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郁闷道:“司马学士,你可是我心目中最讲道理的前辈啊。”
司马光呵呵道:“此虽非道理,但却是经验。”
“经验?”
张斐纳闷道:“什么经验?”
司马光道:“想想之前,你做得那些事吧!”
“,咳咳,司马学士,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不将吕晦叔、王介甫都找来,咱们一块回忆往事?”
“???”
张斐道:“司马学士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此案真的跟我毫无关系,我也不建议由公检法来审,其实大理寺来审,亦属公检法,这种大案本就应该交给大理寺来审,这合情合理,只要大理寺秉公处理,又何须惧怕我们检察院调查,我们也是非常知趣的。”
“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司马光感叹道:“如果司法能够使得一切问题都变得公平、公正,那可就好了,但问题是这根本做不到啊!”
张斐道:“其实法制之法强调的是保护。”
司马光眉头一皱,旋即惊讶地看着张斐。
张斐又道:“保护每个人的正当权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司马光小声念叨三遍,又问道:“你有把握审理好此案吗?”
张斐摇头道:“没有。”
司马光皱眉道:“你没有把握,你。”
话说至此,他突然呵呵两声:“你这一招,可真是屡试不爽啊!”
张斐双手一摊,“我真没出招,我是无辜的。”
司马光道:“老夫就是不信,反正这又不是上庭,也不用讲证据。”
“?”
张斐无言以对。
司马光又是苦口婆心道:“其实你若有把握审理好此案,其实我也乐见其成,你犯不着在我面前玩这把戏。”
我信你个鬼,我要真跟你说,你不拒绝,老子就叫司马三。张斐委屈地都快哭了,“这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司马光瞪他一眼,起身就走了。
他真不是试探,而是笃定这事就是张斐弄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张斐肯定有办法妥善解决,他倒也放心。
司马光走后,许遵、齐济、王宫便入得屋来。
许遵面色凝重地问道:“司马学士怎么说?”
张斐叹道:“还能说什么,还不是哄我接下这个官司。”
齐济忙道:“万万不可!这公检法的制度可从未审理过这种谋反的案件,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审。”
张斐道:“齐督察,你当我傻么,我当然不会答应,我方才就果断拒绝,但,但是司马学士不听。”
说着,他又向许遵道:“总检察长,此案按理来说,就应该是大理寺审,如今大庭长,是从开封府接过权力的,大理寺、审刑院还是最高审判官署,这种案子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们审。”
齐济、王巩连连点头。
许遵捋了捋胡须,隐蔽地瞧了眼张斐,然后点头道:“我会上奏官家,说明此事的。”
他也真是说到做到,隔日便上奏,表示此案应该交由大理寺或者审刑院来审,公检法目前尚无资格。
赵抃是真不怕这些事,但是他也没有出声,到底检察院不答应,皇庭独自也难以接下这个案件,这言外之意,就审不审,都看你们,老夫反正无所畏惧。
那些大臣一看许遵都上奏,也跟着上奏,希望皇帝不要意气用事。
赵顼倒也通情达理,又收回命令,然后便将此事交予政事堂,你们选个人来审吧。
反正罪犯、证人全都还在路上,也不急于这一时做决定。
而那边权贵们也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文彦博他们为何不愿意接下此案,这令他们也开始犯难。
其实此事闹到这份上,只要他们有人愿意站出来接下此案,那十有八九就能够拿下。
因为所有大臣都会支持的。
但偏偏就没有一个人敢接。
此案就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令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