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安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人说这样的话的,可顾峥铭却毫不在意,而且苏朗也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那人似乎已经见识过顾峥铭的手段了,虽然不愿意,但他还是双腿发抖地往前走了走。
在完成瞳孔识别的一瞬间,电梯遮罩打开,同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实验员——顾宴。”
“身份识别成功。”
苏朗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的确跟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却不是在这个时代,而是在二十六年前。
那时顾宴的年龄跟郑远相差无几,两个人都是同一批进入KEY集团的。能够进入这样的公司,并且直接获得实验员的身份,足以证明二人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可顾宴跟郑远的选择不同,郑远选择加入谷青言所在的阵营,顾宴则选择了天野山涧。
顾宴跟苏朗的见面对于苏朗而言并不算太久,对于顾宴却是二十六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苏朗跟随天野山涧参观实验室,顾宴和另外一个实验员抬着一具尸体与他擦肩而过。
就是这样一次短暂的相逢,谁能想到时隔二十六年,两人会再次见面,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电梯下行,只有头顶灯光莹莹。
因为这次来的人员比较多,所以即便电梯内部的空间宽敞,此刻也是挤得满满当当。
苏朗的视线穿过人群,打量着缩在角落的顾宴。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瑟缩着身体,把头埋得很低,像是一个想要把自己藏进沙子里的鸵鸟。
顾峥铭小队的武装人员一左一右,将他架在中间。
最初苏朗还有些好奇,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的?但看现在的情况,苏朗觉得自己不用问了,他大概率还是在为KEY集团卖命,只是不够幸运,被顾峥铭抓到了。
坦白说,苏朗没有想到,陈牧歌他们手里还有顾宴这样一张底牌。
如果他们抓到了顾宴,那为什么没有拿走顾宴的身份牌呢?
想到这里,苏朗猛然低头看向自己拿着的身份牌。
果然,身份牌的形状外观没有任何差别,但上面的编号却跟之前记忆中的不同。
一个数字、一个字母的差别,代表的却是截然不一样的人。
这是顾宴的身份牌,不是郑远的身份牌!瞳孔识别和身份牌识别的人物一致!
所以,他们现在所有的人都是被顾宴带进来的。
那郑远的身份牌去了哪里?
顾宴的身份牌又为什么要交到他的手上?
按理来说,这件东西直接交给顾峥铭保管不是更好吗?
苏朗心中疑问颇多,现在却不是问这些的好时机。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抵达。
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陈设布置,穿过廊梯,就是准备室,再往后,就是实验大厅。
只是现在的实验大厅冷清许多,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人,只听得到他们一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再次来到这里,对于苏朗而言只不过是昨天,可从客观时间上讲,却已经是二十六年前。
时间跳跃让苏朗觉得有些恍惚,他的脑海中猛然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那些画面并不连贯,仿佛只是些片段记忆。有一些他记得,有一些却好像从未在他的认知中发生过,就像最开始的那个梦境一样。
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苏朗脚下一软,险些没有站稳,还好旁边的罗恩扶了他一下。
“怎么了?”罗恩关切地询问道。
苏朗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还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有空做个身体检查吧,很多小毛病都容易被忽视,等到有明显表现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罗恩像个老母亲一般地叮嘱道。
罗恩跟苏朗在这边健康普及,那边的顾峥铭跟顾宴明显就没有这么友好了。
不知道顾宴跟顾峥铭说了什么,顾峥铭竟然一脚踢在了顾宴的腿窝处。
顾宴身体不稳,直直地跪了下去。
就算是对待俘虏,这下手也着实有点狠了,尤其是这位俘虏现在还有大用。
这地方本来就是用于实验的,里面有什么东西都说不准。
苏朗说到底也只是参观过,只有顾宴在这里真正的工作过。要想减少人员损失,直接找到行动目标,肯定是由顾宴领路最为高效。
顾峥铭关闭了通讯,苏朗等人都听不见他跟顾宴说了什么。
看样子,现在的通讯线路应该是顾峥铭与顾宴一对一。
顾峥铭手中拿着一张地图,却只面向自己。他对着地图似乎在向顾宴提问什么,随着顾宴的回答,顾峥铭的手指在地图上跟着滑动。
突然间,不知道顾宴说了什么,顾峥铭又是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顾宴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这场审讯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结束之后,顾峥铭又拿着笔在地图上修改了什么,然后才走到苏朗面前,把地图递给苏朗:“你核对一下,这上面的跟你了解的是不是一样?”
望着地图上标有的不同危险等级以及内容物,苏朗这才明白过来顾峥铭刚才是在进行地图的再次核对。
看样子最初版的地图也是从顾宴口中得到的,只是顾峥铭并不信任他。所以在抵达这里之后,利用真实的环境压迫,再次询问核对,用以确认他两次的说法是否一样?
这么说来,顾宴之前挨打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两次的说法有出入。
可即便如此,核对过后,顾峥铭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顾宴,又找自己进行第三次确认。
顾峥铭行事实在是谨慎得有些过分,可在人命面前,再多的谨慎都是值得的。
看着地图上的五十六号实验室,以及旁边标注的“无危险”,苏朗陷入了沉思。
这里,真的无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