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烧断了儿臣的腿,也烧断了儿臣,儿臣每日不问世事,似是忘却万物,实则是,心有妒恨。”
褚书双摇动轮椅,对着褚燎白深深地弯下自己的腰:“儿臣妒三哥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儿臣妒五弟风流潇洒,心中坦荡有明月,儿臣妒大哥贤善大度,与众生好度,而儿臣以一废人之躯,苟活于世,如蝼蚁处于大物之旁,儿臣,不甘。”
褚书双说的半真半假,但总有几分真情实意,他神情灰败,似是真的将自己的心里所想和盘托出。
但唐怦不信,唐怦也相信,卫王不信。
因为褚书双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柳芸蓉信了。
褚书双的话里将她摘的一干二净,她也不想丢了褚书双这颗棋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捞人的机会。
“皇上,双儿都这么苦了,你难道还要治他的罪吗?他也是一时错乱,才会做出这等事情,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过他罢。”
卫王的眸子转向柳芸蓉:“你可知他犯的是何事?”
“不就是妒忌燎白,将他引入鬼市,企图对他下手吗?燎白与双儿兄弟情深,他不会怪罪双儿的。”
柳芸蓉话里话里连褚燎白都安排好了,这哪是在和卫王求情,分明是在安排卫王。
她看到殿里没有宰相的踪迹,便知唐怦只是捉到了褚书双,没有抓到要害之事,以唐怦的谋略,她不会将自己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所以柳芸蓉放肆地根据自己的认识为褚书双辩解。
卫王怒拍龙椅,怒气扑向殿内,支撑着大殿的铜芯金柱都在他的怒意下摇摇欲坠:“你的好儿子,干的可是兄弟阋墙,残害手足,霍乱朝纲的忤逆之事,你竟还包庇!”
柳芸蓉的眼中尽是慌乱,她甚至还看了唐怦一眼:“双儿怎么会惑乱朝纲呢?”
在旁做壁上观的唐怦终于说话了:“自然是对宰相的女儿下手一事。”
“你胡说,与宰相为敌的分明是你,怎么会是双儿!”
柳芸蓉的怒气发散地恰到好处,威压同时对唐怦散发而去,唐怦以肉身生生扛住柳芸蓉的威压,闷哼一声,哑声说道:“洛青蓝被废为残疾,此事与四皇子有关。”
这是褚书双也未曾预料到的转折,他猛然转头看向唐怦,便看见女子妖冶的容颜上勾出一抹惊心动魄地笑容:“若是不信,卫王可宣洛青蓝进宫,哦,我忘了,她们应该已经到宫门外了。”
与唐怦的话语相呼应的,是跌跌撞撞闯进来的侍卫,这侍卫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进来的时候,竟忘了给卫王行礼,嗓子也像被人掐住一半,声音尖利刺耳:“宰相,宰相的嫡女在外面!”
洛青蓝死的那天,京城的门外贴了告示,宰相府前挂的白灯笼到现在都还没扯下,明明是个死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门外,她的身边还跟着她的父亲和妹妹。
侍卫的瞳孔紧缩,手脚止不住地颤抖,洛青蓝分明是成了厉鬼,回来索命了!
“洛青蓝是来索命的啊!”
被侍卫这么一喊,原本金光闪闪的大殿,似是阴暗起来,就连站在殿中的数人皮肤都被阴风刮过。
卫王冷哼一声,声音中蕴含的灵力瞬间驱散殿里的阴气,他乃九五至尊,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人,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简直是找死!
“宣洛青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