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1 / 2)

烟火红尘 空谷幽兰 2338 字 2024-03-20

那是向晴海的手,一把就把我提了上来。我心有余悸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发抖,我才现身边乱哄哄的,刚才的四下安静瞬间全无,到处都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警察和穿便衣的人,我在人群里到处搜索着那个期待的熟悉身影。

一件温暖的西装披在了我的身上,向晴海把我扶了起来。我疲惫地靠在他的身边,好像失去他的支撑随时都可能会倒下,我焦急得向茶楼看去,乱糟糟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董事长能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我忧心如焚地看着向晴海。

向晴海拿出手机,“多少号?”

我说出了樊慕桦的号码,手机拨了出去。熟悉的铃声在附近响起,我的心稍稍落下一半,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了,依然完好,可是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是梅林。

四目相对,我失魂落魄。

我好累,好困,好冷,好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看到担心的人安然无恙,我便再无牵挂,头一沉,靠在向晴海肩膀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每一次我遇到倒霉的大事后醒来总是在医院,我讨厌医院。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手上有点疼,贴着一个创可贴,应该是刚打了吊针后针眼的微疼。头还是肿胀得要命,感觉自己像个大头娃娃,顶着大脑袋在房间里四处张望。

地上有一双我熟悉的家里的粉色拖鞋,我起来上了个卫生间,走出病房。医院永远都是人流最多的地方,各种病号和陪护家属在病房的走廊里进进出出。我溜达到步梯口,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声音好熟悉。

“向董,巫娟的事可能要麻烦你到市公安局和我们单位做个问讯笔录,这个事件本来应该是公安局的事,但是因为涉及我,所以我们单位内部调查也要走个程序。”这是樊慕桦略带沙哑的声音。

“没问题,你随时打电话。”向晴海磁性的男中音。

“兄弟,蒋介石有句话其实在很多地方都适用,攘外必先安内。”向晴海拍了一下樊慕桦的肩膀,有点火药味。

“我会照顾好海燕的。”樊慕桦并不领情地回答。

“你拿什么身份照顾她?如果你没有能力,自然会有有能力的人去照顾她。”向晴海永远都是这样,言辞激烈且带有挑衅。

“海燕这么倔强的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份,她需要的是心灵上的救赎,她对自己卖掉品牌,一直耿耿于怀,她写这本小说的目的还是为了张银匠,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她。”樊慕桦低调得针锋相对。

“一个连基本生活都不能给她的人,你拿什么帮她?”向晴海质问着。

“你认为她还会回到从前的生活里吗?你根本不了解她想的是什么!”樊慕桦有点恼怒,他一般很少发脾气。

眼看着两个男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我推开了楼梯间的门问:

“我可以出院回家吗?”

我坚持让向晴海把我送回了家,我的头被湖水打肿了,但是我没有失忆,我记得在如意湖边自己对梅林的选择,我也记得酒店里刘夷放荡的一幕,女人有时就是这么小气,可以在大事大非面前慷慨就义,却看不开风花雪月的争风吃醋。

回到家里,我重新换了个手机号,那个手机号早就在现场随着巫娟的消逝不知炸飞到哪去了?即使找到了,公安局也要作为证物,至少暂时是用不了。手机里保存的很多号码也都随着巫娟的离去,荡然无存。

随着小说的热搜,和网络众筹资金的到位,出版社开始和我交涉版权买断,秦戈那里陆继支付的影视剧版费渐渐让我不再靠借债度日,我开始重新恢复了有收入的日子,但是出版社的版费要几个月后才可以到位。我开始处置自己名下的几套房产。

如果我还有别的办法,我想我绝对不会回去找向晴海,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人有义务一直帮你。但是我想对自己的生活做一个总结,画一个句号。

我开车回到了一别8年的海天集团。当8年后我再度回到海天集团的时候,海天早就成为上市公司。新的海天集团是坐落在海天地产开发的别墅群中,一幢五层高的白色英式庄园里。站在这座高大的建筑物下,感觉自己真的很渺小。走进大堂,站在门口迎接我的是姜总。

她仍旧是站在那笑意盈盈地对我微笑。我吃惊地望着姜总,因为我只和向晴海单独约了见面时间。

“董事长派我来接你。看看海大小姐一回来就惊天动地的。”姜总一脸微笑地望着我。

“姜总?好久不见,真的,没想到在这见到你。”我亲切地跑上去拉着姜总。

“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不够意思。还是老样子。”姜总责怪地看着我 并上下打量着我,“身材一点也没变啊,保持挺好。”

“你也是老样子。”我只好厚着脸皮冲着她傻笑,因为我实在不想让海天的旧同事看到我的出现。姜总一路带着我径直来到向晴海的办公室。一间宽敞明亮,布置得十分豪华的办公室,和从前一样室内灯火通明,照亮着每一个角落。

“董事长好。”我局促地站在茶桌旁,放下给他准备的新茶和男士化妆品一脸不安。一别8年除了如意湖那种混乱的现场外,再次正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已面目全非。但是我真的是精心准备而来。一头及腰的长发微卷,一件裸粉色的连衣裙,水袖轻拂,淡粉色的唇膏,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目前的窘境。

门口有一张中式很大的茶桌,向晴海就坐在茶桌后面,白衬衫,黑色的西裤,转过脸,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他瘦了、黑了,看我的目光不再如电,我从他的脸上解读不出任何信息,深邃的目光后面深不见底。

“一点也没变。”好半天他坐在茶桌后面开口说道。

我低下头,不自信地说:“老了。”

“没什么变化,坐这。”和以前一样,仍然指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位置让我坐下。

倒了杯茶后,他仍旧是盯着我问:“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董事长,我想借您100万作周转,我想把自己名下的几套房产过户给别人,但是要先还上按揭款。大概两三个月过户完就还您,这么多钱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低下头,我真的没什么把握,但是一下凑这么多的钱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