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希尔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事实上,能成为一个公爵的继承人并不容易,并不因为她是他父亲的唯一的孩子,有些事情是相当需要考验一个人的智商的。
对一个母亲来说,有徐亚瑟这样的孩子真的是一件相当省心的事儿,你瞧,他从小就像一个完美的贵族,冷静,冷漠,倨傲,但是会仔细思考每一件事之后才慎重的坐下任何一个决定。
永远以利益为先。
这是一个身为合格的贵族的先天条件,但是,这也只是一个贵族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一个人。
这些她曾经也能做到,也能做好,但是要守护一个家族并不等同于要这样无心或者冷心的过上一辈子,一个人如果没有爱情,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直曾经担忧过这一点,因为他是太冷静,也太冷漠,更太倨傲,每一样,都做的太过。
可偏偏又是一个聪明的过了份的人。
这让米希尔如何不担心?如何能不担心?
但有那么一日,她看到他的儿子站在花园中出神,目光所及,是一片雪白。
那是白色的百合。
她本来不喜欢这样的花儿,太过孤傲,太过性子独,但是前几天他却让人在花园中移植来了不少,她本来没在意,但这一瞬间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在意花儿呢?
她的儿子,那时候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金发蓝眸,金发是灿烂如金的金发,蓝眸是如深海一样深邃的蓝眸,没有一样不像她。但除此之外,那脸上柔和却带着冷漠的线条,却分明是像极了当年那个邀她公舞的东方男人。
他,是她和徐沧浪的完美结合留下的最好礼物。
他是他们的儿子,注定会拥有最好的一切,一生无忧。
只是,他们的孩子终于情窦初开了呢,那是怎样一个女子?他会不会幸福?
她可以给他世界上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是唯独给不了让他爱情。她希望他的儿子会享受爱情,但是却不希望他太沉沦其中。做一个被人爱着的男人吧,亚瑟。
她清楚的明白,在伦敦,或者说在欧洲,他的儿子为多少人着迷。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为此是得意的。但有那么一天,当她站在徐亚瑟那天所站的那个角度看的时候,却讶然的发现他那天的目光并不只是在看那片百合花,而是在看公爵兰。
兰中奇葩,以公爵为名,足以证明这种兰花的美和魅。
她的儿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个徐亚瑟,完美的让人心疼的徐亚瑟。
这样的完美,持续了很多年。终于有那么一天,她看到他的儿子从中国回来,眼神中,像一只受伤了的小兽。那以瞬间,她就明白了很多。
他是她的儿子,她了解他的性格。
那个女人,可能结婚了,也可能爱上了一个人,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她的儿子都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他是……可怜的。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可怜,因为太冷静,太冷漠,太倨傲。这是成就他的东西,也是让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失之交臂的东西。
她看自己的儿子,看的万分透彻,不是他没有勇气,而是他因为注定会被拒绝才裹足不前。或许这并非他所愿,但是当年她灌输给他的那些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贵族条件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已经让他无法明白,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有了心爱女人的男人。
但她还是盲目乐观的,觉得他还年轻,或许错过这一场,将来也能有其他喜欢的人。
但,似乎她又错了。
他是她和徐沧浪的完美结合,他也自然遗传了他们两个人骨子中最偏执的东西,以及,对心爱之人的执着。
她很早就关注到了白依依,毕竟这个圈子中值得他儿子垂青的不过两个人而已,不是她,就要苏玲。其实在她看来儿子如果喜欢的是苏玲那或许还真是一件好事儿,那个女人虽然太过于以自我为中心,但是也绝对是一个念情的女人,你爱她,她或许不爱你,讨厌你,但是某一日当她想要回首的时候看到你,那你就是她的。
是她得到了你。
但爱情这东西,你是她的也好,她的你的也罢,主导权在谁的手上有意思吗?
互相的爱着对方就足够了。
但是很不幸的,她的儿子喜欢上的人是白依依,眼前的白依依。一个比他儿子更冷漠更骄傲也更绝情的女人。
她现在对她说:“我和徐亚瑟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这话是对的,这真的与她无关,但是她却不能不管,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于是扬起笑容,有些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是一个很难感受到什么叫被爱着的幸福的女人。
自我的让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