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矶在暗处听着唐怦瞎编乱造,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其实事实哪有她说得那样简单。他们当初研制这药物的时候,也是废了不少的力气。瘟妖是异兽中的异类,他们和人类不和,也和异兽不和,所以被关押在地宫里,避免他为祸人间,为了制造这一场瘟疫,同时拥有控制瘟疫的能力,他们九死一生才从最盛期的瘟妖的手上得到成品的解药。说来也是奇怪,瘟妖有病,但同时也会自己研制解除瘟疫的药,就像是这病,是他为了控制天下,刻意发展出来的一样。
他们从瘟妖的手里抢到解药的时候,里面只留下了一点点药水,若不是异兽里有专精药草的龙阳豺,凭着出色的记忆力和嗅觉,发现瘟妖地宫外的杏苦草的气味与瓶子里残留的药水很相似,唐怦还真拿不到这做好的解药。当时的药瓶虽然密封得牢固,但当初灌装药水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在瓶身上沾了一点点药渍。这残留下来的一丁点儿气味,其他的异兽几乎是嗅不到的,只有像龙阳豺这样以神通将自己的嗅觉十倍扩大化了,才能闻得出其中的蹊跷。
他们有成品药水在手,能少走很多弯路。饶是如此,要逆推这方子里的药物和用量也非易事,龙阳豺和异兽们也尝试了近两百多次,直到拿来回的杏苦草根系上的豆子用得一干二净为止,最后才发现不仅需要软豆,连根须也要少量地一起放入才好……若无龙阳豺精确计量与记忆的功能,换了个丹师即使再天才,也很难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将最终成果端了出来。
其中的弯弯绕绕,唐怦自然不会知道。这竹筒子里装的,也不是宣矶一人之力研发的解药,而是集合整个异兽族的智力研究出来的成剂。
她谨慎道:“我有七成把握,但还是要试验过后方知结果。”
“这不是问题。郾城疫疾未解,随便提个人做试验就成。“他将药方和竹筒都收入袖中,郑重道,“若此药可用,于我卫国是无上的恩情,阿怦,到时候,你就算不求助与母后,父皇也会帮你查出钱眉的事。”褚祖皓不是会轻易许诺的个性,他能说出这种话,便是能笃定这事的发生。
唐怦没有漏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这虽然是她到现在为止,最执着的事情的,但以这种结果解决,她心里无法松快。
好在褚祖皓也不需要等唐怦的回答,卫国那些人,已经收到褚祖皓的信号,赶了过来。此时唐怦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拒绝褚祖皓的搀扶,她勉强翻身上了鹿马,和他们奔驰进了郾城。瘟妖已灭,旁人不知戚修心里的小九九,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瞒下了他和唐怦之间的暗潮汹涌。褚祖皓则更不用说了,花莲国内部的争斗是值得关注的事情,但也比不上眼前的事情重要,接下来这一日,褚祖皓亲自去调派人手,一则试验解药的药效,二则是在城里实施唐怦所说的控制疫情的办法,稳住城里的百姓,不要朝着卫国的其他城市散去。对付这样的疫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使尽雷霆解数。
一切均有条不紊进行着。当天下午,解药的检验结果就出来了:可用。便这两字,就让所有人心里一松。褚祖皓随即吩咐下去,着手大量配制。
而躺在吴家,到了生死边缘的褚燎白,被褚祖皓送服下第一份实验可用的解药,原本黑灰的脸色,显出了健康的红润。
看来他的苏醒也在不远时。
面对褚燎白的苏醒,最开心的竟然不是为了他出生入死的唐怦,而是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