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今天那个一身黯然的霍庭深，慕时琛难得心生唏嘘。

他将视线从晨曦脸上移开，低头继续认真吃他的饭，嘴上言简意赅地应和：“也许吧。”

对面的男人对这个话题稍显漠然。

言语上的漠然也很轻易就牵扯出他气质内那股经年养成的矜贵清冷。

晨曦看着他，忽然深觉宋锦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需要男人多风光，只要能全心全意的对他爱的人就够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波澜起伏、荡气回肠的爱情，终有一天只会叫人疲倦灰心。

晚饭过后，男人主动收拾桌子洗碗，勤快的不得了，目的也很简单，为了不让晨曦赶他走。

在厨房磨蹭了好一会儿，但也总不能在厨房里拖时间。

慕时琛在心里打好注意，这才走出厨房。

客厅早就没了人影，只有书房门缝里透出来一点微弱的光芒。

他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晨曦了解他的作风，他要是不想走，无论她怎么赶，他都能应对自如。

晨曦懒得和他掰扯浪费时间，干脆道：“要走要留随你便，但是今晚我要画画，不要打扰我。”

书房的灯是暖黄色的，落在她身后，有种昏暗沉郁的气氛。

慕时琛看着面前的她，一时没说话，末了低低嗯了一声，“好，我在客厅不吵你。”

极淡的讶然从晨曦眼底划过，她没想到男人今晚这么好说话。

她瞥了他一眼，看不出异常来，于是只能半信半疑的关了房门，不再管他。

晨曦画画一旦投入进去，就容易忽略时间，常常日夜颠倒。

以前在碧海蓝桥的时候，他发现了她作息上的坏习惯，试着纠正过没能奏效。后来但凡他晚上在家，一到睡觉的时间点，他索性二话不说，把她从桌前抱到床上，她要是挣扎，往怀里一压，暧昧的威胁威胁她，她就老实了。

现在……在客厅看完夜间新闻的慕时琛，抬头看了眼墙上指向十二点的挂钟，心想，他要是再用从前的方法，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被她拦在门外。

强来不行，只能怀柔。

他站起身，再度敲响书房门。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几次，还是没反应，他一咬牙，径直拧开。

看见书房里的情形时，他瞳孔骤然紧缩。

晨曦没有画画，她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手中握着的高脚杯里盛着一半的红酒。

脚边的红酒瓶，东倒西歪，已经空了。

她是从来不喝酒的。

一是因为不喜欢酒味，二是因为她委实没什么酒量可言。

以前他故意逗她，哄她喝过几杯酒，光是几度的啤酒就能让她头晕目眩。

可是现在呢……她仰头喝酒的姿势娴熟，甚至有点慵懒妩媚的味道。

只是很显然，她不是在品味红酒，一口气灌下那半杯红酒，倒像是在蓄意灌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