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琛扫了一眼那信上所写的内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掠起一丝波澜,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七弟,让那些灾民往帝都来都是你的意思?”
“是夕儿的意思。”冷墨寒侧目朝身侧的苏凝夕看了一眼,见她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抿了抿唇沉声道,“四哥觉得这个计策如何?”
“这个计策的确可行,只不过几天早朝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只不过刚让柳上卿禀报齐州的灾情,左丞相和吏部尚书立刻就拿修建皇陵的事情扯开话题,父皇年迈了,已经不比当年,经不起那几个大臣的游说,时间久了,只怕会祸国殃民。”
“左丞相三代在朝为官,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拔除并不容易。”冷墨寒沉声道,“吏部侍郎倒是有迹可循,可以从他入手。”
“哦?七弟是否查到什么了?”冷墨琛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兴趣,拿着茶杯的手又放回到了桌上。
“吏部侍郎之女今年十六,本已经到了出阁的时候,前几月不幸落水,救起来之后就得了怪病,怕冷又怕热,找了许多名医都治不好,左丞相托人从夏国找来一枚金丹曾以他,吏部侍郎的女儿服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冷墨寒早前在齐州天灾严重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吏部侍郎贾青,贾青曾经去齐州分发过官银。
但以齐州内应送来的信件来看,这些官银最起码少了一半,还有半很明显就是被私吞了。
在调查到左丞相送金丹给贾青的事情之后不久,帝君很快又命贾青为监督皇陵建造的官员,被分配到扬州,并且随行带了不少的官银以备不时之需。
扬州的内应也同样传回信件,贾青到达扬州的时候,并没有带官银。
他当即让手下去查,这才查到,那笔原本应该送去修建皇陵的官银,全部都被悄悄送到了左丞相的府邸中。
“贾青的女儿现如今好像要嫁给孙太傅的儿子。”冷墨琛微微蹙眉道,“孙太傅的恩师正式左丞相,这其中的联系,不言而喻。”
“现在就差左丞相私收官银的证据。”冷墨寒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是左丞相府邸犹如一个迷宫,曾经派去的人不是没有回来,就是重伤而回,根本来不及施救就死了。
“其实,要找到证据,不用那么麻烦。”苏凝夕听他们说了这么多,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们这么绕圈子,就不觉得麻烦么。
冷墨寒见她又有想法,眉梢轻挑道,“说说想法。”
“刚刚不是说,贾青的女儿曾经得过一种怪病么,是吃了左丞相送的金丹才好的,那么如果我们有办法让贾青的女儿旧病复发,而且要比以前更加严重,然后把问题全部都推到左丞相的身上,到时候他们狗咬狗,要证据,岂不是轻而易举?”苏凝夕神采飞扬的说道。
“哦?七弟妹有办法让贾青的女儿旧病复发?”冷墨琛觉得十分有趣,他们觉得复杂的问题,到了这女子的面前,似乎并没有那么复杂了。
而且见她信心十足的模样,应该早已经有计划了,并不像是信口胡言。
“咳咳,这个嘛,当然要用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不过比起他们私吞官银,至黎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我的这点小伎俩就不足挂齿了。”苏凝夕眨了眨眼,俏皮的轻笑道。
“不准你去。”冷墨寒眸色一沉,冷声道,“把计划说出来,我派人去做。”
要知道贾青也是一只老狐狸,像她这样没经历过官场尔虞我诈经验的,在那些老狐狸的面前,肯定是要吃亏的。
既然已经是夫妻了,他自然容不得任何人伤到自己的妻子,更不可能让她只身犯险。
“我那么机灵,肯定不会被发现的,放心好了。”这些事情,不是苏凝夕自己亲自去做,她反而担心会露出马脚。
而且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自然是手法熟练的。
“不行。”冷墨寒态度拒绝,不容她反驳。
“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好心要帮你诶,你还这个态度,没良心。”苏凝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就蹬蹬蹬的下了楼。
“王爷,小姐她只不过是一时气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奴婢这就去把小姐拉回来。”珠儿急急忙忙的说完,就跑出去追人了。
冷墨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你们夫妻二人倒是与众不同,二弟妹个性一直都如此么?”
深邃清冷的目光顺着窗口慢慢移到了窗外那抹倩影的身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从他的唇角转瞬即逝。
“夕儿性子顽劣,就不让四哥见笑了。”冷墨寒站起身来,将那书信放到蜡烛边燃尽,方才转身离开。
苏凝夕一个人气呼呼的在大姐上乱逛,经过一家胭脂店的时候,突然听见店里的老板喜笑颜开的说道,“贾小姐呀,您可是咱们这里的贵客啊,上一回您提到过的哪几种新款式的胭脂都已经到货了,都是夏国最新潮的胭脂,颜色又嫩又漂亮,很配您的皮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