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主角(2 / 2)

穿书后踹掉夫君 议川 2067 字 2024-03-08

一片沉寂中,利器破风之声,卷起庭院泥土的腥味。

只有一条轨迹,笔直地刺向秦鉴澜。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破裂的风声,秦鉴澜怔怔地抬起眼帘。

都说人将死之时,是会回想起自己这一生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的那道白光,冷硬而无情地推向自己,一寸寸地逼近,脑海中却只是回响着这句话,丝毫没有出现任何一帧场景,有关自己二十年来,短暂而无趣的人生。

或许是死前只有几秒的反应时间,流逝得太快了。

可是风声猎猎,师爷端在胸前的匕首,发出龙吟般的嘶鸣,分明悠长而优雅,穿过漫长的、重叠的时空。

仿佛过了整整一百万年。

却没迎来想象中的疼痛——莫非对方的刀太快,快到她来不及痛苦?

就这样毫无痛苦地退出,像是对她高高在上的怜悯。

身体蓦然一轻。

双腿离地,狠戾的力道,不由分说,圈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一道玄色的衣角,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箍进温暖的怀中,遮挡了在她瞳孔之中,急剧放大的匕首冷光。

她怔怔地抬起头。

率先闯入眼帘的,是死锁的齿关,从男人身体深处,压抑的一声低吼。

泥地上卷过残影,原本快到模糊的桃花眸,在她眼底重又清晰起来。

暴起的眼眶,染上一圈淡淡的猩红。

黏腻的鲜血,瞬间浸湿她腹部的衣衫。

她脑海唰地空白,心中一揪,失声大喊:

“贺子衿!……”

足尖传来扎心的刺痛感。

踹了一脚床架,秦鉴澜从噩梦中惊醒,双手用力扯着厚重的被子,喉咙深处爆发出模糊的呐喊。

胸口猛烈地上下起伏了一阵,气流卷过贝齿,从口腔一路向下,接连压迫着负荷超载的肺部。

温热的汗津,接二连三地涌出单薄的脊背,顷刻打湿了衣衫。

回过神来,天光早已大亮。

胡夫人抓的那副中药很见效,加上整个人蒙在厚厚的被子里睡了一夜,刚刚又出了一身大汗,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们都彻底分道扬镳了,她才回想起那个场景。

先前她数次想要回忆,记起贺子衿受伤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无一例外以头痛告终。后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贺子衿不提,她也就不再回想了,只是对贺子衿更好了些。

大概是,大脑觉得在清醒的情况下,回想起这些东西,会让她感到过于紧张,于是只能埋进潜意识中,让她在梦里再度身临其境。

秦鉴澜掀开被褥,扶着床架,在床沿坐了一会。

胡夫人不能整夜守在床边,却体贴地为秦鉴澜准备了新衣衫。

她换上有些宽松的袍子,静静地回想了一阵,才起身打算走出卧房。

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她却略微愣住,停住了脚步。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纱,映亮了不算宽大的卧房,被褥上绣的花朵熟悉,床头的那把木椅,看着也很熟悉。

熟悉得令人心痛。

她的思绪不知觉地慢了半拍,钝钝地想了一下,才记起这是他们一起借宿医馆时,贺子衿的卧房。

想想也是,她自己原先住的房间在住所的楼上,昨夜她晕得突然,胡大夫和夫人肯定手忙脚乱,能及时将她转移到床上就是了,哪顾得上这是谁住过的房间。

唇角勾起一个苦笑,有些事情,叫她如何不怀念。

只是再怀念,也得扔下了。

只是心里有个小鉴澜,背过身去,口中低低地说:“能不能别扔下,轻轻地放在身后,就好了。”

语气与贺子衿如出一辙,像是他平日里,和被自己惹毛的秦鉴澜说话时,会脱口而出的恳求。

与李玄晏的温和有别,他恳求的神色是带着点委屈的,眼角耷拉下来,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也是……伪装的么。

她硬下心来,手上一拧拉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