他漆黑的目光里。
直到赵声阁的手从风衣里抽出来,朝他伸出,陈挽才回神,回头跟团队的小朋友们说:“你们先走吧,注意安全。”
“好的,陈工,”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中秋节快乐。”
“中秋快乐。”陈挽举了下手上的机票,挤开人群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赵声阁的手臂:“你怎么上来了。”
约好在地下B3口会面的。
赵声阁一手接过他的行李箱一手环住怀里的人,问:“只有你能单方面借机?”
“……”陈挽笑了,“喂——”
赵声阁面不改色自然地揽过他的肩,扣住,一同往地下停车场走。
昨天又挂了八号风球,台风过境,外头天昏地暗,风雨飘摇。
陈挽本来是连机场都不想让他来的,科想有派司机统一来接。
赵声阁还是那句话:“又不是司机追你。”
陈挽就没话说了。
“B轮不算很顺利,”台风掀起两人风衣的衣角。
陈挽褪去在后生面前的沉稳端庄,跟赵声阁直言道:“安德鲁够狂的,仗着主场优势狮子大开口……”
赵声阁略微低着头,安静地听他说。
一同乘电动步道的是一对父子,小男孩抬着头和父亲抱怨:“daddy,是Lucas贪心,想抢走我的模型。”
陈挽没注意,抬着头继续说:“还觊觎海市市场,把出口价压到新低。”
小男孩:“还找了人来恐吓我。”
陈挽:“胃口这么大,到时候科想把专利独家许可价一提,他想退出市场都未必来得及。”
小男孩:“等我发动攻击消灭他,他就知道我的厉害。”
赵声阁忽然低着头轻笑了一声,陈挽察觉过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谈判桌上司空见惯的事,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回家告状。
赵声阁偏头在他耳侧说:“没事,你也发动攻击消灭他。”
“……”陈挽一噎,哭笑不得,“我看你这是先发动攻击消灭我吧。”
赵声阁提了一瞬嘴角。
两人一路说着小话走到B3口,上了车后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对望了一眼。
赵声阁的目光深缓,从陈挽的眉目、鼻梁流连到唇珠,陈挽的脸像是被烫了一下,率先强装镇定转开了。
赵声阁挑了挑眉,没再看他,不疾不徐旋转钥匙,慢吞吞扶上方向盘。
果然,陈挽在他踩上油门之前一把按住他的手,利落起身,跨过中控台,骑到他腿上,双腿夹着他的腰,低头,盯着他的脸,眼神幽黑,静静的。
赵声阁立刻稳稳地扶住他,大手一只钳在腰上,一只托着臀。
装不下去了。
只一个眼神,枯柴沾上火星,吻像是往日练习过无数遍的熟稔。
人前的克制和故作平静的伪装终于在密闭空间被彻底撕破。
“唔……”
陈挽搂着赵声阁的颈脖,赵声阁牢牢固定着他的后脑,腰腹相贴,耳鬓厮磨,像两只困兽缠在一起交换、汲取彼此的气味和温度,又成了彼此的氧气,没有对方活不下去似的。
赵声阁的唇舌和他这个人一样强势霸道,陈挽被他亲得面颊潮红,嘴含不住涎水,分开时扯出了一缕晶亮的银丝。
陈挽胸口起伏,喘息着,伸出一截嫩红的舌头,一翘,卷进了口中。
赵声阁黑目沉沉地看着他。
陈挽别开了视线,腰肢动了动,又转回来,低头看着他:“赵声阁。”
“嗯。”赵声阁拨了拨他的头发。
“我用这次赚的钱给你买了个礼物。”
赵声阁觉得他像只有点神气的猫,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目光一寸寸描摹,鼓励地问:“买了什么?”
陈挽嘴唇被咬得很红:“570S。”
定制的限量超跑。
赵声阁饶有意味看了他一会儿,低声笑笑:“那你这趟要白干了。”
开拍价已经被炒得很高。
“我还可以再赚,但是,”陈挽痴痴感叹,“你开赛车真的很好看。”
前段时间谭又明封了加多利山弯道竞速,别人疯狂踩油门,赵声阁不徐不疾兜风,经过路段站台,还悠悠降下车窗。
观景台上,陈挽被人拉着寒暄,嘴里咬着对方派的烟,没点,嘴角带点不经心的温柔和笑意,暮色湛蓝,山风将他衬衫吹鼓,勾勒出细腰长腿。
陈挽几乎是在他停车后第一眼就看了过来,直直走近,拿下嘴里的烟,弯腰低头,撑在车窗上,眼眸深了深。
赵声阁一身赛车服和头盔帅得人腿软,陈挽喉咙滚了滚,温声说:“再跑一圈就回去了好吗。”
不安全,而且……看的人太多了。
赵声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幽声道:“我以为你还要再聊一会儿。”
陈挽痴痴地看着他:“没有,没什么可聊的。”
赵声阁笑笑,歪了歪头,好善解人意:“没事,聊吧,我等你。”
陈挽轻轻摇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他的安全带和头盔,痴痴的目光又黏回了赵声阁脸上。
赵声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爱抚似的拍了两下他的脸,很轻,贴近他耳侧道:“陈挽。”
“眼神收一收。”
陈挽目光偏移,他、他收不住。
赵声阁似是有些嘲笑,又有些得意,歪了歪头,还想再说什么,后面响起不客气的喇叭声。
他车停得太久,妨碍了后边排位的谭又明当加多利山车神。
他恨不得探出个头去大声质问还走不走了。
不走让他先过去跑两圈,等沈宗年到了他就半圈也别想跑了。
谭又明冷着脸拿起对讲机在频道里发号施令:“0120,麻烦以后在路段立个牌子:竞速弯道,禁止拍拖。”
“喂喂?”等来等去没等到卓智轩和蒋应的回应,突然,频道里冒出个阴郁男鬼般的冷声:“你自己下来还是我去请你下来。”
“我靠。”谭又明吓得把对讲机一丢,猛按喇叭,一踩油门,逃之夭夭。
赵声阁对着落荒而逃的车尾拍了张照,发送,才对还在看他的脸的陈挽说:“陈挽。”
“去终点等我。”
“好的。”陈挽低眉顺眼,很听话。
但当天晚上做完根本不愿意从赵声阁身上下来,本来赵声阁都要出去了,陈挽绞紧,声音沙哑:“不……”。
赵声阁看了他片刻,像小孩一样兜起他,抱着,又从房间做到客厅,上楼下楼,岛台一次,落地窗一次。
陈挽尤其喜欢被面对面抱着弄,赵声阁的手臂很有力,也很热,铁链一般,紧紧禁锢着他。
陈挽吃得极深,赵声阁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滴都是他的,好几次,陈挽被弄得失,禁,眼尾红得像是哭了,他那么体面的一个人。
赵声阁捧着他的脸,一点点亲,安抚:“没事。”
“没事。”
“陈挽,你是我的。”
“没关系。”
“我都喜欢。”
想到这里,陈挽的身体又开始热了起来。
赵声阁垂眸扫了一眼,没理会,好像很为别人着想似的说:“你送我570谭又明要生气了。”
亚洲的售额只有开放一辆。
陈挽顿了顿,抿嘴:“我给他带了别的礼物。”
赵声阁的手机震动,他扫了一眼。
啧,消息够快的。
赵声阁直接按断了沈宗年的致电,摩挲着陈挽的后腰,说:“不带也没关系。”
“……”陈挽好笑道,“要带的。”
沈宗年想给谭又明买,他也想给赵声阁买,鹿死谁手,花落谁家,各凭本事。
“等车到了我请人改装,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定一下风格。”
赵声阁没有马上回答,只原话奉还:“那你什么有时间看一下特助新改好的协议。”
“……”陈挽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在这儿等着他呀。
出差之前赵声阁就开始着手他们的意定监护手续,其中涉及到个人财产问题,陈挽对共有条款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异议。
赵声阁的目光不偏不闪,不强势,但没有妥协的意思:“陈挽。”
“还想送我礼物吗?”
一句话就让陈挽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