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闻言收回目光,笑道:“好,好歹也是你母亲故交之女,我也算是她半个祖母,该是看看。”
赵颐再次低首,带着他们进了房中。
大夫已经给赵茴开了药,赵茴的高烧还没有退下,孩子小,帕子不能太冰,只能用着刚打上来的井水浸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
众人翘首看着小姑娘瘦的皮包骨头,赵颐的三叔祖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该不会是一直这样体弱多病吧。”
大夫刚好过来给赵茴换帕子,回道:“小孩子吃不好,身子亏了自然是容易生病的。”
赵颐闻言,多看了一眼大夫,心里说不出的糟乱感觉。
“我瞧着这孩子的眉眼怎么那么像你父亲呢?”赵家三叔公似是无心说道。
赵颐神情微顿,还未说话,一旁的四房叔父赵保东便又笑道:“是呢,还和颐儿有些像呢。”
赵颐抬眼看向赵保东,又瞥眼看向床榻上的赵茴,心中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呵,大家莫不是吃醉了酒了?我大姐夫生得一张国字脸,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小圆脸,我家颐儿更是随了我那大姐姐的美貌,你们偏说她们像,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赵颐的三姨母赵保清速来不喜这些人,瞧着一个个说着违心的话,鄙夷的笑着反驳起来。
“哎呀,都别说这些了,前院里还有客人等着呢,这边既是处理好了,那咱们便回去吧。”包氏打了岔,神情有些嫌弃。
包氏不喜欢赵颐的三姨母,她最是不守礼,顶撞长辈也是家常便饭。
赵颐颔首,余光撇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姨母。赵保清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朝着外面走去。
众人来此吃了瘪,悻悻的出了房门,包氏边走边问赵颐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下人,还有放火的那个。”
赵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随在包氏左右,回道:“那些下人发卖了便是,这个婆子虽是有错但也是无心,她是茴妹妹的乳母,也不是咱们府中的下人,暂且记过,是去是留还得茴妹妹来决定。”
包氏‘嘶’了一声:“那这房子烧毁了就这样算了?”
“哦,房子修缮的费用颐儿来出,不会走府中的公账。”赵颐慢声回说。
“欸,你看这话说的,祖母不是那个意思。”包氏一听赵颐走私账,立马便笑着解释。
赵颐唇角轻扯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我听闻祖母近来喜爱燕窝,颐儿今日新得了不少,回头给您送过去。”
包氏一听这,立马不再过去过问赵茴那边的事了。
府中每月会有一部分款项进入公账之中,每月也会给各院发些银钱。
当年赵大老爷子已经给各院兄弟分了些田产铺面,但这些人居在府中,依旧当着蛀虫不愿搬离。
银子数目虽是不大,但各项开支以及他们各院逐渐增多的子嗣,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因此,赵颐也将之前无节制的供应,定了一个共有的库银。若是谁多用了,其它人的也就必然减少,这个库银里面也包含着每年修葺房屋的费用。
赵颐等人回到水亭,宾客已经坐定喝起了酒。
赵颐回到宴桌,先是与秦国公赔了罪,“府中出现这等事,扫了国公的兴致,是赵慈怠慢了。”
秦国公闻言,洪亮的嗓音笑道:“欸,无妨无妨,无迹,快给咱们的寿星倒一杯酒水。”
赵颐闻声看向秦国公身边的义女秦无迹,此人与赵颐年龄相仿,是秦国公中捡来的孩子,不过二人也是第一次见面。
秦无迹给赵颐倒酒,赵颐低首道谢:“多谢。今日无迹姐姐是客,是赵慈怠慢了。”
秦无迹倒完酒水听着赵颐的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秦国公见状笑道:“无迹性子淡,颐儿莫要怪罪。”
“怎会,无迹姐姐练的一身好武艺,乃是国公的左膀右臂,今日肯来参宴,是赵慈的福分。”赵颐自丧了双亲,性子是也寡淡的,只是自己掌管着赵府的商行,应酬上的话她必须要说,且还要说的漂亮。
秦国公闻言,爽朗的笑声在宴席上响起,而后便是聊起了别的话题。
酒宴散去,赵颐送走宾客,其余院子的人皆已经回去。今日累了一日,赵颐本打算回去沐浴早些休息,可走到半道便又去了赵茴现下待的小院子。
屋内燃着昏黄的烛火,赵颐立在院子里,听着一旁的丫鬟,说着屋内的事情。
“二小姐还没醒,大夫说要等到明日。”
赵颐轻‘嗯’一声,双足有些微沉。
“二小姐院子里的人该如何发落?”丫鬟又请示道。
赵颐侧目看向丫鬟,一字一句道:“欺主的奴才留不得,都发卖了吧。”
“是。”
“等一下。”
丫鬟顿住脚步回头过,等待赵颐接下来的话。
“将那两个冒领药钱的下人送到庄子上……”赵颐的指尖轻轻搓动,少顷又道:“打死。”
“消息散开,不必隐瞒。”
赵颐说完迈步朝着赵茴的屋里走去。
赵颐进了屋子,一旁的丫鬟欠身行礼,梅嬷嬷守在赵茴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看到赵颐进来,也急忙行了礼。
“她怎么样了?”赵颐轻声问道。
梅嬷嬷低首回说:“大夫说烧已经退了,但肺部还有些问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细心调养。”
赵颐轻轻颔首,望着榻上的赵茴,心里生出了些许愧疚,“今夜且暂时在这里委屈一晚,待明日我那边收拾好了你们便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