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蕾这是在自欺欺人,梁君谧看破不说破。
其实苏晓蕾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刘培他是个好人。他肯定是个好员工,因为他勤快老实,他未来肯定也会有发展,因为他上进心强。
而且刘培在她这儿工作两年多,早有别的店想挖他走人,刘培个子高,眉清目秀,像他这样的男生,到哪儿都会有发展的。
但是刘培担心自己走后,苏晓蕾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个冰淇淋店的生意,便迟迟拖着不走,总说等她孩子再长大点再说。苏晓蕾也曾多次婉拒,但他总是坚持,时间长了她也没辙,说白了她也挺依赖刘培的。
但是这是喜欢吗?
她觉得不是。
喜欢是自觉自发的,不是互相拖累,从一开始就乏味。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忽而,苏晓蕾开口道。
“君谧,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我那冰淇淋店最近也不怎么赚钱,我最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它关了。”
“因为刘培?”
梁君谧眨了眨眼睛。她想用这个方式逼刘培走人?
“不是,那也可能有一点点是因为他,但主要是我跟沫沫那也要生活的嘛。”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有谁会嫌弃自己赚的钱多呢?
梁君谧眼波微动:“关了倒是也行。关键是你想改行做什么?”
“我想出国,做代购。”
“出国?为了做代购而出国?”
梁君谧微讶,一时间没理清这个脑回路,做代购近几年是确实赚钱不假,可是听说很累,而且万事开头难,她这样抱着个孩子贸贸然地出国,全靠一个自己从未经手过的生意来维持生计,后果呢?万一不赚钱怎么办?
她可以不计后果,但沫沫不可以不计后果。
“不是不是,前因后果是这样,我不是从大学开始就说我想去爱尔兰读研究生,但是那个时候我妈身体不好,再加上我跟彭思图谈恋爱,他不支持我出国,所以就无奈一直把计划搁浅等到现在吗。”
“那现在呢?”
“我看沫沫也大了,能出门了,肺炎也好的差不多了,前一阵我就申请了一所学校。”北欧的研究生,要求都不是很严,基本上只要钱给够了,本科生都能去读。
苏晓蕾主要是喜欢那儿的环境,地广人稀,空气清新,不管是城市或乡村,到处都好像童话小镇一样,国民的素质也高,想去欧洲各好玩的地方也方便。
到了那儿,她觉得能找回自由,也觉得能找回自己,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儿,闯一闯逛一逛,不再是后半辈子都一心围着孩子转的单身妈妈,就好像梁君谧当年义无反顾地逃婚,跑到了森宿岛一样,再不然,再在国内熬下去,她觉得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从二十几岁就已经可以直线看到她几十年后的日子。
梁君谧细细思索:“有机会出国读书倒是好事儿,那你的代购呢?爱尔兰能代购什么?”
爱尔兰好像可没有什么折扣特别好的奢饰品,她看朋友圈里一般都是推荐些化妆品、鞋子啊、包包啊……
“我卖威士忌啊!爱尔兰巧克力!爱尔兰风笛!羊毛制品、亚麻纺织品!凯尔特银饰!华登峰水晶玻璃!你知道这两年北欧风有多火,家居装修全都这样,仿照着北欧当地的家庭!还有海参、面包蟹、竹蛏,你知道咱们国内每年要从爱尔兰进口多少海鲜吗……”
苏晓蕾一说起这些,她眼睛就发光,整个人都迸发着活力,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梁君谧笑着让她小点声,别可吵到睡着的沫沫,她激动地不行,忙拍了拍胸脯,捋了半天气才放低了声音,但是还是高兴,言语间满是喜悦的语调,梁君谧也为她高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恍惚间,她也觉得,她是不是也该找一找自己的初心和追求了。
*第二天,梁君谧早早地起床,到楼下晨跑了一圈儿,进屋又冲了个澡。
苏晓蕾坐在电脑前,叼着片面包,正忙着搜索她未来学校附近的公寓,看到梁君谧从浴室里出来,朝她招招手。
“君谧,刚刚有一个姓三工江的医生给你打电话。”
“三工江?”
苏晓蕾怕自己叼着面包发音不标准,所以才特意帮她解释了一下对方的姓氏,想了想,又觉得未必是这个“jiang”……
“哦,也有可能是姓生姜的姜,反正是个女的,她说她是个医生。”
梁君谧了然,低喃道:“那应该是姜依。”
苏晓蕾没有听清:“谁?”
“姜依,168军区的军医,也是肖时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