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从?来都不偏袒于她,她需要百分百的把握。
百分百……
高跟鞋有序的敲击瓷砖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时今澜的身侧走?近一道身影,花白的头发远比她披散的长?发一丝不苟。
绛紫色的缎子流淌着光线,衬得女人矜贵得体。
她就在时今澜的身边站住,保养得当的模样同时今澜削瘦的面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老太太幽幽开口,对时今澜全然没有外婆对外孙女的怜爱。
“您放心。”时今澜漠然答着,颓败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那黑漆漆的瞳子透着比过去更加危险的阴鸷,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
“今晚有个晚宴,市政集团的人也会来,你现在跟我?——”
“今天我?没有空。”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时今澜就打断了她。
沉沉的声音铺满了冷意,好似冰凌折断。
老太太带着几分愠怒的看向时今澜。
却看到那折断的冰凌被时今澜握在手?中,温热的夜里寒风透底,老太太被时今澜的眼神盯得心口一跳,只觉得那双眼睛底下?藏着滔天的恨意与杀心。
老太太也算是久经沙场,蓦地还是长?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拿时今澜没办法,任何人拿时今澜都没有办法。
但她也明白,只要她这个外孙女要做的事?情跟躺在里面的那具尸体有关,那就一定会成。
哪怕是那个如今如日中天的时承,哪怕是整个抛弃她的宁城。
老太太心里了然,没多停留,刚站住没几分钟,接着就带人走?了。
世界终于重新归于安静,时今澜终于有了她可以跟池浅独处的时间。
沉重的加护病房房门被人推开,关上?的声音却并没有之前那样的暴力。
时今澜就这样走?进了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池浅,脚步轻缓,生怕警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她。
高楼层的窗外没有树枝没有绿叶,孤寂的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却也不是那样的圆满。
它明晃的缺了个角儿,孤零零的捧着一捧皎洁,在风中,晃晃悠悠的洒向这个世界。
时今澜侧坐在池浅的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月亮,想起她遇到池浅那晚,也是这样一个月亮。
可池浅却比当初瘦了好多。
那白皙的小脸上?没有肉了,医用胶布的痕迹还粘停在她的脸上?,算不上?干净。
时今澜伸过手?去,一点?一点?的给池浅脸上?的胶布残余擦拭干净,指腹贴着她的唇角,一寸一寸的抚摸过她的脸。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终于可以碰一碰她了。
她终于又摸到了她的脸颊,而后是脖颈、肩膀,凸起的骨骼明显的印在人的指腹上?,这明显的痕迹好似往人心口上?撞了一下?,叫人发酸发疼。
“瘦了。”时今澜丈量着池浅的身体,熟稔的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缝合的伤口还结着血痂,白色的医用缝合线浸满了干涸的血液。
可时今澜并不觉得恫吓吓人,只将池浅从?床上?抱起来,小心翼翼,眷恋又热切的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明明过去都是她向她索取温暖的温度,此刻时今澜却感觉到池浅在向自己索取温度。
她顺着池浅的手?臂放下?手?去,万分柔情的握住了她的手?。
低垂的眼睛有些嗔怪,又有些心疼:“你怎么会这么冷。”
“这医院不好,我?们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时今澜揽着池浅同她依偎着,一定要自己的左肩抵着池浅的右肩。
因为那是心脏所在的方向。
寂静的病房里响着一声声单调的心脏跳动声,时今澜跟池浅相靠,偏执的觉得这也是池浅的心跳。
她们都还活着。
那天的悬崖边,没有人跳下?去过。
时间慢吞吞的流过时今澜的指尖,她就这样的看着地平线将将擦亮的世界,当金光落在她的眼里,她沉沉的眼瞳割裂的铺着层不切实际的幻想与现实:“你看太阳出来了,堤坝那边的蔷薇开的特别好。”
她轻声呢喃着,跟池浅描述着这些日她错过的世界,左手?慢慢沿着池浅的手?指滑下?,同她十指交扣:“阿浅,我?带你回家吧,爷爷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第56章
昏暗的酒吧里徘徊着一首英文老歌,女歌手?抱着吉他随意?地拨着琴弦,悠扬慵懒。
一曲唱罢,台下响起了了几道掌声,喝彩来的稀稀拉拉,没人听得专注。
不过池浅是个捧场的。
直到女歌手从高脚椅上下来对台下鞠躬,她都没停下自己的掌声。
“这么捧场?”
一声调侃从吧台后面传来,玻璃杯折着昏暗的光线,被推到?了池浅面前。
紧接着入侵来的,还有一缕在暗夜中悠然?绽放的红。
那垂下来的红发好似团火焰,如海藻般打?着卷。
顺着上去,就是一张极其张扬明艳的脸,站在吧台内侧看着池浅,眼里明晃晃的都是调侃,似乎跟池浅很熟。
池浅接过了女人给?自己调好的酒,毫不避讳:“人家唱的的确不错嘛。”
“喜欢?”女人接着问道。
池浅决绝:“我?更喜欢你给?不同驻唱嘉宾配的高脚椅。”
“喜欢也不给?你,这都是我?的私人收藏。”女人嫌弃的睨了池浅一眼,接着又靠在吧台上,伸手?戳了戳池浅的胳膊,“不过,坐在椅子上人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