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没好气的训她，她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过来，接下来总算老实了一会儿。

晨曦以为不用再被迫“观看”欢迎会直播了，正准备锁屏平板，继续画画，放在另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晨曦拿过来一看，竟然是段景川。

她诧异的挑挑眉，一接通，便轻轻的笑了：“她还真是对你言听计从，你让她复出她就复出。我挺好奇，你怎么说服她的？”

“需要说服么？如你所说，她对我言听计从。”

男人站在露台边，漆黑的眸看着巨大玻璃窗映出的自己，声线凉薄又嘲讽，“我不过对她说，喜欢她在荧幕上变幻万千游刃有余的模样，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复出了。”

晨曦微微一怔，似笑非笑的感慨，“陷入爱情中的女人果然盲目又愚蠢。”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路晨曦，她说的每句话总能叫他想起夏夏。

他记得，某天她故作恼怒的对他抱怨：“以后我要喜欢你少一点啦！晨曦说我现在盲目又愚蠢，智商直线下降至无穷小！”

其实那个时候，他还未见过路晨曦，就已经不太喜欢她了，他深觉这个闺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动不动从中作梗。

谁能料到，在这热闹又寂寞的寒夜里，能与他说起夏夏的竟然只剩他曾“深恶痛绝”的闺蜜了……

段景川无意识的用大拇指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不知又更多的想起了什么，握着手机没说话，唇边却溢出了一点真实可见的笑。

晨曦透过手机听筒能稍稍听见宴会上的喧嚣，她歪了歪头，望着窗外明亮的万家灯火，问他，“她今夜是不是光彩夺目？”

男人敛去笑，淡淡抬眸扫了眼会场里端庄优雅与人寒暄谈笑的慕乔，“是啊。愉悦骄傲又满足，好像再也不会从巅峰跌落谷底。”

说话间，他视线微移，恰好落到了慕时琛身上。

段景川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忽然轻描淡写的说，“她身边貌似多了个从南欧来的某位名媛，对方似乎对慕时琛……很有兴趣。”

伊莎的身份与目的，除却慕时琛外，显然晨曦是另一个最清楚不过的人了。

别说她十分笃定慕时琛连多看一眼伊莎都不屑，哪怕慕时琛突然回心转意，对伊莎有意思了，晨曦也不在乎。

和如今的她有什么关系呢。

晨曦未接腔，仿佛没听见，段景川见她不说话了，又觉无趣，懒洋洋的道，“慕时琛与你离婚后，好像彻底回到了没有认识你之前的状态，看似矜贵有礼，实则淡漠的堪称没风度。他对……”

话至此，男人的声音突兀的顿住，本来随意冷漠的双眸凝住，一瞬不瞬的盯着某处。

会场里，黑色齐肩短发的漂亮女孩举着香槟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慕时琛身前。

微卷的发尾，透着青春的俏皮，精致明艳的小脸扬起，朝不假辞色的男人眨了个眼，大大方方的开口：“慕总，久仰大名啊！我叫言欢，把酒言欢的那个言欢。”

堪堪十八岁的言欢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慢慢与段景川记忆里那个年轻鲜活的小少女完美重合。

他们初见时，她甚至未满十八岁。

“学长，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我叫慕夏，爱慕的慕，夏天的夏！学长能记住我的名字吗！”

她像那个夏天最耀眼的骄阳，不讲道理的闯进他的眼底，鲜妍如画的眉眼，娇俏甜蜜的嗓音从此烙入他心脏深处。

后来，她却说他面目可憎，冷眼以待，明明当年是她雀跃又欢喜的说，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这个骗子，小骗子！

每根神经都仿佛被牵扯的肝肠寸断的痛，段景川面上神色却未动半分，始终隔着玻璃窗望着那个得不到慕时琛的回应而吐吐舌头潇洒走开的女孩子。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枯燥茫茫的嘟嘟声，他迟缓的放下手机，才发现长久未眨的眼眸酸涩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