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家人、朋友、同僚,以及……”
“未来的夫人嘛,裴大人的回答总是这么冠冕堂皇,没有新意。”戚聆音无奈地挠了挠头,转身朝台阶走去。
裴隽目不斜视,只是当戚聆音一脚向下迈去时,他开了口。
“以及,心上之人。”
戚聆音并未回头,只是轻笑调侃道:“裴大人真会开玩笑,心上之人与未来夫人,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
“未来夫人,可以作为心上之人,可能是家人,也可能是朋友,但心上之人,就只是心上之人而已。”
戚聆音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仰望着他,一夜折腾未得好眠的他,此刻隐隐有青须泛起,声音沙哑,在此刻却更添几分温柔。
“咦?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遵从家训‘一生一世,只有一人’的裴大人嘛。我听这话,倒像是三妻四妾的花花公子所说。”
“并不冲突。”裴隽却道。
“因为,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够幸运到,心上之人便是自己的夫人。”
尊贵如陛下,与长姐裴沁如此恩爱,也难违抗先帝之命,娶了国公府嫡女为正妻。几经波折,也只能让她成为皇子侧妃、太子侧妃,以及如今的沁妃。
家中父母虽几十年恩爱如一日,但听说当年,也是各自心中有牵挂,因为政治联姻,这才走到一处,好在日久生情,最终成为彼此心中之人。
而他,即便父母开明,不愿让他走上联姻之路,但他自己明白,这是每一个世家子弟应尽的责任。裴家那些族老,这些年也没少为他相看王侯将相、世家勋贵之女,只是他终日把自己困在昭明卫,不愿面对罢了。
“裴大人,私心而言,我由衷希望你是那个幸运之人,能够让自己的心上人成为未来的夫人。”她顿了顿,笑着叹气道,“…我如此爱慕于你,却注定此生无法成为你的夫人……怎么办,裴大人,你的话可真叫人难受。”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软绵绵道。
“算了,那还是委屈我自己吧。毕竟,我不舍得让你难过呀。”
戚聆音转身下楼,徒留一抹瘦削的背影在裴隽的眼中,像一根刺,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宵辰监的那句话。
上无高堂,下无子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无罣无碍,来去自在。
她的止步分明是自己希望的,但为何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裴隽莫名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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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着了,捞着了!”
不仅是京府衙门中人,就连一些沿河捕鱼而生的渔民,也在重金之下,壮着胆子捕捞,终于是在不懈努力之下,成功捞着了。
回来复命的人拎着个湿漉漉的布囊就冲进一朝春大堂。在见过几位大人后,将这布囊放在苏彦承身侧的八仙桌上。
有胆大之人抬眼瞧着,这布囊不仅淌着水,还挂着几根水草。
可当苏彦承将布囊解开后,又是惊叫声一片。
何来的水草,分明是这人零散的头发。
大堂上跪着的一朝春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有几个胆小的,更是趴在一边干呕着,胃里泛着酸水。
这颗头颅,已然被鱼虾之类啃食的不成模样,血肉模糊间甚至能见森森白骨,恐怖异常。
便是苏彦承,也皱着眉头,不愿多看两眼,于是命人将这头颅丢给在后院验尸的衙门仵作,让他仔仔细细地验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