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致命的弱点，难道不应该在小时候就被纠正吗？

唐怦呆楞：“我……没想过。”

褚祖皓自然能看出，她真的没想过。她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但关键问题上，总是犯迷糊呢。

褚祖皓叹气：“好吧，我会下去的。”

唐怦赶紧表达忠心：“我现在跟你和皇后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坑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及时救你上来。”

“这不是我担心的事。”褚祖皓叹气，没有多说，“我先下去吧，若是我迟迟不上来，你记得叫人来救我。”

“不用叫人，我会下去救你的。”

“水太凉，你还是叫人吧。”

褚祖皓说完这句话，没有在和唐怦说话，他看向湖面，跳下的动作干净利落。

唐怦本来想安慰他几句，话却没有他的动作快，她只来得及伸出手，接住褚祖皓下坠的风。

她从屋檐往下看的时候，只看到褚祖皓在湖面溅起的水花，水花很大，甚至都惊吓了正在做事的宫人，他们纷纷围到湖边，看到湖中的碎冰破了一块。

宫人们惊慌失措。

“有人跳湖啦！”

“有人跳湖！”

“快去找人，快去找护卫！找他们来救人！”

“太子呢！今日太子来了这！快去找他！”

有机灵的宫人，想起今天太子来原殿赏景，目测了一下，那人跳水的位置，就能知道，这人是从原殿上跳下来的。

为了太子能清净的赏景，原殿撤走了不少人，只留下几个伺候的人在里面，若是有人跳湖，会不会有人对太子不利！

聪明的宫人想到这层，便叫着自己的同伴，一起去找宫里的护卫。

若是有人对太子不利，光靠他们无法阻止。

外面兵荒马乱，褚祖皓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破开薄冰的时候有所准备，下水的时候，先用肩膀撞击在薄冰上，所以他人没有受伤。

但是他没有想到冰下的湖水会这么凉，寒意透过他的肌肤，渗进他的体内，才进水里不久，他的牙关就开始打颤，身体更是想浮上水面。

他果然不通水性，即使身体已经在求饶，他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浮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束缚了手脚的动物，脑子里只剩下求生的欲望，却无法拯救自己。

他坚持了一会，鼻腔还是开始进水，水流呛进他鼻子的时候，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辛辣味道，痛感过于强烈，也就转化成了味觉。

这个味道触碰到褚祖浩灵魂深处的记忆，一些碎片开始闪现在他的脑中。

这些记忆，是关于一个男孩的。

褚祖浩的脑中有个男孩正在和他受着一样的酷刑。

男孩掉在水里，他的鼻子和口腔都在不停吞水，水流灌进他的嘴里，引发他更加剧烈的挣扎。

褚祖浩的心为男孩纠起，怎么还没有人来救他，他这么小，再在水里待下去，他肯定会死的。

褚祖浩想到这，脑袋一阵疼痛，他的脑中又闪过了碎片。

那是个女人，她正在训斥跪在地上的孩子，那个孩子和褚祖浩之前看到的男孩不一样，这个孩子的脸很乖，却也很胆怯，他爱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也惧怕她。

记忆又是一闪，更多的碎片涌进褚祖浩的脑袋，这些记忆就像是拼图，在褚祖浩的脑子里横冲直撞，寻找自己的位置。

褚祖浩被头中的痛苦和身体上的痛苦同时压迫，他脸上爆出青筋，肺里的空气也尽数榨干，他已经到了极限。

褚祖浩的右手重重在空中一抓，他像是握住了什么，但什么都没有。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冷清。

湖水很冰，也很凝固。

它就像是被描画的静止画面，永远不会动的水墨，褚祖浩待在这里，他似乎也被定格。

他的眼皮开始耷拉，肺部已经进了水，冰冷的水流到肺部，反而变得温暖，这倒是讽刺。

最后感受的一丝温暖，竟然是夺命的关键。

罢了，这样不也挺好吗？

他没有拥有过的人生，失去和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对他来说，活着和死，没有差别。

他坐拥这片国土，却始终是个傀儡，他累了，他不想再做一个完美的被操控者了。

褚祖浩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他的面前是一片冷冷的蓝色，在这片颜色中，不会出现奇迹。

褚祖浩的眼皮突然跳动，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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