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又明最烦他这样子,看看看,看什么看,他咬着烟,踹了一脚宾利:“滚。”
连外套都不要了,谭又明果断转身往前走,香江晚风把他的衬衫吹得落拓,再配那样一张脸,路人纷纷侧目,以为是哪个耍大牌的大明星。
沈宗年踩上油门,却被市区的人流和红绿灯困住,他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背影越走越远。
谭又明一摸口袋,自己的手机居然在,但太久没用有点生疏,他试了好几次才打开。
卓智轩看到谭又明的来电显示头皮一麻,涌起不安的预感,上一次手机上显示谭又明本人的号码是他和沈宗年吵架。
他朝正在聊天的许恩仪和蒋应紧急比了个“嘘”的手势,接听。
谭又明问:“你在哪儿?”
“刚过大桥。”
卓智轩因为年前给陈挽干的好事,车和卡被家里扣押至今,平日出行完全靠蹭百家车,蹭完陈挽蹭秦兆霆,今晚轮到蒋应,谁也别想逃过。
“掉头,回葡也接我。”
“啊?”
开车的蒋应看过来,后排的许恩仪也探头到前排。
卓智轩受不了两人八卦的眼神,也没多问,马上说:“行,那你等会儿,我们马上过去。”
谭又明在冷风中硬挺了二十分钟车才到,期间手机响过一次,他没接后就没再响过了。
他一打开车门正想破口大骂沈宗年八百句,发现后排还有位女士在,勉强捡起些绅士风度,跟许恩仪点了点头。
卓智轩和蒋应相视一眼,无声对话:“你问。”
“我不问,你问。”
他俩没种,许女士身先士卒:“怎么回事啊谭少。”
“沈宗年发癫,爷懒得惯他。”
许恩仪笑死了,蒋应开车,他不得不问:“那谭爷,现在是把您送回到哪儿呢?”
他这么一问,谭又明也犯起难来。
他平时都和沈宗年住在香江的大平层,名下其他的房产都是空壳,什么也没有。
卓智轩家里管得严,蒋应其实跟沈宗年关系更近,吵架是他们之间的事,没必要让共同的朋友难做。
但回老宅关可芝一定会发现端倪。
烦死了。
卓智轩醒水,转回头,出谋划策:“要不把你送回赌场?徐小姐这会儿应该还没睡,你俩还能打几局斗地主,明天再一块喝个早茶。”
“不去。”
赌场是沈宗年的产业,吵完架又去住别人的酒店,那也太没骨气了。
许恩仪说:“那要不去我那儿?”
石油大亨独女坐拥房产无数,有专门招待朋友的别墅。
“春节我都在老宅住,空着也是空着,你去给我添点人气。”
谭又明刚要说关键时候还是老同学靠谱。
蒋应和卓智轩马上异口同声说:“不行”。
说完两人自己都惊讶了,对视一眼,也不知所以然,就是直觉不行。
谭又明那点火气又蹭地上来了,翘着的腿踹了脚前座:“你俩也发癫?”
卓智轩苦思冥想,算是找到一个解释:“大哥,信不信,你前脚进下车,后脚《海都晚报》就给你写‘香江头号玩咖现身太平浅湾,浪子回头新欢疑似海油千金’。”
“春节大家可都闲着生怕没瓜吃,你倆对视一眼它都能给你写成好事将近,回家你要怎么解释,是嫌身上花边新闻还不够多啊。”
“我怕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谭又明冷冷一笑,“那些花边新闻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B数?”
卓智轩心虚:“我有A数也没用啊。”
谭又明朋友多,三教九流,从学生时代开始,狐朋狗友干了什么缺德事为躲家里的罚就把他的大名也一起报上,反正谭家宠儿子宠得紧,世家大族又巴不得跟谭家攀上交情。
谭又明人又仗义,不拘小节,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根本性问题,他也懒得天天打那些公子哥朋友的脸,久而久之,就花名在外了。
他要真像狗仔写的那么乱搞关可芝早就把儿子削得皮都不剩。
谭家溺爱归溺爱,其实正派传统得很,是非原则面前从来不含糊。
“这跟平时那些可不一样,”卓智轩头大,“回去不光你得解释,许小姐也得解释,这涉及两家……不好解释。”
许恩仪却说:“我不用解释。”
大小姐十分潇洒:“本人不是很在乎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
谭又明立马英雄所见略同:“那不是,惯得他们。”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决定。
卓智轩和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