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严正脸上、嘴角都有明显的淤伤,头发乱糟糟一团,双眸呆滞无神,看见慕时琛的一瞬间,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恐惧的直往后退,被保镖按住才堪堪稳住身形,却还是不敢抬头,只深深垂着头看着地面。
他进来时,慕乔只扫了一样,便立即想到了视频里的画面,屈辱羞耻恶心顿时像潮水一般侵袭了她。
她捂着胸口猛地扭过脸去,慕时琛看见她的动作,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立即俯身过来:“小乔,你怎么了?”
慕乔重重喘了口气,调整着呼吸,等气息平缓过来了,她才轻轻摇着头说:“我没事,哥哥,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想单独问他。”
病房里没有什么能伤人的利器,他的人也就守在病房外,他倒是并不担心放慕乔和柳严正独处。
犹豫了下,看她祈求而可怜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哥哥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慕时琛一走,柳严正好像略微放松了几分,不再那么战战兢兢,但仍然不敢抬头直视慕乔。
慕乔也不想看见他的脸。
事实上他的一片衣角出现在她视野里,她都觉得反胃。
只可惜有些话她非要亲自问不可。
“是陈宁致对不对?她怂恿你并且帮了你一把。”
慕乔记得那天,剧组收工过后,陈宁致打着道歉求和的旗号,给她送了一杯醒酒茶。
也是她自己蠢又大意了,居然相信了陈宁致演的一出假戏。
现在想来,那杯醒酒茶里绝对有猫腻。
她很笃定,那晚她在房间里看到的男人是段景川的样子,可是视频里录到的却是柳严正。
“陈宁致给我下药了,对吧?什么药?”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没有辩解撒谎的必要了,当他被慕时琛的人从他藏身的地方带走时,他就知道,他的破釜沉舟、他的最后一搏以失败告终。
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一览无遗。
所以,面对慕乔的质问,柳严正毫不拖沓的老实回答道:“她给你下了有催情成分的致幻剂。”
陈宁致胆子真是够大……慕乔咬住牙,低低慢慢道:“我和陈宁致互相看不顺眼,她害我也是情理之中,你呢?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么?”
柳严正那张苍老而颓败的脸僵了僵,嗓音渐渐晦涩不堪:“反正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我干脆铤而走险,视频是我录得,本来打算事后用来……威胁你和慕总的。”
“威胁我和我哥?怎么,想勒索么,拿到你东山再起的资本?”
柳严正极缓慢且小心翼翼的点了下头,停顿了下,再度出声:“也带了些报复心理的。”
“报复?”
“慕小姐可能不清楚,柳家破产都是慕……慕总的手笔。”
“为什么?你得罪过我哥哥?”慕乔还是很了解慕时琛的,她家哥哥对无冤无仇向来没什么兴趣,不会毫无理由的整治柳家,总有些缘故在才会动手。
当初慕时琛对柳家下手来的太过猝不及防,他思量之下觉得自己并未得罪过慕时琛,后来从陈宁致那里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冒犯了某个女人——柳严正从来不知道慕时琛居然是一个会为了女人大动干戈堪称情圣的男人。
现在想来,他仍觉得他和柳家委实无辜又倒霉。
他垂头丧气,喃喃的说:“应该是因为我冒犯过……前任慕太太。”
偌大的病房陷入死寂,安静的过分,低着头的柳严正心生奇怪,不由得偷偷抬起了眼皮,正瞧见扯着嘴角,连连冷笑的慕乔。
她的脸蛋没有什么血色,又因为消瘦,眼窝深陷,更衬托的那双大眼黑亮的渗人,脸上的冷笑便也显得阴嗖嗖,还透着股怨毒的意味。
柳严正心口一颤,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