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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去,丁丁挺失望的。”这种情形指望我说什么?说什么都无关痛痒的。也许,该恭喜他,终于无关痛痒了。

刘峰笑了一下,眼睛里有缅怀和幻想。

“春天我在王府井看到你,刚要叫你,又找不着了……”我说。

“我躲着你呢。”

“为什么?”

他还是笑笑。我已经不期待他解释了,他倒突然开了口:“人得了大病,跟过去的熟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应该珍惜这个时机——是他自己把话头扯到病上的。但说什么呢?会好的,现在很多肠癌患者都治好了……听说你在化疗,效果怎么样?……没有转移扩散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都显得不合时宜。

“医生跟我说了,没有复发,也没有转移。挺到第五年,应该就算安全了。”他好像怕我受惊吓,安慰我呢,“现在是第三年。就是化疗的一个礼拜不好受。其他也没啥。”

“那次在王府井大街上,我看你还挺精神的。”

“这次你看我气色差是吧?刚化疗完,下水都吐出来了。一礼拜,生不如死。养一阵子能恢复。”他继续安慰我。

“听说虫草炖鸭子有抗癌作用……”

“干吗破费?虫草忒贵的。”

我笑笑:“能贵哪儿去?又不当饭吃。”

刘峰突然又问:“小林现在一个人?”

我说是一个人。

“过得咋样?”

我记得刚才告诉他了,过得还行,给富豪看守空房子,活儿轻,挣得不错。但那番介绍似乎没让他满意。也许他想听我说,丁丁过得不好,寂寞,异乡异客,老无所依。也许他想听听细节,有色彩,生动点儿,比如她穿什么戴什么,胖了瘦了,眼睛是否老花了。我拿出手机,打开聚会时拍的照片。

我用手指划拉着小屏幕,喏,这是丁丁,这是我,这是小郝……刘峰静静地看着,脸上带着静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