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围着桌子正准备开晚饭,贺子衿却才回到医馆,行色匆匆。饭桌上,他也不像前几日那般活跃气氛,只是默然地听着胡夫人和胡大夫说话。
不料胡大夫对气氛的变化很是敏感,主动问贺子衿:“你今天去靠近北疆的城门,是看到什么消息了么?”
“莫非是悬赏令升级了?”胡夫人用手指堵住儿子的耳朵,才敢开口问。他们前脚刚到镇北关,第二天悬赏令就张贴在了市集和城门上,还是那两张失真的人像画,秦鉴澜早就能熟视无睹地途经它们了。饭桌上鲜少提及悬赏令,只要一有人挑起这个话题,胡夫人就会堵上儿子的耳朵,怕他跑出去和小孩子们乱说“那个秦姐姐就住在我家!”之类的。
“不是,”贺子衿心思重重地摆了摆手,示意胡夫人松开手,“是战事。”
饭桌上的人们瞬间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地看着贺子衿。胡家的小儿子也知道这是件大事,马上坐直了。
秦鉴澜咬了下唇,认真听贺子衿接下来怎么说。
“我今日到集市上,牧民跟我说,四皇子已经回到镇北守卫军,日日领兵操练。”贺子衿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加上北疆那边,天狼骑也蠢蠢欲动,这下真要打仗了。所以我认为,剡地不宜久留,明日就动身回宿州。这段日子很开心。”
“鉴澜,那你呢?”胡夫人闻言,转向秦鉴澜。
“我……”事情转变太突然,她张了张口,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她已经品尝过平常日子的模样,一边是稳定却仍然需要依附着胡家人的生活,另一边是无法预测的宿州,要她选,该怎么选?
“那还用说,”胡大夫左右看看,“鉴澜去宿州,待在那边的都城里,肯定是最安全的。”
言下之意,胡大夫相信,贺子衿和质子的家人会保护她。
贺子衿却举起手,制止了这个话题:“你们别说了,让她安静下来,好好想想。”
一桌人重新开动。秦鉴澜却忧心忡忡,连平日有滋有味的烧羊肉,咬在口中,也索然无味。
医馆和胡大夫一家的住所相连,这几天时间,贺子衿睡在医馆旁的休息卧房内。他们没有夫妻之实,贺子衿就对胡大夫说自己还在恢复,不能和秦鉴澜同床共枕,找个借口让秦鉴澜住到楼上的空房间去了。秦鉴澜放下碗筷,却是走进了贺子衿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