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几个盘子，肖时燃端着鸳鸯锅去烧水，梁君谧看了看压在燃气灶上的那几箱啤酒瓶，其实从她刚一进到厨房里的时候就很想问。
“当兵是可以喝酒的吗。你这些啤酒瓶这么沉，就这样都压在燃气灶上没关系吗。”
毕竟军人是经常要出任务的，她印象上，他们作风严格，好像很少会醉醺醺的。
“没任务的时候能喝。”客厅里没有餐桌，肖时燃这么些年当兵时常需要席地而坐他都习惯了，平常也就把鸳鸯锅和电磁炉一起平放在地上，或者再铺层报纸，但今天好歹有梁君谧在，她又是个女的，他想了想，折回去，抱起了一箱啤酒。“再说楼下超市只卖这个，沉也只能忍。”
梁君谧努努嘴，在忙着给地瓜削皮。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孤男寡女，每逢一安静下来她就莫名地心慌。
她随意地找了个话题，用肩膀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渍：“你可以去网上买呀，军区里也收快递，淘宝上罐装的啤酒很多的。”
“淘宝？”
“嗯。”
梁君谧回头看他，肖时燃想了一想，忽而眼前一亮。
“哦，那个，我不习惯。”
他走远。
梁君谧眨眨眼睛，拧开水龙头，若有所思地盯望着肖时燃健壮高大的背影。
还记得，上一次在薇恩传媒的会客厅外面，他蹲在自动售卖机前买罐装咖啡，高举着手机，行为也奇奇怪怪的。
会不会……
“你不太会用网络支付？”
她问出口就后悔了，心说这不至于吧，肖时燃他可是年纪轻轻的，再说这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没曾想，肖时燃没有否认，倒真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把啤酒箱放在地上，又把电磁炉与鸳鸯锅一起摞到上面。“我十八岁读军校，二十岁到国家最北面最荒芜的地方当哨兵，二十二岁时每天的唯一业余生活还是看一次上个月的时政新闻报纸，当了海军之后潜艇里没有收讯，在军区里一呆就是十多年，即便是现在身居高位却也依旧总是能够忙到脚不沾地，平常吃喝靠随行炊事兵做饭，衣服是清一水的军装，我爱好很少，不喜欢购物，都习惯了这种生活，确实也不太会网络支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儿。
他的人生轨迹，从他选择当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生不凡。
梁君谧过的是普通人的日子，对他来说却很是新鲜。
他忽而抬头问她：“会不会觉得我有点脱节落伍？”
梁君谧抿抿唇，沉默，浅浅地摇头。
她将准备好的菜品都一一端到客厅，摆在啤酒箱的附近，准备等水开了再逐一拿筷子加进去。
约莫两分钟后，清澈的水花咕噜咕噜地响，她夹起一片生肉按进了锅里。
这是公筷。
“稍等。”
她忘了拿自己的筷子，起身，再去厨房。
肖时燃一只手端着饭碗，回头看她一眼，心说道，哪儿那么麻烦。趁她不备，抄起生牛肉盘，整盘都倒进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