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附近并不安全，鱼龙混杂，耳目众多。

别墅外路灯黯淡，肖时燃站在黑色的越野车车前，紧抿着薄唇，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躺在他怀里的梁君谧。转眼间，凉风吹透了他上身单薄的白色衬衫。

梁君谧的脸上并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

她攥紧了拳头，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事要问你，很重要。而且我刚还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关于你最近正在调查的那件事。”

唐巍坐在车里看情况不对，从驾驶室里探头走出来。

“首长，出什么事了？”

肖时燃没有抬头，嗓音低沉：“你去找张力，半小时后在军区汇合。”

“可是外面不太安全，您身上的伤才刚好。”

“让你照做！少废话！”

肖时燃厉目看他，径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梁君谧放了进去。

她脱下外套，抬眸看他，只见他迅速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在车前绕了半圈儿，夺过了唐巍手里的车钥匙。

黑色的越野车径直冲出了停车位，唐巍被甩在了后面，肖时燃开车速度很快，不停地换挡加速，十分钟后，确认车后无人尾随，他将车子停下，打开车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沙子与雪花，夜风与浪花，如水迷离的月光下，肖时燃倚靠着车门，翻找着口袋，摸出了一盒他惯抽的香烟。

四下里寂静无声，他沉稳地站在车外，叼着烟，用左手挡着海上的寒风，右手则滑开了打火机。

梁君谧解开安全带，越过汽车手动挡，降下车窗，将本就是肖时燃的外套给递了出去。

肖时燃叼着烟穿上了外套，梁君谧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纱裙趴在黑色的车窗上，两个人面朝着大海，同时安静了一会儿，与浪漫唯美的海边景色浑然一体。

他一边整理着袖口，又用眼角余光瞥她一眼。

“说吧，怎么回事。”

他第一次见她这么郑重其事，想必不会是诓他，应该是确有其事。

梁君谧轻抿了一下嘴唇，低眸望着车附近的沙子：“你刚刚把我放在警卫室之后，有两个男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他们抽着烟，说到了你，我听他们说起那个在军区要杀你的老蒋是因为枪机进尘子弹卡壳，所以才会错失了第二次开枪动手的机会，他们称呼你为‘目标人物’，还说要查我，再进一步查一查你与我之间的关系。”

“你看到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肖时燃绷紧一根弦，兀的低头看梁君谧。

“没有，只看清一胖一瘦，而且说话的口音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

“有点儿像是……非母语者。就是有点儿像是日本人说美国话的感觉。”虽然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梁君谧也都能听懂，包括语法、措辞也很地道，但是仔细品品，有一些停顿、音调和语气助词的使用，总让她感觉到别扭。

那不像是标准语与方言的差异，而是在不同文化背景、语言环境下所产生出来的差异。

即便不是外国人，也应该是ABC，喝着洋墨水长大的。

肖时燃若有所思，顿时深吸了一口烟，将眉头拢成了一个川字：“那如果我再给你一次与对方见面的机会，有可能是在成百上千个人中，你能通过声音辨别出哪一个是今晚被你听到的那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