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报社。
张燕来结束了一天悠闲的工作,朝单位门口走去。
他是一名报社老记者,在报社工作了十多年。
按理来说,这年头记者都是名符其实的“无冕之王”。能在这行混这么久,生活肯定不差。
可是张燕来却是一个例外,他是如今报社年纪最大的底层记者。
尽管分属时事版块这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部门,说出去似乎比较风光,可是风光都是部门领导的,他们这些下层能体会到的全部都是苦逼。
时事新闻是最累的,这是一个大版块。
所谓的“大”,就是大而不精。
真正的“时事新闻”,哪里有那么多。
报社的这个版块,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但实际上不管做出什么新闻,都有权威性不足的尴尬。
因此,时事记者在报社,可以说是一个苦差事。
只有在这行摸爬滚打的时间长了,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具体到张燕来自己,那感悟就更深了。
他进了报社十年,除了工资级别慢慢上调了一些之外,职位压根没发生过变化。
眼看着跟自己一起进入报社的同事,都已经升职,就连混得最差的那个,都已经成了副刊的副主编,张燕来心里就越来越不是滋味儿。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升职加薪这种事情,怎么都轮不到自己。
这些年,也不是没找总编去诉苦,甚至是闹腾,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毫无改变。
长此以往,张燕来就开始自暴自弃。
作为一名老记者,带新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每年他都会带几个实习生,带着跑两场新闻之后,随后就撒手不管了,将这些实习记者放出去跑,自己则是成天在办公室里喝茶打瞌睡,日子不要过得太悠哉。
反正实习记者们跑回来新闻之后,署名的第一记者肯定都是自己,何必在外面瞎跑?
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自己的直属上级、报社的副总编罗敏在那儿等车。
罗敏看到张燕来,厌恶地撇了撇嘴,又朝旁边走了一步。
但张燕来对这个后来居上爬到自己头上的总编同样没什么好感,他冷哼了一声,一点都不给面子地扬长而去。
离开报社之后,张燕来并没有回家。
因为事业不顺,而且脾气性格不合——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去年就和前妻离婚了。孩子归前妻带,现在就算是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
顺着报社所在的龙河路,一直朝前走,走到国庆广场,张燕来便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起来,寻找今天吃饭的地方。
通常下班之后,他都会来这边溜达溜达,顺便解决晚饭。
“你好?你是张记者吧?”
突然,张燕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他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个头不高,西装革履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张燕来警惕地朝后退了一步。
作为时事记者,不怕跑到大新闻,就怕一些“揭露社会黑暗面”的小新闻。
这种新闻,他们往往发完稿子就忘,但指不定就会得罪哪路的牛鬼蛇神。
稿子发得好,红包收到手软。但是万一得罪了人,那免不得就得吃点苦头了。
而民生记者和时事记者,可以说是采访事故的重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