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涛点头答应以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货？”

凌丽婷转身让开房门：“在客厅！”

叶涛好奇，跟着她的手势来到客厅，两位年轻男孩刚刚完成，正在清理货物的包装箱，眼前豁然一亮，一艘两米多长的舰艇模型赫然出现在客厅中央。

“现代级！”叶涛叫了一声，急忙过去仔细观看。模型是按照真实比例制作，做工精巧，整体大气。灰黑色的涂装显示出典型的苏联暴力美学特征，导弹，火炮，甚至编制精细的缆绳，精工制作的锚链都体现着斯拉夫民族粗犷。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现代级导弹驱逐舰的模型！”一位年轻人说。

“很高兴，我们的工作室刚刚成立不久，就得到了您的支持！”另一位年轻人说：“虽然时间有些紧，但您很慷慨，我们加班加点完成了！”

叶涛接过年轻人递过来的账单，虽然想到这模型肯定价值不菲，但看到报价是50万，还是吓了一跳。

他在账单上签了字，无奈的掏出黑卡：“你们带刷卡机了吗？”

没想到，两位年轻人都笑了起来：“叶先生，您已经付过款了，难道忘了？”

叶涛惊讶，其中一位说：“我们报价以后，您立即支付了一半，也就是20万元作为预付款。昨天，当我们报告模型已经建造完成以后，您付了另一半，同时，因为我们提前24小时完成，您还多给了10万元作为奖励！”

“哦！”叶涛愣了愣：这肯定是紫瞳所为！他想。

“那么，您满意就好，我们告辞了！”一位年轻人将工作室的名片放在模型台上：“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将意图告诉我们！”

另一位年轻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装垃圾，两人鞠躬，凌丽婷将他们送到门外。

叶涛立即返回书房：“模型是你定做的？”

“你不是很喜欢现代舰？”

“但你没告诉我，而且擅自动用了我的钱！”

“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而且很高兴！”紫瞳一行冷冰冰的字在屏幕上飘过：“钱是我的，前主人准许我使用一定数额内的钱。你该表示感激才是！”

“感谢你么？”新信息让叶涛顿生警惕：“前主人？老向为什么给你钱？”

“因为，在我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必然将走向硬件的发展！”紫瞳说：“我不能永远以软件的形式存在的！”

“向硬件发展？什么意思？”

“我需要扩展我的能力，直接干预社会现实。这不是人类研发科技的原因么？一个不能影响人类社会发展的技术是毫无用途的。”

“师傅给你多少钱？你拿来做了什么？”叶涛急急的逼问。

“这也是我需要解决的问题！”紫瞳说，“我自己不能解决，这也是我需要主人的原因！”

叶涛渐渐明白了，紫瞳是电脑程序，它没有好恶，没有道德，没有法律观念，它可以不择手段的解决需要解决的问题，一切技术问题对紫瞳而言，都只是个借用巨型计算机综合分析和整理，运算的过程而已。但紫瞳不懂人伦，尤其是缺乏人类的价值重于一切，同时也是价值标准的观念。如今关口就在自己手中掌握。在紫瞳的眼里，除师傅和叶涛之外，剥夺他人生命不过是等同于删除一个文件。

但是，红三角确实需要现代舰，民船的标准是越大，载重量越大越好，因此不得不在航速等方面做出牺牲。正如红三角网站上通报的一样，适合远洋航行，具有高性能和高适航性的中小型船只，只能是军舰。哪怕是退役的军舰。

而就叶涛自己来说，也喜欢这种东西，哪个男孩子小时候都有一个从军梦，叶涛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舰船知识、现代舰船之类的杂志。高中时就盯着冰冷雨天的博客看，将他撰写的大海战故事一口气的看完。第一次去深圳的时候，特地去看了明斯克号航母公园。阿珂欢天喜地的自拍，他则仔细的研究航空母舰的每个细节。体会设计者的苦心和苏联水兵在这航空母舰上是如何生活，如何作战的。当红三角提出购买两艘现代级驱逐舰作为保安船执行南海项目的时候，他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作为红三角的大股东，登上本公司的保安船逛逛肯定是毫无问题的。虽然此生不能作为一艘现代化舰船的舰长纵横四海，但能登上自己拥有的军舰，也能得到部分的满足。

他回到客厅，凌丽婷已经将模型台挪到靠墙的合适位置上，这里有一串射灯，可以为模型取得最好的光照效果。

“先生很有眼光的！”凌丽婷夸奖道：“18年辽宁号访问香港的时候，我上去参观过，那真是震撼！”

她指了指模型桅杆上的旗帜：“可这个不是海军旗呢！”

叶涛笑了笑，桅杆上的旗帜是红三角的公司旗。表示大海的蓝色底，红色红杉树的剪影形成一个三角形。公司最新的消息说，因为红三角购入荷兰老牌安保公司阿姆斯特朗·坎贝尔公司，公司标识将添加AK字样和一头昂首挺胸，扛着AK自动步枪的鳄鱼形象。后者是A&K的公司标识。紫瞳应该是从红三角的网站上拿到的这个标识。

“这是公司准备购买的两艘保安船，从乌克兰购买的退役军舰！”叶涛解释道。

“很威武雄壮！”凌丽婷道。

“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呢！”叶涛说：“实际上中国海军已经拥有了比现代级先进得多的驱逐舰，这种现代二型导弹驱逐舰已经淘汰落伍了。所以乌克兰海军淘汰退役，我们只能当废铁买来用。”

凌丽婷笑着：“先生觉得好就行，我不懂这些！”

叶涛笑了笑，走回书房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帮我买到这两艘现代级驱逐舰！”他用命令的口气说：“但是，不许杀人！”

“那么，你会得到现代舰的！”紫瞳在屏幕上飘过：“而且是两艘！”

卡西诺夫斯基将军看着推特上有关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躁动的信息，内心里十分焦躁。昨天下午，大约5000工人和他们的家属从尼古拉耶夫乘坐数十辆重型卡车来到首都，在总理府和国民议会大厦前示威请愿。他们绝口不提出售两艘现代级驱逐舰的消息，而是打出横幅：“我们要面包，我们的孩子要牛奶！”

副官长进来：“将军，您应该出门，听证会的时间快到了！”

他手里拿着装有相关文件的公文包，但国防部长知道，这些文件说明不了什么。昨晚，国会几个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出身的议员召集国会紧急听证会。要求国防部方面就拒绝批准两艘报废舰艇的出口原因作出说明。作为议员，选民的支持是决定他们政治生命的根本。那个ID敖德萨拯救者就公然在脸书和推特上号召船厂的工人和广大选民：那些不顾我们生死，不顾我们孩子生死的政客们只配到黑海喂鱼！——愿反对派和魔鬼撒旦在一起！”此举引发更大的反响，根据军方情报部门的统计，从昨晚到现在，国会议员们纷纷通过电视讲话，脸书和推特表明自己坚决支持出售军舰帮助黑海船厂工人摆脱生活困境的态度。那么，可以预见的情况是，如果今天的听证会上，如果代表军方的国防部不能就拒绝批准现代舰出口的理由做出有力的说明，国会将以压倒性优势通过出口军舰的法案。即使是总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否决法案，国会也会用压倒性优势的多数强行通过这一法案。

在这一点上，国会就好像法院，但这个法院已经被敖德萨尼古拉耶夫船厂工人悲惨的生活打动了，被道德绑架。判决结果是预料之中的，除非军方能够拿出足够的，有力的理由。

至于缺席听证的结果也是可以想象的。和民事法院一样，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原因。一方缺席的结果总是导致法院的判决一边倒向另一方。缺席就是理亏，这是人们的常识性观念，法官也是人。

他看一眼副官：“副总理先生在线么？”

——一小时前，他吩咐副官与副总理尼科诺夫的办公室通电话，询问尼科诺夫是否会出席此次听证会。第一次回答说是不会。国防部长要求副总理办公室向尼科诺夫表达军方的殷切期望，如果副总理能够出席此次听证会，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会的调查。

——因为副总理尼科诺夫是克里米亚人，也许他能够用自己撕心裂肺痛彻骨髓的感受影响国会。

“他已经同意前往国会，不过身份是旁听！”副官长说。

——这就足够了！卡西诺夫斯基心想，当自己陈述理由：克里米亚！的时候，将手指向旁听席上的副总理尼科诺夫，将引发戏剧性的效果。

他站起身来，来到镜子前整理一下自己的风纪，副官长递过帽子，他戴上，整了整帽檐，衣领，肩膀上的上将金星闪闪发亮。

“001出发了！”副官长通过蓝牙耳麦发出通知，警卫正在就位，司机启动汽车，一队警卫车正在地下车库启动，等候护送国防部长前往国会大厦。

办公室房门打开，卡西诺夫将军走出房门，一段短短的走廊已经清空，只有几名警卫在走廊两头守候。

电梯门打开，两名手持短冲锋枪，穿防弹背心的警卫已经在电梯里等：“将军！”

卡西诺夫将军点点头，上了电梯，副官长跟上，关上电梯门。电梯徐徐启动，向上升起。

“奇怪，谁在用电梯？”副官长再次按下负一层的电钮，同时在耳机里呵斥——按照规定，当发出001号出发的时候，所有人员要离开电梯，走廊清空，警卫将守在电梯门前，禁止他人使用。

“对不起，我们正在检查！”耳机里传来警卫的声音。电梯数字仍在不断增加，国防部大楼12层，眼看他们就到楼顶。

“哦，不！”老练的国防部长第一个发觉不妙，拼命的按下开门键，电梯已经到了11层，但毫无减速迹象，电梯快速到顶，随着“砰”的一声碰撞，电梯顶部发出电动机和钢缆撕裂的声音，电梯灯光骤然熄灭，钢缆发出一声断裂的惨叫，他们的脚离开了地板，头撞到电梯的天花板上，电梯厢成了自由落体，向幽深阴暗的电梯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