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一片红色。
我吓得跳着蹦着,躲避着那半空中飞降的血淋淋,“这是什么?”
那红雨大概下了起码有一分钟。
之后便是多了满地还流淌着鲜血的碎肉。
师父一动不动,邱道士将道袍一脱,替师父挡住了那一片红雨。
那件道袍转眼也变得黄一片红一片的。
不过师父的小背心倒是一丝不染的,果然还是有徒弟好啊!
想到这里,我瞪着眼睛瞧着李布衣,李布衣苦着脸,“里面就一件了,还脱吗?娘子。脱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
嘶嘶嘶嘶。
红蛇看着李布衣,似乎叫得更来劲了。
李布衣看了它一眼,当然也仅是一眼。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师父突然间说道。
他面上透露出惊色,“是这成百上千的小蛇自愿替它挡住了天雷。”
嘶嘶,嘶嘶。
红蛇叫着。
叫声凄厉。
师父听得眉头也是一皱,“难道是被逼的?”
说也出奇,就再师父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红蛇竟然不叫了。
它看着师父,流下了红色的血泪!
我的视力很好,很清楚,“它,它流泪了?”
"万物有灵,说得倒是一点儿不假。"师父感叹一句。"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师父蹲下身子,看着那红蛇。以及那地上的乱七八糟的碎肉。
明白什么了?
我不理解。
"看起来有人,不对,有蛇做了替死鬼。"李布衣许是看出来了我的不懂,耐心向我解释,"那大蛇,自己没扛天雷,却让它的这些同类遭了殃。"
那满地的蛇肉,看着我直犯恶心。虽然这几天连续两次都看了这血淋淋的----但还是觉得一眼望去,胸口就有些发闷,尤其在听到李布衣跟我解释之后,我脑海里仿佛浮现出了那么一幅画面。
风雨交加的晚上。大树上满是爬着的小蛇,一道雷劈过,又是一道雷劈过,直接将那超载的大树劈得外焦里嫩,也包括那些还在栖息的蛇群。
"这也太恐怖了吧。"
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同类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吗?"
"娘子-----这个世界上,自杀残杀的同类可是多了去了,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我们人类了。其实鬼魂精怪都不可怕,可怕的却是人心。"
李布衣看着我,像是宽慰。不过我听到他这么一说,反而是更不好了。
他见我这模样,又是叹口气,但终究不再多说什么。哼,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劝人安慰,索性就闭嘴了吗?
师父和那条古怪的红蛇在交谈着什么,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师父都不再说话了,也不知道一人一蛇究竟是如何交流的。
虽然我们离得很近,但仍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玩意,就跟变魔术一样吧,知道的说是很简单,不知道心里到了还是算不清这糊涂账。
总之,当我们离去的时候,那红蛇昂起的头垂在地上,像是给我们鞠躬。
"师父----"
师父的情绪并不太高,他没再多言语,也没再提那个能冒充邱道士和他的人。
他只是回到村长家之后,又吃了一碗米,又喝了一碗汤,便是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那个拍马屁的赵老师赫然在家,想想我也是醉了。拍马屁的赶在“马”之前回来是什么道理?
我问他怎么那么早回来,他却说,我要早点回来给师父热饭啊!那么地理直气壮。我竟无言以对。
但师父今天即便胃口看起来很好,心情却是相当得低落。赵老师一边夹菜,一边嘘寒问暖,师父也并没有搭理他。
半个小时里,也仅仅是点了三次头。
"师父,这饭菜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
"师父,你慢点吃,别噎着。"
他点了点头。
"师父,你-----"
他点了点头。没等赵老师说完,便自顾自地躺在床上休息了。
我们几个古怪地看了看对方。
邱道士担忧地看向了师父。
师父穿着合身的小背心。
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呼---呼----呼-----没到三分钟,都打起了呼噜!
我们几个彼此面面相觑。
"师父这也睡得太快了吧。"赵老师煞有其事伸出了他的胳膊,看了看,然后说,"两分三十秒-----"
"滚!没戴表装什么装。"邱道士怒道。看了一眼床上的师父,又小声骂道,"别打扰师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