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额外的事情。”
他忽然把声音放的十分柔和,像是绸缎一样轻慢地拂过,但那种森冷滑腻的感觉还是让谢慈感到了极度的不适,不过,现在并不是反驳闻丛的时候。
谢慈攥紧了手机,垂下眼睛,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唇角:“什么?”
闻丛的话却转变了另一个方向:“你和闻澜的关系不错吧。”
谢慈无声地靠在墙上,身体无力,只能缓慢地向下滑,他下意识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还是沉默,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的闻丛显然并不在意这一点,他十分明白地继续了自己的话:“当然,我并不在意这一点,你一直以来都达到了我的要求,这很好。”
“但是你要明白,”闻丛戏谑地笑了,“我是一个庸俗的商人,无利不起早这句话放在我身上再明白不过。想要让我为你支付那么一大笔账单,可以。但谢慈,你要让我看到你身上的价值。”
谢慈绷紧了脸,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他想要重新站上音乐会?”闻丛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指尖慢慢地敲点着手机的外壳。
邦邦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谢慈的心上。
“那就给他这一个机会吧。”
闻丛说:“但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希望在一切结束之后,你能让我见到一个足够听话的儿子。”
电话挂断的同时,谢慈身上所有支撑的力气像是瞬间被吞噬。
谢慈缓慢地躬身,手掌紧紧地捂住腹部,胃疼来的太过突然而汹涌,即使他的手中一直在不断地按揉试图有所缓解,但仍然没有得到抑制,眼前的一切都因为疼痛而变得模糊起来,突突地发着黑晕。
“真是倒霉啊。”谢慈自言自语,却又讥讽地笑了起来。
苍白的脸上挂着细细密密的冷汗,这让他的状态看起来实在糟糕,原本还站的很远的护士注意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会,还是尚且关切地询问。
“小谢医生,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温柔,带回了谢慈的一点清醒的神志。
他勉力控制着面部的表情,但疼痛似乎削弱了谢慈的感知,尝试了两次,才勉强地向向面前的人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没事,我缓一会就好,麻烦你了。”
护士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谢慈蹙眉的神情,想了想,还是停住了。
她最后嘱咐了一句:“护士站就在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谢医生过去找我帮忙就好。”
谢慈感激地向她微笑:“谢谢。”
系统神情担忧地从谢慈的口袋中探出头,胆战心惊地询问。
【谢慈同志,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它显然已经慌了神,手忙脚乱一顿查找,像是知道谢慈想要问些什么,抢先开了口。
【我查了所有的剧情和分支,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个孩子的病情是突然出现的,就在刚刚,她的数据开始大幅度变动。】
【这……】
谢慈嗯了一声,疲惫地抹了抹脸:“我明白了。”
“不用再查下去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成为了影响剧情的因素之一。”
“是剧情在自动纠正。”
“当然,”谢慈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我想,也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他低下了头,地面亮闪闪地折射着头上的光线,谢慈蹭蹭了鞋,听着地面陡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安静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再次想了起来。
谢慈后知后觉地接通了电话。
闻澜的声音轻松愉快地从那头传来:“谢慈哥,晚上好——”
闻澜对一切恍然不觉:“想我了吗?”
谢慈怔愣了一会,才一点一点舒缓了面部的神色,温和地微笑起来:“晚上好。”
他顿了顿,才回答了闻澜的另一个问题,语气温柔却毫不留情:“没有想你。”
闻澜哀嚎一声,不依不饶地撒着娇,谢慈慢慢地走出急诊科大楼。
下雪了。